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晉江文學城首發 他難以忍耐,瘋狂嫉妒……
雲嬈是溫斯年的女兒?
容珺微怔,眼底湧起狂喜。
她真的,還活着。
陸君平這幾日為了容珺,四處奔波,累得不象樣,沒注意到容珺雙眸逐漸亮了起來。
“據探子回報,溫相昨晚才将人認回來,今日一早就帶着進宮面聖,而這位三姑娘的名字……”
陸君平頓了下,擡眸看向容珺,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就叫溫嬈。”
容珺唇角揚起短暫卻充滿幸福喜悅的淺笑。
雲嬈消失沒多久,溫家就多了個女兒,這女兒的名字還同樣有個“嬈”字,這世上絕對沒有這麽巧的事。
“原來你那小通房一心想尋找的家人,就是溫家,怪不得岑煊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手幫她。”
陸君平劍眉微蹙:“不過,但此事還是有些蹊跷……”
容珺幾乎迫不待及想沖去相府見她。
陸君平立刻攔下,按住他的肩。
“你聽我說完,這位溫三姑娘的身份,并沒有那麽簡單。”
容珺安靜地看着他,漂亮清隽的眉眼逐漸恢複昔日的溫和,渾身上下流露出溫潤如玉的氣質。
只是他還是笑不出來。
在親眼見到雲嬈還活着之前,他都無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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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知道她極有可能還活着,內心的恐懼卻依舊沒有任何消減。
那一日,巨焰沖天、宛若噩夢降臨人間的場景,早不知在他腦海中重演過多少遍,一次又一次地将他的心髒撕碎,反複地折磨着他。
“她如今是相府正經的嫡女,溫斯年雖未大張旗鼓的召告天下,說他自幼病弱,寄于佛寺養病的小女兒已經接回家中,但相府上下都知道這位溫三姑娘,的的确确就是他的親女兒,不止如此……”
陸君平眉眼凝重:“她今日進宮,皇上就認她為養女,不久就要舉行公主冊封大典。”
公主?
容珺如玉竹似的長指微蜷,心頭發涼。
他知道陸君平想跟他說什麽。
陸君平說這麽多,無非就是要告訴他:雲嬈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無依無靠,眼裏只有他的小姑娘。
她現在的身份比他這位榮國公嫡子還要尊貴非凡,待日冊封大典結束,日後他見了她,都得行大禮,非他能随意招惹之人。
那個姿容豔絕,秀麗絕倫,眉眼明豔精致得宛若玉人,嬌美不可方物的小姑娘,他再沒辦法将她藏起來。
她再也不止只屬他一人。
容珺光是這麽想,心口就密密麻麻地疼了起來,似被利刃切割般的劇痛。
手腳冰冷,如墜深淵。
溫斯年還有許多事要處理,親自将雲嬈送回相府之後,立刻又乘着馬車離去。
雲嬈回到相府,就被梅蘭竹菊四個丫鬟及婆子們簇擁着進府。
以前容珺雖然曾配丫鬟婆子給她,但陣仗到底沒這麽大,一時之間,她還真有些不習慣。
不止她不習慣,就連早早被随着岑煊來到相府的鐘钰也很不習慣。
那日為求逼真,為了讓容珺相信雲嬈是真的葬身火海,鐘钰不顧自己的危險藏身火海之中。
岑煊雖然是掐着時間點進去,平安無事地将人救了出來,但她到底是真的被濃煙嗆暈過去,昏睡大半天,才終于醒了過來。
醒來時,鐘钰發現岑煊居然為了照顧她,一整夜都沒回府見自己的親妹妹,心中五味雜陳,要他立刻,馬上,帶她過來相府。
鐘钰家世雖然不俗,但她平時并不喜歡和京城這些名門貴女們打交道,她和溫瀾清并不熟,更別提長年不在府中的溫釋月。
她原本有些擔心自己貿然來訪,溫家兩姑娘會有微詞,沒想到她們得知她是雲嬈流落民間唯一的閨密摯友後,不停地詢問她有關雲嬈小時候的事。
鐘钰聽見岑煊告訴她,雲嬈選擇當溫氏女時,原本還有些擔心兩位溫姑娘會有意見,未承想,溫釋月與溫瀾清根本就不介意。
不止如此,當鐘钰看到雲嬈被一堆丫鬟婆子們簇擁着回府後,她心中那塊大石才終于真正放了下來。
“阿钰!”
