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讓紅绡,來見我

魔宮南院之中, 支走了一衆侍奉婢女的駱飛白坐在院中石桌前,重重嘆了口氣。

他怎麽倒黴啊,萍水相逢, 和人喝頓酒,卻平白演成了一場良家少男被擄。他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竟然要被人強娶為一百零九房小妾,這找誰說理去?!

那看似一個風流貴公子的男人,竟然會是羅剎教左護法裴知與!

堂堂化神修士, 劫走自己一個築基,也不覺得臉紅!

駱飛白苦口婆心地勸解, 強扭的瓜不甜,裴知與卻道,瓜甜不甜,要扭了才知道。

如果可以回到過去,駱飛白恨不得給那個見裴知與孤身喝酒, 長籲短嘆,一時好奇便上去搭話的自己一個響亮的大耳刮子。

幸好,近日這羅剎教魔尊似乎要做壽,裴知與還挺注重儀式感, 說等壽宴之後再娶他過門。

想到這裏, 駱飛白呸了一聲, 誰要嫁他, 都有一百零八房小妾了還不知足,遲早被戴綠帽子!

但就算拖延幾日, 駱飛白也根本逃不出去。

他試過許多次,但連裴知與在他身邊安排的侍女修為都有築基,更別提魔宮南院的禁制, 絕不是駱飛白一個小小築基能破開的。

前幾日駱飛白偷偷放出一只靈雀,也不知最後到了誰手中。

越師姐和老練發現自己失蹤,有沒有及時向宗門求救?

駱飛白再次嘆了口氣,這已經是他到魔宮以來不知第幾次嘆氣了。

忽然,一只傳訊靈蝶從院外飛來,緩緩落在駱飛白面前的石桌上。

駱飛白不由一驚,這是...

他将手指點在蝶翼上,面上立刻現出驚喜的神情:“前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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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傳出的靈雀,竟然是意外到了前輩手中麽?

他趕緊以神念回應。

不過一會兒,接到回應的謝微之便出現在此方院落之中。

但駱飛白驚喜的眼神在見到謝微之後又收了起來,站起身,戒備地後退一步:“你是...”

“臭小子,才過了多久,我都不認識了?”謝微之對她笑道。“你的浮游步練得如何?”

“前輩?”駱飛白的眼神有些迷惑,“真是你?可是你現在...”

他們是只分開了幾個月,不是好幾年吧?

“之前是因着一些緣故,才會變成那般模樣。”謝微之懶懶笑着,“如今修為恢複,自然容貌也恢複了。”

“真的是你啊,前輩!”駱飛白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沖上去就要抱住謝微之。“你來救我了啊!”

他還以為自己真的要做那該死的第一百零九房小妾了。

一條白蛇從謝微之衣袖中探出頭,毫不客氣地咬在了駱飛白手腕。

“啊啊啊啊啊——”駱飛白放聲慘叫,甩着手跳腳,“這是什麽鬼東西!”

謝微之扶額,及時設下隐蔽聲音的結界,這才沒有讓駱飛白的慘叫引來人。

“小晏,行了,還要說正事呢。”謝微之無奈道。

那條咬在駱飛白腕上的白蛇這才松口,駱飛白眼睜睜地瞧着他在自己面前化作一個生得異常好看的男人。

“說話便說話,摟摟抱抱成什麽體統。”晏平生走到謝微之身邊,唇角帶着淺笑,一派高華氣度。

駱飛白悻悻地揉着手腕:“前輩,這是你新收的靈寵嗎?”

謝微之便笑了起來,拍拍晏平生的肩膀:“他可不是什麽靈寵,是我新交的朋友。”

她帶着晏平生坐在石桌邊,屈指敲了敲桌面:“說說吧,你是怎麽把那羅剎教的左護法迷住,叫他不惜行這擄掠之事?”

駱飛白的嘴角落了下來,他蹭着石桌坐下:“前輩,我冤啊!那分明就是個神經病!”

“我見他在那裏喝悶酒,長籲短嘆的,一時好奇就上去搭了兩句話。”

“他說什麽自己最近愛慕上一個美人,誰知美人對他無心,冷眼以待,他心中實在郁悶,這才借酒澆愁。”

“他請我喝酒,我便安慰他兩句,說只要他真心相許,總有一日能将美人感動。誰知聊了兩句,他又說與我甚是投緣,要娶我回去做第一百零九房小妾!”

駱飛白神情憤憤:“他都有一百零八房小妾了,難怪那美人對他沒有好臉色,本就是活該!”

