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我願意讓你管着我

徐望：【我就說她喜歡你吧！】

打開手機，季玚看見一個長截屏。

上面記錄了周微和他的聊天記錄。

記錄裏，周微向徐望打聽季玚有沒有女朋友。

徐望回複的是沒有。

之後他們有談了別的什麽，但季玚沒再看下去了。

桑景明看完後默默的躺回床上，他一言不發，仿佛什麽都沒看見。

反倒是季玚不習慣這樣他的沉默，黑暗中悄悄看了他幾眼，然後問：“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

“說什麽？”身邊人反問。

季玚一時語噎。

其實他也不知道桑景明應該說些什麽，只是覺得他這樣的反應似乎有點過于平淡了。

腦子亂糟糟的不知道在想什麽，季玚最後道：“算了，睡覺吧。”

“嗯。”

兩人并排躺在床上，誰也沒說話。

放在身側的手不斷收緊，桑景明忍了半天終于忍不住了，道：“我們半年後要面臨高考，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桑景明一愣，後知後覺的說：“知道。”

得到确切的保證，桑景明那顆懸着的心也平穩落地。

輕輕舒了一口氣，他說：“睡吧。”

“晚安。”

“晚安。”

兩天假期很快過去，他們都默契的沒有提起周微。

星期五的晚上，季玚要返回學校。

因為季母不在家，所以季玚的晚飯是在桑景明家吃的。

和季玚家的溫馨裝修風格不同，桑景明家的裝修以簡潔為主。

黑色皮質沙發上空無一物，就連茶幾上的裝飾品都擺放的格外整齊。

張敏在政~府機構上班，行事利落果斷，嚴肅到幾乎不近人情。

小時候，季玚最害怕她了。

随着他慢慢長大，這種恐懼才少了不少。

但他心底，還是害怕張敏的。

得知要去桑景明家吃飯，季玚的第一反應是拒絕。

彼時，寫完作業的季玚正在那天沒看完看電影。

桑景明坐在一旁陪着他，給他壯膽。

“我媽說，晚上來我們家吃。”

“奧……什麽？！”

季玚看電影沒聽清，好半天才尋思過味來。

“去我家吃飯。”

“不了不了。”

季玚想都沒想的拒絕：“我自己一個人叫外賣挺好的，你們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可是我媽都說了。”

“真不用。”

季玚誠懇道：“你們吃就行了。”

盯着他看了片刻，桑景明忽然問：“你是不是嫌棄我媽做飯不好吃？我爸今天也會下廚。”

都說上帝給你開了一扇門，就會給你關上一扇窗。

張敏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她在工作上是個女強人，但在生活上完全是個小白。

煮粥都能把鍋煮糊了……

好在桑景明的父親桑朝會做飯，而且做得還不賴。

桑景明才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承襲父親的優點，桑景明也會做飯，而且做得相當好。

今日早飯就是他做的。

季玚對此表示非常滿意。

“不是不是！”季玚連連擺手，“我沒嫌棄阿姨的手藝。”

桑景明盯着他不放：“那是為什麽？”

“我……我能不說嗎？”

“不行。”

呶呶嘴，季玚小聲道：“那你別告訴你媽啊？”

他聲音小小的，縮着脖子，謹小慎微的樣子，像是在說什麽機密一般。

這幅模樣，逗笑了桑景明。

嘴角揚起一絲淺淺的笑來，他輕聲說：“好，我不告訴他。”

“就是，就是……我有點害怕她。”

猶豫再三，季玚終于說實話了。

“怕？為什麽？”

眉頭微擰，桑景明不解。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你媽在官場上待了太久，就是看上去就很嚴肅。我小時候就害怕她，到現在也是……”

百般不情願下，季玚還是說了實話。

“我媽很嚴肅嗎？”

“嗯嗯。”連續點了幾次頭，季玚說，“而且你也很嚴肅。”

一聽這話，桑景明頓時笑了：“我對你嚴肅了嗎？”

“有時啊……”

兩手食指無意識攪弄在一起，季玚小聲抱怨：“有時候你就板着臉看我，我心裏都怕怕的。要不是從小和你一起長大，我才不會接觸你呢。看見你，肯定躲的遠遠的！”

雖然是抱怨，但桑景明在他臉上切切實實看到幾分真切。

想來，季玚說的是對的。

後面的話桑景明也聽見了。

心口微微刺痛，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季玚性子散漫，身邊朋友大都是像徐望那樣的陽光派，只有他一個另類，和他們格格不入。

他嚴肅，刻板。

整日讓季玚學習。

但他忘了，在這個年紀的學生，大都是不喜歡學習的。

他壓抑了季玚的天性，試圖改造他和自己成為一樣的人。

說着說着，季玚發現桑景明不說話了。

擡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讓季玚吓了一跳。

“你怎麽了？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輕呼一口氣出來，桑景明問：“季玚，我是不是很讓你讨厭？”

“為……為什麽？”

“我總讓你學習，還不讓你吃零食，做你最讨厭的數學卷子，還無時無刻監督你……這些，你是不是都很讨厭。”

桑景明一條條列舉，季玚表情漸漸變了。

直到他說完，季玚恍然大悟般道：“對呀！你怎麽這麽讨厭？”

“……”

薄唇緊抿，桑景明一顆心跌到谷底。

他果然還是……

“不過嘛……”

話音一轉，季玚拍拍桑景明的肩膀，道：“我願意讓你管我，我都習慣啦！”

心情如坐了過山車般跌宕起伏，桑景明微微睜大雙眼，不可置信的問：“你，說什麽？”

“我說你可管我，反正我都習慣了。要是沒你在身邊，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會變什麽樣呢。”

“可是你身邊的朋友……只有我這麽一個另類。”

“話不能這麽說，如果我身邊只有一種人，那多無趣啊。就是要向你這樣的，我的生活才變得更有趣！”

淡淡一笑，桑景明沒說話。

悄沒聲的瞥了他幾眼，季玚問：“那你現在不別扭了吧？”

“從來沒有別扭過，你想多了。”

“哼，是是是。都是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行不行？”

這下，桑靜敏心底的陰郁一掃而空。

微微收斂了下情緒，他又問：“真不和我去吃飯？”

“算了吧。”

“那我也不回家吃了，我陪你。”

“別別別！”季玚連聲拒絕，“你都陪我快一天了，占用你這麽多時間，我心裏很愧疚的好嗎？”

“時間都是我的，我願意花在你身上。”

季玚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