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談合作

寧海。

副董事長辦公室裏。

寧夏随意的給面前的周子淵倒了杯茶。

用的正是之前寧老爺子的那套心尖尖的茶具。

自從知道茶具讓寧夏糟踐了兩次之後, 老爺子已經心如死灰了，直接将這茶具送給了寧夏，自己又讓人去找大師做了一套，這一次還弄了個櫃子, 帶鎖的那種。

周子淵看着寧夏随手往茶壺裏放了勺茶葉, 連基本的洗茶過程都沒有, 也不知道泡開沒有，就給他倒了一杯, 眼角一陣微抽。

周子淵忍不住說道：“寧小姐倒是很會暴殄天物。”——這套茶具一看就是出自大師之手。

“比不上周董精致。”寧夏皮笑肉不笑的回了一句。

“茶不錯。”周子淵抿了一口茶說道, 就是寧夏這粗犷的泡茶方式, 實在讓人難以言喻。

“周董大駕光臨, 自然要拿些好的出來, 不然周董該說我怠慢了。”寧夏掃了一眼周子淵, 意有所指的說道。

周子淵一愣, 随即幹笑了兩聲：“這兩天太忙了, 怠慢之處還希望寧小姐不要介意。”

周子淵這話一出，寧夏不置可否, 導致周子淵身後的助理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心裏默默吐槽：前天是他們董事長自己親口說的，‘有姓寧的來，通通不見’，結果他前腳剛拒絕了寧海集團的預約函, 後腳他們董事長就親自來了人家這兒。

他就想問問：董事長, 您臉疼不疼？

“哪裏，周董這不是親自來了嗎？”寧夏說着，眼裏閃過一絲戲谑。

周子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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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小姐好手段。”周子淵沉聲道，神色難辨。

這裏指的是謝瑜華的事情，兩人心知肚明。

“比不上周董。”頓了頓, 寧夏挑眉，對周子淵不太誠心的道：“還沒有祝賀周董的貨運項目大獲成功。”

寧夏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周子淵的臉立刻黑了下來。

萬雲貨運的項目的确運營得不錯，在這一個事件當中，他的确是獲利不小，但任誰知道自己被別人利用，當了槍使，都不會高興得起來。

何況這人現在還捏着他的喉嚨，更是讓人不爽。

周子淵越想心裏越堵，面色也越來越沉。

不過寧夏這話也沒有誇張——這個萬雲貨運的項目，周氏做得非常好，超出寧夏預料的好。

讓人看着都忍不住要眼紅了。

——這個周子淵倒是真有兩把刷子。

寧夏在心裏小聲嘀咕了一句。

這時系統的聲音突兀地在她腦子裏響起，似乎還帶着幾分得瑟：【那是當然，好歹周子淵也是小說裏的重要人物。】

“既然這麽厲害，怎麽沒讓他當男配？”寧夏随口一問。

小說裏，那周子淵是男四的哥哥，也是男四的金手指。

【系統：……】

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以為小說裏的男配是誰都能當的？】

“是嗎？可我怎麽覺得周子浩還不如周子淵？”

無論從財力還是實力來說，周子淵都比周子浩一個靠着家裏的勢力，才能在娛樂圈混的風生水起的流量小生強吧？

聽到寧夏腦子裏的吐槽，系統一陣無語。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既然是男配，當然是要百花齊放，什麽類型都要有的。】說白了，頂流明星也是女主的愛情幻想之一。

寧夏：“……”垃圾劇情。

【系統：！】0523你是不是以為不說出來，本系統就聽不到你腦子裏的想法了？

【請不要侮辱劇情。】

呵，寧夏在心中嗤笑一聲。

寧夏不再和系統浪費時間，直接問：“如果和周子淵合作，會影響劇情走向嗎？”比如說讓周氏做大做強，之後男四周子浩的‘金手指’過于強大，動搖到男主的主角地位。

【不會】吧。

系統也不确定，最近的劇情實在有些脫缰，連它都有點看不懂了。

——

寧夏在腦子裏同系統對話，這模樣落在周子淵的眼裏，就成了一種有恃無恐的沉默。

周子淵眯了眯眼睛，眼底閃過一絲危險，沉下臉，也不再跟寧夏繞圈子。

“所以寧小姐的目的，是想在萬雲運輸這個項目上分一杯羹？”

