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無奈得笑了笑,閉上了眼,開始打坐。腦中電光一閃!難道當菲琳雪也……想想又覺得好象不是,當菲琳雪那麽魁梧有氣勢的女人怎麽會像汀蘭一樣有小女生情節,就算有,怎麽又會看上比自己還瘦弱,比自己還像女人的易揚?

過了一小會兒耳邊傳來汀蘭微小的聲音:“天師還未取妻,哪裏又來的一大堆女人……”

傍晚的時候,易揚差人來傳了話,明天開始我要每天上天顏殿。

他……就這麽相信我了?為了我一句話而相信我?

還是那頂紅色的紗轎,只是旁邊沒了那個白色的身影,一路過去,覺得旁邊的風景似乎遜色了一分。

我邁進天顏殿,易揚和衆人已經在殿內靜侯了,我迎着易揚的目光走過去,還是在那個最高的位置上做了下來,底下的人行了禮,倒沒有梵唱了。

今天倒出了個不大不小的事,這些日子東邊出現糧災,主要是開春的時候發過幾場洪水,民家的屯糧基本都給毀了個差不多。原本禮書泉已經通知了當地靈旗和念旗不再對百姓征稅,又調了非災區的屯糧運了些去。但是在最東邊的民衆出現了集體遷往大澤平原的現象,大澤平原是峻邺山莊的領地。原本各大門派的主要收入就是來自對百姓的人頭稅,當年峻邺山莊崛起的時候就沒少和天主教因為領地和百姓打過或明或暗的仗。峻邺山莊的領地沒有天主教這麽大,但全是富饒之地,民衆最多,所以是最富有的門派。現在出現這等大規模喬遷的現象絕對不是天主教願意看到的。

“遷徙過去的也就算了,怕就怕其他地方的災民也紛紛效仿,那整個鳴河河畔只怕就要這麽荒廢了。”禮書泉說。鳴河?有點印象,好象我就在那個河邊被他們撿到的。

水匕銎皺了下眉說:“愚民無知,讓念旗封了去大澤平原的路就是了。”

年殇搖了搖頭,“若是封了路就可以,禮護法也不用這麽擔心了。”

禮書泉點了點頭,“路好封,人難封啊。”

當菲琳雪明顯比較聰明,她直接看向易揚。

易揚想了一會兒,說:“再調些西邊的屯糧過去,五旗的糧食也勻出些來。這一次百姓的屯糧被毀,再買些種子耕牛發放出去,這些可以向旁邊的小門派或者峻邺山莊收購。”

當菲琳雪點點頭,“恩,我聖明軍的軍糧也可以先勻些出來。”

易揚回過頭來對我說:“聖女認為如何呢?”

“天師考慮果然很周到。”我說。

Advertisement

易揚的嘴邊有一個了然的笑。

“只是,這調糧的法子固然可以穩住百姓,但是軍糧又企能随意挪用?不用軍糧,在西邊征糧太多又會有民怨。況且,今年災荒還尚可拆西牆補東牆,以後若再有天難又該如何?”

易揚收起了笑容,“那依聖女看,又該如何?”的

“山不在高,有仙則明;水不在深,有龍則靈。糧不在多,有情則行。”我順口胡掐了幾句。

“如何有情?”年殇問。

“與其派大批糧食去,不如派一個人去,只要在天主教地位夠高;身親去為災民辦置粥場,與民同苦,重在顯出我們對百姓的重視,讓這天下的百姓都知道我們天主教以民為本;再親自帶領教衆去修葺河堤,根治洪災,百姓當然能明白天主教的好,不用散糧也可以萬衆歸心。”一席話說的四大護法加上個天師,全都傻了。

我心裏刮了自己個大嘴巴子,不是說當傀儡嗎!我在這裏當什麽神棍啊,把電視上某某官員赈災的段子都端出來了。

易揚最先反應過來,他說,“聖女的法子固然是很好,只是這人選……”

水匕銎這時像突然靈光了似的說:“天主教地位最高的自然是聖女了。”

此話一出,我和易揚都楞住了,易揚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自然:“聖女的身子……”

