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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張揚擡手扭滅床頭燈，被窩內的呂嚣這次一動不動了。

“呂嚣張？”

張揚掀開被子鑽進去，順手揉了把呂嚣發旋兒。被窩裏的少年支吾了一聲，有點嫌煩地皺了皺眉。

這是換回來了？

張揚把人往懷裏帶了帶，然後直挺挺躺好。多年習慣，加上他給自己定的紙片人人設，這一夜注定又是難熬。

所以當年他為啥給自己定了一夜七次的人設？

【你從前不也熬過來了？】低音炮冷嗤。

【那是他不喜歡老子碰他！這不只能忍……】胖子的抗議聲漸漸低弱。

熬到夜半，張揚滿身大汗，慣例睜着眼睛看天花板發呆。

從前他老是往山頭裏鑽，或者幾個月不回冀北城見呂嚣，就是怕受這份罪。人抱在懷裏，看得見，吃……也算能吃，就是每次都像犯.罪。

咳，自己挖的坑，含淚也得跳下去。

**

第二天一早，厚重的簾子遮住了光。呂嚣迷迷糊糊睜開眼，手指摁掉鬧鈴。

光着腳，披着浴袍走到浴室門口，然後猝不及防地僵住。浴室門虛掩着，磨砂玻璃霧氣缭繞，張揚全身被泡沫掩埋，只露出一個腦袋。幽邃的眼眸半睜不睜，唇邊不時逸出聲聲低吟。

瞅那神情，跟要成仙了似的。

呂嚣雙手抱胸斜靠在門邊，挑了挑眉。

“五分鐘？”

“滾！一邊兒玩去！”

張揚爆了句粗口，撩起眼皮掃了呂嚣一眼。“呂嚣張？”

“恕不奉陪！”

“呂嚣”繼續雙手抱胸，一臉冷淡。“按照你給的時辰，眼下剛好到我的時間了。”

張揚眯眼，目光落在呂嚣堂而皇之戴在腕上的那塊百達翡麗。鑲鑽的表面在浴室燈光下璀璨奪目，顯示眼下剛好是早晨九點十秒。

還真是一秒都不肯吃虧。

按照約定，眼下占據呂嚣身體的還是那個該死的、從仙俠世界穿來的魔尊聶清風。

張揚內心滿腹不可描述的芬芳，嘴角卻笑得霁月清風。“昨晚忘了告訴你件事兒。”

“正巧，本尊也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你先說。”

聶清風斜倚門框，勾唇邪魅一笑。“夜裏本尊掃描了他的記憶。按照他的記憶，你以及你們快穿事務所的人，應該都算是他的殺父仇人。”

幽邃眼眸微眯，泡在泡沫裏的張揚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繼續。

“你與他有殺父之仇，又迫他為你賣命……”聶清風刻意沉默了片刻，涼涼地道：“張導，你好狠的心吶！”

“遠不及你，”張揚笑得漫不經心。“風淩親手撫育你成年，待你如親子，你卻将他囚至魔獄，視其為禁.脔。所謂白眼狼，大概說的就是你了，魔尊大人。”

言辭犀利，針鋒相對。

聶清風一瞬間手指捏緊，面色變了變。豔麗紅唇微勾，冷笑着回擊。

“你看中的這具娃娃身子，對你的記憶可不甚美好。說不美好都是客氣，對于你抱他這件事，他可是……厭、惡、至、極！”

“你！”

張揚嘩啦一聲踏着水站起身，赤腳走下地，周身毫無遮擋，卻笑得格外陰冷。“彼此彼此，等明天你見到了風淩，親口問問他，拜你所賜，如今的風淩仙人可是極度厭惡男人！”

