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真笨

“離家出走”、哦不, 是去參加比賽的林霄在消失幾天之後回來了。

顧家別墅，寧夏剛進屋便發現兩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

順着視線看過去，正看到某個小破孩正用一臉‘你欠我一百萬’的表情，偷瞄着她。

——呦呵, 還是完整的。

果然有劇情護體的人, 是不可能出什麽意外的。

寧夏挑挑眉, 心道。

“天才大腦”的比賽還在繼續，昨天寧夏還看了兩期, 林霄這一次只進入了十六強, 就被淘汰了, 所以提前回了家。

不再關注林霄, 寧夏收回視線, 一臉淡然的朝着餐廳的方向走。

“你、”他一個大活人坐在這裏, 這女人看不到他嗎？或者看到了, 只是不想搭理他。

“有事？”寧夏停下, 看向林霄。

和寧夏的視線對上，林霄反倒是目光下意識地閃躲了一下。

“……”林霄抿了抿唇, 面上挂着糾結的神色，張嘴幾次都沒說出話來。

“這麽說沒事了？”

說完，寧夏收回視線。

林霄：……

無語的盯着寧夏好一會，見寧夏擡腳, 這才磨磨蹭蹭的開了口：“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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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霄此刻很糾結, 不知道要怎麽開口——之前他在和王管家的電話裏面，知道了那天的事情是他誤會了寧夏，林可臉上的抓痕是幼兒園小朋友留下的，和寧夏沒什麽關系，而且, 那天還是寧夏去幼兒園處理的那件事，寧夏之所以會去幼兒園也是因為接到了幼兒園老師的電話。

讨厭那個女人歸讨厭，但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他不想在這個女人面前鬧什麽烏龍。

寧夏看着林霄，忽然覺得這糾結的像是有人欺負他的樣子，有些有趣。

林霄見寧夏又停下來，深吸了幾口氣，像是給自己再給自己加油打氣，飛快地說了句：“對不起……”

含糊不清的聲音，在林霄的喉嚨裏打轉，別說是寧夏了，就算是林霄自己都聽不清他說了什麽。

寧夏一愣：“什麽？”

“沒什麽。”沒聽到就算了，反正他已經說了道歉。

林霄似乎有些羞惱地将頭轉到了一邊，不再看寧夏，面上繼續假裝出一副拽拽的、無所謂的樣子。

“哦。”寧夏淡淡的應了一聲，假裝沒注意到這小破孩通紅的耳朵，邁步走到餐廳倒了杯水。

看着寧夏這樣無所謂的态度，林霄微微握了握拳頭，心裏莫名有點堵得慌。

“哦”是什麽意思？沒聽清不會再問一遍嗎？

不對，他在乎這些做什麽，反正這個女人又不在乎他說了什麽。

越想，林霄盯着地板的眼神越是煩躁，隐約還帶上了幾分失落。

寧夏倒回來時路過客廳，依舊打算無視林霄。

卻在走到一半時，停下了腳步。

停下來不是因為要和某個小破孩談談，而是她聽到了腦海裏系統的提示聲。

【叮——任務觸發！】

“又是什麽？”寧夏微微皺眉。

【為了保證林霄有一個惡劣的成長環境，并且保證林霄在‘寧夏’的壓迫下努力變成女主想要的樣子，請0532認真為林霄營造一個‘最佳’的成長環境。】

“說重點。”

【就是請完成對林霄的嘲諷。】

寧夏：“……”我問候你。

“臺本呢？”

寧夏等了一小會，也不見有臺本出現。

【沒有臺本。】系統的聲音似乎透着幾分心虛。

【那個，因為接下來的情節與主線無關，小說的原設定裏面沒有專門寫到這一部分的詳細內容，所以并無臺本，請0523自行發揮。】

寧夏：“……”問候你全家。

【加油喲~】

沙發上，林霄感覺到寧夏似乎聽了下來，後背下意識的僵直了起來。

寧夏卻沒去看林霄，而是将目光落到了茶幾上放着零散的那幾紙張上，上面寫寫畫畫的一些潦草的解題步驟。

“看什麽看！”林霄語氣有些惡劣的對寧夏開口，同時面色一黑，将桌上的紙全部收拾好，像是防賊一樣的盯着寧夏。

寧夏收回視線，不語。

過了幾秒才扔出一句：“真笨。”

