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制新物賈公子創業
? 賈瑞正色道:“這并非頑笑,現今是不可能,但将必是肯定的。誰道女子不如男?遠得不說,便說府裏的琏二嫂子,也是幾十個男人比不得的。”只可惜能幹歸能幹,心腸卻太狠,目光也短淺了些。
探春殷切地問,“二嫂子終究也是困于榮府,女子真能自由行于天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麽?”
“能夠的。”賈瑞對她頗為憐惜,這樣的女子若是生在現代該有多好,不知自己能否幫到她。“在那個世界,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愛自己想愛的人,只要你足夠努力,就能夠實現自己的夢想。”
林黛玉幽幽地道:“可惜我們不是在那樣的世界,若不知道渾渾噩噩也就罷了,知道了便念想着,念想着卻得不到,更增悲苦。”說着便流下淚來,白皙如玉的臉龐挂着淚珠兒,梨花帶雨,我見猶憐,寶玉也跟着嘆息起來。
賈瑞道:“很多的幸與不幸都是源自于比較。想着未來的自由與現在的束縛,覺得自己是不幸的;可若換個角度,想想那些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貧苦農民。”說到此,目光落在小火柴身上,還好這孩子性格開朗,那樣寒冷的經歷不要在他心頭留下陰影才好。
“再想想諸位生來鐘鼎之家,玉粒金莼,又是何其有幸?我說那些的本意不是為了讓你傷感,是想給你們個光亮的未來,可是景仰,也可以為之奮鬥,雖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薛寶釵道:“這卻是明白話,颦兒也不用為此傷神,需知憂能傷神,越發對身體不好了。寶兄弟也該多向瑞大哥學習才是。”
寶玉淡淡地瞥了她眼,并未置聲。此時賈母身邊的大丫環鴛鴦過來,“林姑娘,老太太喚你過去,說是揚州林姑爺來信了。”黛玉去了衆人也散了。賈瑞知道是林如海病重,過不了多少時日便會病逝,林黛玉徹底成為孤兒,不禁為這绛珠仙子悲嘆。
他随着婆子出府來,經過院子的時候聽見假山後有哭泣聲,轉過去看是個六七歲的小孩兒正偷偷地抹眼淚呢。
賈瑞牽着小火柴過去,體貼地遞了塊巾帕過去,“你是哪家的孩子?為什麽在這裏哭?”
小孩兒擡起頭來,鼻涕眼淚糊了一團,有點膽怯地看着他。小火柴接過帕子給他擦眼淚,“哥哥不哭,不哭喲~”
賈瑞笑容和煦,柔聲問,“可是受了什麽委屈?”
孩子抽噎着道:“襲人姐姐他們在玩牌,我也想玩晴雯不帶我,姨娘還罵我。”
小火柴牽着他的手搖啊搖,“哥哥,我陪你玩兒吧~”
賈瑞看他衣着樣貌,想來是賈政的庶子賈環了,在賈府他是最不招人待見的之一,現在看來也只是個童心未泯的小孩兒。“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不許再哭了,我們一起玩兒吧、。”
賈環不信,“你會玩什麽?”
賈瑞見滿院子的積雪道:“來堆雪人?”
小火柴開心地拍手,歡快地跳起來,“堆雪人喽!堆雪人喽!”
賈環不明白,“什麽叫堆雪人?”
賈瑞便帶着兩個孩子團雪球,三人笑笑鬧鬧很快就将雪人做好了,又尋來碳球和胡蘿蔔,裝上眼睛嘴巴,兩個小朋友開心得上蹿下跳,賈瑞微笑地看着他們,時不時提醒句小聲雪滑。見他們小臉凍得通紅,怕受了寒便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該回去了,省得你娘擔心。”
賈環撇撇嘴,有點自暴自棄地道:“她才不會擔心我,我是庶子,誰也不會關心我!”
賈瑞想想賈政的态度,趙姨娘的品性,以及賈府衆人疼愛寶玉而輕賤庶子,在這樣的環境裏賈環不長偏才奇怪。“以後若沒人陪你,你便來找她頑吧。”
賈環眼睛頓時明亮起來,“真的嗎?可我還不知道你們是誰。”
“我叫賈瑞,她叫小火柴,你到家學裏就可以找到我們,你這麽大也該上家學了罷?”