“你什麽意思？”聶清風臉色煞白，唇瓣微抖。

張揚成功扳回一局，當然懶得再搭理他這個手下敗将，索性懶洋洋拿起大毛巾圍在腰間，惡劣地吹了聲口哨。

聶清風杵在門邊，恨恨地捏拳，半晌，摔門而去。

張揚望着霧氣騰騰的鏡子，心內兩個聲音同聲嘆氣。呂嚣張這麽容易被身穿，想必還是因為先前那個該死的吻。呂嚣張吻了他，就自動被主系統識別為數據線。

一段微不足道的數據線。

等聶清風這樁冤孽了結後，他得替呂嚣張再做些善後處理。不然今後每次來個神魂強悍的穿書者，呂嚣都會被當成一具絕佳的皮囊。

那他的x福？

張揚無奈地安撫了下自己的腎上腺素，又再次嘆氣。

**

當天下午三點鐘，劇組一行人在冀北城機場集合，統統出發去拍攝地。

拍攝地遠在東北一座半開發的老山林子裏頭，航程約三個半小時。助理特地貼心地給張揚與呂嚣安排了隔壁座位。張揚鼻梁上架着墨鏡，攤開兩條大長腿，低頭刷手機頭條。

聶清風則全程眼眸微阖，大概是嫌棄窗外陽光太刺眼，啪一聲拉下窗板，抱胸靜坐。

兩個在試鏡時舉止親熱似情侶的男人，此刻自帶隔離罩一般，彼此連衣服都不願擦碰。

“我說，咱是不是猜錯了？張導看起來不像是看上了這位啊？”

助理搗了搗場記胳膊，竊竊私語。

場記斜眼瞥後期制作那幾位，語調不陰不陽。“不是我說，就這位細胳膊細腿一臉奶油白，到了地兒，飛檐走壁的鏡頭怕是都得P。”

“最要命的不是P圖，”攝影師Wilson語氣不好，吊兒郎當地撇了撇嘴角。“我仔細觀察了下，這個小孩兒的正臉還行，斜側面有點摳鼻子凹眼，一臉壞相。”

“哪？”

“哪個角度？”

幾排人叽叽喳喳，不約而同地齊齊聚焦呂嚣。

抱在胸前的手指微微痙攣，呂嚣*聶清風嘴角抽搐，斜眼乜張揚。

張揚假裝不在現場，手指刷在屏幕上嗖嗖地快到顯示殘影。

“張導，”聶清風壓低嗓音，怨氣撲面而來。“你就不管管？”

“管？”張揚拉長臉，這一嗓子吼的又高又兇猛。“老子管得起你嘛？”

前後幾排人目光刷刷地掃過來，有人按響了頭頂鈴聲。

聶清風氣噎，掉過臉。

啪！

張揚卻順手拍了拍他大腿，惡劣低笑道：“不就是嫌棄你演技不行嘛？放心，挑大梁的又不是你，還有個男主角呢！凡事有他。”

“可你給我看的劇本裏只有一個男主！”

“忘了告訴你，老子臨時加了點戲。你是男主，不過，這部劇現在是雙男主。”

聶清風皺眉，身上沒來由冷飕飕的，像是有什麽不好的事情忘了算。

“還忘了告訴你，”張揚氣定神閑，笑得更加惡劣了。“官博發了你的試鏡照後，粉絲團已經自動幫你們倆組了對cp，正在押注誰攻誰受。”

張揚湊近，氣息噴在聶清風頸側。“加油啊，魔尊，可別被人給反壓了。”

聶清風氣的臉色發白，片刻後，突然冷笑一聲。“蒙誰呢！我特麽剛出道，哪來的粉絲團？”

“你是沒有，可那位有啊！”

張揚坐回自己的位置，翹起二郎腿，笑容意味深長。

“畢竟風淩哥哥在咱們這，可是很吃香的！”

作者有話要說：  聶清風：嗅到了被反壓的威脅？

張揚：讓你坑老子！

呂嚣：難道我要躺贏混出場費？到底我在哪，我是誰，還有臺詞嘛？(:3[__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