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找呀找呀找男主

警戒線拉的範圍很大, 消防員全力撲滅火勢。可是突然的大風,讓已經燒到香樟林的火勢暫時滅不下來。

停在路邊的私家車又燒了幾輛,甚至有一輛舊車引發了爆炸。

邵承言站在警戒線之外, 一眼就看見了阿娅那輛翻倒在路邊的車, 大火熊熊,将那輛車燒得不成樣子。

那串車牌號碼尤其刺眼。

“哎,長得這麽漂亮,已經從車裏逃出來了, 沒想到還是沒活下來, 真可惜啊。”

“這火勢實在是太大了。真是怪可憐的……”

聽着身旁人的議論,邵承言彎下腰,撿起一只鞋子。

頂層辦公室裏, 阿娅踮着腳尖悄悄走到他面前。他合着的眼眯起一道縫, 看着她一步步靠近。

就是這雙鞋子。

邵承言一動不動茫然地站在那裏,望着仍未熄滅的大火。

她……真的出事了?

悄無聲息的哀痛漸漸蔓延。這種哀痛不算劇烈, 它是緩慢的, 無孔不入慢慢卷來,直到抽走他身體裏的所有力氣。

倪遠帆忽然尖叫着從救護車裏沖下來, 他大喊大叫,兩個護士跟在後面追着他。

“妖精!有妖精!真的有妖精!”倪遠帆臉上的血跡還沒擦去,加上驚恐的表情看上去又詭異又可怕。他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頻頻向後張望,像是在躲避着什麽。因為太過慌張,他一下子跌倒在地,爬了兩下沒爬起來,佝偻蜷縮着往前爬。

邵承言的怒火一下子被點燃。

是他,是他設計了一切。是他害了阿娅。

邵承言沖過去抓住倪遠帆的衣領, 眼神陰翳仇恨:“你就該死在大火裏!”

倪遠帆看清了邵承言,立刻抓住邵承言的手臂,大聲喊:“阿娅是妖怪!她是妖怪!她會長毛,她能輕易舉起一輛轎車!她……”

倪遠帆剩下的話來不及說,就被邵承言的拳頭堵了回去。

一拳一拳砸下去,帶着怒火。

自從洗去紋身穿上筆挺的西裝,邵承言再也沒有打過架。

“邵總?”

邵承言的拳頭忽然一僵,他不可思議地轉過頭去。

阿娅單腿蹦過來,把邵承言推開。

“你打我弟弟做什麽?他受了刺激,腦子已經不好使了,你可不能欺負傻子呀!”

阿娅蹲在倪遠帆面前,溫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弟弟乖,不怕不怕,姐姐在這裏保護你,誰都不能欺負你。”

“你這個妖怪!”倪遠帆一看見阿娅,驚恐得整個人都在發抖。他用力一推,把阿娅推倒在地,他飛快爬起來,想要逃開,幾個護士已經七手八腳把他鉗制住。

其中一個護士朝着救護車的方向大喊:“病人情緒十分不好,快拿鎮靜劑!”

遠處圍觀的人指指點點。

“你們不要把我當瘋子!我沒有瘋!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要相信我啊!她……她不是我姐姐,她真的是妖怪!我姐姐一定是被她吃了!小唯!《畫皮》裏的小唯啊!”

跌坐在地的阿娅忽然雙手捂臉,嗚嗚嗚地哭出來。

“嗚嗚嗚……姐姐知道你從小就膽子小,一直護着你。早知道你因為一場車禍就吓傻了,小時候一定帶你去玩蹦極嗚嗚嗚嗚……”

她臉頰和手背上蹭了些灰,腳上的鞋子掉了一只,坐在那裏捂着臉哭的樣子可憐兮兮的。

“你不要太過傷心了,你弟弟這種受了刺激引發的精神問題還是有可能痊愈的……”

