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高速
譚東錦。
袁故就那麽猝不及防地愣住了,他視線所及都是那個清冷的男人,一個人披着周身的冷冽站在酒吧中央,漆黑的額發下一雙寒意森森的眼。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譚東錦身上,這青年實在漂亮得不像話,他往那兒一站,就是一世的原罪。此時,青年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陰森。
“許成,你給我放開他。”譚東錦冷冷看着袁故搭在林木身上的手。
所有人刷的一下看向袁故,當看見袁故身邊醉得不省人事的林木時,眼中都流露出極大的興致。有好戲!
袁故一看譚東錦那架勢,第一反應就是,你怎麽跑這兒來了?你不是該在譚氏加班加點嗎?他有些錯愕。
譚東錦看着袁故愣着不動,眼中的陰森越發凜冽。“許成,你放開他,否則我讓他今天出不了這門。”
“譚東錦,你抽什麽風?”袁故反應過來皺了皺眉,他慢慢轉身把林木的頭和手放到吧臺上。接着他走上前,插兜站在譚東錦面前,“你怎麽來了?”
譚東錦掃了眼周圍的人,那眼神震懾力太強,一時間大家都沒了聲音,整個酒吧只有剩下節奏分明的樂聲。譚東錦從兜裏拿出錢包扔給酒保,指了指林木,“給他找個地方。”他伸手拽着袁故就往外走。
袁故被拉得踉跄了一下,譚東錦手勁兒太大,他覺得手腕隐隐發疼。“譚東錦!”
兩人走出酒吧後,那些客人一片嘩然。大家都在議論紛紛,這是什麽架勢?那個男人是誰,這圈子裏什麽時候多了個這樣的人物?這張臉和這一身的氣質,簡直是絕了。
被活生生拖出門的袁故火氣冒上來了,“譚東錦,你發什麽瘋?”他腦子一蒙就想動手。
譚東錦就等着他動手,他猛地順勢把袁故反手摁在了車門上,額發下他一雙眼冷的驚人。他逼近袁故,“你答應了在家等我。”
“譚東錦,你他媽就為了這事發瘋?”袁故一臉的莫名其妙。他渾身被壓制得死死的,譚東錦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法,他一點力氣都使不上。這姿勢讓他渾身都不舒服。
譚東錦轉開臉,深深吸了口氣,重新看着袁故。“上車。”他猛地拉開車門,把袁故整個人塞進了副駕駛,接着自己坐到了方向盤前。
“譚東錦,你放我下去。”袁故拉了拉車門,發現打不開後朝着駕駛室撲過去,伸手去摁按鈕,“你簡直有病。”
“我就是有病了怎麽着吧?”譚東錦狠狠盯着袁故,猛地扯下領帶就去綁袁故的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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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故沒想到譚東錦抽風起來那麽厲害,一下子也顧不上什麽東西,直接上腳就踹。譚東錦猛地抓住他的腳腕,抵開他的膝蓋就擠到了他兩腿之間。袁故知道譚東錦身手比他好,但實在沒料到自己居然連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譚東錦幹脆利落地,直接用領帶把他的手綁在了車頂的扶手上。
被綁住的那一瞬間,袁故臉都青了。接着他的腰就被摁住了,譚東錦把他壓在身下,幫他系上了安全帶。袁故的臉色絕對是難看到了極點,“譚東錦,你媽的……”
“別逼我在這兒把你辦了。”譚東錦一把扣住袁故的下巴,力道大得吓人。
袁故這輩子吃軟不吃硬,偏偏受不得刺激,他擡起膝蓋就朝着譚東錦的下腹頂過去,“譚東錦,去你媽逼。”
一聲悶哼,譚東錦就那麽受了這一下,他極輕地皺了下眉頭,“這是你自找的。”他抽出皮帶伸手就把袁故的兩只腳綁了起來。動作幹淨利落,極為的漂亮。
“譚東錦,你他媽動我一下試試?”袁故死命地掙紮,狹小的空間裏兩人都有些困難,很快就都熱地冒出了汗。袁故剛想和譚東錦拼命,忽然眼角瞥到一片深色。
譚東錦穿着一身黑色的正裝,繃帶都紮在裏面,這讓袁故一時沒想起來他手臂上還有傷。那一大灘深色的血跡讓他猛地冷靜了下來,他瞬間停止了所有的動作。“譚東錦!”
