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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是一片狼藉, 全都是碎的盤子碗，還有裏面的剩飯殘渣。

林茶不可思議的擡起頭看着顧衍，為什麽這一幕讓她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就好像之前在省城, 在縣城, 她在他家時候的樣子。

看起來不還真是一模一樣的嗎？

“要不你去休息吧。”

林茶覺得自己是可以理解顧衍的，畢竟她也做過同樣的事情，所以她貼心的開口, 讓顧衍去休息。

她覺得自己是給顧衍臺階下, 是給他面子理解他。

可是在顧衍眼裏, 這就是不是一回事了。

顧衍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他握了握緊拳頭，感覺在商業場上都沒有這麽狼狽過。

“算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花姐心裏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但是她還是大度的接受了。

雖然碎了幾個碗筷什麽的，她很心痛, 覺得家裏也就小花那個年紀的能幹出這樣的事情。

“等我一下。”

顧衍不自然的咳了咳, 然後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林茶和花姐面面相觑, 不知道顧衍到底是去幹什麽去了。

沒過多久，顧衍就回來了。

只是他這次确是帶了很多人一起回來的。

林茶擡起頭一眼就看到浩浩蕩蕩的人走進了花姐的店鋪, 每個人手裏都擡着一個大箱子, 箱子裏面擺的是整整齊齊的碗筷。

全新的, 看起來質量也非常的不錯, 花紋什麽的又細膩又好看。

“這....”

花姐有一點不明白了。

“沒事，我不用你賠。”

“不。”

顧衍搖了搖頭，但是沒有多解釋，然後他示意身後的人把碗筷放下。

“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這些人好像就是來搬東西的，顧衍這樣一說, 他們放下東西就走了，也不管花姐的詢問和阻攔。

“诶！別走啊！可是這麽多碗筷我這裏也用不完啊。”

花姐有一點無奈，這裏的碗筷算起來有好幾箱子，根本輸不清楚到底有多少個。

她們這個店本來就小，剛才顧衍打碎的也不過是三個盤子兩個碗，根本用不着買這麽多新的。

花姐心裏有一天愁的慌，不過她并不知道，這些碗筷其實并不是拿來賠償的。

“進來吧。”

送盤子的人剛走，小店剛剛恢複了原來空位，一瞬間又被占滿了。

這裏進來的是兩個女的，和花姐差不多的歲數，手裏還拿着各式各樣的工具，看起來好像都是打掃用的。

花姐更看不明白了，林茶也是，根本不知道顧衍到底要幹什麽。

“好了，那我開始了。”

顧衍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扭過頭對林茶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挽起袖子，竟然又一次的開始幹活。

原來地上的狼藉已經都被清理完了，那些盤子的碎片已經都不見了。

顧衍伸出手，從哪些箱子裏端出了幾個盤子，結果可能是因為新盤子，也可能是因為手滑。

盤子不出意外的又一次的掉到地上摔壞了。

林茶：....

她好像知道顧衍到底要做什麽。

“沒事。”

盤子摔在地上碎了，顧衍只是瞥了一眼然後又擡起頭看了一眼林茶，說了一句沒事。

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林茶聽的。

盤子碎了，顧衍身後的那兩個人自動的就走上前開始清理了。

原來這兩個人是做這個的。

“再來！”

顧衍輕聲說了一句，然後又從箱子裏面的新盤子開始，這次不錯，有經驗了，終于不直接摔在地上了。

只是到了廚房門口，因為走過的路東西太多，顧衍一個不小心被拌了一下，又碎了。

啪！

林茶有一點不忍心看了。

她像告訴顧衍，這些都是新盤子，根本不用拿到廚房來刷了。

可是她知道，顧衍是肯定不會聽的，他搬來那麽多盤子，就是為了熟能生巧，自己和自己較勁。

可是....

可是盤子不是無辜的嗎？

林茶看了一眼剩下箱子裏還有動的盤子，心裏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拯救一下它們。

啪！

又碎了一盤，這次還好，是在廚房裏面。

林茶嘆了口氣。

她默默的走上前，走到了顧衍的身邊。

“顧衍，我想出去走走。”

“好！”

顧衍手裏還端着正在洗的盤子，他不愧是顧衍，這會兒已經像是一個老手的模樣了。

擦了擦手，顧衍整理好衣服，非常鄭重的跟在林茶身後往外走。

這還是來到這裏，兩個人第一次獨處聊天，這關乎到林茶以後是不是會回去，顧衍不敢掉以輕心。

走在海邊小城的街道上，到此都是一片過年的氣氛，紅燈籠春聯鞭炮，春節不愧是一年最喜慶歡樂的時候，這種紅紅火火的氛圍就很讓人心情愉悅。

“爺爺奶奶還好嗎？”

林茶想到陳老和陳老夫人，他們都是對林茶很好的長輩，所以在林茶的心裏，他們就是家人。

“恩，好，就是經常問你什麽時候回去看她。”

