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東渡扶桑

牧逐君冷哼了一聲。

阮姮嘆了口氣,低聲道:“還是謝謝你。”謝謝你有私心,不想讓我受傷害。

牧逐君語氣冰冷:“不是為了你。”

阮姮也不介意,伸了個懶腰,看着海平面遠方的日出道:“我去補個覺。”說着就走進了船艙,向着裏面最大的那個房間走了過去。

牧逐君頭也不回,卻聽到了低低的笑聲和議論聲:

“我們這次要接的姑娘,可是老宮主的女兒呢。”

“聽說和咱們宮主也有舊情。”

“可你沒看她有新歡,就是那個送她上船的,聽說是個皇帝呢!”

牧逐君眉宇間透着寒意,他走進了船艙,徑直進了倉庫,一打開門就厲聲道:“這次航行,廢話少說!”

看着吓人噤若寒蟬的樣子,牧逐君拉上了倉庫的門,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阮姮坐在床上,聽着外面的動靜,搖了搖頭,心道:“真是哪裏都有愛嚼舌根的人,逐君,你管的了這次,下次你管得過來嗎?”

等阮姮睡醒時,天色微晚。

她知道自己錯過了飯點,還知道自己是像個待遇很高的“囚犯”,被迫東渡扶桑,也就理解了為什麽沒有人叫她吃飯這件事。

阮姮理了理頭發,推開房門後找到了廚房。

廚房裏空無一人,但食材很足。阮姮拿出了蔥花、雞蛋、胡蘿蔔和黃瓜,洗幹淨後開始切菜,就在她“咣咣咣”地切菜時,她聽到有人走入了廚房。阮姮說道:“借用下,馬上就好。”

對方卻悠悠道:“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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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逐君?阮姮轉過身,看牧逐君也是睡眼惺忪的樣子,不禁問道:“你吃午飯沒?”

牧逐君搖了搖頭,阮姮晃了晃手中的雞蛋道:“蛋炒飯?”

牧逐君點點頭,這才反應過來,阮姮在做飯。他問道:“你會做飯?”

阮姮背對他,揮舞着鍋鏟道:“不會豈不得餓死!”

牧逐君坐下,不一會兒就聞到了蔥花炝鍋的香氣,再一會兒,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飯就擺在了他的面前。阮姮又從廚房裏切了些鹹菜擺在了兩人中間,不好意思道:“只有這些了,湊活一下吧。”

牧逐君拿起筷子,二話不說地就開始吃飯。阮姮做的蛋炒飯意外地很好吃,金黃的米飯粒和脆脆的黃瓜丁、胡蘿蔔丁,蛋花打得很散,吃起來唇齒生香。牧逐君吃完一碗飯後才發現阮姮根本就沒有動筷子,他皺了皺眉問道:“怎麽?”

阮姮笑了笑,道:“好吃嗎?鍋裏還有。”

牧逐君站起身,自己走過去盛飯,坐下來後道:“沒想到你會做飯。”

阮姮點點頭,慢條斯理地說道:“沒想到,你會吃我做的飯。”

牧逐君輕輕地扯動了下嘴角,冷冰冰的臉上浮出一抹淡淡的笑:“還好嗎?”

阮姮簡單地答道:“好,你呢?”

牧逐君颔首。

阮姮什麽也沒問,收拾好了碗筷就離開了廚房。

也許是吃飽了,她很快就困了,又窩在了硬硬的床板上。

半夜,阮姮被壓低的争吵聲吵醒,她沒有穿鞋,蹑手蹑腳地溜到了牧逐君的房間外,隔着門,卻能清晰地聽到裏面的對話聲。

“宮主,老宮主讓您盡快行動。”

“用得着你提醒?”

“屬下是看宮主念在舊情上……”

然後只聽“咔嚓”一聲,其中一人倒吸了幾口冷氣。

牧逐君譏諷道:“礙手礙腳,難成大事!”

阮姮心裏一涼,這麽冷酷的牧逐君,她是第一次“聽見”。阮姮悄悄地走回了房間,裹着薄被,睜着眼睛,卻再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天蒙蒙亮時,她才又睡了過去。

牧逐君推醒了阮姮,叫她吃午飯,阮姮這才反應過來:“我睡了多久?”

“一天。”牧逐君冷冷地說道。

一天?這麽久?阮姮蹙了蹙眉頭。

“第一次坐船的人都會暈船。”牧逐君補充道。

阮姮跟着他走上了甲板,繞過了船舷,來到了廚房,一路上,空無一人。阮姮四下張望着,牧逐君瞥了她一眼。

阮姮吐吐舌頭道:“你這船上的夥計呢?昨天還看見了幾個。”

牧逐君平靜道:“昨晚不是聽到了嗎?”

阮姮錯愕,唉,還是被發現了。

牧逐君卻說:“對于不聽話的下屬,結果只有一個。”

阮姮連忙望向了船外,卻沒有瞅到鯊魚的影子。

牧逐君好笑地說道:“我還沒有把他們丢下去喂魚,只不過,讓他們多‘休息’一下。”

阮姮聳聳肩,撇了撇嘴,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來接我,把阮鳴的人打暈了,你會不會很慘?”

牧逐君的視線卻望向了遠方,聲音很飄渺,仿佛是在對阮姮說話,也不是:“到時自見分曉。”

“其實,你知道我去了扶桑後會發什麽。”阮姮冷靜地說,“那你會看着我那樣做嗎?”

牧逐君沒有說話,只是在廚房裏埋頭忙活着。

這是阮姮第一次見牧逐君做飯,他把長發紮了起來,直順地垂在後背。黑色的衣袖也被卷了起來,露出雪白的手臂。無論是切菜還是炒菜,牧逐君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廚子,而不像是……而不像是一個殺手組織的頭目。這樣一個人,值得擁有更好的前途,命運卻一直在和他開玩笑。

“再盯着我看,飯菜就涼了。”牧逐君淡淡地說道,聽不出任何感情。

“哦?哦。”阮姮回過了神,才發現每次望着牧逐君的背影,自己都會陷入對他惋惜的沉思之中。

面前是一碗青菜肉絲面,不鹹不淡,味道正好,湯汁鮮美。

阮姮吸溜吸溜地吃完了一碗面,滿足地舔了舔嘴唇道:“沒想到你做飯這麽好吃。”

牧逐君正在埋頭吃面,聽到後手中的筷子頓了下。

阮姮托着腮道:“其實,你知道一到扶桑,就會死的,對不對?呵呵,哪裏有人血都流光了,人還能活着的?”

牧逐君咬着面條,微微地蹙了蹙眉頭。忽然,他猛地一擡頭,望向阮姮的身後。

阮姮把手中的筷子一甩,筷子如同暗器般,直直地插入了那個在廚房門口偷聽許久的船員的喉嚨之間。血還沒有濺出來,對方就咽了氣。

阮姮無奈地一攤手道:“不好意思,你會開船嗎?”

牧逐君邪氣地一笑,道:“不太會。”

作者有話要說:

☆、水晶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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