低頭冷笑了聲,譚東錦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死不了。”他一把收緊了皮帶,接着把袁故往後一推壓到了背椅上。
還好譚東錦沒真當場失控,他死死盯着袁故,像是要把袁故拆食入腹一樣上上下下掃了一遍。接着他深吸了口氣,轉身回到駕駛座上,握着方向盤,一腳踩下了油門。打鬥過程中他胸前的兩顆紐扣掙開,露出白皙的鎖骨,襯着他那一臉的冷冽,極具攻擊性。這一幕落在被綁得死死的袁故眼裏,居然還有些刺激。他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譚東錦,渾身氣場全開,指尖發梢都是侵略的氣息。
心裏罵了一句自己,袁故用盡全身力氣掙紮着想要把吊着的手放下來。忽然,他耳邊響起一道帶着冷笑的聲音。
“別折騰了,我手法是專業的。”
“譚東錦!”袁故死死瞪着譚東錦,一時氣絕。這姿勢實在是難堪,他依舊用力掙紮着。譚東錦沒再理他,一腳踩大了油門。
一路上,兩人都沒再和對方說一句話。車裏一時極為的安靜,譚東錦的臉色沉得吓人。
忽然,譚東錦的手機響了起來。譚東錦掃了一眼接起來。
“宋鑒,是我。”
“人我找到了,你把人撤回來吧。”
“繼續盯着姓許的。”
宋鑒似乎說了句什麽,譚東錦的眼神一瞬間十分森冷,他的語氣這回不單是陰冷了,幾乎透出一股子冷冽的殺意,“這都多少年沒人威脅過我譚東錦了?把手上他公司賬目的資料發到網上去,順便給紀檢局和稅務局的人打個招呼。”
“我要讓這些人知道,動我譚東錦的人有什麽下場。”說這句話的時候,譚東錦眼中的一片凜冽。
譚東錦撂了電話,他一雙手捏着方向盤,雙眼冷冷地看着前方,似乎對還在滲血的傷口渾然不覺。
袁故一直在旁邊聽着,心裏大致能猜到譚東錦暴怒的原因了。
“聽見了?”譚東錦忽然開口冷冷地問道。
“嗯。”袁故有些尴尬點點頭,你大爺的有話不會好好說嗎?我怎麽知道什麽情況。半晌,袁故開口道,“你先把我放下來。”
譚東錦根本沒看他一眼,也沒有要停車的意思,“你和林木怎麽遇上的?”
這情況實在是詭異,搞得袁故有種被捉奸的錯覺,他看了眼譚東錦,只覺那側臉冷峻異常,“你先把我放下來。”
譚東錦依舊沒動。
“偶然遇上的,譚東錦,你別太過分,把我放下來。”
“我過分的樣子你還沒見識過呢。”譚東錦冷笑道,“我告訴你許成,你把我想得太幹淨了。別在這時候鬧騰,我的手段你受不起。”
袁故被譚東錦這模樣刺激得心裏直犯怵,他也不是沒見過氣場強的人,但是譚東錦這樣的他還是第一次見識。說來袁故也是死倔脾氣,吃軟不吃硬,偏偏不服這一套,這下子聽見譚東錦的話,他心裏的邪火也冒上來了,他冷冷開口道:“譚東錦,你別扯這些東西,你當我是被吓大的?把我放下來,我去哪、見什麽人、遇上什麽事,和你有關系嗎?你是我什麽人?”
滋啦一下,譚東錦猛地踩下了剎車,袁故被慣性狠狠地甩了出去,手腕被綁着的地方被扯出一陣尖銳的疼痛。袁故猝不及防,狠狠地皺了下眉,接着他就看見譚東錦轉過頭來,一雙眼跟野獸一樣猩紅猩紅的。
袁故的心猛地一沉。他聽見譚東錦一字一句咬牙道,“你他媽再說一遍。”
直覺和先天的警覺告訴袁故,這局勢不對,可是他下一秒就聽見自己脫口而出,“我說我和你有關系嗎?你是我什麽人?”話一出口,袁故就後悔了,他雖然比較敢招事兒,但大多數情況下還是能識時務的,今天這是怎麽了?
