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往套裏鑽
雲仲遙記得,前世的時候,雲仲忻也參加了這次的秋獵。
雲仲忻原本要騎的那匹馬紮了腿,沒法跑,雲仲遙便将自己的馬給他了,反正秋獵于雲仲遙而言是無所謂的。
只是雲仲遙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個無意的舉動,居然會害雲仲忻喪命于馬蹄下。
也是後來被楚晏囚禁時,他聽楚晏說了才知道。
原本楚晏是想要給他的馬動手腳,讓他受驚,随後來一個英雄救美的,卻沒有想到換了人。
一看雲仲遙沒有入套,楚晏心中惱怒,便沒有管雲仲忻。
雲仲忻會騎馬,卻不會武功,而且他那小身板如何能夠控制得住發狂的馬?等到被人發現時,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雲仲遙揪着鬃毛的手愈發用力了,似乎拽疼了馬兒,讓腳底下的馬嘶鳴了一聲。
楚晏連忙穩下了馬,感受到雲仲遙略微顫抖的身子,以為他是在害怕,輕聲安撫道,“別怕,有我在,自然是不會讓你受傷的。”
雲仲遙死死地咬住下唇,用盡全力才克制住自己,他的唇幾乎要被他咬出血來了。
為了保住自己的親人,楚晏給他設下的套,他都會鑽進去,就看誰會笑到最後了。
雲帝看到雲仲遙居然跟楚晏同騎一匹馬回來,整張臉都綠了,“小七,這是怎麽回事?”
雲仲遙簡單地将事情說了一遍,随後他看到了站在雲帝身邊的雲仲銘。
雲仲銘大概是擔心雲仲遙,所以很早就回來了,這會兒看到雲仲遙的時候,微微松了口氣,但是看向楚晏,整張臉又陰沉了下來。
若不是因為雲仲遙說他自有安排,雲仲銘早就忍不住了。
“多謝楚太子救了小七。”雲帝冷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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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楚晏救了雲仲遙的,但是他對楚晏的感官依舊沒有變。
雲仲遙走到雲帝身邊坐下,心中有一絲想笑。
眼前迷霧被撥開,他看得清楚了,他身邊的人都能看透楚晏不懷好意的本質,偏偏他自己被豬油蒙了心。
沒過多會兒,出去的人陸陸續續都回來了,最後到的是雲仲彥。
雲墨牽着缰繩,護着雲仲彥回來,身後那匹馬的屍體更是紮眼。
“這是怎麽回事?”雲帝沉聲問道。
“父皇,這是小七的馬,半路也不知怎的發了瘋……差點把小七傷了呢。”雲仲彥輕哼一聲,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斜眼看了雲仲遙一眼。
雲帝轉頭看向雲仲遙,微微皺眉。
他大概知道了雲仲遙的意思。
秋獵所用的馬匹都是經過檢查的,況且雲仲遙特意将馬匹的屍體帶回來,這本身就不太對勁。
雲帝想了下,說道,“來人,傳太醫。”
楚晏的臉色頓時就變了,他瞪向滿臉漠然的雲仲遙,怎麽也沒有想到雲仲遙居然會讓人把馬的屍體給帶回來。
這若是被查了出來……
楚晏咬牙,他現在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恐怕雲仲遙早就懷疑上了他,跟他同一匹馬回來,不過是為了拖住他,防止他半途溜走罷了。
好一個雲仲遙。
雲墨走到雲仲遙身後站定,冷冷地看着對面的楚晏,他渾身緊繃,只要楚晏有半點輕舉妄動的跡象,他就必然是要動手的。
楚晏如今心中慌亂,卻完全不敢亂來,只能努力想着解決的辦法。
太醫診斷的結果出來了,“回陛下,這馬是中了浮香草了,這種草給馬聞到了,起先是不會有什麽異狀的,可是時間久了就會發狂,而且……”
那太醫欲言又止的,看得雲帝冷了臉,“說!”
“而且這浮香草,若是臣未記錯,是琉玥國特有的一種藥草。”
太醫話音剛落,楚晏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浮香草不過是琉玥國一種普通的草藥,往年賣出去的浮香草不計其數,并非我琉玥國獨有。”
雲仲遙見楚晏這樣急着撇清自己,眼中閃過一抹嘲諷,如今的楚晏跟幾年後的楚晏比起來,差太遠了。
“沒人說是楚太子你們動的手,楚太子何必這般心急着自證清白?”雲仲遙清冷的聲音響起。
随着他的話,所有人看向楚晏的眼神都有些變了。
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什麽?
“你!”楚晏惱怒地看着雲仲遙,“你胡說什麽!”
“楚太子別急,本王前幾日抓了一個人,不知道楚太子認不認識?來人!帶上來!”雲仲銘滿臉殺氣地看着楚晏,大手一揮,就有穿着盔甲的士兵壓着一個人上來。
看到這個人,楚晏略微後退了半步,心中有些緊張了。
“若是本王沒有記錯,此人應當是楚太子身邊的小童,請問楚太子的小童為何會出現在秋獵馬場的馬廄中?”雲仲銘呵斥道。
雲仲銘帶着殺意的呵斥直接讓那個小童雙膝一軟就跪了下來,擡頭淚眼汪汪地看着楚晏,“太……太子殿下救命啊!”
楚晏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擡眼朝着雲仲遙看去。
那人依舊冷冷清清地站在那裏,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可是楚晏就是知道,這一切必然是雲仲遙算計的……
恐怕自己對他的馬動手腳一事,他也早就知道了。
楚晏從小到大從未被人這般算計過。
“本太子還道小童怎麽不見了?原來是被大殿下給抓走了,不知道大殿下抓走本太子的小童,随後在這反咬本太子一口是何意?難道這就是你們初雲國的待客之道麽?”
雲仲銘向來不會跟人打嘴炮,他從來都是動手的,而現在這會兒并不是動手的好時候,被楚晏三言兩語倒打一耙,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雲仲彥軟綿綿地靠在自己的椅背上,冷哼一聲,“待客之道是對守規矩的客人,你們是麽?”
雲仲彥說着這話時,眼睛看向雲仲遙,他知道,雲仲遙必然是有辦法将楚晏下.藥這件事情敲實了的,他在等着雲仲遙開口。
可雲仲遙卻不知道神游何處,呆立在原地一句話也不說。
雲仲彥的眼眸微沉,閉上了嘴巴。
“算了,父皇。”雲仲遙突然開口道,“兒臣不想追究了。”
雲仲彥捏着茶杯的手驟然用力,一雙狹長的雙眼,目光如刀一般朝着雲仲遙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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