雲嬈一見到鐘钰,立刻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
鐘钰也是滿臉笑容,蹦蹦跳跳的跑向她。
她看到雲嬈那一身裝扮,眼中嘴角全是笑,雀悅地繞着雲嬈轉圈圈:“嗚嗚,阿嬈真的好美啊!你這一身打扮,我差點都要認不出你了。”
雲嬈難為情地抿了抿唇,眼睛卻已經笑彎了。
“對了對了,”鐘钰這才想起正事,連忙将雲嬈拉到岑煊面前,“昨晚我在火海裏躲了太久,一時沒能撐住暈了過去,岑煊怕我有什麽萬一,才會現在才來,他心理其實一直牽挂着你,否則也不會一直想幫你找到親人。”
鐘钰也是昨天才知道,岑煊居然是雲嬈的親哥哥。
岑煊看着衣着華貴,妝容精致的雲嬈,向來冷峻瘆人的黑眸難得浮現溫柔。
他心中有千言萬語想說,想告訴她,就算她選擇當溫家女,她也永遠都是他岑煊的妹妹。想告訴她,以後不論是容珺或是其他王公子弟,只要她不喜歡、不想見的,他都會義無反顧擋在她面前,趕跑那些人。
但最後,岑煊只微抿了下唇,溫聲地“嗯”了一聲。
鐘钰見岑煊嗯完之後就不說話,表情一言難盡:“你就沒有別的話想跟阿嬈說?”
岑煊還是不吭聲,漂亮的劍眉微蹙,像是在思考什麽。
雲嬈對他本來就有好感,如今得知他就是自己的親生兄長,心底的喜悅更是難以言說。
她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哥哥天生就不愛笑,總是一副冰冷冷生人勿近的模樣,根本就不介意。
沒想到就在她要和鐘钰回到後院,說一些姐妹間的體己話時,岑煊突然伸手,小心翼翼而又極盡溫柔地輕摸了摸她的頭。
“這幾日我會暫住相府,一切有我,不必擔心。”
岑煊從鐘钰口中得知,他的妹妹向來膽小怕羞,是以他一舉一動都非常克制,很快就收回手。
其實小時候他也常這樣摸知知的頭,還因為知知總是纏着溫延清的關系,兄妹倆人甚至常常鬥嘴。
當時知知雖然才三歲多,口齒卻是極為伶俐。
而岑煊也還不是這副萬年冰山臉,常常被她嫌棄自己,眼裏只有二哥哥的模樣,氣得心塞塞,哭笑不得。
雲嬈微微一怔,兄長的手掌厚實而又溫熱。
她的心頭驀然淌過一股暖流。這樣的感覺在昨晚也有過,有點陌生,卻充滿溫暖與幸福。
少女皎白如玉的臉頰,隐隐透出一抹暈紅。
她腦海裏突然閃過什麽,畫面非常模糊。
好像隐約想起,小時候自己的确有三個哥哥,除了大哥哥、二哥哥以外,還有一個哥哥,她從小就喊他阿兄。
雲嬈看着岑煊,有些不确定地小聲說道:“嗯,有……阿兄在,我不擔心。”
岑煊微怔,眼中冷漠盡褪,徒留溫柔笑意,依然只是淡淡的嗯了聲。
鐘钰簡直快要被他氣死,傍晚離開相府時,忍不住問岑煊:“你在我面前一張嘴可厲害得很,怎麽在自己親妹妹面前,就那麽惜字如金。”
岑煊依舊是那張冰塊臉,只是眼裏似有無奈:“你不是說她害羞?我怕吓着她,她突然多了這麽多親人,肯定還不習慣。”
“……”鐘钰詫異地看着他,“沒想到岑大人也會如此細心溫柔。”
岑煊面無表情,卻說得理直氣壯,理所當然:“他是我妹妹。”
所以她不一樣。