覺得猜到了寧夏的想法，周子淵的臉色并不算好。

萬雲運輸這麽個賺錢、而且未來前景非常好的項目，他才不願意跟誰分享。

可偏偏他之前拿到的那一手資料并不完整，甚至可能裏面有一些地方還被做了“調整”，如果不能拿到完整并正确的資料，以及某些運輸關鍵通道的關鍵聯絡人名單，他想要完全取n、全面拉通運輸網就不可能，如此一來，萬雲後期的發展也勢必會受到限制。

周子淵在腦子裏琢磨了很久，30%，不、35%，他最多可以讓出35%的項目股權給寧海，這是他的底線，不能再多了。

——

周子淵在心裏劃定了底線，結果寧夏扔出的話卻讓他沒有想到。

“這個項目将來也是周董的心血，寧海要是分一杯羹就太不厚道了。”寧夏垂眸，臉上浮現出幾分淡笑：“所以這個項目周董你只管做，寧海不會插手。”

“那麽寧小姐想要什麽？”周子淵看着寧夏，一雙眸子仿佛要将眼前這個人看穿。

他不相信寧夏擺了這麽大一副棋局，将他都繞了進去，會完全無所圖。

“寧小姐可不像是個慈善家。”做好事不留名？不存在的，周子淵心中暗道。

只是周子淵實在是看不透這個女人在打算着什麽。

“我當周董這是在誇獎我。”寧夏無所謂一笑，緩緩吐出這句話。

寧夏正色，視線認真的看着周子淵，詢問道：“不知道周董有沒有聽說過‘世界工廠’這個概念？”

‘世界工廠’？這個詞周子淵多少了解一些，目光一亮，灼灼的看着寧夏：“你想在海外其他國家建廠，然後通過海上運輸線，運輸回國內？”

“不完全是。”寧夏一笑，又補充道：“準确來說，我只想建立一個‘W區代工廠’。”神色一派輕松，寧夏的語氣也十分從容。

周子淵微微眯了眯眼：“W區域國家？”

寧夏肯定的吐出一個字：“對。”

“願聞其詳。”略微沉吟半秒，周子淵看向寧夏說道。

寧夏順手拿了桌上幾個茶杯簡單擺弄起來：“我需要生産一項設備，原材料我從低價原産地去進口，涉及專項技術方面的配件生産，依舊在國內完成生産，至于尖端技術原件、在國內獲取相關技術之前，依舊從國外先進技術國家進口，而這些東西，都将它運到W區域國家的代工廠完成，技術要求較低的代工生産，包括最後的組裝。”

說到這裏，寧夏擡眼看了一眼周子淵，總結道：“最後我再将完成之後的最終完整設備進口進入國內。”

周子淵聽得認真，期間并未插話，一直到寧夏說完。

“這樣産生的運輸費用會多很多。”周子淵說道，同時心中暗暗算計：別的不說，單是多讓w區域國家完成這一步，就差不多要多産生近一倍的運輸費用。

“我知道。”寧夏一笑，淡然回道。

寧夏看着周子淵，又道：“但是最終利潤才是核心點，不是嗎？”

寧夏此言一出，周子淵馬上就明白過來。

——W區域國家的勞動力、人力費用非常低，繞這麽一個圈子，看似多了一個過程、多了一筆運輸費用，但實際上算下來成本反倒還能減少，按照經驗随便估算一下，差不多是30%-40%。

有意思。

周子淵臉上閃過一絲驚嘆，在心裏評價道。

“能減少30%-40%的成本，的确值得了。”周子淵點頭說道。

寧夏挑眉，又輕描淡寫的丢出兩個字：“不止。”

周子淵：？

寧夏一笑，緩緩道來：“按照我們國家目前對W區域國家的貿易政策，在商品、貨物稅收這一塊，也有相當大的一部分優惠，不僅是進口，也包括貨物出口。”