謝微之按了按眉心,覺得這小子果真是一如既往地叫人無語:“你要不是想蹭頓酒,也不至于淪落到此處。”

立時被謝微之揭破本質的駱飛白嘿笑兩聲:“這不是不喝白不喝麽...”

謝微之只能無語地搖搖頭。

“罷了,不同你瞎扯。”謝微之說回正題,“如今我們要想想,該如何逃出去才是正經。聽你的說法,那裴知與擄你回來不過是一時起意,便是你逃了,他也未必會第一時間發覺。”

只要不是化神以上的修士追殺,跑路還是很容易的。

“但他安排在我身邊的侍女,修為比我更高一線,我連她們打不過,更何況南院遍布禁制。”駱飛白有點兒想淚奔,他好歹也是登頂過淩霄劍宗試劍榜的人,在這裏卻連幾個侍女都打不過。

沒事,等再過幾百年,別說這些侍女,說不定連裴知與他也有一戰之力!駱飛白自我打氣,他向來都是想得開的性子。

謝微之摸着下巴思考:“好像這魔尊離淵,馬上便要過壽,羅剎教統領北境三十六域,到時其麾下各路人馬,應該都會前來此處賀壽。”

“屆時人來人往,各處禁制必會打開一部分,巡查也不會有現在這樣嚴密。”

晏平生看向她:“你的意思是,在壽宴當日跑路?”

謝微之點頭:“到時裴知與身為羅剎教左護法,定會出席壽宴,應該是沒有空第一時間來抓人的。”

只要跑得夠快,到了龍闕域境內,可就不是羅剎教能肆意妄為的地方了。

“但你可別忘了,你現在假冒的身份是什麽?難道你還真打算上去給那位魔尊獻舞不成?”晏平生提醒道。

“自然不是。”謝微之答道,“只要在壽宴開場之前,将那位紅绡夫人放出來,抹了她近幾日的記憶,一切便正好合上了。便是之後察覺不對,等他們追上,以咱們的速度,應該早出了北境。”

“什麽身份?”駱飛白聽得一頭霧水,“那個紅绡夫人,我好像聽說過,她似乎是羅剎教魔尊身邊至今唯一有名分的女子。聽說她行事肆意,對任何敢出現在魔尊身邊的女子都沒有好臉色,前輩怎麽會和她扯上關系?”

“還不是為了救你。”謝微之白他一眼,“幸好那紅绡夫人與我如今生了一張近乎相同的臉,借了她的身份,我才能進這南院。否則你以為這羅剎教老巢,是任人來去的地方麽?”

駱飛白灰溜溜地撓撓頭。

“這法子也不是不行。”晏平生微微皺着眉,“但你若一直冒充紅绡夫人的身份,當真不會被發現。”

“放心吧,這點演技我還是有的。”謝微之笑着,眼神顯出些許幽深。

那個叫櫻桃的侍女...

“便這樣,你留在小白身邊,等壽宴當日,帶他跑路。”謝微之安排道,“我暫時頂替紅绡夫人的身份,到時我們在魔宮外會合。”

“微之——”晏平生抓住她的手。

謝微之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他:“不用擔心,我好歹活了三百多年,這也不算什麽大場面。”

“魔尊離淵如今已是合道修為,若是被他發現...”

“我會小心的。”謝微之揚眉向他笑笑,“好了,要是真的被發現,我怎麽也要撐着一口氣,等你來救我。”

話說到這裏,晏平生也只能嘆一口氣:“那你行事小心些...”

“我還在呢...”駱飛白弱弱地說了一句,不知怎的,就覺得自己十分多餘。

晏平生斜睨他一眼,眼神略有些冰冷。

另一邊,同樣是南院,小侍女櫻桃邁着輕快的步伐走進正廳中,腰間絡子随着她的腳步一甩一甩,很是可愛。

推開房門,只見房中坐着一個和她一樣打扮的少女,聽到聲響,立時轉過頭來,那張臉竟也是完全相同的。

“惜姐姐!”房中少女立時站起身,怯怯地喚了一聲。“你怎麽才回來啊,你讓我回夫人身邊吧,夫人她其實不壞,就是因為有人給尊上獻了美人,她心裏過不去才會打我的,惜姐姐不必為了我去找夫人麻煩...”

原來她才是真正的紅绡夫人身邊的侍女,櫻桃。

化作櫻桃模樣的裴知惜上前拉着她坐下,倒了一盞茶:“小櫻桃,你怎麽這麽多話呀,要易容成你可真不容易,我一日說的話,趕得上平日十日了。”

她說罷,将茶水一口飲盡。

櫻桃有些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夫人也常常說我話太多,但是我就是忍不住...”

