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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春生醒過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沈皓雲，知道這一次怕又是大少爺救了自己，春生自己心裏很複雜。他知道大少爺是被逼娶他的，這幾個月下來，他覺得大少爺人很好，如果他對大少爺說要離開，大少爺會不會同意又會不會為難。

“大…..少爺。”一開口，春生被自己嗓音吓了一跳，粗噶沙啞的不行，而且醒過來一會兒之後，身上不舒服的地方也感覺明顯了，他覺得自己嗓子很難受。

“先別說話，喝口水潤潤嗓子。”春生一開口，沈皓雲便起身去給他倒水了，回到床邊，小心的喂人喝了水之後，沈皓雲一直淡然的臉色卻有了一抹複雜。

“謝謝。”

對于春生的這聲道謝，沈皓雲自認承受不了，這個孩子才是這場親事的最大受害者。自己或許在某一方面讓大伯覺得是個阻礙，可是這孩子是完全無辜的，他被大伯牽連進來，在沈家接連受傷，是沈家對不起他。

沈皓雲不說話，春生便在心裏想着要不要說那些話。大少爺是個好人，可是明顯的大少爺也是不願意娶個男人的，當初若是可以，這門親事也不會成了，自己現在說要走的話…..

“大少爺，你能讓我回家嗎？”最後春生還是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黑暗的小屋，濕冷的柴房，身邊沒有爹娘，帶着滿身的疼痛，自己一個人靜靜等待死去的那種恐懼心情他不想再嘗，他只想回家和爹娘一起過以前那種尋常的小日子。

也許是年紀還小，也許是以前被爹娘護的太好，沈皓雲看着眼前已經十七歲的少年，總覺得他還稚氣未脫，說話做事也是有着一股天真的味道，這是從小到大在他身上都不曾有過的東西。

“我會和爺爺提，你先養傷吧。”在沈家，沈老爺子的話就如同聖旨，沒人可以反抗，所以沈皓雲沒有給人滿話因為他不想讓人失望。不想看着春生繼續受苦，沈皓雲也想放人離開，畢竟着人早晚是要離開的，他們不可能真的做一輩子的夫妻。

醒過來之後，春生本來是打算和沈皓雲說他不需要人伺候，讓小安別跟着他了。可是醒過來幾天了都沒有見到人，他不知道小安去了哪裏不過他不喜歡小安，不見了也好。

搬到了沈皓雲的院子之後，春生發現了許多好處，這裏可以吃到不少以前沒有的東西，而且也不是誰都可以随意進出，就算長輩來了，也會有小厮先進來通報。

那天得了沈皓雲的話之後，春生便一直等着，可是等了快半個月已經到年關了沈皓雲那裏還是沒有反應。心裏大概知道了結果，雖然有失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也只是抱着僥幸的心裏在等着。

不能直接回家但是總可以回家過年的吧。搬到了沈皓雲的院子，便不用等着沈皓雲十天半月出現的時候，再和他說話。春生找了沈皓雲和他說了想回去過年的話，沈皓雲也答應了，不過要等到年初二的時候。

“你現在是沈家的大少奶奶，即使不願意，有些場合還是必須在的。三十初一家裏都要祭祀先人，家裏人都必須在的。初二讓人送你回去，過了十五再去接你。”

年初二回家，十五過後再回來，也就是說可以在家半個月的時間了。想到可以和家裏人在一起大半個月，春生便沒有什麽不滿了，就連之前想要聽的話也不問了，反正知道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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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謝謝。”

“如果能讓你直接回家，倒是可以擔你一聲謝謝，可是……春生，對不起，只能讓你在沈家待幾年了。”在之前，春生從沒想過沈家少爺會是眼前這人的樣子。現在的大少爺他一點都不怕，而且總覺得大少爺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

“沒關系，大少爺不用為難。”搖着頭微微笑了，這還是春生到了沈家之後，第一次放松的笑了出來。

“過年回家好好陪陪爹娘。”伸手揉了揉春生的頭，沈皓雲也對人微微笑了。

在春生的印象裏，過年就是可以不做事，每天還有好吃的，所以他從小就盼着過年，就算長大了也是一樣。可是現在他鬧不明白了，都是過年，在沈家過個年怎麽會這麽累啊！

三十的早上，天還沒亮呢，就被人叫了起來，嘴裏還沒弄到一點東西吃，就跟着沈皓雲屁股後面跪這個跪那個的跪了一大早。

好不容易吃了早飯，一大家子人就根罰站似的排排站在沈家的祠堂前面，對着一排排靈位發呆。站了一個大中午，春生以為終于可以結束了，哪知道還得到沈家的正院受折磨。

只是下午的折磨和上午的有着些微不同。

上午只是覺得身體累，可是下午對着沈家一大家子人，而且各各都要笑嘻嘻的對着他說話，偏偏說的話每一句他喜歡的，他真的不喜歡對着沈家人，就算面前的桌上全是好吃的，他也只想趕緊回去那裏了。

“多吃點，晚上還要陪着爺爺去城樓那裏放煙花，晚上要到子時才能睡覺，多吃點不然晚上沒有精神。”

沈家不是傳統的書香世家，沈老爺子自己都是從鄉下出來的，所以家裏許多規矩沒有旁的官家嚴謹。過年過節的時候，沈家家裏沒有男女不同席的規矩，只是妾室還是不能上桌罷了。

春生就坐在沈皓雲旁邊，他對着沈家人還是拘謹得很，所以碗裏的菜大多都是沈皓雲給他夾得。

沈老爺子包括幾個兒子都有妾室，只是孫子們陸續成親之後，長輩們的妾室也就不用上桌服侍原裏的夫人們了，都是在自己的院子裏吃飯。

沈皓雲同輩的有好幾個兄弟，不過有了正妻的只有他一個，他的院子裏有兩房侍妾，坐上也基本都是那兩人還有各位夫人的貼身丫頭。

丫頭們各自伺候着自己的主子，沈皓雲這邊伺候他的就是他的兩房妾室。兩人看着他們伺候着的大少爺卻在給身邊的男人布菜，心裏都有怨恨，可是當着一大家子的面卻只能笑着繼續伺候人。

大戶人家就是這樣，規矩比天大，即使春生是她們都看不起的泥腿子出身的男人，但是他們既然嫁了沈皓雲為妾，春生作為沈皓雲的正妻，即使是男人也是她們的主子，也是她們需要服侍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