賈環黯然道:“沒有,寶哥哥才剛進學,父親還沒讓我去。”
“你可想去?”
賈環忙道:“想!”
賈瑞笑笑,“那便好,等你父親的通知吧。時候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跟你的人呢?”正說着有婆子到了,“三爺讓我們好找。”邊向賈瑞行了禮邊拿眼瞅他。
賈瑞知道自己現在是榮寧兩府讨論的話題,也不以為意,颔了颔首抱着小火柴走了。回去便與賈代儒說了賈環的事,由代儒出面與賈政說賈環上家學的事必然穩妥。
幾天後賈環果然來家學念書了,賈瑞和他挺投緣的,得空便教他讀書,有時候給小火柴做小玩具,也少不了他那份。
與此同時賈琏也帶着林黛玉前往揚州,賈寶玉無心讀書,每日便來找賈瑞聽故事,淩钶那熊孩子時常來竄竄門,某天還邀他去騎馬,賈瑞知道他故意取笑自己,也不已為意,還真騎着他那小毛驢參加了。
于是當天他們騎着馬在前面飛馳,賈瑞遛着毛驢慢悠悠地走,等他們跑完一圈回來,發現這家夥竟然坐在毛驢上睡着了。
賈瑞回家後,忽然想到了自行車,心血來潮想做一輛,于是立馬行動,先畫出圖紙,再畫局部零件,待到畫完才想起來沒有橡膠,剎車和車輪子怎麽辦?大為沮喪,将圖紙擱到一邊。
隔日淩钶又來找他,見到圖紙好奇的問東問西,賈瑞被纏不過就和他細說了用途,淩钶拿着圖紙走了。
賈瑞也沒在意,這天正逗弄小火柴和賈環時,九皇子府裏長吏來請,他都被纏得煩了,本不想去,賈代儒說宰相門前七品官,皇子府的長吏邊賈政都不敢得罪,何況是身無功名的他?催着他趕緊過去。
賈瑞推拖不過,騎着他的小毛驢,慢悠悠地到了九皇子府,故意将毛驢拴在府門前。到府裏見淩銮也在,還有些不認識的人,看樣子也是朝廷官員或世家子弟。
淩钶神秘兮兮地賣關子,“你猜我今天請你來幹嗎?”
賈瑞懶懶地道:“不想猜。”
淩钶興沖沖地道:“你猜猜看嘛,猜出有驚喜喲。”
賈瑞見他一幅你肯定猜不出的樣子,忍不住打擊他,“你造出了自行車,對吧。”
淩钶意外他猜出來了,又得意地笑起來,“還真讓你猜對了。”說着拍拍手,兩個小厮擡着自行車過來,賈瑞看框架和圖紙全無差別,只是沒有剎車和輪胎。
淩钶道:“這幾位都是工部的主事,他們也正有些不明白的地方,一會兒你和他們說說。我們試了下,都騎不好,你也試試。”
好久沒騎自行車了,真是久違了!“想是平穩掌握不好,你和誰試了?”
“四哥啊。”
賈瑞看着淩銮眨巴眼,你是怎麽穿着身長袍、板着個冰塊臉騎自行車的?
淩銮挑挑眉。
賈瑞忍俊不禁,掖起衣擺前襟,潇灑地一擡腿,坐到自行車,一踩腳踏板,車子飛馳而去,他存心顯擺來着,因此動作十分之潇灑。
淩钶忍不住喝彩,“你騎車的樣子很不賴嘛,為什麽我騎總是歪倒?”
“你沒掌握好平衡,多騎兩圈就行了,我扶着你試試。”這車子做得十分精致,可見工部的工藝還是很不錯的,只是沒有輪胎車子颠頗的利害。
淩钶也學他掖起前襟,賈瑞讓他先坐在座子上,踩着腳踏滑出去,淩钶很聰明試了兩遍就學會了,高興的舍不得下來。
賈瑞見淩銮側倚在椅子上慢品着茶,姿态閑散,與謝沾青很像,便問他,“要不要教你?”
淩銮見他詭秘含笑的眼神,怎會不知道他想看自己的笑話,漠然地別過臉,本皇子高貴矜持,豈能讓你看笑話?
賈瑞:這個王爺是悶|騷型的。
淩钶興奮的小臉通紅,“這東西太好了,你是怎麽想到的?”
