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離人亂世曲(四)(完整)
作者有話要說: 祝大家新年快樂,萬事如意,感謝七七讀者給我的長評,真是小海最好的新年禮物,也希望能接到更多這樣的禮物啊!~—~
元旦天天會有更新的,不用怛心。再次感謝大家對我和木槿的鼓勵和支持。:)I LOVE YOU ALL
永業三年元月十五元宵節,送別了于飛燕多日,我坐在賞心閣裏,就俯在非白舞文弄墨的書桌前,聚精會神地寫着給非白的飛鴿傳書。
我看得累了,擡頭放眼窗棂外,古質虬勁的紅梅怒放着,研紅的花瓣在白雪皚皚中飛舞,想來我與非白亦是四個月未見了。
我們倆像是什麽事也沒發生似的,書信倒是通得很勤快,他告訴我他的每一件原家事務安排,我告訴他我的建議,對了他的主意,客套地誇幾句,不對他的想法,會和我耐心地在信中辯解,但兩人卻絕口不提生生不離,還他去京都前的那場大鬧,本來他說很快回來,卻因為窦太皇太後的死,被原青江留在京都。
前兩日,我提醒他,太皇太後的死意味着兩家攤牌的時候,而宮變可能是最好的方法,非白回答說,他為原家已作好了充分的準備,叫我不必怛心,我們在信中讨論了關于我提出的洛陽屯軍的建議,洛陽山川秀麗,土地殷實,人傑地靈,近臨西安,又俯卧中原,北望京都,原家若是派軍隊駐守,即可據守秦中,進可入中原,又易北入京都,無論打短期戰還是長期戰都是最好的據點。
今天是窦太皇太後的發喪之日,我并沒有接到非白的飛鴿,卻收到宋明磊的來信,我家這位二哥的寫信頻率基本上和原非白同學是一樣高的,他告訴我如今京都城中兵甲林立,窦原兩家一觸即發,不過他經常有意無意地提到現在的原非白不僅是原青江的左右手,也成了京都淑女名媛們争相邀請,前去畫舫游湖,品茗吟詩的對象,然而在衆多脂粉豔姝中,原非白似乎對軒轅淑儀更近乎些,頻頻出入于靖夏王府。
左脅一陣疼痛,讓我收回了思緒,我輕嘆一聲,輕撫上左脅,天氣冷了,舊傷總在隐隐作痛,非白和宋明磊雖然都從京都寄回很多補品,趙孟林也來瞧了我很多次,卻不見效,他看我的眼光一次比一次憂慮。
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心中老是突突跳着,只好再一次安慰自己可能是舊傷發作所致,我又檢查了一遍給非白的信,然後放在小竹管中。
我順了順氣,自己親自到鴿棚,選了一只特肥的信鴿,系在她的小紅腿上,然後将那只大肥信鴿使勁扔向天空,韋虎在一旁莞爾。
看着大肥鴿消失在雪天之中,我打了一個哈欠,披上大紅羽紗面白狐貍毛鶴氅,來到中庭,看着
滿園飄香的紅梅,我的心情稍稍緩和了一些。
時光荏苒,碎瓊亂玉中,又是紅梅吐豔的季節,真沒想到我進入西楓苑已經有整整一年了……
我伸出手來接着一片混着雪花的紅梅花瓣, 看着那雪花融化在梅花瓣上,映着紅梅愈加豔麗,不由想起紅發的非珏,也不知道他怎麽樣了,還在恨我沒有等他嗎,或是因為我中了生生不離而嫌棄我了呢…..
