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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上次與宋芙人鬧得不歡而散後,這麽久了,長歌還是第一次來福銀堂。這朝來竟然有不少人知道了她是福銀堂的老板,紛紛問她什麽時候出新品,她只得說下個月,現在薛月兒和林楓榕正在籌備他們的婚事,她便給他準了假。客人聽到這個答案,都有些失望,無奈又去看前些時候出的首飾。

趙掌櫃這時候迎了上來,帶她去了裏屋,将這些日子收集的劣質首飾全擺在桌子上,堆了一小堆。她随手拿起個百花争豔簪子,搖了搖頭,做工實在是太粗糙了,粗略能尋摸出是花兒。而且銀子的質量也不是很好,她突然聯想到地攤貨,然後随手一掰,簪子便壞了,她把壞了的簪子扔進一堆首飾中。

“我之前到對面的首飾店去過,這就是他們的手藝,現在做的東西還比不上我去看的時候了。”

“如此劣質的東西為何就有人去買?”長歌不解:“我在過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可是對面的人現在已經認識您了,估計您去也抓不住他們啊。”

長歌神秘一笑,打扮一下不就成了。于是過了些時辰,一位身材高挑,蒙着面紗的男子就出現在了對面的首飾店。長歌特意打扮的有些貴氣,看起來像是有錢人家的公子,還在外面雇了個小侍,一切倒是都準備的挺妥當。

這家首飾店的夥計都是些勢利眼,之前長歌可是見識到了的,經過她的一番打扮,小二急忙堆着笑過來:“公子想看看什麽,咱們店裏的首飾可不是吹的,方圓百裏的店可都比不上。”

長歌嗤笑,可不是吹的嗎?她朝旁邊的小侍使了個眼色,小侍立即道:“我們家公子剛從長安來,想看看浔陽城的首飾怎麽樣,方才本來是要去對面看看的,一瞧人太多,怕擠着我們家公子,就來這兒先看看,有什麽好貨都拿出來吧。”

夥計沒有對小侍的趾高氣揚而不滿,反而笑的更甚了,一聽是外鄉人,還是長安來的,準準是個有錢的主兒,要是把模仿福銀堂的假貨都拿出來敲個高價賣給他絕對沒問題。夥計便道:“公子等一下,我去找我們老板來,絕對把好貨都給您找來,包您滿意。”

長歌揮揮手,示意她趕緊去,夥計跑的比兔子還快,沒一會兒果真把人帶來了,她本以為會把王掌櫃找來,沒想到來的卻是徐側夫。

徐側夫看着長歌的時候,眼神怪怪的,左右朝她打量着。長歌心下一驚,怕她被認了出來,悄悄看了小侍一眼。小侍會意,沖着徐側夫大聲道:“看什麽看。”

徐側夫一個哆嗦,忙收回視線,賠笑道:“我就是見這位公子怎生這麽高,一時間失了神,公子可千萬別見怪。”

這裏的男子确實普遍不高,像長歌長期開武館,能打能跳發育的好,差不多有一米八,來了這裏倒是很符合女子的身高。現在扮個男子着實很突兀。于是她露出了個神傷的表情,小侍便擋在她面前,朝徐側夫大吼道:“你到底還做不做生意了,管我們家公子高矮幹什麽!”

徐側夫悻悻,覺得是戳到人家傷口了,說多錯多,急閉了嘴,領着兩人朝裏邊的屋子去。

長歌進了屋,眸子陰沉,這裏屋的首飾全是模仿的福銀堂的産品,可比外邊的擺着的首飾多了,而且這裏屋可也不小,客人也是不少啊!徐側夫全然不知道此刻的客人心中所想,光想着能大賺一筆,喋喋不休的給她推薦着各個仿品,一股腦的拿首飾給她。

長歌笑了一聲,壓着嗓子道:“确實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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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長歌誇贊徐側夫早就得意忘形,把長歌不自然的聲音都忽略了。接着他把最致命的話都給抖了出來:“公子,我在這兒偷偷告訴您吧,您別瞧着對面首飾店的人多,咱們店人少,其實倆家店裏賣的東西可是一樣的。這事兒不對外宣揚。”

長歌冷笑,渾身散發出股寒氣:“如何證明是一樣的呢?”