“我去!”我脫口而出完全沒經過大腦,說完又在心裏狠狠打了自己一個打嘴巴子。

我坐在歸途的轎中,旁邊跟着不着痕跡的易揚,心裏更加不安。

聖女發話說去了,自然是最好的人選了。定在明日起程。之後就說了些很一般的事務,無論易揚說什麽我都說好。

易揚還可平時一樣,可是我直覺他生氣了,很生氣。

轎子在我住的院子前停了下來,我雖然萬分不想面對易揚的臉可還是被汀蘭扶下了轎。我站在易揚面前,十分歉然得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很平靜,可我覺得他下了秒就要爆發了,易火山。

半晌,他最終只是嘆了口氣,說:“聖女早些歇息,明日旅途奔波肯定十分辛苦。”

“是。”我應了他一聲,趕快逃跑。

出乎意料,赈災的隊伍格外龐大。當菲琳雪派了一隊聖明軍自然人數不少,易揚又加了駐地的意旗的人馬。四大護法本來的職責就是保護聖女,可是當菲琳雪的軍隊和年殇的天擇院都離不開領頭的人,随行的就只有水匕銎和禮書泉,兩人浩浩蕩蕩的部下就不在話下了。易揚的天師還是要在天顏殿坐陣,聽說原本還想把念旗的人馬也加進來,被四大護法給勸阻了。

這麽大的一隊人去赈災??我的臉上挂滿黑線,這麽多人,到哪兒去哪兒就是饑荒,還赈哪門子災!我把我的想法告訴了易揚,反複開導他說,我們是去樹立慈悲的美好形象,這麽多武裝力量過去百姓肯定有心理負擔雲雲。旁邊的四大護法又在旁邊開導我,說江湖險惡,沒有天顏殿那麽安全,聖女不日就要登冕,安全第一雲雲。

最後易揚終于給吵崩潰了,又來板上釘釘:“聖明軍就不去了,水護法和禮護法每人挑十個人随行,我帶意旗保聖女安全。”

說完,我和四大護法都呆了。天為證,我寧可把整個聖明軍都帶去也不想帶易揚去。

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易揚同行,天顏殿的事務由年殇代理。我還是纏着易揚把意旗砍了一半人下來。

我這百來號人的護花大隊就這麽轟轟烈烈地出發了。

禮書泉在前開路,水匕銎斷後,我和汀蘭坐了輛寬敞的四馬馬車,易揚騎馬和我的馬車同行。

行出了半日,我挑起了簾子看外面的景色,汀蘭估計也是很久沒出天顏殿了,興奮得一指不遠的上頭說:“主子你看,天顏殿。”

我順着她指的一看,整個山頭全是天顏殿特有的紅瓦的屋頂,“天顏殿有那麽大嗎?”我問。易揚聽到我和汀蘭的對話,慢條斯理的對我說:“天顏殿只是最高大殿的名字,在天山上有十七個大殿,小殿百來個,較場二十個,房舍過千。”

“我怎麽不覺得它很大?”

“聖女身體不好,怕來回天顏殿颠簸,所以住在天顏殿的側殿。”

靠,我去天顏殿要二十多分鐘的腳程,結果連大殿都沒出,只是在殿內轉悠!天主教太腐敗了,完全是人民頭頂一群蛀蟲!

我忿忿的看着易揚,易揚坐在一匹白馬上,白衣,白馬。幹淨,清澈,好象下凡的仙子。看得我都有些呆。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易揚也在看着我,又有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挂在臉上,好像在看我的好戲,我臉上一紅,賭氣得放下簾子。

這麽走了一日,晚上我就睡在馬車上。之前我說隊伍太大進城就是擾民,所以沒有繞道進城投宿,而是直接走去鳴河的方向。這樣一來,一共本來要半個月的路程就十天左右就可以到達了。不過這可苦了易揚,他有潔癖,在野外根本沒法睡,沒幾天就起了兩個好大的黑眼圈。

第五日,晚飯前就可以到廣臨城,那是去鳴河的必經之地。大家風餐露宿了這麽久都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加快了腳程。在過一個山頭的時候道路變窄,一邊是峭壁一邊是懸崖,我寬大的馬車很勉強的在上面馳騁,易揚的白馬就跟在後面。

