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穆戲精的奶奶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

魚容和穆戲精從飯莊出來之後,開車去看望兩位老人，帶了禮物上門，爺爺倒是挺高興的,奶奶仍然是那副愛搭不理的模樣,以前對穆戲精還特別寵愛,如今看見穆戲精就跟沒看見一樣。

“早上好,奶奶,我帶的有早飯，你們吃過了嗎？”

“吃過了，我現在是不敢指望着你們關心我了，要真的關心我,也不會跟那老頭子一個鼻孔裏出氣。你也別覺得我這事做的絕，我跟你說，你們都不關心我,我為什麽要關心你們？我現在有大把的錢,随便去找一個家政,人家服務态度又好,讓人家幹什麽就幹什麽,比你們這些人強多了。”

穆戲精沒說話，魚容聽完覺得有點胃疼,這話說出來就有點不對勁。

爺爺倒是沒在意,直接把穆戲精帶來的早飯扒了一遍，自己挑出能吃的，一口氣吃了下去,又給穆戲精的爸爸打電話。

等到父子祖孫三個人都來齊了之後，爺爺就直接把昨天和穆戲精爸爸商量的事情說了出來。

“你昨天不在家，找你也找不到,後來聽說你喝醉了也就算了，我和你爸爸先商量了一下，既然你奶奶覺得這家公司沒什麽重要的，在不在咱們家人手裏都沒關系，那麽我和你爸爸如果真的把你奶奶手中的股份給買回來，我們肯定努力，如果努力不成功了，你也別怪我們。”

“你們一定要離婚嗎？”

“以前還有回旋的餘地，但是經過你奶奶折騰股份的事情，我覺得沒這個餘地了。活了一輩子，沒想到最後走到了這一步，這也是我沒想到的。如果我再年輕10歲，我還有精力去創業，但是我現在不能了，你爸爸的意思是他也不太喜歡經營，對于這家公司的存續，其實并不看重，你心裏面是怎麽想的？”

穆戲精或許是太年輕，或許是以前也羨慕過爺爺，被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後，只覺得心中豪氣激蕩。

“既然爺爺和奶奶能夠創業成功，那我和容容也去創業。你以前就跟我們說過，錢只不過是身外之物，不可強求。”

爺爺點了點頭，随後就把自己抽屜裏的一沓子文件抽了出來。“這裏面是我這些年投資的東西，如果我和你奶奶離婚之後，我能動用的流動資金都在這幾張紙上，你們拿着想想辦法，如果可以就勸你奶奶把股份轉給你們。如果她真的一門心思覺得這樣做能讓我付出代價，那咱們就順了她的意吧。”

穆戲精的爸爸把東西接了過來，摁着穆戲精的肩膀，讓他不要參與進來。

“這件事說到底都是家庭分裂，夫妻反目，母子成仇，你不要參與進來了，有什麽事讓我直接去處理就行。”

爸爸說完之後提的這些文件出門了，穆戲精擔心爸爸到時候跟奶奶吵起來只好跟在後面。只不過進房間的時候被爸爸推了一把，沒能進去。在門口左轉右轉，把耳朵貼在門板上，聽他們在裏邊講什麽。

Advertisement

魚容看他跟做賊一樣，忍不住悄悄走了過去，穆戲精示意魚容別出聲，兩個人一塊兒聽。

爸爸是積攢了很多怒氣，剛開始的時候還能平靜，“媽媽，我前幾天跟您說過，如果真的離婚了，我也不會不挂念的，您和爸爸也只不過是分了不同的院子居住，将來我對待你們兩位都是一樣的，肯定是兩頭都要照顧，說不定将來我爸爸後悔了，你們兩個也會複婚，畢竟是一輩子的夫妻了。”

“你別騙我了，離婚了就是離婚了。”

爸爸的怒氣有點摁不住，“我都如今這把年紀了，很多事情都經歷過了，我将來難道會不管你嗎？你別覺得我說話難聽，到最後很多事情還是要讓子孫出面，您的年紀越來越大，往後身體越來越差，照顧您的還是我。爸爸那裏你覺得不可靠，難道我這裏你也覺得不可靠？”

奶奶不為所動，“你要是可靠，早些年的時候，你怎麽不聽我的話？這一次投資失敗的事情誰都可以怨我，只有你和你兒子不能怨我。我為什麽這麽做，還不是為了你們父子兩個，我一把年紀還參與這種事情，不還是為了給你們多積累一些財富。你們都站在你們爸爸那邊跟着他一塊來指責我。”

魚容聽到這裏覺得奶奶可能有些公主病，只不過年紀越大越偏執。

爸爸那邊不知道是個什麽情形，一時半會兒屋子裏面沒有了聲音。魚容只好拿出手機和穆戲精蹲在門口發信息。

穆戲精覺得這件事兒爸爸很有可能會和奶奶談崩，因為奶奶這個時候很需要爸爸站在她這邊理解她，并且一起聲讨爺爺。

魚容覺得有這樣一部分原因，但是奶奶的胃口明顯不屬于只鬧鬧事而已，她可能會覺得家裏面是爺爺當家做主，想要将爺爺的某些權威奪過來在自己手中行使權力。最好的工具人就是爸爸，如果爸爸在奶奶這邊，然後奶奶就有信心争奪穆戲精的支持，從而架空爺爺。