語氣中難得的帶上了生動的、名為“嫌棄”的情緒。

——就這一道數學題目而已，用了這麽多張紙居然都沒有算出來，而且解題步驟居然寫得那麽亂。

【沒了？】系統這時候又跳出來，語氣之中帶着懷疑。

“沒了。”寧夏平靜的回答。

【就這？】

“不然？”

系統：【……】果然不能對寧夏抱有太高的希望。

林霄：？！

這女人說什麽？居然說他笨？！

聽到寧夏這話，林霄瞪大了眼睛：“你——！”你行你上啊！

完成任務，寧夏轉身上樓，留下林霄站在茶幾前後半句話憋在嘴裏愣是沒說出來。面色異常的難看，黑的像是鍋底灰，死死的盯着寧夏離開的方向，仿佛受到了什麽奇恥大辱。

——

晚一些。

寧夏換了一身衣服，從樓上下來。

“太太要出去？”王管家上前詢問：太太這一身行頭，黑色的修身半長裙，一件黑色的風衣，氣場十足，可……貌似也不像是去逛街喝晚茶的樣子啊。

“恩。”她準備去見周子淵。

寧夏未做解釋。

王管家：“……”想問，不敢問。

突然有點懷念之前太太找他拿錢的時光了是怎麽回事。

寧夏朝客廳那邊看去，此時林可已經讓人從幼兒園接回來了，此時正纏着她哥哥回答她的“十萬個為什麽”。

這邊的林霄也注意到了寧夏，眼裏閃過錯愕：這女人是要準備和誰撕逼去？

林霄心裏吐了一句槽，沒說話，只覺得寧夏這身衣服，好像是穿出了一身的殺氣來。

寧夏沒理會林霄，直接出了門。

林霄看着寧夏離開，冷哼一聲：顧叔叔不在，也沒見這女人要死要活的啊，反而過得好像還很張狂的樣子？

——

車上，寧夏正閉目思考，系統則在一旁叽叽喳喳：

【我就說吧，找周子淵就對了！】

得知寧夏要去找周子淵，系統忽然變得活躍了，叽叽喳喳的在寧夏的腦子裏說存在。

【我跟你說，你不要老是懷疑系統，本系統才不會故意坑害宿主呢！】

寧夏甚至能想到，此刻系統的樣子，一定是小尾巴都翹上天了。

……呵呵！

【男四的光環，還多虧了他這個哥哥呢！】

系統不遺餘力的推銷周子淵：【之前死活不信本系統，心在還不是要去找周子淵？以後你就聽話，我跟你說的，肯定不會坑你，這既是不聽系統言，吃虧在眼前！】

寧夏：“停！”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陽穴，寧夏壓下想要爆粗口的沖動。

【我還沒說完呢！我跟你講，以後你對系統的态度好一點。不然……】

寧夏冷哼一聲：“你那麽想讓我去找周子淵，還不是為了多觸發點臺詞任務？”

雖然還沒清楚這個破系統存在的意義，但是，寧夏多少摸到了一點規律。

【……】這下，系統終于閉了嘴。

自己的老底都要讓人翻出來了，它能不閉嘴嗎？——這屆配角太不好帶了，一點都不可愛。

終于，世界清靜了。

寧夏吹了眸子，在路上繼續思考‘天使醫療’那個項目合同的事情。

——

不多時，寧夏到了和周子淵約定的地點。

很有格調了一家咖啡廳，就是有些太暗了。

和周子淵那個人的氣質倒是挺符合的。

寧夏沒來由地安安吐槽了一句。

雅間裏，寧夏見到了周子淵。

“顧太太，多日不見，依舊是風采依舊啊。”周子淵看到寧夏，面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目光帶着佯裝贊嘆的看着寧夏。

寧夏掃了一眼周子淵，同樣很官方的笑了笑：“周董也是一樣。”