我思緒萬千中,沒有留意齊放彎腰遞上銀貂風領,“姑娘請帶上,趙大夫囑咐您萬萬不可再受風寒。”
我回過神來,接過風領,正要回去,一陣呼喚輕輕傳來:“木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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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時回頭,怔在那裏,一個紅發少年,臉上挂着一絲微笑,一身貂毛白袍,還有蒼白的臉頰同雪天一色,隐在天地之間,他靜靜地站在紅梅花雨中,任長長的紅發披散着,深深凝視着我。
梅花欲訴相思意,相思淚滴梅花雨。
我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貪婪地盯着他英俊安靜的笑容,也對他擠出一絲笑。
齊放沒有見過原非珏,但也明白來人,既能無聲無息地躲過梅花七星陣,定是絕世高手,他閃電般地向原非珏攻去,但是原非珏卻輕輕一側身,躲過了他的進攻,眨眼之間,他來到我的眼前,只見紅發幾縷飄到我的鼻尖。
他又對我柔和地笑了笑,毫不理會身後攻來的齊放,頭也不回地,猛地摟起我飛離西楓苑。
我的雙臂緊緊抱着非珏,臉深深埋在非珏的懷中,這一刻我不管他帶我去哪裏,不管他要對我做什麽,我都無怨無悔,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
過了一會兒,非珏帶着我落了一處人聲鼎沸之處,我睜開眼睛,這才發現我已來到山下的西安城中,城中火樹銀花,燈火輝煌,人山人海,我想起來了,今天是上元節啊!
雖是國喪,節日的規模已按例縮減很多,但那喜慶的氣氛卻依然感染着每一個人的心田,那燈火似乎要把世間每一顆幹涸的心滋潤,把每一具冰冷的軀體溫暖起來,我看向非珏,非珏溫柔地笑起來:“木丫頭,你忘了嗎?今天是上元節啊,” 他替我系上銀貂風領,輕輕道:“我最喜歡你那首青玉案《元宵》,所以想讓你陪我賞燈。”
我沒有動手去調整他幫我系歪的風領,只是緊緊握着他的手,笑着點點頭說好,我拉着他沿着燈火最亮的朱雀大街信步游了起來。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
燈樹千光照。明月逐人來。
游妓皆穠李,行歌盡落梅。
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我們倆似乎都忘了可怕的生生不離,只是上元節上一對再普通不過的情侶,手拉着手,肩靠着肩,身心輕松地游着上元節。
我央着非珏給我買冰糖葫蘆,卻使他發現這不同于烤羊肉串的美味,于是他不僅将自己的那支冰糖葫蘆添得幹幹淨淨,還盡流着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我手上已吃了一半的那串,我滿懷愛憐地遞上我的那支,看着他繼續大嚼,心滿意足。
我買了一條潔白的緞帶,為他系上似錦的紅發,露出臉來,愈顯出年輕的臉龐一片俊朗,朝氣盎然。
吃過湯圓,我們來到一座巨型燈樓前,廣達二十間,高約一百五十尺,金光璀璨,極為壯觀。
這座燈樓奇幻精致,美倫美煥,所要表達的是蓬萊仙境,與燈樓下踩高翹的八仙隊伍互相輝映,似真似幻,衆人更是身心蕩漾在這人間仙境之中。
我和非珏笑着指指點點,他信口吟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這時鑼鼓咚咚,舞獅隊從燈樓處跳了出來,沖入擁擠的人群,我沒有抓牢非珏的手,一下子被人群沖散了。
非珏的眼睛不好,會被人群推到哪裏去?我的心焦急起來,大聲喊着非珏的名字,可是卻微不足道地淹沒在震天的歡海聲中。
半柱香過去了,舞獅隊進入表演的j□j,我的心急得快要跳出來,心生一計,便施輕功跳上了蓬萊燈樓,也不管燈樓上一個身型臃腫的富家公子和他的幾個姬妾先是發出驚呼聲,然後是一陣熱烈地鼓掌,只是居高臨下,急切地搜索着非珏。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衆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我的眼睛在停在燈樓地對面,一個紅影進入我的眼睑,心中的大石頭放了下來。
然而我周圍所有的美境卻忽然失了色,所有的喧鬧歡呼也悄然消去了聲音,只剩下街對面那孤單的紅影。
非珏高高地,平靜地坐在對面稍小的三國燈樓上,雙手抱着雙腿,紅發有幾絲淩亂,被夜風拂向年青的臉頰,那雙明亮酒瞳,凄惶悲絕的,無助地,深深地凝視着我,仿佛是一只迷途而不知所措的小狗,惹人悲憐。
從此,這個畫面永遠地映刻在我的腦海中,一生揮之不去。
舞獅隊終于過了,長龍般的人群漸漸往前擁去,燈樓前清了一些場地出來,我跳下燈樓,小跑到對街,非珏的視線一直鎖着我,看到我仰起頭,對他搖搖手,他才釋然地笑了,一躍而下,緊緊擁着我,然後傷心地哭了起來:“木丫頭,我還以為再也找不到你了?”
