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殷鶴氣得喘不上氣兒,  指着餘成宋的手指抖得要折了似的:“你……你……”

殷顧擋到餘成宋前面,看着韓主任:“主任,這件事确實是殷鶴的不對,  我把聯系方式給你,  我爸媽現在應該有時間。”

“行,  ”韓主任瞅了殷鶴一眼,  “瞅瞅你哥!多學學!”

“殷顧!”殷顧死死瞪着他,“你敢!你信不信我——”

“別不懂事兒了,”殷顧淡淡瞥了他一眼,語氣輕描淡寫,  仿佛他說的話做的事在殷顧眼裏就是個笑話,還是不值得多費一點心的笑話,  “爸媽知道又該生氣了。”

“殷顧!你不能寫!”殷鶴情急之下跑過來抓他手。

餘成宋眉間一蹙,沖過去就要擋,  殷鶴下意識要打開他。

拳頭離餘成宋半米遠的時候硬生生頓住。

殷鶴咬緊牙,疼得滿臉通紅,嘴唇哆嗦地看向殷顧,嘴張了半天,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殷顧擋在餘成宋前面,  死死攥着殷鶴的手腕,  輕聲說:“瘋了麽。”

殷鶴疼得眼淚嘩嘩淌,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松……松開……!”

這一天丢的人比他十九年丢的還多,  已經不是無地自容可以形容的了。

殷顧沒動,  手指逐漸加大力度,  殷鶴表情愈發扭曲地瞪着眼睛,餘成宋感覺自己聽見了殷鶴手腕骨頭的慘叫。

“嚣張!态度極其嚣張!”韓主任氣得拍桌子,“還要當着我面動手!你這個同學太嚣張!”

殷顧适時松開手,  殷鶴的整條胳膊連着半截身子已經動不了了,疼得甚至聽不清韓主任說了什麽。

這次第一次,殷顧對他下狠手,甚至沒主動打他,只是随便一下,就讓他吃盡苦頭。

之前……之前,他居然還以為殷顧這個頂級Alpha也不過如此……

“殷顧,你把你爸媽聯系電話給我,”韓主任把筆遞給他,“我現在就要給他們打電話!你們先回去上課,殷顧,這事兒你不用管了,我和你爸媽談,談好了告訴你。”

殷顧掃了殷鶴一眼,點頭,“麻煩主任了。”

一出門幾個人立刻原形畢露,餘成宋摟着周折雨肩膀笑得差點厥過去,“操,絕了,我——”

一只手從旁邊伸過來,拎起他搭在周折雨肩膀上的手,放到自己肩膀上。

餘成宋偏頭。

殷顧一副什麽都沒幹的表情,淡定地看了他一眼,笑了聲:“怎麽了?”

周折雨呵呵:“沒怎麽,我覺得他就是想到了高興的事。”

“對,”餘成宋指尖動了動,把剛才的笑續上了,“我想到高興的事兒。”

“走吧走吧,沒咱倆事兒了,”周折雨喊顧婷,“哎我問你,你們班那個誰……”

顧婷也看出來了,笑了笑,跟上:“她說她對你沒興趣。”

周折雨:“操,無情!”

兩個人越走越快,很快甩開了後面的倆。

餘成宋笑夠了,後知後覺出他這件事做的好像有點不對勁兒。

殷顧和家裏的關系本來就緊張,他這麽幹出氣确實是出氣了,但殷顧豈不是更被動了……

他和殷顧的性格不一樣,他有氣出氣有火發火,絕不留到第二天,随心随性。

殷顧明顯想得更多,也有自己的打算,是可以為了以後忍耐的性格。

他應該提前知會一聲,問問殷顧,而不是先斬後奏跪榴蓮……

愛情果然使人喪失理智。

“咳,顧顧,”餘成宋看了他一眼,“我跟折雨下樓抽煙,偶然撞見了。”

“你們動手了麽?”殷顧偏頭看他,悄悄捏了捏他手指,“他沒動你吧?”

“沒有,碰都沒碰着,”餘成宋忽然意識到什麽,“不是,你是不是得問我……”

“問什麽?”殷顧歪頭。

“為什麽打他……?”餘成宋說。

“哦,”殷顧點頭,“你為什麽打他?”

“欠抽。”餘成宋脫口而出。

“嗯,”殷顧贊同地點點頭,“我也覺得。”

“還有,”餘成宋皺了皺眉,在他腦袋上摸了摸,“我一想你因為這個癟犢子遭的罪我就想抽他。”

“沒什麽,”殷顧也在他腦袋上摸了摸,把腦後翹起來的一撮卷毛順了順,“都過去了,而且他也沒什麽威力,都是些背地裏的事。”

“你還要問我,”餘成宋索性把心裏想的都說出來,談戀愛就應該透明地談,心裏不能裝着事兒,不然幹什麽都別扭,“為什麽不問你一聲就動手?”

殷顧挑了挑眉,換了個問題:“為什麽要問過我再動手?”

“因為我……”餘成宋一愣,瞅他,“你是不是問錯了。”

“沒問錯,”殷顧說,“我就是在反問你,你可以選擇不回答,依然愛你。”

“不,”餘成宋抓住他手腕,“我也愛你,我選擇回答。”

“更愛你了,”殷顧伸手用食指拇指捏了個心,“我準備好了。”

“什麽準備好了?”餘成宋彈了心一下,感覺自己的心也跟着顫悠。幸福地顫悠。

“聽你說話,”殷顧一本正經,“準備好了,長官。”

“顧顧,”餘成宋撞了他肩膀一下,忍不住樂,“你現在說話特別幼稚你發現沒有?”