“哈哈，托顧太太的福。”

“顧太偏好咖啡、茶，還是酒？”周子淵擺了個請的手勢，請寧夏入座，同時詢問道。

“水。”

寧夏坐下，又和周子淵寒暄了幾句，便不再廢話：“來說說正事吧。”

“顧太太想和周某人說什麽？”周子淵看似随意的問了一句。

寧夏也不廢話，直截了當的開口：“周氏旗下的汽車品牌暢銷洲，想來周董和洲那邊的業務往來該是頗為密切，似乎還有一條屬于自己的運輸線吧。”

說完，寧夏的視線，淡淡的露在周子淵的身上，看似随意，但實際上是在觀察周子淵的每一分表情。

聞言，周子淵挑眉，随意的掃了寧夏一眼：“顧太太的消息很靈通啊，這條航線我也是不久前才得到的。”大概也就是幾年前吧，不過真正知道周家有這條專門航線的人卻絕對不多。

“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寧夏微微一頓，又道：“最近寧海集團有一批藥劑運輸出了些問題，無法按期收貨。”

“是麽？這可不是個好消息。”周子淵做出驚訝的表情。

寧夏卻冷笑了一聲。

“周董的演技還有待加強。”

太誇張了、過于浮誇，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這是寧夏最近看那本《演員的情緒管理》得出來的結論。

【我以為你在說你自己。】系統的聲音很欠收拾地響起。

“閉嘴。”

【你怎麽說周子淵的演技不行？】系統問道，拟人化的聲音中透着好奇。

“你覺得周子淵人在B市，寧家‘天使醫療’項目出了點問題這麽不大不小的事情，他會完全不知道？”

果然，寧夏這話一出，便見周子淵低聲輕笑，随即收起了之前過分浮誇的意外表情。

“所以，顧太太是想請周某人做點什麽？”周子淵微微眯了眯眼反問，語氣客套而篤定。

顯然，關于寧海集團的這件事，周子不僅知道，甚至已經猜到了寧夏今天來的目的。

“我需要重新從國運送一批藥劑過來，不知道周董有沒有合作的意思？”寧夏仍舊神色淡漠的看着周子淵，并未被周子淵影響到。

周子淵笑笑：“多一個敵人不如多一個朋友，合作自然是件好事。”

“不過”，話鋒一轉，周子淵面露正色，看着寧夏又道：“顧太太要的，可不只是運輸而已吧，應該還想讓我去找路子，幫你定了這批貨，是麽？”

和明白人說話，不需要拐彎抹角。

而寧夏在周子淵心裏，就是個明白人。

一語中的，寧夏也不否認：“的确如此，時間很緊，我相信除了周董，其他人都很難不到。”

難不難寧夏不知道，但她如果能找的就只有周子淵了。

周子淵又恢複到了之前那種官方的笑意：“顧太太真是擡舉我了，我和顧太太說的那個公司，沒有什麽往來。”這是實話。

拿到那批貨不是不能，只是付出的代價太大，他是個商人，不劃算的買賣，是絕對不會做的。

寧夏收斂神色：“剛才我也說了，是合作。”

“是嗎？”周子淵挑眉：“既然是合作，那顧太太總得有籌碼吧。”

“或者，顧太太想和我談一下E-BN這個項目的合作？”周子淵眼底閃過一絲精芒。

看來今天他會應邀前來，就是為了E-BN這個項目的問題。恐怕想要的還不只是正常的投資占比那麽簡單。

寧夏心裏冷笑：“不是。”

“E-BN這個項目，完全不需要在談，但是，我可以給周董另外一個同樣節省成本的能源技術。”

寧夏拿出自己的籌碼——前世研發出來的一項技術，和E-BN有很大的不同，面向方向也不同，但要說技術方面，還要更先進一步，當然了，研發投入也會更大。

簡言之，和E-BN比起來，這個項目唯一的缺點就是貴。

不過，周氏的經濟問題不在寧夏的考慮範圍內。

——

這樣的許諾，從一個結婚四年什麽正是都沒做的家庭婦女口中說出，簡直毫無可信度。

偏偏寧夏的神色還給的篤定，隐約間透露着沉着與自信，讓人不得不去相信。

周子淵收起笑意，思索了片刻方才說道：“這個忙，我倒是也想幫顧太太，可惜，我和那家公司确實沒有往來，恐怕是幫不上忙了。”

