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欺軟怕硬

蘇沐涵也聽到了，從他掀起的帳子看出去，窗戶上映着的人影不安的走來走去，她怔然道：“是有什麽急事吧……”

沈峻熙已經坐起來了，朝外面問了一句：“有什麽事？”

果然，外面傳來了侍畫的聲音：“王爺，二姑娘那邊鬧起來了……趙姨娘跪在咱們院門口，求王妃過去看看呢……”

蘇沐涵也‘呼’的坐了起來，怔怔的道：“這麽快？！”

沈峻熙扭頭對她道：“還是要過去看看……老側妃把紫雪不能怎麽樣了，卻有的是手段治紫玉。”

蘇沐涵急忙點頭，趕緊穿衣裳下床，去盥洗間洗漱。沈峻熙也跟着進來，先看了看自己昨晚上換下來的褲子，見已經泡在盆裏了，這才松了口氣，他也忘了昨晚上盆裏有水沒水，還以為本身就有水。

這就把這件事撂過，聽蘇沐涵在那邊埋怨：“紫玉這個事還麻煩！老側妃要是咽不下這口氣，不停的找紫玉和她娘的麻煩，這就煩人了，今後肯定沒個清靜———紫玉和她媽都是泥捏的，老側妃吵不過老王妃，正好把一腔子怒火全撒她們娘兒倆身上。”

這話沈峻熙很贊同，點着頭道：“是啊！老王妃打的就是這個主意！現在唯一能解決的，就是叫紫玉趕緊和李庭尚成親！”

“老側妃也真是的！看人下菜碟，這件事最先是誰攪黃的？不去找沈紫雪算賬，就撿軟的捏！”蘇沐涵真看不慣這樣欺軟怕硬的，本來對老側妃和沈紫蓮還有些好感，如今也剩不下多少了。

急急忙忙的洗漱了，叫丫鬟進來個給自己梳了頭，連飯也沒吃，就出來了。

院門口跪着的趙姨娘已經哭的聲嘶力竭的了，頭發也散着，額頭上還有灰，看着像是磕頭磕的，看到蘇沐涵出來，慌得跪着爬了兩步：“王妃，求您救救二姑娘……”

蘇沐涵急匆匆的從她身邊走過去，點了點頭道：“知道了，來人，快把趙姨娘扶起來。”她腳步沒停，從近路來到了沈紫玉這邊。

她還沒起身的時候，這邊已經鬧上了，等她起來梳洗了，再過來，早已經鬧完了，李氏已經走了。她進門的時候，只看見院裏的丫鬟戰戰兢兢的立在門口，屋裏沈紫玉的哭聲斷斷續續的。

蘇沐涵進屋去，先看到屋裏的一片狼藉，腳下就是一堆白瓷碎片，還有一些珍珠顆粒在裏面，有些都被踩碎了。

再看沈紫玉，蘇沐涵吓了一跳！頭發亂的好像稻草一樣，兩面臉頰紅通通的，高高腫起，巴掌印還清晰的很！竟是被打的成這樣了！這哪還有姑娘的樣子？！

比她想的更嚴重，蘇沐涵的火氣也沖上了頭頂，對比起沈紫雪的毫發無傷，老側妃對沈紫玉下手也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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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她進來的聲音，沈紫玉也沒擡頭看，只是捂着臉扭過身子，哭的聲音低了些。

蘇沐涵搖着頭，避過了地上的碎瓷片，過去坐在椅子上，看到跟着自己來的侍畫動手準備收拾碎片，制止道：“等會兒，把二姑娘的大丫鬟全都叫進來。”

侍畫答應着，去門口叫人，四個丫鬟全都進來了，依然是吓得瑟瑟發抖，站在門口。蘇沐涵和顏悅色的問她們：“出了什麽事了？誰跟我說說？”

四個丫鬟低着頭互相看了一眼，商量了一下，其中一個就擡起頭來道：“一大早的，我們姑娘才起身，老側妃就來了，說我們姑娘沒臉……罵得好難聽，還打我們姑娘……”

“誰打的，老側妃親自動的手？”

“不是，是叫她身邊的媽媽動手打的。就是那位李媽媽。”

蘇沐涵聽完了，連連的冷笑，幾個丫鬟本來還站着沒事一樣，聽她笑得不對，一個個的，這才變了臉色。

“你們幾個倒是毫發無損啊！你二姑娘的大丫鬟？婆子動手打你們姑娘的時候，你們去哪兒了？沒一個忠心護主的？！還有，”蘇沐涵指了指一地的碎瓷片：“這一屋子的狼藉不趕緊收拾了，留着給誰看呢？給我看。想叫我知道，當時情況多嚴重？這就是你們沒護住你們姑娘的理由？！”

一句話把幾個丫鬟自我辯解的話全封住了，丫鬟們‘噗通噗通’的，全都跪下了，連連哭着磕頭：“王妃恕罪，确實是被老側妃的人抓住了動彈不得……王妃明察！”

蘇沐涵不耐煩的揮手：“行了，我不管什麽原因，你們幾個真沒有留在二姑娘身邊的必要了……像你們這樣伺候人的丫鬟多得是！來人，把這幾個發到外院，叫孫媽媽看着給找些事做，二姑娘二院的四個二等丫鬟進屋伺候。”