“真的嗎?”阿娅擡起臉來,眼眶裏的淚珠兒一顆一顆掉下來。

看見阿娅這個樣子,護士愣了一下,心裏忽然一片柔軟。

“放心吧,你弟弟不會有事的!”護士一邊信誓旦旦地承諾,一邊架着掙紮大喊的倪遠帆朝救護車走去。

邵承言斜立在一旁,目光長久地凝視着阿娅,他一步步朝阿娅走過去,蹲在她面前,把撿到的那只鞋子給她穿上。

他低着頭,目光落在手中的鞋子上,簡單的動作卻做得特別認真。

“被你撿到了呀?”阿娅看了看鞋子,開心地擡起臉來,彎着眼睛望着邵承言。

對上她的眼睛,邵承言才真實地知道她是真的完好無恙。一種失而複得的心情卷來。他忽然側過臉,輕笑了一聲。短短十幾分鐘,邵承言竟是嘗過了人生的喜怒哀樂。

當他再轉過頭看向阿娅的時候,詫異地發現阿娅瞪圓了眼睛驚愕地望着他。

“阿娅?”

“火……原來火焰根本不在身體上……”阿娅喃喃自語。

除人界外,其餘五界尊者帶着上古神器線索到人界歷練。承尊者為仙界之人,所謂仙道,界于人與神之間,跳出人間喜怒哀樂而成仙。

大片火焰圖騰浮現在邵承言頭頂,火焰無聲地燃燒,隐隐顯出古老地圖的輪廓。

阿娅小心翼翼地擡手去抹,還沒有碰到火焰,炙熱的溫度灼得她吃痛,慌忙收回了手。阿娅後知後覺邵承言是感覺不到火焰印記的。邵承言看不見,其他的人也都看不見。

“阿娅,你怎麽了?”邵承言用手背搭在阿娅的額頭。

剛剛有個瘋了的倪遠帆,邵承言真怕倪家人膽子都這麽小,一場交通事故引起的大火能把人吓傻了。

然後,邵承言便眼睜睜地看着阿娅的臉上一點點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原來真的是你呀!”

阿娅一下子撲過去抱住邵承言,像一只小貓一樣開心地用臉蛋兒蹭了蹭邵承言的臉。

“是你呀,真好。我好開心的。”

邵承言聽不懂她在說什麽,可是聽着她甜軟的聲音,感覺到懷裏軟軟的她像貓兒一樣蹭來蹭去,邵承言便什麽也顧不得了。

就連這段日子的置氣也都扔下了。

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嘆氣!不嘆氣!”阿娅捧起邵承言的臉,使勁兒去親他的嘴,“吸吸!吸吸!”

圍觀的人看見這一幕以為阿娅和邵承言是一對戀人。如今這是大難之後的現真情。大家善意的、或看戲地笑起來。甚至有年輕人起哄似地吹了個口哨,更是引得旁人笑起來。

就連邵承言都有些不自然。他向後稍微退開些,拉住阿娅的手腕。

他輕咳了一聲,低聲說:“別鬧了。”

似擔心阿娅誤會,他又解釋了一句:“這麽多人看着呢,而且還有不幸遇難的人,體諒一下家屬的心情。”

“遇難的人沒有遇難的人呀!只有一只黑色的小野貓。真可氣,我抱着它的時候它跑開,後來自己跑回來被燒死了……”

阿娅說着說着聲音越來越低,目光也有些游移地落在邵承言的唇上。

想吸。

知道他就是尊者,更想吸了!

她很快付出了實踐,又湊了過去。

邵承言一愣,片刻的猶豫之後主動吻上阿娅。

罷了,何必與她置氣。

大火逐漸撲滅,圍觀的人看着擁吻在一起的兩個人又是一陣起哄。

阿娅猛得瞪圓了眼睛。

她感覺到了邵承言體內的靈力,雖然十分微弱。

她貪婪地想要索取,想要立刻将邵承言撲倒動用雙修訣。

阿娅忽然想起懶懶曾經說過的話。

——只有尊者真的愛你,願與你同生共死,願與你分享一切,你才可以吸取他的靈力。

阿娅一下子把邵承言推開,不高興地說:“原來上次和你睡覺的時候你是不愛我的!”