從中至少還能再減少5%左右的成本。

周子淵立馬反應過來——之前他的确沒考慮到這方面的問題。

華國現在對W區域國家的貿易政策非常友好，甚至于一件設備在w區域一些國家生産之後、進口進入國內的關稅，比單純這件設備，在國內生産所産生的某些稅費還要低上不少。

周子淵瞳孔微動，看着寧夏的眼中驚訝更甚——這女人到底每天都在吃什麽補腦的東西，怎麽想到這些的？

突然周子淵覺得心裏好像沒有之前那麽堵了。

說到規則，這女人怕是把游戲規則玩到了極致。

“我們合作。”話音頓了頓，周子淵面色認真的又補充道：“五五分。”

這個項目太有誘惑力，甚至超過了萬雲單純的貨運項目本身。

“不了。”寧夏笑笑，語氣毫無無波瀾的說道：“寧海可沒有那麽大的體量和周氏五五分。”

畢竟公司的財力和實力硬件擺在那兒，現實情況就是如此。

面對周子淵的意外，寧夏毫不在意的繼續說：“我寧家只需要占其中一塊，醫療和未來的生物制藥。”

這是寧夏一開始就考慮好的：前期先通過合資的形式，在W區域國家建立代工廠，一方面減少了投入成本，另一方面也變相的獲得了尖端醫療設備的研發技術。

等到後期實力水平上來了，再考慮自主研發和建廠。

這樣一來，寧海有了絕對的産業掌控權，也無需再受制于人。

寧夏喝了一口茶，語氣渾不在意的道：“至于除此之外的其他項目，就由周董自行定奪了。”周子淵要怎麽發財，是他自己的事，寧海不會幹涉其中。

寧夏的表态明确，卻讓周子淵震驚不已——有錢誰不想賺，可這個女人……

聰明還知道審時度勢，知道什麽叫點到即止，有野心、做事卻不盲目。

這樣一個女人，那顧修遠是眼瞎嗎？周子淵在心中評價一番。

周子淵爽快的說道：“好，按照這個模式，醫療和生物制藥所相關的部分，以寧海優先，周氏絕不幹預。”話鋒一轉，周子淵又擺出周氏的誠意：“另外，在運輸方面，我給你成本價下浮20%的價格，合約期10、哦不、20年。”

“合約，我希望長期有效。”寧夏不卑不亢的看着周子淵，語氣堅持不退讓。

這回，周子淵身後的助理差點站不住：寧副董這是在開玩笑啊，‘長期有效’不就相當于是終身合約了嗎？哪有簽終生合約的，要真這麽簽了，這個事情上不是要一直替寧海服務？

周子淵也楞住了，垂眸沉默了片刻，神色幾度變換，才仿佛一咬牙，應了下來。

“既然寧海集團想和周氏建立永久性的友好關系，周某歡迎至極。”周子淵看着寧夏，眼神微閃，一句話說的相當大氣。

寧夏心中冷笑：呵，一刻都不放過的往自己臉上貼金啊。

“友好業務往來關系。”寧夏挑眉看着周子淵，特別強調了‘業務’兩個字。

“哈哈，好，寧小姐說什麽就是什麽。”

“一起吃個飯如何？”周子淵神色友好，主動對寧夏邀請道。

“抱歉，稍後還有事。”寧夏毫不遲疑，直接拒絕。

寧夏下午的确還有事，STS的競賽就在後天開始，她得回實驗室去做一些賽前準備和安排。

——

學校。

寧夏剛走進實驗室，陳雨欣和盧珊兩人便迎了上來。

“寧老師，剛才我們上大賽官網上去查，參賽隊伍的信息已經出來了，一共是69個課題組，咱們的課題組排在27號。”陳雨欣連忙将比賽信息對寧夏說了一遍。

“不過這不是第1場課題演講的排序，演講順序好像是随機排序的，要在演講的前一天晚上才會公布。”似乎想到了什麽，陳雨欣連忙補充了一句。

寧夏微微點頭道：“沒關系，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哪一號上場都是一樣的。”這類、類似的競賽，寧夏在現世的時候參加過太多次，基本的賽制和流程都差不多，早就已經非常熟悉了。

