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對她志在必得
脖頸上陡然多出一把刀,鋒利的刀刃帶來冰涼的觸感,仿若一下子勒住了命脈。若換做尋常人可能會吓破膽子,可徐辭野畢竟身經百戰,幾乎是下意識地抽出火铳,抵在了顧钰的側腰上。
顧钰将刀刃推進半寸,劃破他的皮膚,“沒上膛,如何傷我?”
對方剛要上膛,被顧钰用另一只手扣住手腕。
脖頸滲出血珠,順着刀刃流淌在馬背上,徐辭野無所謂地笑笑,都不知自己哪裏惹到了這個修羅。
“死也要死個明白,大都督倒是說說,我觊觎你身邊的哪個人了?”
顧钰見他坦蕩從容,心下有些懷疑沈絡歡那會兒講的話,若徐辭野真的愛慕沈絡歡,以他的為人,怎會讓沈絡歡來到遼陽,孤身試險呢。
□□的小白馬經受不住兩個男子的重量,開始不安地蹭着前蹄,顧钰這才收回刀,跨下馬匹走回隊伍,“小白。”
小白馬聽見主人的呼喚,尥起蹶子,将徐辭野甩了下去。
徐辭野順勢跳到枯草地上,戲谑地拍拍馬面,“小沒良心。”
小白馬“噗”一聲,圍着他轉了一圈,然後噠噠走遠。
顧钰坐回馬背上,斜睨身後的小姑娘,“下次再丢棄自己的馬,要你哭到天亮。”
沈絡歡有點懵,沒理解他話中的含義。
隊伍繼續前行,沈絡歡摘掉氅帽,看向站在路邊的徐辭野,有些過意不去,嘎巴嘴道:“保重。”
馬蹄聲陣陣,也不知路邊的男子聽見這句“保重”了麽。
待人馬回到總兵府,顧钰直接将沈絡歡抱下馬背,打橫抱進內院。将士們互相對視,不懂大都督為何對公主這般...好。他們還記得不久前的雪崩,大都督帶隊前去救援被雪埋住的百姓,當從雪堆裏挖出奄奄一息的寧若冰時,大都督可是看都沒有多看,便吩咐身邊的副官将人扛走。
內院廊檐下,沈絡歡掙紮着跳到地上,退後一步,“我自己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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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钰瞥她一眼,大步走進正房,“跟上。”
沈絡歡握握拳頭,不情不願地跟了進去,“我要見皇兄。”
一夜未眠,前半晌還要忙于公事,顧钰沒精力假扮太子,“今晚上。”
沈絡歡可不認為他是出于好心,大晚上逗留在總兵府,于自己而言準沒好事,興許還要受到他的騷擾,“我就要現在見。”
顧钰走到面盆架前,倒出熱水,“過來。”
沈絡歡走過去,被他捏住兩只小手,按進水盆裏,兩人洗了一次手部的鴛鴦浴。
經香胰子一搓一揉,嫩白的小手浸染上皂角的清香。顧钰扯過帨巾,擦拭她手上的水珠。
沈絡歡被他搞得一頭霧水,弄不懂他為何時而狂躁,時而溫柔。
淨手後,顧钰吩咐仆人上菜。總兵府的早膳清湯寡水,除了稀粥就是饅頭,外加幾碟小菜,一點兒也沒比營地豐盛。
兩人坐在客堂內用膳,互不搭理。
沈絡歡夾起腌制的蘿蔔條,攪合在白粥裏,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我吃好了,能回去嗎?”
“今晚住這。”
“...嗯?”
顧钰轉眸看她,不給她裝傻充愣的餘地,“以後我住哪兒,你就住哪兒。”
沈絡歡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氣嘟嘟道:“我不住。”
顧钰擡手揩掉她嘴角的米粒,以尾指刮了一下她的下巴,“乖,別讓我生氣。”
沈歡絡剛要反駁,竟見他将米粒送進嘴裏,動作再自然不過,好像只是單純的不想浪費糧食。
臉蛋不可抑制的泛起薄紅,沈絡歡低頭擰着桌布,氣得想撂挑子。
用膳後,顧钰拍拍她的後腦勺,“我有事要處理,你若無趣,就讓大喬帶你練武。我讓人從薊州總兵那裏尋了一把短刀,很适合你。”
沈絡歡嬌氣着呢,怎麽可能沒事找事去練武,還要聽他安排,“我不想練武。”
“練習速記?”
“......”
