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回國了?
從寧海集團離開。
車上, 寧夏收到了周子淵發來的消息:【寧小姐不打算謝謝我?】
寧夏知道周子淵說的是紀家的事——這次紀昶晏的倉庫被舉報,正是周子淵的手筆。
不過這人貌似臉皮有點厚。
寧夏吐槽,直接給周子淵回複:【合作而已。】
周子淵可不是什麽慈善家。如果寧夏沒猜錯,打擊紀家貨運, 周子淵才是最大的受益方。
至于原因——
如果只是單純的想降低周氏旗下生産制造廠的能源成本, 周子淵對E-BN不會那麽熱忱, 除非,周氏也有計劃涉足國際運輸行業, 無疑, 紀家正是一個強勁的對手。
【周子淵:寧小姐這話就太生疏了。】
寧夏神色平靜的打了兩個字, 反問周子淵:【是嗎?】
【寧夏:周董将紀少董和徐開洋交易的回款單給我, 不也是打的這個主意嗎?】
生意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 只有共同的利益。周子淵給她彙款單可不是出于好心, 而是想要借寧家之力打壓紀氏貨運。
那頭的周子淵顯然沒想到寧夏會将之前他出手相助的真實意圖一語道破, 一時間似乎不知道怎麽回了。
過了好一會, 寧夏又收到了一條消息。
是一個閱讀分享鏈接,标題叫《研究表明, 蠢女人更容易獲得幸福。》一看,這就是老年人喜歡在家族群裏分享的那種毒雞湯。
寧夏:“……”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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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掉微信界面,寧夏撥通了祁司明的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那頭傳來祁司明的聲音:“這個時候打來, 看來你的麻煩已經解決了。”
“這次的事, 謝謝祁家主。”
“舉手之勞而已,不用說‘謝謝’。”電話另一端,祁司明勾唇說道,語氣顯得毫不在意,神色似乎比平日看起來更溫和一些。
寧夏一笑, 堅持:“還是要謝謝。”
周子淵沒有那麽大的本事,能伸手到近海管制這一塊,這一次能逼得紀昶晏不得不靠岸,完全就是祁司明的作用。
聞言,電話那頭的祁司明未作聲,但似乎低笑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才問:“寧夏你是以什麽身份來說這個‘謝謝’?”這次祁司明沒有叫顧太太,也沒有叫寧小姐,而是以寧夏作為稱呼。
電話這邊,祁司明那标志性的溫潤之聲傳入耳中,似乎還帶着某種名為愉悅的成分。
寧夏微微一愣,一時之間,似乎想不出個答案:什麽身份?你好友顧修遠的太太?而且還是夫妻關系極度不好、随時可能另個離婚證一拍兩散的那種?
其實,寧夏當時随口提起這件事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祁司明真的會幫忙,與其說是想請祁司明幫忙,不如說當時是随口的一個玩笑更為貼切。
那天祁司明忽然打電話過來,詢問了她一些關于生物能源方面的事情,兩人聊了有一會的時間,就在即将要挂斷短話的時候,祁司明忽然話鋒一轉,主動詢問了一下她關于和紀家那紙合同的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
寧夏不覺得自己和祁司明有多少交情,自然不會多說什麽,就只是随口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祁家主要是能幫我想個辦法,把紀家的貨運船逼上岸,我一定重謝。’本來也只是随口提了一句,沒想到祁司明竟然很痛快的答應了。
——
想到這裏,寧夏莞爾一笑,做了個官方的回答:“當然是代表寧海集團對祁家主表示感謝。”
聞言,祁司明低聲一笑,并未在這件事情上繼續多做糾纏,轉而問了寧夏一句:“下一步打算怎麽做?”
祁司明心知寧夏不會那麽輕易放過紀昶晏。
寧夏神色一動,反問:“祁家主感興趣?”
“還不錯”,頓了頓,祁司明又補充了一句:“不知祁某可有幸參與其中?”