可能是馬車跑過時路面塌了,我在車內突然感覺車以很快的速度像懸崖的方向滑去。同車的汀蘭立時就尖叫了起來。"死亡"我突然的,有了這個概念.時間不多,車子下滑之勢很猛.我當機立斷挑起簾子一腳把汀蘭踢了出去。汀蘭原本就坐在靠內的方向,她一出去,車子下滑之勢更急,我剛想跟着跳出去卻由于下滑之勢加急沒有站穩,身子一晃,就要随着車跌下去。就這麽去了也不錯,我閉着眼睛想。

手腕突然一緊,我睜開眼,看到易揚兩個誇張的黑眼圈,陷在其中的兩個眼睛正惡狠狠得盯着我。他半跪在路邊拉着我的手,抿着嘴什麽也沒說。我看見他在外面露宿四天都沒弄髒的白衣服,現在因為跪在路邊而髒得一塌糊塗。完了,我想,這回鐵定鐵定要挨頓訓了。

原本該在晚飯前就到達的廣臨城因為這件事而拖到華燈時分,大家都走得膽戰心驚。在廣臨城剛好有靈旗的駐地,我這一百多人的隊伍住了個滿滿當當。

一進卧房,我就迫不及待跳到澡盆裏,這幾天也把我給弄了個混身不舒服。不喜歡洗澡時旁邊站個大活人伺候,我這次又找了個想喝雞湯的借口把汀蘭打發走了。那小丫頭感激我今天的英勇表現肯定會親自下廚。

我在房裏熏着香,泡着澡。真是銷魂啊,我想。

房門沉沉得響了,這小丫頭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我快速裹了件衣服,邊開門邊盤算再讓她去幹個怎麽。

門開了,站在門口的不是汀蘭,而是易揚。

老實說,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有點風騷,長頭發全濕的,披在後背把我的衣服也弄濕了。我本來就是随手拿了件寬大的衣服,現在全貼在身上,脖子上還挂着水珠,隐隐可以看見鎖骨。可是我并不覺得有什麽不對,這比起我以前的衣服,抹胸,超短褲,甚至還有兩截式的泳衣簡直像天使一樣的打扮啊。

所以我很自然得對他說:“進來說吧。”我可不想他罵我的話讓全院子的人都聽到。

他走到桌子前,卻不坐下。我剛阖上門,他的聲音就響起來了:“今天路上是怎麽回事?”果然來興師問罪了。

我笑得特虛僞:“意外,完全是個意外。”

“是嗎?”他的眼睛有點危險得眯了起來,“那你一腳把汀蘭踢下來也是誤打誤撞了。

我繼續虛僞地笑。他果然看見了,我死定了。

“我還以為我們達成協議了呢,你順我的意,我保你周全,但一個一直想去死的人,我怎麽保她周全?”

“我這不好好活着嗎。”

“要不是我手快,你早粉身碎骨了。還把汀蘭先推下來,你存心想死嗎。”

“汀蘭還很小,死了太不值了。”

“你死了就很值了?”

“恩……”我明顯低氣不足,“我也不想死……”

“不想死下回就給我小心着點,該是她一腳把你踢下來,而不是你踢她!”易揚以前一直彬彬有禮,今天他明顯爆發了,他該改名叫易燦,拆開就是易火山!

“這不是都好好的嗎,你何必這麽生氣……”我完全是陪不是的語氣。

他朝我走近了一步,“你問我為什麽生氣?好,我告訴你。”

下一秒,他的唇便覆了過來。我瞪大了眼睛,只看見他線條唯美的輪廓,他的眼睫毛長長卷卷的,掃在我臉上癢癢的。我腦中閃現三個大字:天蠍座!易揚絕對是天蠍座的,悶騷!

第 7章

他朝我走近了一步,“你問我為什麽生氣?好,我告訴你。”

下一秒,他的唇便覆了過來。我瞪大了眼睛,只看見他線條唯美的輪廓,他的眼睫毛長長卷卷的,掃在我臉上癢癢的。我腦中閃現三個大字:天蠍座!易揚絕對是天蠍座的,悶騷!