一回到岑府,下人們便焦急上前:“大公子不好了,姑娘出事了。”
岑太傅至今都還沒回府,岑母還在睡,沒人敢吵她,一衆奴仆見到岑煊回府,猶如看到救命仙丹。
岑煊是明帝手裏最利的一把刀,他幫明帝暗中處理過許許多多事,明帝有什麽手段他再清楚不過,聽完管事描述就知道岑時卿為何如此。
他知道明帝心狠手辣,卻也沒想到他會直接賜岑時卿般若酒,讓她生不如死。
岑時卿是沒救了,岑煊眉眼微沉,冷聲吩咐:“誰都不許将此事傳到夫人耳中,就說大姑娘已經睡下,亂嚼舌根者,一律打二十大板,再發賣給人牙子。”
岑煊氣勢本就凜然,又是錦衣衛都指揮使,自然沒人敢違抗他的話。
岑太傅很晚才回府,回府時喝得醉醺醺的,滿身酒氣。
一見到岑煊,就拉着他的手,颠三倒四地問:“元烨昨晚可有夢見什麽?你是不是也夢到知知被人逼着投井了?玄成兄說他也夢到了,不,不止玄成兄,他還說溫貴妃也做了類似的夢。”
岑煊皺眉,心裏覺得荒謬至極,但岑太傅卻說得斬釘截鐵,煞有其事。
“我可憐的知知,是我對不起知知……”
岑太傅滿眼茫然與痛苦。
眼淚突然就掉下來。
昨日鐘钰昏迷不醒,岑煊守着她一夜未眠,根本不可能做什麽夢。
這時岑母已經醒來,下人們雖然告訴她,岑時卿已睡下,她卻堅持要看女兒。
一進屋,見到岑時卿躺在榻上,一雙眼卻睜得大大的,淚流不止的模樣,當下就緊張地沖了過去。
可惜不論她怎麽哄勸,岑時卿依舊動也不動,就只會哭,滿臉都是眼淚鼻涕,模樣十分狼狽,哪裏還有昔日趾高氣揚的模樣。
岑母又慌張又害怕,聽見岑太傅回府了,立刻沖了出去,正想告訴丈夫女兒出事,就聽見他的那些醉言醉語。
她身子不好,身邊向來跟着七、八個丫鬟,再加上院裏本就有的小厮護院,周圍可說一堆奴仆。
岑母聽見岑太傅胡言亂語的詛咒女兒,顧不得那麽多下人在,即刻上前與他理論。
岑太傅只要一想到那個夢就心如刀割,聽見岑母開口閉口全是岑時卿,再也忍耐不住,抓着她的肩頭,不顧形象的大吼:“岑時卿不是知知!”
“她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她就只是當年皇上随便尋來哄你的孤女!”
岑母猛地一僵,手腳發冷,想阻止岑太傅繼續說下去,岑太傅卻完全不給她機會。
“婉娘,這些年來大家都怕刺激了你,所以都不敢在你面前說這些事,但這是錯的,是錯的,因為我的懦弱,因為你的逃避,我們真正的女兒被人逼着投井了!”
岑太傅醉得實在厲害,全然不管旁邊還有十來個下人在,就不管不顧地說出一切。
岑煊下意識想阻止。
手擡到一半,卻又默默收了回去。
“岑铮!你喝了多少酒?在這胡說八道什麽!”岑母一點也不信。
“我胡說八道?”岑太傅忽然笑了起來,邊笑邊落淚,邊哭邊搖頭。
“岑時卿她,”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鎖骨,“她這裏根本就沒有胎記,你早就知道了,她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她就是個假的!”