顧衍如實回答，只是他省略到了自己這段時間沒在家裏，尤其是過年了還沒有回家的這部分。

他不想林茶因為這個愧疚或者覺得不舒服，他不想給林茶壓力。

林茶沒有回答，因為她不知道怎麽回答。

“這邊冬天其實還挺冷的哈。”

林茶轉變了一個話題。

“恩，你冷嗎。”

顧衍以為林茶冷，聽到這話立刻就想把大衣脫下來給她。

林茶哪裏肯要，這麽冷的天，顧衍不穿大衣還不要凍死了，他本來就發燒感冒。

“顧衍！”

林茶喊了一聲顧衍阻止了他的動作。

“其實你不用這樣。”

這話不知道是說衣服的這個動作，還是顧衍來到這邊的舉動。

又或者說是現在顧衍的态度。

反正是林茶沒有見過的态度，和之前一點都不一樣，帶着一點卑微和祈求，這讓林茶心裏很難受。

沒錯，她不是愧疚抗拒，而是難受，因為林茶不敢承認，自己被這樣的顧衍給打動了，這樣低姿态的顧衍，可是她不能，不能被打動，所以她心裏難受。

“我可以的。”

顧衍沉默了些許，然後突然開口。

“我不會洗盤子我可以學，我不會做的我也可以學，你的所有顧慮所有擔憂我都可以解決，茶茶，我不要求別的，我只求你別把我推開，好嗎？”

顧衍的語氣非常的真誠，幾乎是哀求，他在求林茶可憐他，他可是顧衍啊，那個高高在上，省城小霸王一般的顧衍啊。

林茶淩亂了，她現在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怎麽回答。

嘭！

一聲鞭炮聲打破了安靜的氣氛。

不知道是誰家在放鞭炮，噼裏啪啦的還伴随着小孩的嬉笑聲。

過年就是這樣紅紅火火，熱熱鬧鬧。

林茶回過頭看了一眼身後打鬧的小孩子們，嘴角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微笑。

這種安逸喜悅的氣氛還真是很好啊。

“茶茶！”

顧衍突然開口。

“恩？”

林茶回過頭。

“我們也可以生一個孩子，一個不夠就生兩個。”

顧衍的嘴角帶着淺笑，說話的語氣漫不經心，就好像在說一會要去買點什麽東西一樣。

一個不夠，那就買兩個。

林茶：.....

好不容易的喜悅的氣氛立刻就消失了。

林茶的雙頰染上了好像天邊晚霞一般的紅色，她羞澀的低下頭。

不是她容易害羞，而是顧衍這些話讓人聽起來實在是有一點難為情。

生孩子什麽的，是能在大街上就說出來的嗎？

“如果可以一男一女就更好了，男的我帶他學經商，女孩子就和茶茶一樣漂亮....”

顧衍好像沒有看到林茶窘迫的表情，還在一直說着。

林茶聽着，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

“夠了，顧衍。”

嬌嗔一下，林茶也不管身後顧衍的表情，快速的跑開了這個讓人尴尬的地方。

顧衍真的比之前還要不要臉了。

什麽話都敢說。

原來的顧衍可不是這樣的啊。

林茶又羞又怒，也不管身後的人，徑直的跑回了花姐家。

花姐家沒有人，看來是都去外面吃飯去了，今天說好的在別人家吃飯，林茶看看時間好像也該到點了。

要是以前林茶就跟着一起去了，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顧衍來了，林茶卻不能帶着顧衍一起去，不然人家一問她們是什麽關系，林茶都不知道要怎麽回答。

反正林茶也不餓，就呆在家裏也可以。

林茶到家沒過多久，顧衍就回來了。

兩個人沒有說話，就好像這些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林茶在樓上安靜的休息，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倒是顧衍，一直都沒有上來，不知道在樓下幹什麽。

林茶心裏好奇，可是又不敢下去面對顧衍。

直到她聽到從廚房傳來的噼裏啪啦的聲音。

林茶再也坐不住，跑了下去。

廚房黑煙彌漫，看不出裏面的情況，不過這樣的情況倒是讓林茶心裏很熟悉。

之前她在顧家的時候，也經常會把廚房變成這樣。

難不成.....

林茶心裏想着，難不成這顧衍也把廚房炸了？

林茶揮了揮手，打開窗戶散了散濃煙，還好情況不嚴重，外面冷風一進來，裏面的情況就好多了。

林茶看着顧衍從濃煙中走出來，渾身不說都是狼狽，但是也沒好到哪裏去。

顧衍一臉的無奈，手裏好像還拿着什麽東西，可是已經黑乎乎的了，看不清楚本來的面貌。

看來顧衍是看她們中午沒得吃，親自下廚想要弄點什麽東西，可是奈何結局已然注定，廚房終究是要被辜負的那一個。

“你...”

林茶剛要開口，就被顧衍打斷了。

顧衍的語氣委屈，略點一點難過，一點自責。

“茶茶，我錯了，原來這件事這樣難，以前都是我不好，不應該責怪你。”

語氣真誠，滿滿的都是心疼。

聽的林茶一下子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