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殉情的抹香鯨》 他這次回來好像是找……

一個無課的幸福早晨，所有人都在寝室裏呼呼大睡的時候，戚暮暮幽怨地從床上坐起來，懷疑人生了整整五分鐘才認命地下了床。

人在困倦的時候也沒什麽精力捯饬自己，戚暮暮随便套了件衣服，戴了個口罩就下樓了。

剛走到食堂樓下的時候，紀淮的消息就發來。

【紀淮】：你起床了嗎

【叫我女王大人】：在食堂了，別催了祖宗

【紀淮】：哦，那你買好在食堂等我吧，我下來

【紀淮】：多買點

【叫我女王大人】：你自己要下來還讓我買什麽買

【紀淮】：嗯？

【叫我女王大人】：。。。

【叫我女王大人】：社畜.jpg

戚暮暮怨氣滿滿地進了食堂，紀淮沒跟她說想吃什麽，她便每樣都拿了點。

“讓你吃，撐不死你。”戚暮暮端着餐盤找位子，嘴裏嘟嘟囔囔，“這人不會是耍我的吧，我招他惹他了……”

“你自言自語什麽呢？”

熟悉的聲音在耳後猝不及防地響起，戚暮暮差點沒端穩餐盤。

她踉跄了一下堪堪穩住，回過頭去，“你幹什麽，吓死人了！”

初春的早晨還有些涼，紀淮卻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頭發稍微有些淩亂，額前和領口微微有些薄汗，他垂眸看着戚暮暮笑了聲，“姐姐，起床氣這麽大呢？”

“你覺得呢！”

戚暮暮把餐盤往餐桌上一放，語氣不善，“吃你的早餐吧。”

看着在發脾氣的戚暮暮，紀淮有些想笑，他拉着戚暮暮一起坐下說：“坐吧，一起吃點。”

戚暮暮：“不要，我要回去睡覺了。”

紀淮：“早飯得吃。”

戚暮暮：“不想吃，我困死了！”

戚暮暮轉身就要走，卻被紀淮一把拽了回去。

“早餐不吃對身體不好，你上次胃病發作疼成那樣子你忘了？”

戚暮暮微怔。

她一直以來作息都不太規律，在家的時候還有家裏人管着，在外面了便沒人督促她，所以經常是一覺睡到大中午，早中飯連着一起吃了，有時候早上起來沒什麽胃口也只是喝點水，時間久了胃病就形成了。

記得還是上學期末的時候，她給部門的人開總結會，講到一半胃疼地直冒冷汗，她就随口說了是小毛病，本以為大家沒怎麽放在心上，卻沒想到紀淮記住了。

“早上沒胃口的話就喝點粥。”紀淮把餐盤裏唯一一碗粥遞給了戚暮暮，“多少都吃點，別把胃搞壞了。”

紀淮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有着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戚暮暮的心微微動了一下，但還是沒有動作。

“吃啊。”紀淮看她仍舊一動不動。

戚暮暮微低着頭，聲音在口罩後面顯得有些悶，“我帶了口罩。”

“……”紀淮沒懂她什麽意思，“那就摘掉吃啊。”

戚暮暮擡起眼來，滿眼的“你懂不懂啊”看向紀淮，“我沒化妝！”

紀淮愣了一會兒，像似有點反應過來了，笑了一下說：“沒事，我不嫌棄你。”

“……”

這話聽着怎麽有些奇怪呢。

戚暮暮誓死守護自己的素顏，不同意，“我不要，我不化妝可醜了。”

紀淮挑了挑眉，戚暮暮平時化妝也只是淡妝，素顏的樣子就算不是特別美但至少和醜搭不上邊的。

“那我不看你，你管自己吃，吃完才準走。”

紀淮這話聽得戚暮暮一愣一愣的，戚暮暮道：“你這小孩兒，怎麽還這麽霸道呢。”

紀淮沒理會她的揶揄，自顧自地吃起早餐來，戚暮暮本來是不餓的，但是看紀淮吃得那麽香她好像還真的有些餓。

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個點大家都上課去了，食堂裏沒多少人，戚暮暮又看了眼對面的紀淮，只見他低頭咬着一只豆漿袋子，聚精會神地看着手機上放的視頻，完全沒在意她。