我下意識得想往後退一步,他像看出來了,伸手攬住了我的腰,攔住我的退路。這聖女本來就是個柳葉腰身,前不久又是昏迷,又是天驗(天驗相當于一天不吃不喝)的,腰身細的不盈一握,易揚用一只手輕易就把我固定地死死的。

我有些惱,索性放棄抵抗,那麽多戀愛經驗使我知道最好的拒絕不是抵抗,而是無動于衷。

所以他的舌很輕易地滑了進來,他的唇他的齒都涼涼的,還有扣在我腰際的手。不得不承認,他很有技巧,以前我十來個男朋友跟他比絕對像是在啃豬蹄。唇齒厮蹭,舌間纏綿。不知不覺間,我竟像是在回應他。房間水氣缭繞

,我點的熏香芬芳糜爛,不算大的卧房內一派春光旖旎。

“啪嗒!!”清脆的聲音劃過暧昧的空氣,我和易揚都側頭忘去:汀蘭目瞪口呆的表情還僵在臉上,腳邊是打翻的雞湯。

易揚看了我一眼,我臉上就是一紅。然後他像什麽也沒發生過,輕輕從汀蘭旁邊走了出去。

“主子,”汀蘭結結巴巴得對我說“我,我敲了門,看沒人應聲,門又沒上闩,我,我就推開了……我什麽都沒看見!”

我滿臉黑線,你明明什麽都看見了。

我晚上睡不安穩是必然的了。的

我當然不會傻到認為易揚喜歡我,但他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難道,就是因為我是聖女?難道……之前的聖女和易揚有私情?可在天顏殿的那些日子來看也不像啊。的

一直在床上翻騰,翻着翻着就想起夜了。

我住的這個是這個駐地最好的院子,除了汀蘭外,為了保證安全,水匕銎,禮書泉和易揚也都住在這個院子,我左邊房間住的是汀蘭,汀蘭左邊是易揚,右邊房間依次住着水匕銎和禮書泉。

我順着走道去最右邊的茅房,走過禮書泉房間的時候發現他房間的還亮着昏暗的燭光,隐隐有人的談話聲,我走近時,模糊聽到水匕銎的聲音非常氣憤:“易揚那毛頭小子靠着色相爬上的位置,現在倒好,騎到我們頭上來了……”

“誰!”禮書泉人随聲至。瞬間我只感到脖子上一涼。

“聖女。”禮書泉看到是我,收起了長劍。這個界其他不怎麽樣,就鍛造術不錯,禮書泉那把劍寒而不亮,,果然尚武啊。這禮書泉看上去書香氣十足出手卻這般幹淨利落。

水匕銎也看到了我,過來行了禮,表情像是被我捉奸在床了。的

“這麽晚了,聖女怎麽還不歇息,可是有事?”禮書泉顯得落落大方。

我指了一下前方的茅房,禮書泉頓時會意。

“那還請聖女早些歇息。”他說完,行了禮轉身入房。水匕銎也回了房去。的

我大體有些模糊的概念,好象是昨日年殇飛鴿傳書來說有一隊精英年少馬上要過考試了,詢問易揚出師後這批人的處置。易揚說進最薄弱的氣旗,而水匕銎的賞罰堂也想要這批好手,起了點沖突。

這些勾心鬥角的事一向是他們擠兌完了,把結果通知我,我根本不操心。我關心的是那句“靠着色相爬上的位置。”

次日,我坐在新備的馬車上,反複琢磨這句話的意思。色相,易揚勾引了前聖女坐上了天師的位置?轉念一想,雖然易揚美的模糊了年齡,說十七八也對,說二十七八也可能,可是前聖女不是在十八年前暴斃了嗎,那時候易揚才多大,不太可能。那剩下的,高層中就只有當菲琳雪了,易揚和當菲琳雪有私情?雖然我覺得他們倆在一起很別扭,像用沙拉醬拌紅燒肉一樣,可是說不定人家情人眼裏出西施呢?目前看起來似乎只有這個猜測勉強站得住腳。何況在還有在天顏殿上的那麽一段。

為了求證我的猜測,我決定套汀蘭的話。

昨日過後,我見着易揚就躲,今天早膳都躲在房裏吃不想出來看他,不為別的,就為那個不知有幾分真真假假的吻。

所以我要套汀蘭的話,她看見了昨天那一幕看我的神情一直有點怪怪的。我自然不能直接問她,免得她又想到哪裏去了,迂回戰術!