賈瑞嘆息,“其實還能更好,只可惜少了樣東西。”
“什麽東西?你只管說我都能找來。”
賈瑞搖頭,随口道:“那東西叫橡膠,西洋才有,國內是找不到的。不如在車輪上綁點布,這樣會舒服些。”又對自行車做了番改進,一直忙到晚上淩钶留他吃晚飯。
作為個吃貨,賈瑞對紅樓裏的美食肖|想已久了,只是身份擺在哪裏,手裏又短銀子,穿越到這裏來,還真沒吃過大餐,于是欣然答應了。
很快菜就上來了,各色美食自不必說,賈瑞毫不客氣的大快朵頤,他吃飯速度極快,樣子卻不粗俗,很是潇灑利落。
淩钶詫異道:“怎麽你吃飯和四哥一樣快?他是軍隊裏練出來的,你呢?”
賈瑞以前辦案的時候何嘗不與打仗一樣,見他這麽啰嗦,夾了快牛乳蒸羊糕塞他嘴裏,“吃你的,哪那麽多話。”嘗了嘗火腿炖肘子,油而不膩,入口即化,見淩銮他們也不吃,便問,“那個……我可以打包嗎?”
淩钶鄙視,“你是饕餮轉世麽?吃不夠還帶着?”
賈瑞毫不客氣,“百善孝為先,我在這裏大魚大肉,祖父祖母在家裏喝稀粥,這也不好吧?這肘子不錯,他們肯定愛吃。”
淩钶無奈,對布菜的人道:“把這個肘子趁熱送過去。”
賈瑞又道:“一樣也是送,兩樣也是送,幹脆把這個脆皮乳鴿也送過去,我家小火柴最愛吃這個……”
淩钶:“你個土匪!”
賈瑞:“敬謝不敏。”
酒足飯飽之後,賈瑞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微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樣子。
淩钶提議道:“不如你今晚別回去了,我們抵足而眠,說說話怎麽樣?明早接着給你做好吃的。”
賈瑞拒絕,“我是個有孩子的人,怎麽能随便在人家過夜?”
淩钶奇道:“說來你這女兒是從哪裏來的?你不是沒娶妻嗎?私生子?”
“揀來的。”說着披上鶴氅,淩銮也要回去,兩人一起到門口,天已經黑了。賈瑞騎上小毛驢準備走的時候,聽見淩銮“嗯”了聲,仆人拿着燈籠照過去,見淩銮靴子上正踩着一坨驢耙耙。
賈瑞:“……”我不是故意的!
淩銮眼神如刀,狠狠地瞪着他,下來!
賈瑞乖乖地爬下毛驢,腼着笑臉狗腿地道:“王爺,這個……真不好意思啊,這小破毛驢,我回去一定抽它,狠狠地抽它!”
淩銮無視他點頭哈腰,冷冷道:“你陪我坐馬車!”
賈瑞委屈,“……我真不是故意的,它要拉耙耙我也沒辦法啊!”你一個人臭就臭了,還拉着個人幹嘛?
淩銮自顧上了馬車,見他還在磨磨蹭蹭地,劍眉一挑,鳳眼冷凜凜地全是殺氣,賈瑞好似聽到刀風呼呼地聲音,唯唯喏喏地爬上馬車,卻見淩銮根本就沒有穿鞋上來。真是奇了怪了,為什麽非要讓自己與他同坐馬車呀?他努力将自己縮到角落裏去,打算裝困糊弄過去。
才閉上眼就聽淩銮問,“有這麽困?”他斜倚着馬車壁上,以手支着腦袋,姿态閑散,聲音也慵懶低沉。
對着這樣的臉、對着這樣的聲音,賈瑞覺得很需要修練自己的意志力,“昨兒溫書到三更天才睡,當然困。”
“要參加下屆秋闱?”
“嗯。”他悶悶地道,除了科舉,實在想不出更好的出路來。士農工商,農他是做不了,工的話也沒有合适的手藝,經商也沒有試過,還是當官查案比較在行。
“令師是哪位?”
“我祖父。”賈瑞真的很不想與他說話,那聲音如蛛絲般滲透入心底,他快要被俘虜了。
淩銮很委婉地道:“想來年事已高,怕精力不濟,不如我替你推薦位老師?”