這個被埋藏将近二十年的秘密,終于再次公諸于世,被岑太傅毫不保留,赤-裸-裸的說了出來。
岑府下人紛紛垂首,個個聽得膽顫心驚,大氣都不敢喘。
岑母逃避般的捂住耳朵,眼神飄了起來。
岑太傅拉下她的手,熱淚充斥眼眶:“婉娘,我告訴你,我明天就要把她送走,我要把她送到江南的莊子,我們的親生女兒知知已經找回來了。”
岑母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可是她不要當我們的女兒。”
岑太傅大聲的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卻極為痛苦。
“她寧願當溫斯年的女兒也不肯當我們的女兒!婉娘,你可知這是為什麽?你可知?!”
岑太傅已是不惑之年,他在岑母面前,向來是溫柔的,堅強的,沉穩得像是一切都打不倒他一般。岑母一輩子都沒見丈夫哭過,如今他卻涕淚交下,痛苦而又崩潰。
“因為知知流落民間時,那個從小被你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你的寶貝假女兒岑時卿,曾經不顧一切的羞辱她,嘲笑她是個沒爹沒娘沒人愛的小乞丐。”
十多年如一日的自責與痛苦,本來就折磨得岑太傅喘不過氣,如今這個夢,就像是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逼得他再無法自私的只顧及妻子感受。
他像瘋了一樣的說個不停。
岑母哆嗦着嘴唇,不發一語。
她不知丈夫的醉言醉語是真是假,卻很快就承受不住打擊,整個人暈死過去。
相府
雲嬈知道岑煊那句話的意思,岑煊與容珺交手多次,非常明白容珺有多瘋狂。
如今陸君平肯定已經知道溫家認回女兒的消息,容珺為了确認她還活着,必定會千方百計想見她一面。
按容珺對她過份偏執的獨占欲,極有可能這幾日就會夜探相府。
雲嬈第一次出逃時,溫釋月就陪在她身邊,親眼見過容珺的瘋狂。
聽說他知道雲嬈跑了之後,為了回京,不惜一刀撞在陸君平劍上,後來更是連夜快馬追到客棧,左肩差點就廢了。
得知岑煊留宿相府,當晚也來到雲嬈所在的明珠閣。
“這些天還是我陪你一塊睡罷。”溫釋月說。
相府雖然戒備森然,還有着溫延清與岑煊鎮守着,但溫釋月怕雲嬈不安,特地過來陪她。
當初溫釋月假扮丫鬟時,雲嬈就對她極為好奇,自然不會反對和大姐姐擠一張床。
“當初大姐姐為何要易容,還要裝成丫鬟護送我出城?”
雲嬈剛沐浴完,只着一件中衣,白皙瑩潤的肌膚透着淺淺的粉紅色,一張鵝蛋臉如出水芙蓉,像是能掐出水來,漂亮得不可思議。
溫釋月很早就天南地北,四處游走,饒是她見過不少美人,卻也不得不承認,雲嬈的确與自己的親妹妹一樣,都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雲嬈一雙美目媚意天成,妩媚中卻又帶着純真稚氣,唇角微微上翹,眼角眉梢就都透着甜。
溫瀾清則是大家閨秀的美,端莊大方,禮節周全,談吐優雅,美而不媚,笑起來眼睛似彎彎小月,端莊中透着可愛,極富靈氣。
溫釋月突然有些煩惱,兩個妹妹都出落得如此漂亮,這可該如何是好。
“當初元烨幾乎确定你就是知知。”
溫釋月忍不住擡手摸了摸雲嬈的臉,嗷,她的臉果然就跟看起來一樣,柔膩似酥,觸感極佳。