邵承言沉默下來。

見邵承言沉默,阿娅眼眸轉動,心思飛快轉動。她越來越覺得人類似乎絕大多數時候并不願意說實話。她這樣直接說出來似乎很不好

“阿娅。”

邵承言拉起阿娅的手,放在寬大的掌中反複摩挲。他低着頭視線也落在阿娅的手上。他的聲音很輕,卻沒由來的認真。

他說:“是,我是沒有我哥那樣深愛你。我和他相比,缺失了二十年。可是從今天開始,我每一天對你的喜歡都會比前一天多一點,早晚會追上他對你的深情。我們細水長流,我把我這一生所有的深情都給你。”

阿娅翹着嘴角笑得特別開心。她連連搖頭:“不不不,你哥哥才不喜歡我。這個世界只有你喜歡我。”

——你哥哥喜歡的是原本的倪娅,不是她阿娅呀。

邵承言溫柔滴笑着。他捏了捏阿娅軟軟的臉蛋,站起來把阿娅一并拉起來。

“走罷。”

“去哪兒去你家睡覺嗎?”

“去醫院。”

“為什麽要去醫院。”

“雖然你看上去好好的。可是車都翻了,該去醫院做個檢查我才放心。”

“噢對了,火是因為弟弟開車不小心引起的,連累那些私家車了。我得賠錢。”

邵承言皺眉。一想到倪遠帆設計了一切要害阿娅,只是阿娅幸運逃脫,他心裏就生出一團怒火。可是又一想到倪遠帆已經瘋了,便也罷了。

他說:“不用擔心,我會給你處理。”

“噢。”阿娅像沒有骨頭似的黏在邵承言身側。她雙手挽着邵承言的胳膊,頭也搭在邵承言的肩膀,緊緊貼着他。

眼睛彎彎,嘴角翹翹。

邵承言側過臉垂目安靜地望着她。

遠處的車裏,傅承安目睹了一切。大火徹底破滅,消防員陸續離開,那些圍觀看熱鬧的人也斷斷續續離開。後來天色也徹底黑下去。今夜無月無星一片黑暗。

傅承安還是一動不動。

他徹底失去了她。

當他看見阿娅望着邵承言時的燦爛笑臉,傅承安便知道自己徹底失去了她。

她對着他的時候從來不會那樣笑。

————

醫院。

阿娅聽話的做了個全身檢查。給她做檢查的醫生忍不住臉上挂了笑。樂觀的人見得不少,一直像阿娅這樣燦爛笑着的病人還真的是少見。

何況阿娅長得漂亮乖巧。

“可以了。去休息室稍微等一下。有些項目的結果等下就可以出來。”

阿娅道了謝,腳步輕快地往外走。

趴在她耳垂上的懶懶開口:“剛剛在車禍現場你看見傅承安了嗎?”

“看見了呀。”阿娅随口說。

“啧”已經變成了耳釘的懶懶悄悄晃了下尾巴,“你可真狠心。二十年深情啊。你就不覺得愧疚”

“我為什麽要愧疚”阿娅十分驚奇,“就算我不穿過來,原主也不會和他在一起呀。”

像是忽然找到了理由,阿娅理直氣壯:“倪娅不喜歡他,我用倪娅的身體和他在一起豈不是太不尊重倪娅了?嗯嗯,就是這樣!”

懶懶:……植物精的腦回路實在不懂。

阿娅走到休息室,立刻開心地撲到邵承言的懷裏,撒着嬌:“我好想你吶!”

邵承言受寵若驚。

雖然以前的阿娅也會投懷送抱,可是現在的阿娅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樣。邵承言摸了下鼻子。全當是……全當是她大難不死終于發現了他的魅力吧!

阿娅在邵承言的懷裏仰起臉來,彎着月牙眼:“我們回家吧,我想和你睡覺。已經迫不及待了!”

醫生腳步有些急,她一臉喜色的進來,說:“恭喜啊!”

阿娅和邵承言一起轉過頭來看向門口像中了□□的女醫生。

“謝謝你呀!我就知道我身體好得很,根本不用來做檢查。”阿娅這樣說着,心裏卻在弱弱吐槽——身體健康有什麽好恭喜的……

“是恭喜你們要做爸爸媽媽了!”