“怎麽會呢?我到處找你呢,你忘了,我有你送給我的法寶啊,”我掏出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銀鏈子,和他雙手交握着,輕撫上銀牌,柔聲安慰着:“只要我帶着這根鏈子,無論我到那裏,我變成什麽樣的人,我們都會認出對方的。”
非珏抽泣了幾聲,滿意地笑了,然後他收了笑容,看了我一陣,似乎在努力鼓起了勇氣,嚴肅地說着:“木丫頭,馬上就要開戰了,你随我回西域吧。”
啊!?我奇道:“什麽戰争?”正要詳細詢問,非珏卻搖着我的肩膀說:“如果你怛心生生不離,莫怕,我一定會想辦法找到解藥的。”
我含淚笑道:“那如果找不到呢?”
“我……。”非珏的話音未落,一陣巨響傳來,地面也随着抖動起來,人群開始有些不解,但是巨響不斷傳來,每響一次,地面跟着劇烈地抖動,人群開始騷動了。
我的心一驚,這不是攻城的炮聲嗎,這時一列軍隊從南門沖了過來,焦急地喊道:“王總兵大人有令,南诏兵打進來了,大夥快躲起來。”
原家祖上是開國功臣,西安乃是太祖皇帝所賜的蔭封之地,西安人世代接受着原氏豪強的保護,已有上百年沒有經歷過戰争的摧殘了,那極度的不信顯現在每一個西安人的臉上,恐懼傳播在每一個西安人的心中。
我的腰間一緊,非珏挾着我又躍回燈樓上:“沒想到,南诏來得這麽快。”
人群開始尖叫,四處升起凄厲的呼喚聲,無情地取代了絲竹管弦,孩子哭着叫喊母親,丈夫喚着失散的妻子,家仆尋找年糼的主人,人群互相拼命地推擠着,像是猛然間落入漁人網中的魚兒,慌不擇路,頃刻間,人間上元節的美境竟然變成了人群擠壓的修羅場。
人群從四面八方地聚來,又蜂擁着消失在曾經喧嘩地大街上,我和非珏躍了下來,非珏神色嚴重:“我在南诏的密探告訴我,左相蘇容十日之前以謀逆之罪被處死了,豫剛親王為首的主戰派和窦家走得很近,我來找你之前,果爾仁告訴我,就在晨時窦太皇太後的入殓之刻,窦家發動了宮變,長公主被逼死了,現在的變故一定是窦家讓南诏奇襲西安,好借刀殺人,鏟除原家的老巢。”
我大驚失色:“那怎麽辦,我們得回去通知紫栖山莊的人好準備開戰。”
非珏看着我嘆了一口氣:“太晚了,木…….。”
炮聲還是一陣接一陣傳來,大地震動中,又一堆逃難的百姓湧來,非珏護着我,退到街邊,人群中出現了一隊黑甲騎兵,為首一人身形魁梧,帶着黑面紗,來到近前,他在馬上略彎腰行了一個突厥禮,揭下面紗,雙目如炬,難掩興奮地俯視着我們:“少主,候爺已向于飛燕發十萬火急金牌,召其往洛陽會合,現在河朔守備空乏,東突厥定會乘虛而東庭,正是我等回西突厥的大好時機。”
他忽地看到我,面色又沉了下去:“老奴到處尋少主,卻原來是同木姑娘在一處賞燈會。”
非珏拉着我走到果爾仁面前,堅定地說道:“果爾仁,我要帶木丫頭回突厥。”
果爾仁冷冷道:“少主莫要忘了木姑娘中了生生不離,今生注定是白三爺的人了。”
“那又如何,我看上的人,任何人都休想染指。”
果爾仁的臉色更是難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後面的碧瑩,灰眼珠瞟向我:“少主,你想帶木姑娘回突厥也不是什麽難事,只是你得先問一下木姑娘能同你回去嗎?”
