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自閉49

伊曼紐爾順着法院前長長的大臺階走了下來。

托尼跟在他身後的斜側方，一邊走着還一邊說着話：“這事兒可總算是徹底解決了，怎麽樣，我還是幫了大忙的吧？”

伊曼紐爾笑了笑：“是啊，真沒想到你會過來。你是怎麽知道的？”

托尼：“知道什麽？”

“知道斯坦會反咬我一口，而且你還提前準備好了僞證。”

托尼露出了一個頗為不屑的表情：“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我就算不知道他會反咬一口，也會提前做好準備。”

伊曼紐爾十分意外地看着托尼，半晌後才說道：“你……真的不一樣了。”

托尼：“雖然我很樂意把這句話當作誇獎，但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種老父親一樣的眼神看我！”

伊曼紐爾失笑：“行吧，誇獎你還不樂意了。”

“有沒有想好怎麽感謝我？”托尼說道。

“你說呢？”伊曼紐爾問道。

跳到托尼腦子裏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以身相許」，他正準備脫口而出，卻愣了一下，下意識地瞄了一眼自己的胸口，然後把這四個字咽了回去，說道：“不，你自己說，我要聽聽你的誠意。”

“請你吃一個星期的漢堡怎麽樣？”伊曼紐爾說道。

“哼……”托尼傲嬌地輕哼了一聲，“一個月……”

“那不如我直接給你請一個高血脂專家醫生吧。”

然而伊曼紐爾知道，這件事情并沒有完。

馬特走到他身側，在他耳邊輕聲說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在半小時前，當法院接通了和查爾斯澤維爾——

這位擁有着心靈能力的變種人領袖的電話之後，查爾斯澤維爾在電話中非常明确的表示，伊曼紐爾格林并不是一位變種人。

雖然這話并沒有錯，但是伊曼紐爾、馬特和托尼哪個不是智商奇高的天才，在知道真相的情況下，他們全都輕易聽出了查爾斯澤維爾的庇護之意。

——他雖然說的都是實話，但卻并不是完整的實話。

因為，伊曼紐爾、托尼和馬特都是知道的，伊曼紐爾他真的擁有超能力。

不知為何，這位變種人的領袖竟然幫助伊曼紐爾隐瞞了這件事情。

伊曼紐爾沉默了片刻，說道：“這應該是某種示好的信號，看來我得抽空去一趟澤維爾天才青少年學校了。”

托尼有些警惕地看了一眼馬特，低頭在手機上輸入了些什麽。

伊曼紐爾很快接到了托尼的發過來的消息：

【托尼斯塔克：那個律師知道嗎？】

【伊曼紐爾格林：知道什麽？】

【托尼斯塔克：知道你有超能力。】

伊曼紐爾愣了一下，擡頭看了一眼托尼，後者卻低頭看着手機，仿佛對他的目光毫無察覺。

【伊曼紐爾格林：先不談這個，剛才我就很好奇了，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托尼斯塔克：很早以前吧，咱們剛認識沒多久我就知道了】

【伊曼紐爾格林：你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什麽從來沒有問過我？】

【托尼斯塔克：你這興師問罪的語氣是鬧哪樣，我還沒責問你為什麽沒有主動告訴過我呢】

【伊曼紐爾格林：這種事情我怎麽主動告訴別人啊，我還怕告訴你了你不信呢】

【托尼斯塔克：我什麽時候不信過你？】

伊曼紐爾愣了一下，仔細一想，好像确實是這樣。他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的托尼的背影，嘴角輕輕掀起微笑。