我拿定了戰術,我結束了今天的打坐,睜開了眼,汀蘭不知道在想什麽,出着神。

“汀蘭,”我伸着懶腰對她說,“茶。”

汀蘭聽話地端了盞綠茶來,我讓自己看起來像無聊地沒話找話,“汀蘭,我以前的事都不大記得,你什麽時候加入的天主教?”

“我自小就父母雙亡,是在天主教長大,一直在天顏殿當個櫥娘,六年前聖女的乳娘去了,天師看我還算德行不錯,就安過來照顧聖女起居。”

“你是天師安過來的?”

“是,不過,當時的天師還是蘇沩。”

“蘇沩?”

點頭,“是,易揚是五年前才當上天師的。”

“哦,他年紀輕輕的就當上天師不容易啊。”我打算開始套話。

“主子,”汀蘭看起來言又欲止。

“說吧,反正這裏就我們倆姐妹,有什麽不能說的。”

汀蘭聽得我這麽說,一咬牙交代了:“我伺候主子時日也不短了,主子雖然從來不說,但是我這小丫頭也看得出來,雖然天師一兩個月也來不到一次,但是您還是很挂念天師,經常望着門廊發呆……”

“咳咳……”我硬生生得被茶水嗆了一口。

“您沒事吧?”汀蘭關切地拍着我的背。

我擺擺手,示意沒事,讓她繼續。

“雖然您病了一場,忘了些事,但是想來,情誼肯定是還在的……”

她這麽說,可是把我的套話計劃打流産了,我要的話沒套出來,倒是把我自己套進去了。

以前的聖女傾心易揚,不知道易揚知不知道聖女的那顆心呢?

正午歇腳吃東西的時候,我在車上實在是憋着腿麻了,挑開簾子,看易揚在不遠出的樹下看這一張圖紙發呆,心想應該和他說不到話,就跳出馬車來活動活動。

上次馬車出了事,易揚他們格外小心,這不,意旗的少旗主樓一蕪親自給我趕馬車。樓一蕪是個二十歲的少年,十分英俊,算的上氣宇軒昂,為人十分沉穩,不怎麽說話。

我一下車,樓一蕪就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給我保駕護航,我直接忽略他的存在,當他是空氣。

晚春時節,山路兩邊的野花開的最是燦爛,我看着這一片片一團團,心情也好了起來,找了些開的燦爛的摘了下來。

“天師。”樓一蕪的聲音響了起來,我一楞,擡頭發現,自己采得忘了邊兒了,馬上就采到易揚腳邊上了。我心中又在抽自己耳光,什麽叫路邊的野花不要采啊。

易揚從面前的圖紙上回過神來,看到我行了個禮。

我頗為尴尬,可還是打腫臉撐胖子,微笑的說:“天師看什麽呢,看得這麽認真。”

“鳴河河畔的地圖,聖女說要修葺河堤,所以才翻來看看。”

“可是有什麽為難之處?”

“這鳴河河堤若真是修葺,一來河堤太長,勞民傷財,二來就算修了,也未必可以一勞永逸。”

“此話怎講?”

“這鳴河發源于北邊大闌山,春夏雪融,常有洪水,又有山上的沙石随洪水而來,若修河堤,沙石沉在河床上,河床升高,來年的洪水一來,又要加高河堤才行。”

我沉默不語。目光落在那張地圖之上,越看越覺得眼熟。看了好半天,也沒看出什麽來。

上了馬車,我腦子還盤旋着剛才那幅圖。撐開了簾子,又向旁邊白衣的易揚要圖來看。易揚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麽,伸手從懷中掏了出來。

我展開,當時就呆住了!我是白癡嗎!我對自己的智商發出懷疑。因為我展開的地圖拿到了,倒過來一看赫然就是以前大學時流體力學教材上的一幅圖!那時候在物理學院,為了過考試拿了那副圖看地欲仙欲死,颠個個兒我怎麽就看不出來呢?果然在這個界裏變笨了。的

當晚,汀蘭掌着燈,在燈下,我對着易揚,水匕銎和禮書泉講解回旋流理論。以前上課的時候老是抱怨教授講的不夠詳細,說了半天跟拉丁文似的。現在才明白教育這口飯不好吃,估計易揚他們肯定以為我在講火星話。