“什麽”邵承言整個人愣住,“不會查錯了吧?”

“我們是絕對不會搞錯的。只不過現在月份還太小了,你們一定一定要萬分小心。等下去婦産科再做個更詳細的檢查。”

邵承言慢慢消化了這個消息。他低下頭,看向阿娅。

阿娅無辜地眨了眨眼。

“懷、懷孕了……”阿娅低下頭好奇地盯着自己的肚子。

這裏面有一團蒲公英了?一團又一團軟軟的,白白的,毛茸茸的蒲公英?

————

阿娅一點都不開心。

原以為終于找到了歷練者,可以開心地大戰三百回合,吸吸吸個不停!可惜……邵承言以不能傷到孩子為理由完全不碰她。

不開心。

不過她向來都是樂觀的。

把肚子裏的這團蒲公英生出來,她有好多好多時間可以吸個夠呢。而且邵承言可是承諾過他對她的喜歡會一天超過一天。他對她的深情越多,她能吸到的靈力越多。有了希望的等待就變得可愛了起來。

這麽安慰着自己,阿娅開開心心地穿上了婚紗。

阿娅托腮,有些可惜地說:“早知道那些請柬呀,婚禮場景布置呀,都留着就好了。現在又要重新弄呢。”

坐在沙發上的邵承言将《2018最新版奶爸指南》随手一丢,把阿娅撈進懷裏,寵溺地說:“本來就都留着,給你留着。”

————

倪姍找到了蘇姀莎。

“你甘心做一個替身被用完就踢開嗎?我這裏有一個絕妙的計劃……”

“倪小姐,我大概猜得到你想說什麽,你不用說了。”蘇姀莎微笑着,“曾經我的确就像你說的那樣不甘心,為此才幹了些蠢事。倒是後來你姐姐無意間說過的話點醒了我。”

“她?”聽蘇姀莎提到阿娅,倪姍皺起了眉。

蘇姀莎學着當日阿娅輕松又羨慕的語氣,把阿娅那天說的話重複了一遍:“有人給我買房買車砸資源,錦衣玉食兩年,關鍵是還不用陪-睡。兩年一到,拿着錢走人,多好的買賣呀!”

“什麽?”倪姍聽得愣了一下。

蘇姀莎輕笑:“覺得這話莫名其妙?當初我聽她這麽說的時候也覺得莫名其妙。後來才覺得這話真的很對。我一點都不怪傅總了,相反還十分感謝他。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他給的。”

蘇姀莎慢悠悠地轉了個圈,一身名牌,贊助商贈送的鑽石首飾璀璨奪目。

“再也不擔心白月光回來搶了我的位子,再也不用絞盡腦汁去琢磨怎麽讨金主大人的喜歡。拿着我的錢我的資源,拍拍戲,享受着粉絲的追捧。只要我高興了,還能養兩個小白臉。這日子多好啊。”

她拍了拍倪姍的肩膀,說:“聽說你姐姐懷孕了,我正要去看望她。你一起嗎?哎呀,我忘了你和你姐姐關系不太好。呃……我腦子是有點笨。別介意。我先過去了,再見。”

————

阿娅沒生出來一團蒲公英。

她看着睡在身側的女兒,有些失望。

……居然生了個人。

雖然她知道現在用的身體是人,邵承言用的身體也是人,她只能生出人來。可還是抱有一絲幻想,也許能生一團蒲公英出來呢。

一大片陰影罩下來,是邵承言彎下腰輕吻阿娅的額頭,“謝謝你送給我第二重要的寶貝。”

阿娅生孩子,邵風岚很緊張。這些年風雨無阻上班的她頭一回請了假,在醫院守了一天。

就連傅書名猶豫再三,也跑來醫院看看自己的寶貝孫女。

傅書名在嬰兒室裏看了會兒孫女,依依不舍地退出去,看見邵風岚站在窗口。透過玻璃望着裏面的孫女。

傅書名說:“你怎麽不進去看看?”