聽到夫人這兩個字,裴知惜忍不住冷哼一聲:“那個蠢貨,也就一張臉還能拿得出手了。”

尊上那樣的人物,也不知看上了她哪一點,難道真是那張臉不成?裴知惜覺得,自家尊上,不該是那樣膚淺的人物才是。

“惜姐姐,你讓我回去吧...”櫻桃拉着裴知惜的袖子,軟語請求道。

裴知惜沖她笑笑:“這可不行,小櫻桃。”

現在,你家夫人,可不是你家夫人了。

也不知誰,有這樣大的膽子闖進魔宮來,她倒要看看,那假扮成紅绡的女子,想做什麽。

話說回來,那女子用的什麽易容幻形?她竟然沒看出一點破綻...

“惜姐姐...”

裴知惜摸摸她的頭,透出一股古靈精怪的味道,即便是相同的一張臉,此時也能看出她和櫻桃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小櫻桃,你就先安心地住在我這裏,等過些日子,我會讓你回去侍奉你家夫人的。”

安撫櫻桃一番,裴知惜起身出了門,她該去接自己那位夫人了。

也不知她來南院做什麽,難不成是想撬自己那個花心好色的大哥牆角?

若是那樣,倒有意思了,裴知惜滿眼都是看好戲的戲谑。

“站住。”

正廳門口,在裴知惜要邁出門檻的前一刻,響起一道清風朗月一樣的低沉嗓音。

裴知惜頭皮一麻,趕緊轉身,低着頭行禮道:“婢子,見過護法大人。”

整個人的氣質,立刻與溫軟怯懦的小侍女櫻桃一般無二。

裴知與一身青衣,衣袍下擺繡了幾簇青竹,面容清雅,唇邊噙着一點淺笑。他瞧上去不像殺人不眨眼的羅剎教左護法,倒像凡世手無縛雞之力的文雅公子。

“紅绡夫人的侍女,來我南院作甚?”裴知與含笑,緩步走到裴知惜面前。

“婢子,婢子是來給惜姐姐送點兒自己做的糕點的,這就要回去,婢子先告退了。”裴知惜說完這句話,立時就要後退。

裴知與擡手擒住她的下颌,捏着她的臉将她拽回來:“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喜歡上用什麽糕點了。”

“痛痛痛!”裴知惜裝不下去了,扒拉着裴知與的手,惱道,“哥,你快放開!”

裴知與輕笑一聲,還是收回了手。

裴知惜揉着臉,嬌嗔着抱怨道:“哥,你最讨厭了!”

裴知與坐在主位,拿起茶盞輕抿一口:“你扮作這丫頭的模樣,又想出什麽幺蛾子了?”

“哥,看你這話說得,我這叫,見義勇為。”裴知惜湊到他身邊,眼神狡黠。

“人家主仆的事,何須你來插手。”裴知與屈指敲了敲她的額頭,“就你最愛多管閑事。”

“魔宮裏實在無趣,我當然要為自己尋些樂子來瞧瞧。”裴知惜沖他眨眨眼。

裴知與不由失笑:“別太過分,不管怎麽說,她總歸是尊上的夫人,便是尊上不怎麽看重她,那也不是誰都能踩一腳的。你若是鬧得太過分,到了尊上面前,我可不會為你開脫。”

“放心吧,哥,我可有分寸了。”裴知惜知道,她哥這意思,便是不管這事了。

“那我就先走了?”裴知惜又道。

裴知與點頭,她腳步輕快地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哥,你可知道,尊上為什麽把那個紅绡留在身邊麽?”

那位紅绡夫人,除了生得好看,真是一無是處。

“小丫頭,不該你過問的事,便不要多問。”裴知與似笑非笑,“尊上他老人家的心思,如何是我們可以揣度的。”

裴知惜向他嘟嘟嘴,扮了個鬼臉跑了出去,只留裴知與看着她的背影失笑。

魔尊離淵所住的宮室,在一片皚皚白雪之中,數名戴了鬼面的黑衣護衛守在周圍,脊背挺得筆直。

一道遁光自天邊閃現,不過瞬間便到了宮室之外。

衆鬼面黑衣護衛齊齊下拜,震聲道:“恭迎尊上歸來!”

玄黑色的衣擺拖在雪中,甚是顯眼,來人踩着霜雪,向宮室內去。

“讓紅绡,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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