侍畫答應了一聲，出去一下，接着進來了幾個婆子，将四個哭哭啼啼的丫鬟全都領了出去。一會兒，進來了四個丫鬟，先給蘇沐涵磕了頭，又去給沈紫玉磕頭，沈紫玉這會兒被剛剛的變化弄得有點轉不過彎來，也不哭了，怔然的看着。

四個丫鬟趕緊的收拾屋裏，蘇沐涵等她們收拾完了出去，這才轉身看着沈紫玉道：“別哭了，收拾收拾自己吧……李庭尚那邊，你哥哥肯定會幫你盯着，這件事必定不能叫出錯了，你也放心，不過嫂子有些話要跟你說。”

沈紫玉已經不哭了，雙眼紅腫的看着她，咬着嘴唇道：“我……我錯了，那時候不該……不該不喊人……”

蘇沐涵愣了愣，才反應過來，她說的是跟李庭尚發生關系的事，點點頭道：“這件事你知道錯就好！不但是錯了，還是大錯特錯！做姑娘的，應該自尊自愛，自己一定要尊重自己！別說什麽強迫，你要是不願意，他強迫不了你———那是在咱們府裏！再說了，你怎麽就能撐半年不說？你也不急？”

“他……他說，肯定娶我……”沈紫玉聲音好像蚊子哼哼。

“他說你就信？”

沈紫玉臉通紅，不過本來也被打的紅紅的，也看不出來了。

“現在沒什麽，他還緊張你，愛惜你，但是等嫁過去了，一兩年之後，因為這個，他要是輕看了你怎麽辦？你自己要琢磨清楚。”

蘇沐涵皺眉看了看屋裏，道：“還有，為人處世，性子溫柔和氣，這可以，但是不能軟弱！老側妃罵你打你，你受着那是應該，可一個下人上來打你，你也不敢吭聲？這府裏到底誰是主子？就算她是奉了老側妃的命，可你是小姐！不能對老側妃說說，自己有自己的尊重？”

沈紫玉被她說的要住下嘴唇，眼圈紅着深深低着頭無言以對。

“我說這些也就是給你提個醒，從府裏出去，嫁人了，不是說就一切安穩了，今後平平靜靜誰也不打攪你的過一輩子。婆家有婆家的是非，你若還是這樣綿軟的任人欺辱，有的是難受的日子等着你呢！”

蘇沐涵嘆了口氣道：“你看看你自己身邊的丫鬟吧，這樣的事，都沒人給你出頭，可見平常也不是太把你看……唉，我的意思你明白就行，自己想想吧，該硬氣起來的時候就硬氣點，自己的尊重要靠自己争取。”

她站起來道：“我走了，你叫丫鬟收拾收拾吧。”

沈紫玉急忙的站起來，嗫嚅了一下，才道：“嫂子的話，我記着了。”

“記着就好。”蘇沐涵便出來了，看了看院裏，站着趙姨娘，緊張不安的樣子，見了自己慌忙迎上來陪着小心：“王妃，您回去？”

蘇沐涵點點頭：“二姑娘的事，有王爺想着，你也不用太擔心。”

趙姨娘就感激的連連點着頭。

蘇沐涵從這邊出來，回到了東苑。進門就聽見守門的婆子回禀：“老側妃和大姑娘來了。進去半天了。”

蘇沐涵點點頭，進了裏院，侍書在門口呢，見到她回來，急忙的往裏道：“王妃回來了！”說着打起簾子。

蘇沐涵往院裏走，上了臺階，看到門口候着的一大群丫鬟婆子裏，有個穿着綢緞褂子襖的婆子，低着頭站在後面，這就是老側妃身邊的李媽媽。是老側妃陪嫁過來的人。

進了屋，沈峻熙坐在堂屋的上首，看到她挑眉表示打招呼，右邊坐着老側妃，她身邊坐着沈紫蓮，看到自己進來站了起來。

蘇沐涵過去給老側妃行了禮，過來坐在了沈峻熙的左邊。開始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反正現在誰也沒開口，屋裏一時很安靜。氣氛有些尴尬。

看到沈峻熙和蘇沐涵都沒有打算主動開口打破這尴尬的氣氛，老側妃終于忍不住了，看着蘇沐涵道：“兒媳婦是去沈紫玉那邊了？”

也不叫二姑娘了，直接叫名字。

蘇沐涵點了點頭：“是啊，剛剛過去看了看……”她望了一下門外，聲音略大了些：“母妃身邊的那位李媽媽真是好手力！打的二姑娘這會兒連話都說不出來！”

老側妃臉色一變，沈峻熙眉梢飛快的跳了一下，臉登時就黑了，怒道：“下人打了紫玉？！”

蘇沐涵點點頭，冷哼着：“打的像豬頭一樣！我們王府真的也是出了奇事了！下人把主子打的像豬頭！”她冷笑連連，誰都看得出來，她也氣得不輕：“這位媽媽太威武了，太霸氣了！今後我見了是不是都得給她行個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