“也就是說,首先,要把鳴山鑿開引水。”我在地圖點了下鳴山,“山的位置擋住了河水西流,造成東澇西旱,開山引流起到了分流和灌溉的作用,但因河西地勢較高,江水難以流入鑿開的渠道,就必須在上游築分水堰,用裝滿卵石的大竹籠放在河心堆成一個狹長的小島,河流經此小島,被分為內外兩河。外河仍循原流,內江經人工造渠,灌溉鳴河以西。

在分水堰與渠道之間,再修建了一條溢洪道流入外河,以保證內河無災害,溢洪道前修彎道,河水形成環流,河水超過分水堰時洪水中夾帶的泥石便流入到外河,這樣便不會淤塞內河和渠道了”。

我索性直接跳過理論部分,直接說措施。

這是借鑒了我們學流體力學回旋流理論時候的經典案例——都江堰。

我反複講解,直說的我口幹舌燥,天保佑,誰知道他們聽懂了多少。

“巧奪天工。”一陣沉默過後,禮書泉慢慢說了這四個字。

“恩,”易揚也點了頭,“如此,西方洪澇和東方天旱都解決了。”他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聖女如何想到這鑿山引流之法。”

“恩……我在馬車內左右無事,自己琢磨出來的。”我說的特心虛,“這不是我琢磨出來的,”我心在吶喊,“是李冰琢磨出來的!”

滂城,上次洪災受損最嚴重的城市,當時整個城幾乎被泡在水裏了。行了整十日,最終,在第十日黃昏到達了滂城。當地靈旗和念旗的人馬已經在城以外十裏的地方等了大半天了。

聖女,那個過了兩次天驗的聖女,那個不足百日後就正式登冕的聖女,來滂城了,這個消息在我到達滂城的一個時辰之內傳遍了大街小巷。

之前我都是走的山路,就是在廣臨城也是天黑進城,天亮就走,一點也不聲張,除了教內的人,一般的百姓都是不知道的。而我,在與這邊兩旗的人馬會合的時候就換乘了十六人的大轎,換了紅色的奢華的衣服,頭發上插了個珠光寶氣,在兩旗的人馬的簇擁下,浩浩蕩蕩,大張旗鼓的進城了。先高調出現,再平易近人,好象領導人赈災都該這樣。

第二天一大早,我出現在城外的粥場上,短短的灰色上衣,簡單的白色襦裙,頭發只是簡單的绾了一下,為所有饑餓的,肮髒的,普通的民衆舀粥。到傍晚時分,慕名而來的人只能用人山人海來形容。周圍人聲喧鬧,有災民的哭聲,天主教人的吆喝聲,最多還是民衆的贊嘆聲。

“那個女子就是聖女?”

“恩,昨天進城時敲敲打打的陣仗好大,不過,還是今天看的真切些。”

“天主教的聖女居然親自來派粥,真是太不可思義了。”

“我看這個聖女真是把咱們些普通人放在心上,以後說不定有好日子過了。”

“看起來她是挺面善的。”

“面善?看她舀粥時的面容,我他媽就沒見過比她更漂亮的女人了……”

我擡起袖子擦汗,看到遠出城牆上的白衣決決的男子,從早上,到現在,易揚一直在那裏,沒像其他人一樣過來不住勸我休息,而是在那裏矗立着,仿佛是在凝視什麽,在思考什麽,在陪伴什麽亦或是在等待什麽。易揚……

派了一天粥,當我泡在熱水裏時,我覺得我舒服的都要化在裏面了。汀蘭照例被我打發去煲湯去了。

有人敲門,這回我學乖了,一邊披衣服一邊問道:“誰?”

“聖女。”易揚的聲音。他可真會趕場。

可是礙着禮數,我又不能隔着門和他喊話,我開了門,堵在門口說:“天師有事嗎?”意思很明确,有事說話,沒事趕快走人。的

他仔細的看着我的臉,遞過來一個瓷瓶子:“這裏是百草香,點香或者沐浴用,可以舒緩身子。”

他看了,似乎言又欲止,然後似乎是放棄了,只是說“不打擾聖女休息”就走開了。

我關上門,靠在門上,拔開蓋子來,一股清新的草地的味道騰空而起,重重包圍了我……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