“是麽,”殷顧說,“愛情使人年輕,活力滿滿。”

“我以為你會有點不高興。”餘成宋說。

“我現在高興得快要起飛了,比你作文字兒飛得都高。”殷顧說。

“……看出來了,”餘成宋拉住他,邊樂邊說:“你往下飛飛,我拽不住了。”

“收到。”殷顧小聲喊。

回班的時候英語老師看了他們仨一眼就繼續講課了,倆成績聽不聽都行的,一個成績聽不聽都行的,沒區別。

餘成宋坐下低頭扒拉手機的時候都忍不住想笑,但又覺得當着殷顧的面因為暴揍他弟弟一頓狂笑不太好,憋得很扭曲。

“想笑就笑吧,”殷顧忽然說,“真的,我也想笑。”

餘成宋偏頭,殷顧眼睛彎着,滿臉笑意不攔着都要跟心情一起飛出銀河系了。

餘成宋在桌子下面抓住他的手,放在掌心狠狠揉了揉,忽然特別心疼。

出于種種原因,殷顧從來沒對殷鶴做過什麽。

可能是那點對家人最後的情面,也可能是雙胞胎的血濃于水,更可能是殷顧說的那條“線”——為了維持生活的表面平靜,他給自己劃的那條“标準線”。

只要不超過這條線,什麽事他都可以忍。

這些年殷鶴壓着線幹的缺德事兒得有多少,能讓他親愛的顧顧現在笑成這樣……

操,這麽想想,他簡直揍的太輕了。

“顧顧。”他小聲喊。

“什麽事宋宋?”殷顧果斷放棄黑板偏頭看他。

“我如果說我還想揍他一頓,你有什麽意見。”餘成宋瞅他。

“怎麽揍?”殷顧反手握住他的手,在手心捂着。

餘成宋伸出手,攥成拳頭,對着空氣比劃了一下:“這麽揍。”

對于這種傻逼,不拳拳到肉地捶一頓,都不足以平男朋友憤。

好歹也是一中傳奇的心肝寶貝,随随便便就讓人欺負了,怎麽可能善了。

信息素壓得再狠也沒痕跡,難受兩天就完了,和見血的那種還是有差距。

“會留痕跡吧。”殷顧說。

“沒事,”餘成宋說,“讓他找不到兇手的辦法有很多,他最後得出的結論只可能是‘這邊窮山惡水多刁民’,自己人品不行倒黴催的挨頓揍。”

“不用信息素的話,”殷顧還是皺眉,“會受傷麽。”

“帶折雨一起,”餘成宋嗤了聲,“讓他只手也碰不着我。”

殷顧想了想,敲了敲他手背,“那到時候告訴我一聲,我也去。”

“幹嘛?不放心我?”餘成宋眯了眯眼睛,“寫作文你在行,揍人,我是職業選手。”

“不放心你的安全,想什麽呢,”殷顧嘴角彎了彎,“我是去幫你盯梢的,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麽辦。”

“顧顧,”餘成宋嚴肅地看着他,“你怎麽這麽好看。”

殷顧瞥了他一眼,高冷地開口:“別說話,吻我。”

餘成宋笑得手機差點掉地上。

笑完又有點不安。

對他們倆來說,只要和家庭扯上關系,就基本和“沒好事”劃等號。

殷鶴這次來是為了什麽?總不能真是找揍。

最大的可能就是殷顧爸媽的命令,那兩個老的拉不下面子過來找人,就讓養的好狗過來……

他劃了劃手機,看了一會兒什麽都看不進去,還是忍不住偏頭問:“他這次過來,會不會是你爸媽指使的。”

“可能吧,”殷顧安慰他,“他放學應該會等我,如果是爸媽那邊的事,他再不願意也會完成了再回去。”

“缺心眼的機器人。”餘成宋總結。

“不用擔心這個,”殷顧說,“就算有事,要麽是出國的事,要麽是讓我回家治病——”

“治個屁病!”餘成宋擰眉,“你爸你媽真不考慮過兩年跟我媽一起入院治療麽。”

“我考慮一下,”殷顧笑了半天,“放心,我有辦法拒絕。”

“我就不過去了,”餘成宋說,“就讓機器人以為咱倆是普通同學,省的他短路出什麽馊主意給你添堵。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我就在不遠處等你。”

“嗯,”殷顧按了按他大腿,“不用擔心,我有分寸。”

“哦,”餘成宋瞅他,“那我擔心折雨?”

“宋宋,”殷顧眯了眯眼睛,“如果不是在教室……”

後面的話殷顧沒說出來,但餘成宋聽懂了,在春日力量的刺激下友好地磨了磨牙,假笑:“彼此彼此。”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摸了摸發際線,樂觀地喝了口茶水:老可愛們晚安!

【恭喜殷鶴以一己之力成功讓顧顧注意到他并且劃入永久死亡黑名單。(動他無所謂,動宋宋找死)】感謝投出地雷的老可愛:橙橙橙子、我愛簡哥  1個;麽麽啾!晚安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老可愛:百香果果子  1瓶;晚安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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