穆戲精覺得沒有這麽複雜，奶奶可能只是鬧鬧脾氣。

兩個人因為這件事手指翻飛還沒讨論出結果，就聽見裏面爸爸又重新問了。

“到了這個地步，您真的沒有考慮過我和阿詞，沒有考慮過您和爸爸這麽多年的心血。這家公司到現在蒸蒸日上，全是因為爸爸在一邊嘔心瀝血。你如果不考慮到我們這麽多人的付出，一意孤行想要把你手中的股價賣出去的話，我也無話可說。

最後出現的結果我給你描述一下，那就是咱們整個家庭分崩離析，我爸爸可能因為接受不了這樣的局面接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從而郁郁寡歡。我把爸爸接回去照顧着，再加上咱們家沒了大筆經濟來源，再加上我心中并不贊成您這麽做，可能會對您心存怨恨，從而拒絕贍養您。

至于您的孫子，年輕人總不能坐吃山空，總要想辦法出去創業，你和爸爸當年受過的委屈他自己再受一遍，當然了，年輕人多受一點委屈并不是壞事。但是年輕人想要創業，何其艱難，肯定顧不了家庭，他們将來有了孩子就需要有人照顧。到時候我們夫妻兩個上有老下有小，對您的事情徹底沒了辦法，咱們母子兩個就形同陌路。

我這樣描述，你能接受将來這個局面嗎？或許就像您說的，您可以花錢買來照顧，或許你那個時候憤怒之下拒絕把遺産留給我，我也不會去争，你看着誰順眼就把這筆錢給誰。為了得到這筆錢，有許多人願意在您跟前做孝子，想來你應該是能生活的很幸福。如果這樣你還願意一意孤行下去嗎？”

門裏面的人沒有在說話，穆戲精卻站了起來。

魚容以為他要推門進去，可是穆戲精卻小跑幾步去找爺爺了。魚容跟上他在後面追着，“你要幹嘛去？”

“爺爺絕對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奶奶怎麽選，他可能心裏早已經有了答案了。所以他必定留的有後手，剛才說的那麽痛快，顯然是他已經做好了萬無一失的準備。我昨天喝酒太多了，錯過了爺爺和爸爸的布局，我要去問問爺爺。”

系統在腦子裏面問魚容：“如果我邏輯分析沒有錯的話，剛才穆戲精的意思是說，他奶奶最終還是選擇會離婚？”

魚容有些不确定，“好像就是這麽個意思。”

魚容在半路停住腳步，像這樣的事情自己不變更加深入的參與，也只有在門外等着穆戲精。

這個時候陽光正好，穆戲精坐在臺階上看着眼前的庭院，因為庭院打理的很精致，能感覺到這裏的生活特別的優渥。

魚容還在腦海裏和系統聊天：“就像穆戲精剛才說的那樣，他爺爺肯定有後招，老人家一輩子在生意場上縱橫捭阖，不可能會眼睜睜看着自己一輩子的心血就這麽完蛋了。”

魚容實在好奇，想要催系統到那間房子裏面看看奶奶最後怎麽選？

系統雖然也想知道最後的答案，但是更願意等。

時間像是靜止了一樣，左邊的房間裏說不定祖孫兩個正在激烈的讨論，右邊兒的房間裏，說不定母子兩個都在沉默以對。

魚容只能在這樣的氣氛下得出一個結論：果然錢不是一個好東西。

但是作為一種生活物資，錢又不能缺少。錢少的時候想要更多，多的時候，卻想要的更多更多……

就在這樣緊張的氣氛之下，魚辛給魚容打電話了。

“我把招聘信息挂到網上之後有人來應聘了，我跟人家聊了聊覺得不錯，在這些應聘者當中找到了幾位，要不你抽時間來複試一下。”

魚容沒想到媽媽的動作居然有那麽快，只是自己現在什麽都沒有準備。

“面試的時候是媽媽您去的嗎？要不然您接着去吧，以後咱們要是成立大公司了，您就是人資的主管。”

魚辛在那邊笑了一聲，“少在那裏忽悠我，媽媽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人資主管有什麽用，還不是管雜事兒的。你要是真的心疼我，就給我安排一個舒舒服服又能領工資的崗位。”

“您可不能妄自菲薄，您的執行能力和學習能力都讓我佩服。您将來不想在人資這邊幹，去管財務怎麽樣？”

魚辛不知道這裏緊張的氣氛，也不知道魚容很想跟自己說話緩解這種緊張的感覺。魚辛自己想了很多，覺得如果将來女兒和她男朋友兩個人合資的情況下。女兒這邊必須有一個非常親近的人幫忙把控的財政。

“其實我更想去前臺，前臺多省心呢。但是我想了想，還是去做財務吧，就坐在那裏當一個出納什麽的……”

魚容心想媽媽不會說的是真的吧，“您真的想做這一塊嗎？”

“……我還需要去考個會計證，其實我對這方面根本不了解，這麽一說真的是好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