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這男人怎麽一點都不害臊……
男人垂眼看着小姑娘,見她偏着頭不理自己,眼尾挑出幾分無奈來。
他不着急,慢慢悠悠的将人抱到羅漢床落座,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才又開口:“早上去哪了?”
已過午時,外頭日光正盛,容珺剛頂着毒辣的日頭趕回府,即便屋內擺着冰盆,男人炙|燙|的氣息與體溫,依舊順着布料的縫隙熨熱了她的皮膚。
比昨夜胡鬧時還要燙人。
他的胸|膛貼着她的背,将她整個人圈抱于懷,那些透過衣料透過來的熱氣,很快就蔓延到了臉頰與耳根,這樣的姿勢,很難不讓雲嬈想起昨夜兩人都做了什麽荒唐事,她不自在的動了下,想從他腿上下來。
容珺手臂收得更緊,低下頭,嘴唇碰了碰她泛紅的耳根,低沉地笑出聲來:“嬈兒去哪兒了?誰惹你不開心了,嗯?”
雲嬈偏着頭,不看他,也不說話。
明明知道自己該裝做什麽事也沒有,像前世最後那樣,不帶任何情感,盡心盡力的伺候好他就行,如今真見着了人,那些準備好的漂亮場面話,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有些事,從別人口中聽來,跟自己親眼看到,所帶來的沖擊,遠比想象中更大,完全不是一個層次。
容珺像是沒察覺她的抗拒,擡手摸了摸她不帶笑意的芙蓉面:“皇上賞了我凍奶酪,要先吃還是留着午膳後再吃?”
男人生得幹淨漂亮,不止是勳貴子弟,還是在戰場上殺敵不眨眼,冷酷無情的大将軍,此時說話的聲音卻如和風細雨一般的溫柔,臉上的笑容也很溫柔,聲音中,甚至帶着無可奈何的寵溺笑意。
尋常姑娘聽他這麽一哄,怕是一顆心早就軟得一塌糊塗,再矜持一點的名門閨秀,也該紅了臉,偏偏懷中的小姑娘無動于衷,一點反應也沒。
要是換作了旁的勳貴子弟,定要甩臉而去,罵她這個小通房不知好歹,男人卻是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那我陪你用完午膳再出門。”
雲嬈覺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想幼稚的惹怒他,讓他也跟自己一樣不痛快,拂袖而去,這男人偏生對她過分耐心。
她其實知道說什麽最能戳男人心窩,只要說自己在明晖堂見了岑煊,他定要生氣,可她不敢,怕出府令牌被沒收,到時要離開國公府難上加難。
容珺傳了午膳,用膳時,照樣将她抱在腿上,非常有耐心的,一口一口的喂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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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笙和方媽媽就站在兩人身旁伺候,貓着腰布菜,茯苓與連翹還有幾名小厮亦随侍左右。
所有人全低着頭,目不斜視,眼觀鼻、鼻觀心,雲嬈卻已經受不住在旁人面前這般親近,羞恥得滿臉通紅,玉趾緊緊蜷起。
這男人怎麽一點都不害臊!
雲嬈太害羞,再加上滿腹心事,根本沒胃口,吃了幾口,再也不肯張嘴,蔫頭耷腦的靠在男人懷中。
小姑娘閉着眼不說話的憔悴模樣,讓人特別想寵着她。
容珺這下是真的心疼了,不敢再逗她,讓雲笙将凍奶酪取來後,就命屋裏伺候的人都退下。
喂她吃凍奶酪前,他忽然說:“剛才我在街上遇到岑姑娘。”
話題來得猝不及防,雲嬈心底像被冷風吹過,還來不及陷入難過的情緒,他又繼續說起來事情的龍去脈,就如那日離開琳琅閣那般,将所有事、所有話全都掰開揉碎說給她聽。
像怕她誤會,怕她胡思亂想。
雲嬈睜開眼,擡頭,愣愣的看着他。
他剛好舀起一勺凍奶酪,送到她嘴前:“吃。”
男人的笑容帶着一種蠱惑,像羽毛般輕輕撓過她的心尖。
她鬼使神差地張嘴,吞進了去。冰冰涼涼的甜味從舌尖化開,一路甜到了心頭,泛遍四肢百骸。
午膳過後,雲嬈親自将容珺送出國公府大門,親眼目送他離府。
男人誤以為小姑娘這是在撒嬌,對他依依不舍,眼裏全是滿足與愉悅,臨走前,将人拉過來親上一口時,還嘗得到她嘴裏凍奶酪的冰甜滋味。
殊不知,小姑娘一回到飛羽苑,就跟連翹和茯苓說,要午睡,不用人伺候,讓人全退了出去。
她還要找賣身契。
雲嬈不知道容珺将賣身契收在哪,只能輕手輕腳,一個櫃子,一個櫃子慢慢地找。
沒想到一整個下午都沒找着。
難道沒放在寝間,收在書房裏了?