炮火比剛才更響更近,果爾仁身下的大宛良駒開始不耐煩的移動起來,不時低鳴:“木姑娘,如今候爺在洛陽舉事,你的胞妹和義兄宋明磊兼程趕死了幾匹千裏馬,方才千幸萬苦地趕回西安營救二小姐,但依老夫看,他們也主要是為了來接你而來,你若是跟我們回突厥亦可,那你須想好,從此再不能見其他的小五義了,”果爾仁的灰色眼珠冰冷,他俯身對我厲聲說道:“你若想侍候少主亦可,你必須同我發個毒誓,除非助我等入主中原,否則一生一世不能踏入中原一步,如違此誓,亂箭穿心。”
好毒的誓!我暗忖着,然而若能和非珏去西域,從此掙脫了原家的枷鎖,和心愛的非珏在一起,實現我的長相守,這有多麽美好,望着非珏殷切的臉,霎時我的心動了,我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木槿,”碧瑩的聲音傳來,她在馬上擔心地看着我,我猛然間回過神來,想起于飛燕為了我而放棄了辭官,放棄了泛舟碧波的生活,還有我唯一的妹妹和冒死趕回西安救我的宋明磊……木槿啊木槿,你怎可如此自私,你難道忘了小五義對你的恩義了嗎?
我放開了非珏的手,笑着說:“非珏,果先生說得對,我不能同你回去,因為我不能抛下錦繡和宋二哥。”
非珏卻又抓回了我的手:“你莫要說混話,現下南诏正在前往紫栖山莊的路上,你回去不是送死嗎?”
我強自笑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有自信些:“你放心,我知道一條回莊子的秘道,而且你不用擔心,我是花木槿,自然會想辦法活下去,而且還有你的寶貝保佑我,我們一定會再見的。”
炮聲更近了,有很多箭矢射了過來,果爾仁所帶着十三個少年揮着彎刀擋開,非珏的手松了開來,堅定地說道:“那……我同你一起回去。”
“萬萬不可,少主,您忘了女皇陛下現下正涉險親自在喀什城等您嗎?我等沒有時間了,快走吧。”果爾仁上前,拉過一匹烏油油的大馬,硬塞到非珏手中,非珏緊抿着嘴唇,眼神苦苦掙紮。
許久,非珏跑過來,卻将缰繩放到我的手中:“木丫頭,他叫烏拉,以後就是你的了,你記住一定要騎着他來西域來找我。”
我握緊缰繩,使勁地點着頭,眼中淚水翻湧,心如刀割,碧瑩駕馬小跑過來:“木槿,我同你一起回去。”
我一搖頭:“不,碧瑩,你沒有武功,和我回去會有危險,你先和四爺一起回西域,過了這一劫,我們一定會再重逢的。”
碧瑩又待強辯幾句,我厲聲阻止了她,她淚如泉湧,不肯放開我的手,我拉着她到果爾仁那裏,看着果爾仁的灰眼珠說道:“我家三姐就……就拜托先生照應了。”
果爾仁的灰眼珠倒是一陣驚訝地看着我:“木姑娘好膽識,請放心,我等定會護着瑩姑娘周全。”
我再看了一眼碧瑩,一狠心甩開碧瑩的手扭頭上馬就走,不再沒有回頭,也不敢回頭。
我逆着逃難的人流跑出一段距離,才悄悄扭頭,只見非珏一行人也開始前行了,碧瑩的雙肩顫動着,捂着嘴在馬上哭泣,而我給非珏買的白緞帶不知什麽時候松了,他的紅發在夜風中淩亂飄揚,亦扭着身子,雙目看着我,慌亂而心痛得沒有一絲焦距,這亂世中的一景,根本沒有安慰我,反而使的我心更加難受。