“有點感冒,不能傳染給孩子。”邵風岚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凝在嬰兒室裏的寶貝孫女身上。

“長得像誰?像阿娅多一點還是像承言多一點啊?”邵風岚有些焦急地問。隔得太遠了,她看得不太清楚。

“小孩子五官還沒張開呢。不過看輪廓更像承言一點。”

邵風岚笑了,然後是一陣壓抑地咳嗽。雖然隔音很好,她還是下意識地怕吵到裏面的小孫女。

傅書名幾次欲言又止。

最後到底是邵風岚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傅總有話直說。”

傅書名輕咳了一聲,說:“咱們都有孫女了。嗯……我是說,咱們都鬥了一輩子了。馬上入土的人了,還鬥?”

邵風岚立刻冷了臉:“誰跟你這老東西一樣馬上入土?我年輕着呢!”

“對對對……你永遠十八!”傅書名氣得轉身就走。

不過,半個月後,一條重大新聞席卷了整個財經圈。

——作為燕寧兩座金山的傅氏和邵氏合并了。

————

在阿娅懷孕的時候,邵承言就有一種直覺。他莫名覺得阿娅在照顧孩子這件事情上應該是不會太靈通的。事實證明,他的直覺很準。

蒲蒲出生了五個月,一直都是邵承言在照顧。幸好他提前學了育兒知識。

蒲蒲這個小名是阿娅起的。邵承言曾随口問她為什麽起這個名字,她說是她有一天做夢夢到自己生了一團蒲公英。

邵承言給蒲蒲喂了奶粉,哄她睡着,輕手輕腳地回到主卧。

阿娅趴在床上,手裏不知道在擺弄着什麽。

“玩什麽呢?”邵承言看了一眼,不由愣住。

阿娅在吹氣球。

呃,用套套吹氣球。

邵承言從她嘴裏把“氣球”拿開,板起臉:“哪兒弄來的?”

“某寶雙十一活動,二十一片才五塊二!”

邵承言低聲笑開。

“你啊……”他不緊不慢地解開襯衫的扣子。

阿娅舔了舔嘴角,漂亮的杏眼裏是演繹隐藏的興奮和歡喜。

為了蒲蒲,她已經把吸靈力的日子拖了一年多呢。今天可得吸個夠呀!

————

傅氏和邵氏合并之後,完全交給了傅承安,傅承安成了整個燕寧最為炙手可熱的霸總。

而邵承言,他把自己的股份全部送給了傅承安。帶着阿娅和剛剛學會奶聲奶氣喊爸爸的蒲蒲移居了國外。

——他看傅承安不順眼,更不想再讓傅承安看見阿娅。

他說到做到,徹底隔開了阿娅和傅承安。

那日車禍現場,傅承安遙遙望着阿娅竟成了他最後一次看見阿娅。

阿娅的餘生,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過分顯眼的財力和權勢,讓傅承安成了無數女人的追求目标。可是他将全部的精力都用在管理公司上,讓公司日益壯大。

他這一生都沒有娶妻。

工作和二十年回憶伴着他走完了一生。

所謂白月光,大概就是永遠都得不到的東西。

————

阿娅一副孩子心性,除了喂奶不會做別的事情照顧蒲蒲。甚至因為她被蒲蒲咬疼了而害怕喂奶。邵承言便決定不用母乳,給蒲蒲吃奶粉。

阿娅也以為日子會一天天這麽過去。

直到她幾次夜裏醒過來,身邊是空的。她光着腳下床去隔壁的嬰兒房,看着邵承言給蒲蒲喂奶、換尿布。

她一步步走過去,好奇地望着嬰兒床裏的小嬰兒。

邵承言從她身後抱着她,低聲說:“這是我們的女兒。”

阿娅點點頭,去摸了摸蒲蒲的小手。睡夢中的蒲蒲咂咂嘴,肉呼呼的小手忽然握住了阿娅的拇指。

阿娅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阿娅開始喜歡看着蒲蒲。她總是能看着蒲蒲一看就是好久,直到蒲蒲蹬着小腳丫醒過來。

“哇——”