【伊曼紐爾格林：好吧，抱歉，是我的問題。我請你吃兩個月的芝士漢堡，高血脂專家也請最好的專家門診】

【托尼斯塔克：這麽長時間不見，你膈應人的本事倒是有些見長】

【伊曼紐爾格林：謝謝】

【托尼斯塔克：好吧，是相當見長】

【伊曼紐爾格林：不過有一說一，今天真的多虧你了，真的，我欠你的】

【托尼斯塔克：不必在意，反正就當同你幫了斯塔克工業這事兒抵消了，我現在在意的是你什麽時候把欠我的那口氣還給我。】

伊曼紐爾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自己欠他的那口氣是什麽，頓時哭笑不得。

【伊曼紐爾格林：真難為你還記得。】

【托尼斯塔克：只要是關于你的，我都記得】

伊曼紐爾打字的手停了下來，半晌後才繼續打字道：

【伊曼紐爾格林：難得你今天趕到紐約來，待會兒一起去用餐吧。】

【托尼斯塔克：好啊】

最後一條消息只存在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就被托尼光速撤回了。

【托尼斯塔克：恐怕不行，我有約了。】

【伊曼紐爾格林：太遺憾了，那只能下次再約了】

一旁的馬特全程聽着兩個相隔不到五米的人用手機聊天，也虧得他聽覺靈敏到能判斷出他們确實是在飛速觸碰屏幕打字，不然恐怕都搞不清楚這突如其來的安靜是怎麽回事。

大概……應該……也許是在聊一些不能讓自己的知道的商業機密吧？

全程被當作空氣的馬特默默地自我安慰着。

只是伊曼紐爾的心跳聽起來有點不對勁，剛才突然一下變快了，好像情緒的起伏還挺大的。

奇了怪了，以前就算是再怎麽大的事，也沒聽見過伊曼紐爾的心跳變成這個樣子，他向來都情緒穩定到像個沒有感情的工作機器。

——除了今天在法庭上的那極度危險的幾秒，關于這一點，至今馬特都沒想明白怎麽回事。

而托尼斯塔克的心跳就更奇怪了，心髒振幅相較常人要微弱一些，且時緩時慢。除了心跳之外，他血管裏血液流動的聲音也很異常。

——格外沉悶，仿佛血液濃度出現了問題似的。

即使馬特對心血管方面的醫學并不是很了解，也知道這顯然不是什麽好信號。

“對了，今天還要謝謝你，馬特。”伊曼紐爾可總算是想起自己身後拄着盲杖的馬特了，回頭略帶歉意地說道，“回頭我請你吃飯。”

“嗐，大可不必。”馬特擺了擺手，“我也沒幫上什麽忙。”

“別這麽說，我今天最慶幸的事情就是把你帶來了。”

伊曼紐爾拍了拍馬特的肩膀，“抱歉，我該早點告訴你的。”

說到這裏，馬特明顯從鼻腔裏發出了一聲相當不滿的輕哼：“你也知道。”

伊曼紐爾無奈地笑了笑：“拜托，大律師，你應該能理解我的。”

馬特藏在墨鏡後的眼睛望向伊曼紐爾的方向，若非伊曼紐爾知道他雙目已盲，恐怕會以為他在很認真的看着自己。

馬特說道：“我當然理解，事實上，這世界上恐怕沒有比我更理解的人了。對了，剛才在法庭上，你的心跳怎麽了？”

他的話題轉移的太快，伊曼紐爾愣了一下，下意識忽略了他的前半句話：“什麽心跳？”

馬特：“你知道我聽力比常人要強上一點，我在你身邊聽見你心跳似乎有些不對勁，你有心血管方面的問題嗎？”

伊曼紐爾：“沒有啊，我身體一直都很好。”

馬特：“或許你該去醫院查一查，那心跳聲絕對不對勁。”

伊曼紐爾皺眉，摸了摸下巴，片刻後點了點頭：“好，有空我會去的。”

馬特：“……”

指望你日理萬機、忙的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格林大少爺有空去醫院做心電圖，還不如指望金并良心發現捐款建了一棟心血管專科醫院。

“還有那位斯塔克先生。”馬特補充道，“他也有點不對勁，而且他的情況……”

應該比你還要嚴重的多。

這句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走在前面的托尼就突然回過頭，打斷了他的話：“嘿，伊曼，我還有事，得先和小辣椒離開了，下周我要在洛杉矶舉辦一個派對，你有空的話記得來參加。”

伊曼紐爾低頭看着大臺階下的托尼，把下意識想要拒絕的話咽了回去，點了點頭：“好，我會的。路上小心。”

話音剛落，一輛銀白色的奧迪停在了托尼身側，他順手帶上了茶色的墨鏡，潇灑地朝着伊曼紐爾揮了揮手，便鑽進了車內。

一關上車門，他就立刻捂住了胸口，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仿佛在壓抑着某種極不舒服的感受。

他解開了襯衫的紐扣，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黑色的紋路自那顆閃爍着熒藍光輝的心髒擴散而出，沿着血管，仿佛劇毒的藤蔓，向着四肢和頸部緩慢地攀爬。

他只看了一眼，就飛速扣回了紐扣，掩蓋了這一切。

坐在駕駛座上的佩珀仿佛意識到了什麽，回過頭看向托尼：“怎麽了，托尼？”

托尼沒有立刻回答，他看向窗外，看見伊曼紐爾和他的那位盲眼的英俊律師從大臺階上走下來。

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伊曼紐爾突然笑了。一陣秋風吹過，揚起他灰白相間的領帶和深棕色的碎發，那雙淡金色的眼睛仿佛兩顆星辰，散發着如恒星般的渺遠的光芒。

那位律師也笑了。他給托尼的感覺一直是嚴肅而沉穩的，甚至是有點冰冷、危險的。

但當他笑起來的時候，便如同寂靜黑暗的角落裏乍然照進了耀眼的、絢爛的光。

托尼收回了目光，望向佩珀，迎着她擔憂的目光笑了笑：“沒事，我們走吧。”

“你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佩珀說道，“你都已經二十個小時沒有睡覺了——當你突然告訴我說你又要去一趟阿富汗的時候，我真的以為你瘋了。”

“那現在你知道了，我可絲毫沒瘋。”托尼說道，“我在忙着救人呢。”

“……”佩珀嘆了口氣，“那你告訴格林先生了嗎？關于你的鋼鐵戰衣？”

“沒有。”托尼很幹脆地說道，“不過……他遲早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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