譚東錦在聽見袁故的話的那一瞬間,眼力的風暴達到了極點,他死死捏着方向盤,指節發白,似乎在用盡全力壓抑着什麽。那眼神實在是有些恐怖,袁故心裏忍不住有些發寒。
“許成,你好樣的。”譚東錦猛地拉開車門,下車走了出去。駕駛室的門在砰的一聲巨響後被甩上了。
袁故心頭猛跳,接着就從後視鏡裏看見譚東錦踏步離開的模樣,那一身的冷冽幾乎要凍結一切。
“操!”袁故反應過來後罵了句髒話,這是在高速上啊!
譚東錦他媽的不要命了?
再也顧不上什麽,袁故用盡全身的力氣掙紮了起來,很快的他就感覺到腥稠的液體從順着手臂滑下來,手腕處火辣辣的疼。袁故卻沒停下來,額頭上的冷汗很快就冒了出來,他一咬牙,猛地一用力。
那該死的領帶終于被扯斷了。袁故手腕上一片血肉模糊,他根本不敢停下來處理,直接就坐上了駕駛室,把腳上的皮帶解開,一腳踩下了油門。
還好譚東錦沒走太遠,輪胎摩擦地面劃出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袁故一個轉彎把車停在了譚東錦面前,拉開車門,直接伸手就把譚東錦抱住了往車裏拉。譚東錦猛地甩開袁故,擡腳就要往外走。
袁故現在是知道了自己絕對打不過這瘋子,他一把死死拽上了譚東錦的脖子,惡狠狠地咬牙開口:“譚東錦你贏了,你他媽贏了!上車,帶我回家,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躺下給你壓都沒問題。”
譚東錦猛地回身,一個利落地挾制就把袁故摁在了座椅上,“許成,你當我譚東錦非你不可是吧?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是我非你不可。”袁故額發下露出一雙淩厲的眼,“是我非你譚東錦不可,鬧夠了?可以回家了沒?”
譚東錦就那麽怔住了,他被這袁故這一句“非你譚東錦不可”給活生生震在了當場。他似乎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場景,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情緒也能因為一句話失控成這樣。他的眼裏先是猛地沉了下去,急着驟然流光溢彩,“許成,你自找的,以後你他媽別後悔,你先招我的。”
“譚東錦,你真是個……孽障。”袁故咬牙道。
“我就是了怎麽着吧?”譚東錦一把撈起袁故往副駕駛上一放,自己坐進了駕駛室。就在袁故以為他終于正常了,譚東錦忽然一把拽過袁故,猛地吻了下去。
袁故能從譚東錦的動作之暴烈感覺到這男人內心的洶湧,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內心一個空蕩了許久的地方忽然被亮堂的陽光灌滿了。那感覺濃烈得讓袁故幾乎戰栗。他想,自己大約是要糟蹋在譚東錦這孽畜手上了。他慢慢地回應起來。
忽然,譚東錦停了下來,他一把捏住了袁故搭在他肩上的手。袁故一愣,接着就看見譚東錦的眼神變陰沉了。他順着他的視線看去,自己的手腕上剛掙紮出來的血痕歷歷在目。
“沒事。”袁故掙了一下,卻沒掙開譚東錦的手,他看了眼譚東錦,忽然笑道:“譚東錦,你說你是不是有家暴傾向啊,麻煩的是我還真打不過你。”袁故的身手其實已經相當不錯了,但是回回兩人打架他就是被譚東錦壓得死死的。袁故其實挺郁悶的。
譚東錦捏着袁故的手腕,深深看了眼袁故,“不會有下次了。”袁故剛想說什麽,譚東錦就接着說,“下回你再招我,我就把你壓到床上操到渾身發軟,讓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袁故被噎了一下,瞪大了眼睛看着譚東錦。
譚東錦拍了拍袁故的臉,“我說真的,沒開玩笑。”
袁故竟然無話可說。譚東錦忽然就俯身親了一下他的臉,“走吧,回家處理下傷口。”
“對了,你的傷口,我剛看見流血了。”袁故猛地跳起來,伸手去查看譚東錦的傷勢。一碰到袖子就是一陣冰涼的粘濕,看樣子譚東錦流了不少血。
譚東錦倒是沒什麽反應,他伸手拂開袁故的手。“沒事。”
那樣子叫沒事?袁故一把摁住譚東錦,“你別動,我來開車。”
譚東錦剛想說話,車窗就被猛地敲響了。
一道年輕響亮的聲音響起來:“不好意思,同志,高速上不準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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