“寧老師說的對。”董文斌也過來說道：“咱們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無論先後出場，都肯定沒問題的。”這個實驗越做到後面，他越是信心十足。

“沒錯沒錯。”盧珊也連忙點點頭：“那天我路過樓上辦公室的時候，還聽到陳教授和另外的誰在說呢，說是他們這個實驗課題很有拿獎的希望。”

“別別別，以後這種事你別告訴我，你這麽一說我更緊張了。”陳雨欣拉住了盧珊的手說道。

寧夏被她這副模樣逗笑。

“沒事兒，自信一點。”拍了怕陳雨欣的肩膀，寧夏笑着開口。

不再糾纏那些問題，寧夏開始做任務分工。

“比賽期間，董文斌和盧珊你們兩個繼續留在實驗室裏，完成後續的實驗，陳雨欣和我一起過去，進行課題演講和答辯。”寧夏看了一眼實驗室的三人，分配道。

“我去？”陳雨欣滿目驚訝，又有點心虛的弱弱道：“我行嗎？”她怕會怯場啊，陳雨欣心裏非常緊張。

“這不是還有我嗎？”寧夏沒忍心告訴陳雨欣，她這麽安排，主要是因為陳雨欣在實驗室這邊，也幫不上什麽忙，還不如跟着她一道去參加答辯，正好還能鍛煉鍛煉。

“樣本菌種都準備好了嗎？”寧夏看向董文彬問道。

董文彬連忙點頭：“都準備好了。”

寧夏略一思索：“多準備一份。”

“好的，我馬上就去準備。”董文彬連忙應下，開始着手準備。

“另外，按照這個再去做三個環境模拟箱。”寧夏将三份模拟箱的設計、和參數資料給了董文斌三人，吩咐道。

“這是做什麽的？”陳雨欣滿眼好奇的詢問寧夏，不懂就問，陳雨欣一直秉承這個良好習慣。

“微縮的模拟環境？”董文彬似乎猜到了，試探的詢問道。

“對。”寧夏看向董文彬，肯定回答，又看向三人道：“我們通過人為控制參數，模拟出三類最常見的自然土壤生态環境，将樣本菌種投放進去，可以最直觀的看出菌種的實際效果。”既然是以環保為主題的生物科技競賽，那麽任何的理論推導或是科學猜想，都比不上實際的作用來得直觀。

“會不會出現什麽偏差、或者效果不理想的情況？”董文彬有些擔心的又問道。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其他的參賽組或許也有效果測試類的試驗，但大部分是用了有針對性的單獨物質，來作為測試目标，這樣就能夠很好的排除了其他物質的幹擾，更容易達到預期的目标。

如果是模拟出真實的環境的話，由于其他幹擾項過多，很有可能無法達到預期的目标效果。

雖然用真實的模拟環境做為測試目标的确很震撼，也确實很能說服人，可要是玩脫了，達不到效果怎麽辦？

“放心，不會有問題。”和單純的為了實驗而實驗不同，寧夏一開始設計這類菌種，就是為了達到實際的運用效果，所以也将真實的影響項考慮到了其中。

何況相關的測試，她在現世的時候已經做過了。

有了寧夏這句話，三人不再遲疑。

忽然想到什麽，陳雨欣臉上又露出了擔心的神色：“對了，寧老師，我剛剛看大賽官網上的評分标準，創新這一項比重還挺高的，你說要是那個柳教授他們那邊，又做出了點什麽搞個什麽成果公示，會不會影響到評審，對咱們課題創新性的判斷呀？”

畢竟柳春華那邊的實驗課題和他們這邊的太像了，呸，不是像、是根本就一樣！

而且她打聽到的情況是，柳教授實驗室那邊的實驗也在正常照做，雖然因為沒法繼續抄，進度慢上不少。

“不會，他們那邊公示不了。”沒成果如何公示？

寧夏語氣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