“他知道我這些年一直在找你,我們也一直保持着聯系,他不放心将你交給別人,就問我要不要扮成丫鬟跟着你。”
雲嬈沒想到岑煊那麽早就猜到她的身份。
兩人天南地北的聊着,就在一股倦意湧上心頭,雲嬈已經眯起眼打盹,外頭驀然傳來些許動靜。
她瞬間清醒過來。
溫釋月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臂,意示她留在屋內。
容珺想夜探相府。
陸君平雖然極力阻止過他,但沒用。
容珺現在看起來雖然與平時無異,卻仍舊是那個為了雲嬈可以不顧一切的瘋子。
榮國公不過是五品小官,府邸就已是戒備森然,更遑論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國相府邸。
陸君平阻止不了,又怕容珺出事,只能舍命陪君子。
好歹他名義上是溫貴妃的兒子,盡管兩人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但溫斯年依舊是他名義上的舅舅。
要是真出了什麽事,有他在,溫斯年這個舅舅好歹會看在他與溫貴妃的面子上,放過容珺。
按理說,以容珺的身手,的确是可以在不驚動守衛下夜探相府。
假如溫二公子與岑煊沒守着的話。
陸君平身手雖不錯,但和容珺一比,可就差得遠,他不想拖累好兄弟,就只站在相府圍牆外等着。
沒想到容珺剛躍上圍牆的檐瓦沒多久,陸君平就聽見刀劍相交的碰撞聲。
陸君平心道壞了,二話不說跳了上去。
想要幫容珺,這才發現檐瓦上,等着容珺的不止溫家公子,居然就連岑煊也在。
跟容珺交手,打得不相上下的還是那個傳聞中不會武功,只懂得花天酒地的溫二公子溫延清。
岑煊正好整以暇的抱着手,從容不迫的看着他們打。
“……”陸君平覺得大事不妙。
或許是容珺顧及溫延清是雲嬈親生兄長的關系,出手并不像要沖入火海那日那般狠戾絕決。
他知道雲嬈有多在乎親人,他不想傷害她的親人。
溫延清似是察覺到容珺手下留情,輕眯起眼,驀地與他拉開距離。
溫釋月就在不遠處觀察着他們,她已經看着兩人打了好一會兒。
就在她回頭,想告訴雲嬈沒事,讓她安心入睡,卻看見小姑娘早在不知何時也跟了過來,縮着纖弱的肩膀躲在她後頭。
溫釋月笑容無奈:“不是讓你待在屋裏?”
雲嬈手指微蜷,目光有些不安地往上瞟。
溫釋月順着她的視線看去,最後落在一襲精白錦袍,勁瘦挺拔,身姿修長,俊美絕倫的男人身上。
月光下,男人如玉的臉龐更顯蒼白,抿成一直線的薄唇毫無血色,微微上挑的鳳眸帶着一股冷意,眼尾有猩紅暈開。
容珺線條淩厲漂亮的下颚冒出一層青青的胡渣,看上去非常落魄,半點也不似雲嬈記憶中,那個儒雅溫潤的翩翩貴公子。
男人那雙漂亮的雙鳳眼有些腫,看起來像是哭過。
雲嬈沉默的看着。
眼裏雖然透着擔憂與些微的緊張,除此之外,卻再無其他情緒。
她的确曾經瘋狂的,奮不顧身的喜歡過他,深愛過他,但那都已經過去了。
她不想再喜歡他,他太可怕了。
容珺的控制欲跟獨占欲,實在太過于強烈,強烈得令人窒息。
她沒有辦法,也不想再忍受那種被他處處限制的感覺。
“你放心。”
溫釋月知道雲嬈是被容珺養大的,容珺對她來說,說是救命恩人也不為過。
“我已經交待過景德,容将軍左肩還有傷,讓他下手別太重,不要把人打成殘廢。”
溫釋月話剛落,雲嬈就聽見溫延清那貫有的,冷冰冰懶洋洋的聲音緩緩響起:“不知容大将軍如此大費周章夜探相府,有何貴幹?”