“承言?”阿娅慌慌張張地跑去找邵承言,見他坐在陽臺的藤椅裏睡着了。午後的陽光灑進來照在他俊朗的側臉上。

阿娅向後退了兩步,重新回到嬰兒室。回憶着邵承言以前的樣子給蒲蒲換了尿布。

大概是因為今天換了人,蒲蒲睜着亮晶晶的眼睛好奇地盯着阿娅看。

邵承言走到嬰兒室的時候,便看見阿娅盤腿坐在地毯上抱着懷裏的蒲蒲,給蒲蒲講些什麽神仙妖怪的故事。

邵承言輕輕彎了彎唇。

小孩子的成長總是很快。

昨日記憶裏的她還是個抓着媽媽手指頭咿咿呀呀的小嬰兒,一眨眼已經成了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

國外的日子有些無聊。

邵承言後來還是自己開了公司,阿娅也去了公司幫忙。邵承言很快發現阿娅所謂的經營公司,都是從書裏學來的理論知識。她似乎有着過目不忘的本事。如果引到正路上思考,也十分聰穎。

邵承言便手把手地教她。阿娅學得很快。

他們在國外的公司越做越大,不亞于傅邵。

不過,比起跟邵承言學做生意。阿娅更喜歡跟着邵承言學習春-宮圖裏的雙人游戲。

一眨眼,就是一輩子。

夕陽西下,邵承言握着阿娅的手,語速緩慢:“阿娅,我做到了。”

這是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兒孫已經長大有了自己的世界,随着邵承言的離世,阿娅也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這個世界。

靈堂中,倪娅和邵承言躺在一起。

阿娅水色透明的肉身從倪娅的身體裏飄出來,飄到邵承言身側。她歪着頭看了邵承言好一會兒,然後俯下身來,用透明的魂身輕輕碰了碰邵承言的額頭。

“謝謝你教會我的一切。”

————

阿娅透明的魂身坐在鏡子前,她的指尖萦着藍色的靈力。這些靈力是她動用雙修訣從邵承言的身體裏吸過來慢慢積攢下來的。

現在,她可以用這些積攢下來的靈力雕刻自己的肉身。

靈力有限,雕刻一小部分還是可以的。

她努力讓自己的肉身看上去像一個人,将身體四肢比例調得幾乎完美。又将魚鳍一樣沒有張開的雙手照着倪娅那雙手的樣子,十指分開。

還剩一點靈力。

阿娅想了想,回憶着倪娅的樣子,為自己的肉身雕了一張櫻桃小口。

做完這一切,靈力散盡。

懶懶伸了個懶腰睡醒了。

他已經睡了七天。

阿娅抓着他的尾巴把他拎起來,說:“咦,你好像比以前長大了一點。”

“再揪小爺的尾巴,小爺要跟你生氣了!”

阿娅輕哼了一聲,随手将懶懶一丢。

管你氣不氣嘞。

懶懶在半空打了個滾兒落在地上,他又跳到阿娅面前,沒好氣地說:“你這個脾氣早晚要吃虧!真希望下個世界能讓你吃點苦頭!”

懶懶話音剛落,阿娅眼前一花,已經來到了第二個世界。

她睜開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她想動,發現自己被困在一個極其狹小的空間裏。

腳步聲越來越近,阿娅安靜了下來,等待着。

阿娅在黑暗的環境中待了太久,光芒一下子照過來,刺得阿娅眼睛疼。

過了好一會兒,阿娅的眼睛才恢複視力,終于看清楚了面前的男人。男人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微微卷曲的柔軟頭發,眼神是暖的,似乎永遠盛着四月的陽光,泛着細碎的光芒。溫柔裏卻仍不失沉穩,像是能一眼将人看透。

“充氣娃娃?”他看見阿娅的時候顯然愣了一下。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

門外的人恭敬地說:“何教授,病人的資料送過來了。”

男人的臉在眼前消失,阿娅慢慢反應過來。充氣娃娃?如果是剛穿成倪娅的時候,她一定不知道什麽是充氣娃娃。可是她用倪娅的身份走過了一個人類的一生。怎麽可能還不知道什麽是充氣娃娃。

等等……

充氣娃娃的身份雙修應該是不難的。但是用充氣娃娃的身份讓歷練的尊者愛上她?甘願與她同生共死分享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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