當晚,容珺難得沒有回府,只差雲笙回來說,他今日要暫宿七皇子府上。
這對雲嬈來說無疑是一件好事,更衣沐浴後,她又随便尋了理由,讓伺候的人都退下,再次翻箱倒櫃地找起賣身契。
翌日。
已時剛過,清雲樓三樓雅間一大早就被人全都包下。
陸君平懶懶地甩開手中折扇,掩住口鼻,困倦的打了個大呵欠。
昨日容珺突然登門,說要睡他那,結果一整晚都沒睡,在他的院子裏又是練劍又是吹笛,陸君平本就淺眠,硬是被逼着一夜無眠。
下半夜,他終于忍不住跑出去跟容珺痛快地打上一架。
沒想到容珺越打越來勁,逼得他不得不認真迎戰。
“你下次心情不好,能不能自己随便找間客棧住算了?”陸君平睨了眼面前徑自添酒的男人。
容珺笑了聲:“我沒有心情不好。”
“……”呵呵。
陸君平颔首,皮笑肉不笑地問:“那你說說,一晚沒睡,又是練劍又是吹笛所為何事?”
容珺笑着搖了搖頭,捏着酒杯一飲而盡。
陸君平收起折扇,狠狠往掌心一拍,俊美的臉龐因為一夜沒睡,雙眼布滿血絲,看着有些猙獰:“那你再說,一大早就拉着我來清雲樓包層喝酒,又是所為何事?”
“你要喝酒,在我府邸喝不行嗎?讓我好好補個眠不行嗎?”
容珺失笑:“殿下幫了我大忙,自然該來清雲樓包層道謝。”
陸君平一愣,随即想起他所指何事:“所以說,長公主身邊的那位媽媽到底哪裏得罪你了?”
“純粹不順眼。”
陸君平啞然無語。
行行行,不順眼就要他大費周章将人搞死,還真是好兄弟。
他拿起折扇,敲了敲自己的頭,神情疲憊地斜倚窗邊,漫不經心的看着下頭人來人往的熱鬧大街。
哎,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清雲樓前便是京城最為繁華熱鬧的保德大街,街上不只有金飾店,還有着各式各樣的布莊酒樓、茶樓、甜品鋪子,也有許多街頭叫賣的小販,總之什麽鋪子都有,什麽玩意兒都賣,是京城女眷們最愛逛的一條街。
陸君平一眼望去,果然瞧見底下已經有許許多多的姑娘們穿梭其中。
他原本一臉悠哉的扇着折扇,看着街上風景,直到看見了幾道特別眼熟的身影,手中折扇驟然一頓。
“怎麽了?”容珺察覺到他的異樣,撩起眼皮,正想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陸君平忽然橫出折扇,擋在他面前。
“沒什麽,繼續喝你的酒。”
容珺微微笑着掃了他一眼,倏地揮開他。
這裏不愧是清雲樓景觀最佳的位置,從這由上往下看,街上景情一覽無疑,包括站在鐘钰身邊的小姑娘,正一臉受寵若驚的接過岑煊遞給她東西的神情與模樣,也瞧得一清二楚。
小丫頭笑起來真的很好看,甜得讓人恨不得将她揉進血骨,時刻不分離,再不能亂跑。
容珺低眸,直勾勾地看着三人,瞳仁漆黑一片,透不出半點光。
沒有溫度,沒有感情。
為什麽我對你那麽好,你還要看別人?
為什麽我費盡心思的護下你,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你還要翻箱倒櫃的找賣身契,迫不及待的離開我?
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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