“哎喲,公子瞧您說的,還不相信呢,我是對面福銀堂大老板的父親。”徐側夫想附在長歌耳朵邊說的,奈何不夠高,只好墊着腳說,模樣相當滑稽。他那自以為小的嗓門其實早叫身後那些客人聽了去,但那些客人毫無反應,長歌猜徐側夫怕是對來店裏的客人都說過一遍。也難怪有人會來買這裏的假貨,長歌算是明白了,由于福銀堂的首飾是限量的,以至于至今有人也沒有買到,這邊利用了這一點,打着慌偷偷摸摸做起了假貨的生意,反正來買的都是些沒有見過真貨的,就算以後不滿意,徐側夫便叫他們去找福銀堂,說是這邊的生意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了,以免到時候人太多也只能限賣了,這邊的客人都是在福銀堂買不到限量的,便都守口如瓶,只介紹熟人來買,以免便宜被人占了去,這才叫徐側夫鑽了空子,賺了不少銀子。但生意做的越大越久,自己産品的劣質逐漸被暴露了出來,原來那些覺得新出的首飾是中看不中用,也沒有多計較割下臉面去找福銀堂,但這聽說福銀堂的東西是耐看又用的久時,終于有人梗着脖子去找福銀堂,一想雖然在這兒買的首飾沒有福銀堂的貴,但好歹是花了大價錢去買的啊,誰願意吃啞巴虧,于是趙掌櫃就順着這些人找到了這兒,但苦于沒有證據她也沒法和這兒直接鬧開撕破臉。

可惜這次叫長歌來了,長歌聽了徐側夫的話笑的不懷好意,她摘開面紗:“你說你是誰父親啊!徐小如?”

徐側夫被直呼其名,心裏一窒,這氣息,這語氣,這臉......

“餘長歌,怎麽是你!”難怪他第一眼看着這人怎麽有點熟悉,剛才簡直被沖昏了頭才帶她進來,他宛如遭了晴天霹靂,連連退後幾步,若不是個夥計扶了一把,就該摔地上了。

周遭的客人見狀紛紛圍了過來,看清楚長歌後,捂着嘴道:“這不是福銀堂的老板嗎?”

“到底怎麽回事啊?”

“不是一家人嘛?”

長歌冷哼:“各位可能還不知道我母親的前任側夫,也就是眼前的徐小如,在我母親過世後已經改嫁給這家首飾店的王掌櫃了。若是大家不信,可以把王掌櫃找出來對峙一下,看承不承認這是她的夫郎。”

衆人嘩然,皆罵柳小如無情無義,還欺騙了他們。于是衆人吵吵嚷嚷要求退貨,退銀子,徐側夫雖然臉皮厚了點兒,但也确實沒有見過這陣仗,吓得屁股直冒冷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聞聲趕來的王掌櫃,瞧裏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暗道這些公子哥兒哪個沒有點兒背景,這可怎麽的罪的起哦,眼看着大勢已去,一屁股也坐到了徐側夫旁邊。

還真是對亡命鴛鴦啊!長歌一雙眸子染上冷酷的笑意。

“大家靜一下,鄙人餘長歌代表福銀堂給大家道歉,因為福銀堂限量賣首飾,讓大家被這些騙子給騙了,我深感抱歉,多謝各位對福銀堂首飾的厚愛,今後福銀堂将會把限量首飾做一些調整,争取多賣一點,但是數量也不會太多,畢竟福銀堂的首飾都是高質量的産品,假貨大家也見識了,想必也不想再買到這樣的首飾,所以福銀堂無法大批量生産,還望大家見諒。”說到這兒,長歌給在場的人深深鞠了一躬,又道:“下個月将會有新産品推出,歡迎大家捧場。”

長歌的謙遜深深得到了大家的敬佩,也後悔之前為了貪圖捷徑買了假貨,想到福銀堂的老板竟然如此好,對福銀堂的印象瞬間又好了很多,何況下個月又将會有新品推出,想到這兒大家都很開心,于是紛紛表示一定會早早去捧場,并且再也不會再去其他店裏買首飾了,從此就認定了福銀堂。大家歡歡喜喜的散了去。

長歌臨走時蹲到王掌櫃身前輕聲道:“我這是報答您把店開在福銀堂對面的恩惠吶,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說完傲然離去。

王掌櫃目光呆滞的看着那個潇灑自信的背影遠去,心冷的似塊鐵,能屈能伸,又能籠絡人心.....狠角色!

待長歌處理完事情,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下來。她給趙掌櫃交代好首飾多出售一些的事情後,看着趙掌櫃的夫郎來喊她吃飯了,才知道該回家了,趙掌櫃留長歌吃飯,長歌還是笑着堅決的拒絕了,想必除了福銀堂的夥計久經風霜能忍受他們的恩愛之外,當是無人可接受了。

說着到大門口時,她忽然又想起今日來福銀堂聽那些公子吹噓福銀堂的首飾,以戴着福銀堂的首飾為傲,街上的人戴着福銀堂的首飾都頻頻引人羨慕的目光,她便想到了宋芙人,溫和一笑,又折回了福銀堂,把福銀堂的所有限量首飾都帶了一樣,找了個精美的盒子一一裝了起來,這才上了轎子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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