賈瑞頓了頓,驀然直視着他的眼睛,正色道:“我不明白,那日你不是很明白的拒絕了麽?”既然已經拒絕了,又何必再送花瓶,再替他請老師?
淩銮聽淩钶說過,這個人有兩副面孔,平日裏溫和愛鬧,還愛逗弄人,遇到案子時,就變得嚴肅清正,自信卓然。他對這個人頗有興趣,“雖無那方面意思,也可以朋友相交。”
賈瑞冷定決然地道:“抱歉,我做不到。”
淩銮半眯着鳳眼,尾音上挑,“哦?”
就是這個表情,就是這個腔調,明明帶着點嘲諷的,卻又無比的魅惑,讓賈瑞分分鐘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地采撷這個人的唇瓣,吐噬他的聲音。
他果真也就這麽做了,傾身而上,指腹間描摹着他的眉眼,然後落在他的唇邊。淩銮感覺到他指尖冰冷,還帶着淡淡梅花香味。 再往下是截腕,骨骼精致,猶如白玉雕成。
賈瑞的聲音溫暖,溫暖中帶着絲幽魅,“這張臉、這把聲音,對我來說是致命的誘惑,你想要身邊有這麽個男人麽?無時無刻不用貪婪的眼神看着你?無時無刻不想撲上來壓倒你?”
他湊得很近,于是淩銮清楚地看到了那雙清如冷泉的眼裏,一點灼灼的火苗。他忽然就有點失神,繼而低低一笑,聲音帶着挑|逗,“我不介意。”
那刻,賈瑞恨不得就這樣撲上去,吻住這雙性|感的、無時無刻不在誘|惑着他的唇,細致地舔|舐、貪婪地吮|吸、盡情的蹂|躏,吻到這個人卸下所有冷漠,熱情如火;吻到這雙唇,發出誘人的、渴盼的呻|吟。
可到底他松開了這人的下颔,有點難堪,“我介意。”他不想将自己放在那麽卑微的位置上,不想被某個人的一舉一動影響着心裏,而在對方眼裏只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他縮回自己的角落,“抱歉,你終究不是他。”
淩銮的臉色瞬間沉下來,車廂裏氣壓驟降,兩人都沒有再找話題,一路無言。
回到府上,賈代儒夫婦和小火柴正在吃飯,見他回來放下正啃的乳鴿腿,張着小翅膀撲過來,“爹爹,你回來啦!冷不冷?囡囡替你渥渥。”捧着他的手哈氣。
賈瑞抱起她,捏捏她油乎乎的小臉,“爹爹不冷,囡囡今天聽話嗎?”
小火柴重重地點點頭,賈瑞向代儒夫婦問過安後,便抱着她坐在餐桌前喂她飯。
她臉上凍瘡好後,生得玉雪可愛,榮府裏的姑娘們也喜歡他,時不時的給些賞賜,近來賈政又頗為看重賈瑞,份例也上去了,生活不再困窘,兩位老人自然不會對個小孩兒有什麽成見。
不過賈瑞并不滿足于這些,一個大男人若不能以自己的能力養活家人,算什麽男人?
過兩日馮紫英又來看賈瑞,見到書桌上那些奇形怪狀的東西,忍不住好奇,賈瑞便将用途說了,未了嘆道:“可惜我自己做不出來。”
馮紫英笑道:“這也不難,恰好我有個朋友,家裏開個鐵器鋪。”
賈瑞喜出望外,忙和他們到鐵器鋪,那朋友名叫張順,是個豪爽講義氣的人,聽馮紫英說明來意,二話不說招呼夥計們按圖紙做出來,并拉着賈瑞道:“馮大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今日第一次相見,我做東請兄弟們喝酒。”
酒席上賈瑞打聽張順鋪子的情況,這裏不僅可以打菜刀農具,還可以打江湖俠客用的刀劍,他和馮紫英就是因此認識的,鋪子規模也不小,每日可打五百件農具。
吃完飯後五百個回形針已經做好了,賈瑞看着十分滿意,要給錢張順說什麽也不要,只好白拿了。
東西是做出來的,怎麽銷售呢?而且他現在并沒有資本,拿什麽來進貨?怎麽籌積資金呢?思來想去,或許有個人可以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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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