說吧，周子淵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這裏到有一個更合适的人選，可以推薦給顧太太。”

“誰？”寧夏出聲問道。

“鄒子凡，顧太太的同事，鄒家少爺。”鄒家經營的就是一家藥物代理公司，而且還是目前國內最大的一家，想要用最便利最快捷的辦法進口藥劑，那他家就是最好的選擇。

這個答案，多少讓寧夏有些意外，卻不質疑。

“顧太太和鄒家少爺應該很熟了，想來就不需要我引薦了吧。”

的确不需要。

寧夏微微眯了眯眼睛，瞥向周子淵嗎：“周董的消息倒是很廣。”

這話一語雙關——周子淵不僅知道了寧家項目上的問題，還知道了寧夏去了大，并且和鄒子凡在一個實驗室。

知道的還真不少！

寧夏心中冷笑。

“對感興趣的人，自然要多關心一些，顧太太說對嗎？”周子淵不置可否，沒否認，也沒承認，只是語氣随意的說出一句話，真假難辨。

周子淵能看出來，寧夏是一個睿智的人，面對這種人，他毫不吝啬表現出自己的欣賞。

寧夏一笑，似乎也并未在意這件事：“那就多謝周董的關心了。”

周子淵輕聲一笑：“真心感謝的話，不如聊聊E-BN項目上的事情，我想那會更有誠意。”

寧夏不與多做糾纏，直接起了身：“既然周董消息那麽廣泛，應該也知道我在顧氏的定位。”

周子淵只是挑了挑眉，并未多說什麽，但顯然是不太相信的。

寧夏看着周子淵：“今日多做打擾，感謝周董贈送的消息，周董時間寶貴，我就不多做打擾了。”

看着準備離開的寧夏，周子淵也沒挽留，而是伸手同寧夏握了一下手：“我很期待，顧太太什麽時候來找我合作。”

寧夏一笑，收回手：“有機會一定聯系周董。”

周子淵此人精明的像個狐貍，寧夏不喜歡和這麽麻煩的人合作，這次也是時間太過緊迫，才找到了周子淵。

周子淵神色晦暗的看着寧夏離開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什麽，沉默片刻，兀的笑了笑。

——

顧家別墅裏。

此時被哥哥“抛棄”的林可正抱着電話，一臉‘嚴肅認真’的同電話那頭的人彙報着自己這兩天的情況。

“我很聽話哦！幼兒園也有去。”

“而且我這個一個星期都沒有遲到！”這話說得好像不遲到事件多麽了不起的事一般。

“我和小朋友也有好好相處。”

“沒有，沒有打架。”

“還有還有，我的作業被老師表揚了呢！還得了五個小紅花！班級裏就我一個打了五個小紅花的！”

“可可真厲害！”電話那頭的顧修遠臉上神色比起平時的嚴肅微微柔和了些許。

被顧修遠誇獎的小團子，雙眼一亮，激動得小臉也微微發紅：“那當然了！”

這小語氣，嘚嘚瑟瑟的。

“還有還有，我有好好吃飯，沒有挑食，全部菜都吃了！”

一旁的王管家聽着這話眼角微抽——可可小姐是不挑食了，那是因為最近桌上的菜全是她愛吃的。

倒是沒想到，林可之前很挑食，死活不肯吃蔬菜，做成糯米丸子之後，居然成了她的最愛。

這些菜說起來還是太太點的。

當然，太太點是因為她自己想吃。

——

那頭，顧修遠低聲一笑：“嗯，可可很棒。”

林可不斷将這兩天的事情分享給顧修遠，顧修遠到一點也不着急，安靜的聽着，偶爾誇獎一兩句。

“還有，我畫的畫還被老師表揚，被院長挂到小樹苗牆上了！”

“是嗎？可可畫的什麽？”

“我們家，大大的房子、哥哥、爸爸、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