寧夏被逗笑了,同時發現與祁司明之間的溝通,竟然意外的容易。
“我的榮幸”,說罷,想到紀家,寧夏眼底閃過一抹冷笑,又道:“紀家那條貨運線,仔細查查大概會很精彩。”
“我将一些東西傳給祁家主看看。”
祁司明應了一聲:“好。”
“祁家主稍等。”
挂了電話,寧夏将一份材料發給了祁思明。
這是“AAA”調查紀家時的一些“意外收獲”。
紀家的賬目和明面的項目收益并不對等,但似乎又存在着某種聯系。
另外,紀家在R國有一個賬戶,每個季度的資金流入相當驚人。
這一切能讓人聯想到的就是:紀家除了那條貨運線,在那背後顯然還有一條更為龐大的經濟鏈條,這很有可能是踩在紅線之內的。
紀那麽重視他的貨運分公司,真正重視的恐怕是貨運線保護之下的那條經濟鏈。
顯然,祁司明也想到了這一點。
打來電話:“紀家的産業不敞亮。”
‘不敞亮’這個詞就包含太多了,走|私、違|禁物品,甚至是更加危險的行當。
“看來祁家主也這麽認為。”
“寧夏很敏銳。”帶着微光——能從一點賬務細小的,沒有抹平的賬務中看出這些,不簡單。
寧夏微微一笑,不作解釋。
真正讓她篤定紀有問題的其實是原小說的劇情。
——小說之中曾經提到過,女主和男主吵架出走去索馬裏旅游被綁架了,男二得知這一情況後,出手将女主輕松的救了出來,還給男女主的感情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算是文中一段比較大的沖突點了,所以寧夏記得清楚。
就算是文中的男二被形容的多厲害,但不可能那麽輕松的就‘知道’情況,然後輕而易舉的解決了問題,說其中沒有什麽貓膩,估計沒人相信。
在将這些劇情和AAA查到的事情一對比,幾乎就有什麽要破土而出了。
“信得過的話,這件事我或許可以提供一些幫助。”這時候,祁司明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那就預祝我們合作愉快。”寧夏一笑,給出回複。
寧夏結合原小說與那些資料進行分析,幾乎可以肯定紀家可能利用運輸公司的便利,在做一些利潤率極高的東西,其中可能涉及政治和國籍貿易、公海問題,除了祁家有這個能力插手,換做其他人還真沒有這個能力說這種話。
兩人又稍微說了一些相關的的事情,這才挂斷電話。
……
結束通話,祁司明身邊,一直站在一旁的陸伯有些緊張:“家主是打算幹涉這件事?出手打壓紀家?”
祁司明看了一眼陸伯,聲音如舊:“我只在涉及那方面的問題上出手。”這也是寧夏不便出手的地方。
陸伯眼中浮現出些許不贊同。
祁家權力很大,但相應的,權力越大牽制也會越多,也越是敏感。稍有動作,就會引起旁人的注意,更何況,紀家還不是什麽小門小戶。
他早些年間跟着老家主,又是看着如今的家主慢慢成長起來,第一次覺得家主這個決定不太明智,讓人看不明白。說白了紀家無論是哪方面,都不會影響到祁家,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就算那個寧小姐是顧董的太太,有什麽麻煩需要反擊也應該是顧修遠的事。
陸伯還想說什麽,見家主擺了擺手,只好作罷。
家主的決定,不容置喙。
“安排兩個人,暗中保護寧夏,找機靈點的,不要讓她察覺。”祁司明随意的吩咐了一句。
陸伯:!?
——
另一邊。
【0523,你不會真的要對紀昶晏下手吧?】系統的聲音,忽然出現在寧夏的腦海之中。
“不可以?劇情好像沒說不可以吧?”劇情裏所有女主的暗戀者之間,都存在鬥争的關系,至于怎麽鬥,小說沒寫的,都可以自行發揮。
【一旦動搖了劇情,那作為配角的0523就要被強制下線了。】系統還在掙紮,想要打消寧夏這個危險的想法。
寧夏眯了眯眼,眸中精芒一閃而過:“劇情是什麽?”
【劇情當然是那女主經歷了一系列的考驗,最終修成正果的故事!】系統自然的說出了全文的宗旨。
寧夏一笑:“嗯,只要最後男女主修成正果,就不算動搖劇情。”
寧夏說的篤定,讓系統完全找不到反駁的地方。
【系統:……】感覺0523越來越會找漏洞了。
寧夏沒說,她打算徹底把男二打了,男二睚眦必報,還有光環,要打就打死。
說不定男二破産了,沒了競争力,男女主會更快的修成正果。
寧夏剛到家,林可就開心的邁着小短腿跑過來迎接寧夏了。
本來想叫‘媽媽’,但又不知道寧夏會不會不高興,所以就忍住了,朝着寧夏笑的一臉蠢萌。
寧夏進了門,随口問了一句:“在幼兒園乖嗎?”