容珺握了握手中鐵笛,低沉的嗓音中某種透着壓制到極致的情緒:“我只是想見嬈兒一面,确認她平安無事即可。”
溫延清懶散的垂下眼,勾唇冷笑:“我妹妹自幼病弱,自小就寄養佛寺,這幾年身子才有好轉,前幾日才接回京,容大公子怕是認錯人了。”
容珺低眸不語,握着鐵笛的手指節青白,像是在壓抑隐忍着什麽。
好半晌,才又開口:“我知道她沒死,你們不用費盡心思藏着拽着。”
他撩起眼皮,直勾勾地看向岑煊,身體因為過度克制而緊繃輕|顫:“讓我見她一面。”
岑煊不以為然地說:“不,她死了,我親眼看着她咽氣的。”
容珺瞳仁逐漸被黑暗占據,浮現痛苦之色,他極力地克制着,心底翻湧着如何也壓抑不住的憤怒火焰。
就在他想再次準備硬闖,眼角餘光卻驀然瞥見躲在溫釋月身後的那抹嬌小身影。
容珺僵住,一時間忘記了要怎麽呼吸,雙眸瞬間恢複清明。
他下意識地想靠近她。
溫延清卻絲毫不讓他有任何接近的機會,毫不猶豫地,再次動起手來。
雲嬈近在眼前,容珺已經無法思考,忘了眼前男人是她的兄長,招招狠戾。
溫延清身姿逐漸狼狽,岑煊挑了下眉,想出手,陸君平卻一個閃身,擋在他面前。
“他就只是想見她一面,這裏是相府,有你們在,難不成他還能對她做什麽?”
陸君平說話的同時,容珺手中鐵笛已狠狠砸上溫延清的胸|口。
溫延清猝不及防,生生嘔出一口血。
他眸光微閃,故意偏過身,一腳踩空,直直摔了下去。
溫釋月臉色微變,立刻上前查看。
雲嬈緊跟在後,神色同樣緊張。
“二哥哥。”雲嬈來到溫延清面前,他已經閉上眼,看起來像是昏了過去。
少頃,容珺也跟落地,來到幾人面前。
“嬈兒……”容珺伸手,想将人拽回懷中,溫釋月卻早一步攔在他面前。
她雙手握拳,擺出戰鬥姿勢。
雲嬈怕容珺又動手傷人,連忙喊道:“容珺,你已經傷了我的二哥哥,要是敢再傷我大姐姐,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容珺僵住手臂,慢慢将手放下來。
溫延清就倒在雲嬈身邊,她慌亂地拿出帕子,小心翼翼而又溫柔的替他擦拭嘴角血漬。
此時少女眼裏只有她的二哥哥,從她見到自己的那一刻起,就連一個正眼也沒給過他。
她再也不是那個眼裏心裏只有他的小丫頭。
再也不是。
容珺雙拳緊握,即便那人是她的親生兄長,也叫他難以忍耐,瘋狂嫉妒。
岑煊來到雲嬈身邊,蹲下|身,仔細查看溫延清。
半晌,岑煊黑眸掠過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沒事。”
雲嬈這才放心下來。
“二哥哥沒事就好,阿兄快帶他回房。”
容珺聽見她對岑煊的稱呼,像是被人淋了一桶冷水,從頭冷到腳。
“你剛剛喊岑煊什麽?”
“你為什麽喊他阿兄?”
岑煊起身,将雲嬈護在身後,唇角挑起一抹冷笑:“因為我才是她的親哥哥,她是才是我們岑家真正的大姑娘。”
陸君平愣了愣:“那岑時卿呢?”
岑煊看了他一眼:“她是皇上為博你母妃一笑,強塞給我們的,假千金。”
容珺腦袋空白一瞬,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個耳光,耳膜嗡嗡作響。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心口像是被人紮滿了針,一根又一根的,不停落下,無窮無盡的痛苦與絕望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
他上輩子到底做了什麽?
他到底做了什麽?
容珺胸|口一陣翻湧,一抹猩甜湧上喉頭,生生吐出一口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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