戚暮暮小心翼翼地摘下口罩，捧着碗低頭喝了口粥。

唔，熱乎乎的小米粥，好喝。

一口下去，感覺胃都暖和了，戚暮暮不自覺地彎起了眼。

紀淮悄悄擡起頭，對面的女孩端着碗小口地抿着粥，眼睛不自覺地彎成一個小月牙。

女孩确實沒化妝，小臉白淨，粉黛未施，皮膚很好，白中點着粉，窗外的陽光照射進來還能看到臉上細小的絨毛。

戚暮暮喝了幾口粥擡起頭來，猝不及防地就對上了紀淮注視着自己的視線，愣了好幾秒。

“你看什麽看！”戚暮暮趕緊擋住了臉。

紀淮回過神來，勾起唇角，語氣帶笑道：“這不挺好看的嘛。”

戚暮暮捂着半張臉，就露出了一雙大大的眼睛，“別看我！”

紀淮有些無奈，他是真覺得素顏的戚暮暮好看，根本就不比化了妝差，可女生好像都這樣，普遍對自己的素顏不自信。

“好，我不看你了，你快吃吧。”紀淮妥協道。

之後的一個星期裏，戚暮暮每天都準點起床去食堂吃早餐，有時候兩個人都沒課他們就一起在食堂吃，有時候其中一個人有課就把早餐打包帶走了吃，漸漸的戚暮暮也養成了吃早餐的習慣，飲食規律後，她的胃病确實好了些。

吃完早餐後，紀淮回到寝室。

“喲，淮哥又和女神吃早餐去了啊。”

紀淮一回寝室就被室友調侃，他把外套丢在椅子上，瞥了眼付俊強說：“你今天怎麽起這麽早？”

付俊強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尴尬，他套了條褲子下床，鑽進了廁所。

紀淮在座位上坐下，随意地翻着手機信息，過了會兒看見付俊強拎着條洗幹淨了的內褲走了出來。

“……”兩人對視幾秒，有些尴尬。

付俊強先開口：“看什麽，都是男人，你就沒有過？”

紀淮輕咳了一聲，轉過臉去。

思緒有些放空，這種時候戚暮暮就很容易出現在他腦海裏。

紀淮原本是想給戚暮暮一點暗示，再慢慢靠近她，讓她對自己慢慢産生好感，可現在紀淮發現這個方法行不通。

他沒有講明，戚暮暮就會裝傻不知道，他進一步，戚暮暮就會往後退一步，他靠近一點，戚暮暮就會見到他就跑，紀淮有些拿不準戚暮暮對自己的看法和情感，他怕自己太激進會讓戚暮暮躲他躲得更嚴重。

可是，他沒辦法繼續耐心下去了，他想全都告訴她，如果她躲，那他就去找她，她如果跑了他就去把她追回來。

他不想只做弟弟了。

——

校園十佳歌手的比賽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着，每個學院會先進行院系內的比賽，比拼出來的前兩名才會晉級到校級的比賽，最後角逐出十佳歌手。

初賽結束後，姚煙煙十分激動地回到寝室，拿出手機給大家看。

“你們快看，紀淮唱歌真是絕了，咱們經管第一絕對要是他了！”

聽到紀淮這個名字，戚暮暮一愣，那邊姚煙煙已經播放起了視頻，視頻中是今天結束的半決賽。

紀淮天生有一副好嗓音，音色也很好，而他唱的那首歌，戚暮暮也很熟悉。

那是有一天早上，戚暮暮正聽着歌往食堂走，忽然左耳的耳機微微一動，她還沒來得及回頭那耳機就被人拿掉了。

紀淮把耳機塞在自己的左耳，聽了會兒他問道，這什麽歌，還挺好聽的。

戚暮暮當時就把紀淮揍了一頓然後搶回了自己的耳機。

後來她告訴他，那首歌叫《殉情的抹香鯨》。

她當時還說了一句，為什麽抹香鯨要殉情呢。

紀淮當時沒有說話。

歌聲從手機上傳出。

“你給予我深藍色的回憶，就像那殉情的抹香鯨，用獨特的頻率吸引愛情”