“嗯嗯!特別乖!”林可上下點着小腦袋,一雙眼睛卻悄咪咪的往寧夏的身旁瞅,像是在看寧夏有沒有帶那種低糖低脂的小蛋糕。
然而并沒有看到。
林可有點小失望,不過,馬上就把這件事給抛到腦後了。
從身後拿出了一個顏色十分刺激的東西送到了寧夏的面前:“這個是我在幼兒園手工課上做的!”
林可的眼神帶着小興奮,緊張的盯着寧夏,一副要将自己的得意之作送給寧夏的樣子。
寧夏盯着小團子手裏的東西研究了片刻,才大概看出來這是個手工花瓶,歪歪扭扭的,很抽象的塗着紅黃藍綠紫幾種顏色。
醜醜的,寧夏給出中肯評價。
看着林可一臉期待的表情,寧夏接過花瓶,給出一個違心的評價:“還不錯。”
被寧夏這麽一誇,某個小團子直接原地起飛了。
王婆賣瓜似地有同寧夏講解了一遍她這個花瓶哪裏又是怎麽做的,哪裏又有個什麽功能。
——
回到房間,寧夏将醜兮兮的小花瓶随手放在了桌上,想了想,又往裏面扔了兩支筆進去,湊活還能當個筆筒用。
——
晚上吃飯,林霄時不時的将視線落在寧夏的身上。
那小破孩的視線,很有存在感。
寧夏吃飯的動作頓了一下:“有事?”
話落,将外形很好看的菜送入口中。
林霄臉上浮現出些許猶豫,但還是開口說道:“之前那道題,真的是你自己作出來的?”
“怎麽,想讓我再給你做一遍?”最近發生的事情讓寧夏心情格外的好,不介意和這個小破孩多說幾句話。
“不需要!”林霄語速有些快,像是怕被寧夏誤會什麽一樣。這道題他已經自己做出來了。
又是糾結了一會,林霄拿出了另外一道題給寧夏看:“這道題,不信你也會做。”一方面覺得寧夏不可能做出來,另一方面又期待寧夏知道怎麽做,有點複雜的矛盾感。
這道題是王明明在學術期刊最後一個抄下來的,他想了一天也沒想出來解題思路。
你娘結果對方遞過來的手機,看一眼題,稍微有些意外,都做到這種水平的題目了,這小破孩就不怕掉頭發嗎?青年禿頂還怎麽當女主的idol。
見寧夏看題沉默,林霄開口問道:“不會?”
“不難。”寧夏瞥了一眼小破孩,語氣随意的回答。
“紙和筆有嗎?”緊接着,有補充了一句。
林霄連忙從兜迅速的掏出紙筆遞給寧夏。
寧夏看了他一眼,心中了然:看來這小子是有備而來啊。
寧夏一邊寫,一邊自然的開口說道:“這是一位物理學家創造的公式,在進行實驗的過程中,他發現某一步無法繼續推導下去,缺乏必要的驗證過程,于是經過2個月的時間推算出了這樣一道公式,這道公的延伸公式後來被運用于包括造船、航天在內的多個領域,你面前的這一道是一道延伸公式。”
林霄驚訝,這已經是這周第三次林霄用這種表情看着寧夏了。
不可思議又充滿探究。這女人是被人掉包了?還是說本來就是個學霸,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想想也是,從被顧接回來,“寧夏”給他們帶來的印象只有歇斯底裏、胡攪蠻纏。其他的什麽都沒有了。
同時又帶着幾分好奇——這個女人這周好像很忙的樣子,沒有順便去接林可,每天都回來得很晚,也不知道在忙什麽。
寧夏寫完,将紙筆遞給林霄,迎上林霄探究的眼神,心裏吐槽一句:這小破孩這是什麽表情,詫異懷疑?就不能是敬仰佩服嗎?
