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宮廷盛宴(上)

阮姮在這一周裏,做的最多的不是探聽皇宮、艾琚源或母皇的消息,而是布置自己在南吳都城南陵的勢力。派去的那三位她的心腹,是她在室離閣中一手提拔上來的。室離閣多少都有母皇的部下,那些人她不一定能指揮得動,但這三個人,已經開始在南陵落地生根。

臯陶皇室的情報組織室離閣南移到南吳的都城,聽起來是不是有些可笑?

阮姮此時正對着自己的朝服發呆,這身衣服是深藍色,布料自是上乘,卻沉重得足以讓她行動不便。還好,她不用帶女皇的帽冠,否則脖子非被壓斷了,看着朝服,她有些理解了為什麽阮熏想“睡懶覺”了。

宮廷盛宴那日,阮姮在朝服裏面,穿了一身素色的緊身衣褲。

當她拖着沉重的朝服踏入皇宮時,臉上盡是肅穆。

朝臣見到恭順王爺不似平日挂着那沒心沒肺的笑容,都忍不住小心地議論:“聽說她不傻了?”“傻子還能不傻?豬都能上樹!”

阮姮的嘴角抽了抽,如果想讓豬上樹,那教豬輕功就好了。

她沉穩地一路走到了正殿中,徑直來到了主位下的側位首席桌前。

艾琚源,正坐在她的對面,她對着艾琚源微微福了下身子,艾琚源的一聲冷哼就鑽進了她的耳中。

阮姮若無其事地笑了笑,又沖着阮桔淩與冷棣書分別行了一禮,莊重的程度,讓中相與右相蹙了蹙眉頭。這孩子,怎麽正經得仿佛下輩子會見不到了一樣?

阮姮落座,耐心地低着頭,等着阮熏的出現。

雖然來這場宮廷盛宴,哦,不,更準确的說,應該是鴻門宴之前,她的心腹只收集到了一小部分情報。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母皇再一次把她排除在計劃之外,封鎖了一些消息的源頭。

阮姮也不在意,她要離開臯陶的消息,相信母皇也查不到,雖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母皇顧及不到她,也不會往她要“逃走”這個方向去猜。

随着侍者一聲“皇上駕到”,群臣起身,紛紛下跪。

阮姮用手托着朝服的下擺,再一次在心裏抱怨了朝服的沉重。

阮熏随意地說道:“衆愛卿平身!不用拘謹,今日的盛宴乃是朕與愛卿們聯誼之時,不要見外!”語罷,一道道美味佳肴就擺上桌來,而鼓瑟笙簫也同時奏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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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姮看着面前的桌子上這精美的菜品,目測就從菜色上看出了幾種輕微的毒,她再一擡眼,見阮桔淩與冷棣書吃的是不亦樂乎,偶爾還交談幾句,艾琚源也沒有動筷,只是裝出一副靜心欣賞音樂的模樣。

只聽阮熏随口一提到:“阮姮呀,聽說你的頑疾都好了!朕很是為你高興!”說着就舉起了酒杯。

阮姮在艾琚源的注視下,從容地舉起酒杯,笑道:“多謝皇姐關心,這件事,艾左相也有功。臣妹兩次被邀請到左相府,是艾左相的開導讓臣妹的頑疾得到了醫治。艾左相,第一杯,我敬皇姐,第二杯,我敬你!”說罷就又痛飲了一杯,引得就近的幾位朝臣連連回頭。

阮姮坐下後,不動聲色地從左手的食指上悉數将喝下的酒排出,一滴一滴,滴落在朝服上,她的臉上始終保持着禮貌的微笑。

這酒裏不僅有迷魂藥,怎麽還有□□?這下毒的人也太沒腦子了吧!

阮姮有一個秘密,恐怕連她的母皇都不知道。有人曾預言,阮鳴的女兒會是一個文韬武略的人,雖然阮姮各方面都不差,她用藥卻格外講究。雖然不是個大夫,但在用藥方面,她有這個自信,自己絕對不比藥鋪裏的老大夫差多少。

舒緩的音樂一停,換上的是節奏很快的鼓點。

随着鼓點,一群身材妖嬈的舞姬在正殿開始起舞。

阮姮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這五名舞姬,她們的身材個個都是骨肉均勻,長期跳舞的人與長期習武的人還是有着輕微差別的。

随着鼓點,有些臣子們開始拍手,阮熏也是看的興致勃勃。

阮姮的後脖頸卻生起了一陣寒意,總感覺,後方有人注視着自己。她一回頭,卻發現坐在她後面的朝臣都在看着舞蹈。

忽然,她斜眼瞟了眼正殿的房梁,心下了然。

一曲舞畢,舞姬們退到了一旁,只聽正殿外的侍者大叫道:“皇上!皇上駕到!”

群臣們都楞了下,先看了眼阮熏,又望向正殿外。

那裏,阮鳴華服美冠、儀态雍容地向着正殿走來,她身後跟着的是她的夫侍們,個個錦衣長劍,打扮得精神抖擻,如同皇家禁衛軍。

阮姮只見艾琚源臉上的神色一緊,她知道,好戲上演了!

阮鳴闊步邁進了正殿,朝臣們呆若木雞,兩個皇上?先皇沒有失蹤?

艾琚源起身,自信地踱到了正殿的中央道:“阮鳴,你怎麽進來的,可就沒法怎麽出去了。”

阮鳴拍了拍手,喚回了朝臣們的思緒,她揚聲道:“今日的宮廷盛宴,不是為朕準備的嗎?謝謝衆位愛卿的歡迎,朕甚是欣慰!”她的眼神落在了阮姮身上,看着阮姮的朝服,她笑道:“阿姮,長大了!”

阮姮的嘴角抽了抽,站起身,也走到正殿中央,跪下,鄭重道:“兒臣叩見母皇!”

朝臣們見阮姮跪下了,正猶豫着是否跪拜時,就聽艾琚源厲聲道:“阮鳴!”

阮鳴優雅地一轉身,指着艾琚源道:“艾左相,直呼朕的名字可是大罪!”

艾琚源眯着眼睛陰險地說道:“八年前你沒有死,今天必須死!”

阮鳴對着阮熏揮了揮手,阮熏聽話地退了下去,在影衛的護送下從偏門離開了正殿,艾琚源道:“想用熏兒來要挾我?”

阮鳴笑道:“你不用熏兒來要挾我就不錯了!”

艾琚源遲疑道:“你說……什麽?!”

就聽阮桔淩緩緩道來:“艾琚源,熏王爺是皇上一手帶大的,雖然與您也有血緣關系。”

艾琚源怒道:“熏兒不會背叛我!不會背叛艾家!”

阮鳴抱臂,露出為難的神色道:“要怪就怪你為什麽要害死朕的鳳後,熏兒當年很喜歡他的,”說着沖阮姮使了個眼色,“熏兒和阿姮經常在月彩面前争寵,這點,艾左相還記得吧?”

艾琚源一臉失落道:“所以,這八年都是你的計劃?”

“也是,也不是,有些事情,并沒有如我的預期發展。”說着,阮鳴走到了阮姮身邊。

阮姮聳了聳肩道:“我只是自保。”

阮鳴的語氣裏卻帶着疼惜:“阿姮為了躲過你,竟然裝傻充愣了八年,出了中相和右相,你們在座的,又有誰真正關心過她?”朝臣們紛紛低下了頭。

艾琚源卻笑了出來:“我知道,她一直在裝,但裝的太好了,我根本就找不到破綻。”

阮姮一甩衣袖,走到艾琚源身邊,凝重道:“不是你找不到破綻,而是你根本就沒有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宮廷盛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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