“一個人的狂歡總是孤寂，只有大海知道我的秘密”

忽然，戚暮暮好像懂了這首歌的意思。

“決賽什麽時候啊，我要去看！”

“24號。”

“那不是暮暮生日那天嘛。”

“對啊，咱們看完之後一起給暮暮過生日去，暮暮你說呢？”

“嗯？”戚暮暮回過神來，“怎麽了？”

姚煙煙說：“院裏的總決賽在24號，就你生日那天，咱們看完比賽給你過生日去。”

“好啊。”戚暮暮說。

“那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戚暮暮的手機微微震動了一下，她低下頭去。

“哎你們看到沒！宋——”

寝室門突然被人推開，徐珂在看到屋內的人後已經到了嘴邊的話立刻咽了回去。

姚煙煙和餘唯淺一起擡起頭來，在聽到那個姓氏後連忙捂住了徐珂的嘴，三人互相對視了幾眼。

“你看到什麽了？”聽見動靜，戚暮暮轉過頭來，看到三人的姿勢，她疑惑，“你們在幹嘛呢。”

姚煙煙和餘唯淺連忙把手從徐珂嘴上放了下去，三人異口同聲：“沒事！”

戚暮暮有點奇怪，但卻懶得再問什麽。

她把注意力放回了手機上，上面是一分鐘前紀淮剛發的信息。

【紀淮】：姐姐，我進決賽了

戚暮暮想了想，回複過去：恭喜啊。

過了會兒，紀淮又發過來。

【紀淮】：總決賽你想聽什麽歌？

【叫我女王大人】：啊？

【紀淮】：問你呢，你想聽什麽歌，我去學

【叫我女王大人】：你唱你自己會的就行了啊

【紀淮】：我只想唱你喜歡的

“……”

那種難以言喻的悸動又促使心髒亂了頻率的跳動，戚暮暮的手指在屏幕上動了動，半晌不知道該回什麽過去。

她有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繼續裝傻。

還沒等她想好該怎麽回複，紀淮的消息又發了過來。

【紀淮】：我知道了

？

戚暮暮一愣。

【叫我女王大人】：知道什麽

【紀淮】：沒什麽，總決賽記得來

戚暮暮有點拿不準這小孩又要搞什麽事情，這時手機上接到電話，是她點的外賣到了。

見戚暮暮從座位上起身打算往外走，徐珂大喊道：“你幹嘛去！”

戚暮暮被吓了一跳，“我、我下樓拿外賣啊，咋了？”

“那什麽……”姚煙煙支支吾吾道，“啊，我打算下去買瓶水，我幫你帶上來吧，你就在寝室裏待着吧。”

說完，姚煙煙就一溜煙似的跑了出去。

戚暮暮莫名其妙，“寝室裏不有水嗎？”

——

紀淮回複完戚暮暮的消息後把手機放進口袋裏，掩飾不住開心和愉悅，他走進了寝室樓若有所思地往上走，迎面走下來兩個男生與他擦肩而過。

“哎，你聽說沒，宋祺研回來了。”

“誰？”

“宋祺研啊，戚暮暮前男友，上學期不是去明大交換學習去了嘛，聽人說他今天剛回來，剛還有人在女寝樓下看到他了呢。”

紀淮腳步一頓。

那兩人的交談沒停。

“他還敢回來啊，我要是他都沒臉待在學校裏，當初那事鬧多大。”

“嗐，誰知道呢，不過我聽說他和那女的已經分手了，他這次回來好像是找戚暮暮複合的。”

“我靠，他還敢回來複合呢，戚暮暮不打他一頓都不錯了。”

“這可說不準，女人的心最軟了，而且宋祺研還是她初戀，怎麽說都會難忘點的吧，到時候宋祺研再追一下，說不定戚暮暮還真和他複合了。”

“不會這麽狗血吧……”

“哈哈哈哈反正我就吃瓜看戲了。”

兩人的交談聲漸漸遠去，紀淮孤身停駐在樓梯中段的臺階上，垂在褲邊的手不禁攥緊。

片刻，他冷笑了一聲，低沉喑啞的聲音從牙縫中擠出。

“複合……想得倒挺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