林霄極小聲說了聲:“謝謝。”馬上又恢複了酷酷的表情,拿上紙上樓。拿着紙的動作卻十分小心,像是拿着期末試卷似的。
走兩步,林霄又頓住腳步,含糊地對着寧夏說了句:“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說完,也不管寧夏有沒有聽清楚,就快步跑上了樓。連個匆匆的背影都沒有留給寧夏。
兩個孩子一開始被顧修遠接回家的時候,膽怯緊張,其實又何嘗沒有點期待。
見到“寧夏”時,拘束,緊張,但也希望顧叔叔的妻子可以不要介意他們。
可是現實和他們所期待的不一樣——‘寧夏’讨厭他們,排斥他們,指責他們破壞了她的家庭。
林霄不想對寧夏兇的,只是那是他唯一想到的辦法:能讓自己看起來強大,可以吓到‘寧夏’,讓她不要再傷害林可。
現在這樣,其實很好。
這個女人似乎依舊不喜歡他們,但卻不會再傷害林可。
這樣就好,他不需要她的喜歡,只要他們能夠相安無事、井水不犯河水的也挺好的。如果寧夏依舊接受不了他,也用不了多久了,等他存夠了錢,就會帶着林可搬出去。
房間裏,林霄的目光落在書架角落那個反着亮光、小小的東西上。
那是他們爸爸生前用彈殼給他們做的一個小模型,本來,被顧叔叔接過來的時候,他們家裏已經沒有什麽其他東西了,就帶上了這個意義非凡的東西,準備送給即将見面的阿姨。
只是後來,這個用不上了。
沒辦法送出去的禮物。
林霄收回了視線。
……
另一邊,看着跑掉的林霄,寧夏一臉莫名——果然是叛逆期的小孩,古古怪怪的。
寧夏沒多做理會,直接上了樓。
——
‘叩叩叩!’
聽到敲門聲,寧夏以為是林可,結果是管家。
“太太,是寧夫人來了。”管家的聲音帶了不自覺的恭順。
開始寧夏以為是顧修遠的母親,聽到‘寧’這個字,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原身的媽媽。
這是寧夏除了在電話裏之外,第一次見到寧夫人本人。和原身記憶當中的一樣,是一個精明能幹練的女人。
“媽。”見到本人面對面叫媽,寧夏還有些不習慣:“您怎麽來了?”
“怎麽,媽媽來看看你,還不許了?”寧夫人瞪了寧夏一眼,眼裏卻滿是笑意。
因為寧海有個療養院在V國挂牌,蘇樾作為公司代表去了現場。
蘇樾留在那邊處理後續的事宜,整整待了一個星期,直到今天才從V國回來。
回到公司,蘇樾還想着去和老爺子彙報一下工作,結果剛到老爺子辦公室門外,還在走道上呢,她就聽到老爺子在裏面給老朋友、老戰友打電話。
電話裏變着法子地說自家孫女厲害、優秀、能幹,看樣子還不止給一個人打了。
要不是這樣,寧夫人還不知道,她不在的這一個星期自家閨女幹了這麽一番大事呢。
了解完來龍去脈之後,寧媽媽心裏此時的驕傲也絲毫不比寧老爺子少,只是她可不會像老爺子那樣可勁的吹。
“這次我去V國,那邊的藍寶石不錯,我專門采購了原材料,又送去工作室去做的加工,今天剛剛好做出來,來,看看喜不喜歡。”寧媽媽出手就是七八個已經加工好珠寶盒子。
看着一排的珠寶盒子,寧夏嘴角微抽,不知道的還以為寧媽媽這是去搞批發了。
不過一來二去,倒是讓寧夏和寧夫人之間那一絲隔閡消散了許多。
“這個……”是不是太誇張了?寧夏看着寧媽媽戴在自己手上的手鏈說道。一顆藍寶石,還鑲了一圈鑽石。怕別人不知道你有錢還是咋地?
寧夏在心裏悄咪咪吐槽了一句。
看着寧夏的表情,寧媽媽就知道寧夏在想什麽了,白了一眼:“怎麽給你買的還嫌棄上了。”
“沒……”主要是不敢。
“再來試試這個項鏈。”
寧媽媽很有熱情。
……
正說着,樓上傳來下樓梯的腳步聲。
對方在下樓之前顯然不知道寧夫人在樓下,走到一半,大概是注意到了樓下的人,那人的腳步頓了一下,随即快步上了樓。
這腳步聲聽着不像是林可的,倒像是林霄。
寧夫人也注意到了折返上樓的半抹身影,眉頭微皺。
“顧修遠帶回來的那兩個孩子……”說到這裏,寧夫人打住了。
“走,你跟我到你房間裏去說。”
房間裏,不用再擔心談話被人聽到,寧夫人便開門見山地問寧夏:“我問你,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什麽事?寧夏微愣:和顧修遠離婚是嗎?
見寧夏垂眸不語,寧夫人以為自家閨女還在執迷不悟、掉坑裏了也不願意出來,有些生氣。
“顧修遠回來了嗎?”寧夫人板着臉問道。
“沒有。”
“是嗎?”寧夫人輕哼一聲:“我怎麽聽說顧修遠不僅已經回國了,身邊還跟了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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