22

蘇娅哀怨又彷徨的看着張小航，開口就是“大BOSS，我心情不好。”所以你不要惹我生氣，我生起氣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張小航摸摸筆尖，得！包子臉一鼓，圓滾滾的大眼睛怒視蘇娅，不過實在沒辦法，他太可愛了，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一點都沒有考慮別人的感受。

蹲坐在牆角的蘇娅噗嗤一聲笑出來，他看起來就像是演小品似的，表情生動，內容豐富，嗯，90分。

很奇怪在這個時候自己居然還能笑出來，難道說，她其實并沒有那麽在意墨珄嗎？

張小航不滿的說，“喂！我覺得我有必要和你好好談一談。”

對于張小航，蘇娅心裏着實是充滿了感激，就沖着他那傻乎乎的勁兒，蘇娅就覺得，他是一個老好人。

可不是傻乎乎的嘛，誰會願意平白無故的借給一個陌生人十萬塊錢吶？

圍着街邊走，深夜，人不多，偶爾一兩個過路的都是縮着脖子一閃而過。

蘇娅喜歡用指尖去觸摸牆壁，這是一種改不掉的習慣，而且是個壞習慣！每每事後，她看着磨平掉的長指甲，欲哭無淚。

就像是墨珄，明明就告誡過自己，不要喜歡他不要喜歡他，最後還是要飛蛾撲火，結局，卻是一個燒成灰燼的過程，北風一吹，什麽都不會剩下。

張小航偏着頭看蘇娅，她低着頭，頭發擋去她一半的視線，眼皮聳拉着，安靜恬美。

路燈溫柔的灑下點點光輝在她的頭頂，有些朦胧，讓蘇娅整個人看起來似乎是要随風仙羽一般。

忍不住，他拉開話題：“蘇娅，我知道你心裏對我是感激的，其實不必這樣的，我幫你，也是為了幫我自己。”

“嗯？”蘇娅不明白，停住腳步歪着頭看着張小航，“什麽意思？”

摸摸鼻尖，張小航皺起包子臉，一鼓一鼓的模樣甚是可愛，蘇娅忍住想要去揉捏他一番的沖動，他一定會跳尾巴的。

“草！煽情還真是不适合我。”張小航也停下來和蘇娅大眼瞪小眼，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應該怎麽特文藝特憂傷的形容他這不幸的家世。

Advertisement

“啊？”蘇娅張開嘴巴，眼睛撲閃撲閃的。

哭喪着臉，“我還是只能當一個粗人吶。”張小航默默的擡頭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淚了，老天爺都和他作對，黑漆媽個洞洞的什麽都看不到。

“那個時候我家還很窮，嗯，我那個時候大概只有十二歲的樣子，我媽生病了，需要很大一筆錢，但是沒有人肯借給我們，我給那些曾經我媽幫助過得嬸嬸叔叔阿姨跪着求他們借錢，換來的，只是一盆盆冰涼的洗腳水，後來我媽死了，我好像是哭了很久，最後我發誓，我一定要過上出息的日子，然後，我有了暗香。”

很簡短，甚至可以說是很敷衍的介紹家庭，蘇娅卻是止不住的心酸和心疼，才十二歲吶？好像是哭了嗎？我是好像是哭到不會哭了呢。

“那你爸爸呢？”蘇娅問。才十二歲的小孩子，不應該撐起整個天下的。

張小航摩擦雙手，放在嘴裏哈氣，繼續往前走，“他啊？”漫不經心的問一句，點點頭，“不知道吶，或許是死了，或許還沒有。”

當年得知媽媽生病，他卷着家裏所剩下的所有積蓄逃跑。後來他發達了，有出息了，他又跑過來認兒子了，可能嗎？

“張小航……”蘇娅不知道她應該說什麽，“過去的就讓它永遠的翻過去成為歷史吧，有爸爸，終歸是多了一個親人，你知道嗎？我爸爸，是被我害死的啊。”

她爸爸有哮喘，小時候蘇娅又淘氣，有一回，蘇娅跟着鄰居漫山遍野的瘋玩，被爸爸找回家，他氣的不輕，就要找小竹條抽她，不服氣，她頂了嘴，得到了五個不輕不重的竹條子。

蘇娅很委屈，氣的兩天沒搭理爸爸，有一天夜裏，爸爸哮喘病發，媽媽又不在家，他呼喊着蘇娅去給他拿藥，蘇娅鬧脾氣，那時候也還小，才四歲的樣子，說什麽都不搭理爸爸。所以，爸爸用與世長辭來懲罰她。

蘇娅，你是一個內心歹毒的人。

如果可以，她寧願用十年壽命去換取爸爸的那一夜，那該多好啊。那麽媽媽也不會那麽辛苦，他們一家，也還會幸福的對不對？

“哦，他呀？”張小航用手去摸摸耳朵，“我沒把他當親人呀，對我來說，他就是陌生人，這麽多年，他長什麽樣子我都忘了。”的确是忘了，只記得那日益彎下去的腰杆。

“蘇娅，我真的沒有在幫你，我這人自私，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張小航又停下腳步，蘇娅也不得不停下來，看着張小航嚴肅的面容。

“我在給我自己救贖吶，如果那個時候我就是有錢人，我媽媽就不會死了。所以我只是在減小自己內心的負擔，蘇娅，我不騙你。”

所以說吧，他還是一個好人。

蘇娅點點頭。

“那個啥？”張小航太煽情了就受不了，撓撓頭皮，“蘇娅你最近很暴躁啊？”

“心情不好。”

“正如你說的，翻過去，重新過，沒有過不去的坎，你不能像刺猬那樣，看着是在保護自己沒錯，可是傷害的，可都是身邊關心你的人。”也只有關心你的人，才會捧着血淋淋的心讓你随便紮，紮死都無所謂。

蘇娅感動的看着張小航，這個娃娃臉的男人是在委婉的告訴她，不要偏激的對這個世界，要笑臉擁抱呢。

何德何能。她蘇娅能夠讓這麽多人放在心尖尖上面，原來，她還有這麽多人關心啊，重重的點頭，“大BOSS，我知道了。”

标準的給張小航敬了一個禮。

張小航哈哈大笑，伸出狼爪，遲疑幾秒，問蘇娅，“我能摸吧？”

“不能。”蘇娅笑嘻嘻的回答。

“好小子。”張小航立刻揉亂蘇娅的頭發，她頭發看起來太漂亮了，嗯，用飄柔呢吧？

蘇娅不甘示弱，也伸出爪子去捏張小航的臉，她都忍了好久了呢。

“哇哇哇！”張小航氣的炸毛，“扣工資，堅決扣工資！”蘇娅更是笑的開懷，眼角眉心都醉人的笑。

身後突然竄上來一個人，拉開蘇娅，對着張小航就是一拳，砰的一聲，張小航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