烏拉出乎我意料的溫馴,而且不愧是大宛名駒,腳程極快,我駕着她抄小道從西林繞了回去,遠遠的就看見前方濃煙密布,我的心涼了一截,等趕到山莊裏,我只覺口幹舌燥。
紫栖山莊,我生活了六年的地方,曾是處處帳舞蟠龍,簾飛彩鳳,金銀煥彩,珠寶争輝,一片富貴氣象的紫栖山莊,竟然一夜之間變成了到處火焰,濃煙,死屍的地獄,各園的子弟兵和南诏士兵在厮殺,然而更多的南诏兵卻在搶劫珠寶和丫環,玉器的碎片散了一地,驚慌的喊叫充斥着耳膜,一個南诏兵看到了我,獰笑着撲過來,我向他一擡右腕,他應聲倒地,我乘餘下的士兵愣神的時機,一策烏拉,飛一般地往西楓苑趕去。
來到西楓苑近前,幾只七星鶴的屍體,混身插滿箭矢,橫七豎八地倒在莫愁湖邊,十幾具南诏兵的屍體浮在水面上,那曾經清澈的湖水全被血染成了紅色,泛着刺鼻的血腥,無聲無惜的流着,苑子裏面傳來打鬥的聲音,我大聲叫着:“素輝,三娘。”沖進了西楓苑,那兩個冷面侍衛正苦戰南诏兵,魯元也在用他改良過的弓弩嘶喊着嗓子對着南诏兵發射,布滿血絲的眼中瘋狂無比。
出乎我的意料,謝三娘掄着兩把斧頭,滿臉是血,冷靜俐落地砍着敵兵,咔嚓之間,南诏兵像是一堆堆幹柴似地噴血倒地,她一向臃腫的身形,卻一下子苗條異常,靈活騰挪,她看到我,精神一震,狂喊着:“韋虎,木姑娘回來了,快帶着他和素輝走。”
無數的南诏兵向我湧來,但是立刻二個人影飛過來,舞出一道劍影,擋住了南诏兵,是素輝和滿身是血的韋虎,素輝喘着氣,小臉陰沉着,一邊揮劍,一邊眼中閃着狂喜:“木丫頭,你可回來了,齊放去找你,到現在都沒回來。”
我轉向韋虎,心中一驚,這才發現他的左臂已齊根截斷,血流如注,混身的血正是來自斷臂處。韋虎讓素輝跳上我的烏拉,然後撩倒一大片,在前面開路,引着我們奔到賞心閣,他一踢大門,讓我們進入門中,然後咬牙單手關緊房門,來到挂着謝夫人畫像的神龛處,移動牌位後的機關,謝夫人的畫像一下子收了上去,露出暗門,他打開暗門,讓我和素輝進去,原本我以為烏拉進不了,沒想到裏面的暗道十分寬廣,烏拉也乖乖地擠了進來,韋虎單手關了暗門,催促我們向前奔走,于是我們陷入了黑暗。
素輝拉着我,暗暗低泣:“木姑娘,我還能再見到我娘嗎?”
幸好地道的光線昏暗,他看不見我滿臉的淚水,我鼓勵他,一定會的,轉而怛心地問着:“韋壯士,你可好?你需要立刻上藥。”
黑暗中,我沒聽見韋虎的答話,只有他沉重的呼吸聲,過了一會兒,亮光出現,韋虎沉聲道:“到了,木姑娘,這條地道直通到華山內原家的暗莊,二小姐和錦夫人都在那裏,我們安全了。”
話音剛落,他的身體如鐵塔傾倒,我和素輝哭着驚呼,引來一個熟悉身影,正是一臉疲憊絕望的宋明磊,他看到我們不禁喜形于色。
宋明磊連點韋虎身上多處大穴以止血,然後我們三人七手八腳地将韋虎擡回暗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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