沈絡歡往榻上一歪,攏着大氅不再搭理他。
顧钰走到屏風後,換了一身勁黑戎裝,拎着換下的衣衫走到榻前,随意丢在她身上,“什麽也不想做,就去洗衣裳吧。”
一聽這話,小公主來了火氣,扯下氅帽,将衣衫丢在地上,“我又不是你的老媽子。”
話落,一抹暗影壓了下來,遮蔽了光亮。
顧钰栖身而上,壓着她軟軟的嬌軀,勾唇道:“不做老媽子,做我婆娘。”
沉香氣息逼來,沈絡歡立馬捂住他的嘴,大氣不敢喘,生怕被偷襲,“粗鄙。”
男人長眸凝笑,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她的掌心。
掌心碰到濕濡柔軟的東西,沈絡歡趕忙松開手,放到榻上蹭了蹭,表現的極為反感。
顧钰盯着她水潤的櫻桃口,忍下了那股子沖動。要不是有要事在身,可能就不忍了。他對她志在必得,不容有半分差池。
男人起身撿起地上的衣衫,放在圍子上,沙啞道:“等我回來。”
沈絡歡哪知他心中所想,對他的背影拳打腳踢,氣不過,還扯下圍子上的衣衫,狠狠踩了幾腳,“臭狗蛋,臭閹人,臭混球。”
解氣後,她掐腰在院子裏走了一圈,發現廊道一角放着一對閑置的高跷,登時有了壞主意。
回到正房,她走到壁櫃前,翻出一套顧钰的衣衫,揉成團走到屏風後,窸窸窣窣地換上,可哪知男人的衣衫太大,一件上襦就遮蓋了臀部。
将衣帶勒緊,又挽起袖口褲腿,才勉勉強強捯饬好自己。她走到銅鏡前,細細打量,為自己挽起公子哥的發髻。
一瞬間,一個膚白俊俏的小公子呈現在銅鏡裏。
踩高跷,又稱跷技、踏橋,是一種民俗,她小時候時常踩着高跷在禦花園玩耍,有一次還差點跌在路過的顧钰身上。
綁好高跷,她放下褲腿,罩上氅帽,扶着圍子站起身,搖搖晃晃地走出門口,順着游廊來到地牢前。
大老遠,看守的衛兵還以為大都督摔壞了腰,需要扶腰走路呢。
沈絡歡來到兩人面前,故意沉着嗓子“嗯嗯”兩聲,意思是自己要進去。
衛兵看出端倪,對視一眼,卻還是放行了,末了還不忘提醒一句:“您慢點。”
“嗯!”沈絡歡繃着小腿,晃晃悠悠走進地牢,輕車熟路地來到“太子”的牢房。
牢房內橫躺着一個人,因光線黯淡,根本看不清那人的身形。
沈絡歡有點納悶,今日為何只燃了一個壁燈?
“皇兄,歡兒來看你了,你感覺如何,可還咳嗽?”隔着牢門,她輕聲問道。
背對牢門橫躺在床上的人向後擺擺手,示意一切都好。
沈絡歡稍微寬心,只聽床上的人低聲道:“歡兒可有聽為兄的話,對顧钰好一點兒?”
沈絡歡心虛地摸摸鼻尖,“歡兒讨厭他。”
床上的人似乎偷笑了下,又咳了咳嗓子,“歡兒需記得,只有顧钰才能解救我們兄妹,你要盡量順着他。”
“嗯,”沈絡歡甕聲甕氣地嘟囔,“皇兄上次已經說過了,我記着呢,皇兄的話,我都記着呢。”
“可你沒有照辦。”
“...我盡量。”
“好,總兵府眼線衆多,歡兒快離開吧。”
沈絡歡抓着木柱,用力地點點頭,“皇兄要是覺得不舒服,千萬別忍着,要及時就醫。”
“好。”
聽到腳步聲遠去,床上的人緩緩坐起身,盤腿靠在牆壁上,微仰着頭,嘴裏叼着一根草。
這人不是大喬,還是誰?
走出地牢,沈絡歡快速回到正房,坐在榻上,脫去高跷,揉了揉腳丫。
閑來無事,她走到書架前,從兵法中抽出一本藥典,坐在書案前随意翻看,一味草藥吸引了她的注意。
此藥咀嚼後可引人酣睡,又不危及身體......
華燈初上,顧钰從軍營回來,見稍間內燃着一盞燈,心中微動,一晃已有十年沒人等他回府了。
他走進屋子,見稍間阖着隔扇,一看就知道裏面的人并不是在等他,心下有些自嘲,擡手叩門,“我進去了。”
屋裏沒有回應的聲音,他拉開隔扇,慢慢走了進去,見圓桌上擺滿酒菜,不知那個小東西在打什麽算盤。
聽見動靜,沈絡歡從屏風後面走出來,罕見地打起招呼,“你回來了。”
顧钰劍眉一挑,順着她的話道:“嗯,提早回來了。”
往日不忙到二更時分,他是不會回到內院的。
沈絡歡指指水盆,“去淨手,然後用膳?”
“好。”
男人卸去繁重的公務,回歸夜晚的生活,看起來多了幾分人間煙火氣。
兩人圍坐在圓桌前,沈絡歡為他布菜,“我讓廚役燒了幾樣你愛吃的菜,快嘗嘗味道。”
對于她忽然的熱情,顧钰存了戒心,夾起一塊糖醋魚放在她碗裏,“為我操勞一天,也累了吧,吃塊肉補補身子。”
沈絡歡心裏一哼,夾起魚肉送進口中,還耀武揚威地揚揚下巴,“你這人戒心真重。”
話落,手腕一緊,整個人被顧钰拽到跟前。
顧钰帶着審視,笑問道:“怎麽忽然對我這麽好?”
沈絡歡忍着反感,問道:“那你高興嗎?”
顧钰掐住她的腰窩,重重摩挲,“比起高興,我更想盡興,公主能滿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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