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6

這天之後便沒再有什麽事發生,袁植等身體稍微恢複一些後開始正常上下學,閑暇時便和何守司混一塊,何笙也已經開始學四年級的內容,日子在這樣漫不經心的狀态下滑了過去。

天氣越來越冷,到年底的時候已經下了好幾場雪,一次堆疊着一次,外面的積雪就沒有融化的時候,袁植似乎很怕冷,這個時間段幾乎都躲在房裏沒怎麽出來。

年底前一天吳嬸準備回家,回來要到三天後,她提前準備好食物放進冰箱,兩孩子肚子餓了直接可以熱着吃,也告知何笙關于袁植的一些飲食習慣,避免到時鬧矛盾。

何笙一一點頭應了,但心裏卻是沒底的,她和袁植似乎天生八字不合,幾乎一個眼神的觸碰就能引發災難,猶是如此她也不好開口挽留別人,畢竟大過年都是合家團聚的時候,一年也就這麽一次。

吳嬸走後的次日,何笙大早上起來洗了衣服,随後做了早餐給袁植端上去,對方的門還緊閉着,她敲了一下随後擰轉把手走進去,撲面的暖氣,窗簾還拉着,光線十分昏暗。

袁植裸着上身躺在床上,側身抱着棉被,目光清冷的看着她,居然已經醒了。

何笙轉開視線讷讷的道:“我來給你送早餐。”

袁植保持着那個姿勢沒動,啞着嗓子,“滾。”

何笙低了頭,聲音也随之更降低些許,“這是吳嬸吩咐的,我也是按着她說的......”話未完劈頭蓋臉砸過來一個抱枕,伴着袁植隐忍的怒吼:“我叫你滾,你他媽聾子啊?”

因為日子特殊這個時間的外面已經有了些零星的鞭炮聲,充斥着祥和喜慶的氣氛。

何笙愣了幾秒,乖乖的退了出去。

想要和袁植好好說話,确實是奢望。

何笙花了半天時間打掃了一遍房間,年尾除塵還是很必要的,然後便一直躲房間看書,中飯也是随便找了點平時藏的零食充饑,直到傍晚才下樓從冰箱裏找出些食物自己做面條吃,她沒再去管袁植,那個暴力的少年按着早上的節奏就算去了也是挨罵的份,何笙不想再去撞槍口。

将能放的東西都放了一點,盛出來已經是滿滿一大碗,撲鼻的香味讓何笙彎了彎眼睛,滿足的捧着湯碗出去了。

結果剛走到客廳便愣在了原地,衣冠楚楚的袁植交疊着雙腿端端正正坐在沙發上,眼睛盯着前方畫面跳躍的電視,面無表情。

何笙的臉微微有些泛白,她呆站了好一會才重新邁着遲緩的步伐走過去,将碗放到茶幾上,蹲坐下來拿筷子扒拉着面,還是很香,卻已經失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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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米的距離,一個穩坐沙發,一個穩蹲地板,何笙猶豫着問道:“肚子餓嗎?我去給你做吃的。”

袁植淡淡瞟了她一眼,視線轉向面碗,冷道:“你怎麽吃這個?”難得沒發火。

“過年不都吃面嗎?”

“過年不是吃水餃嗎?”

何笙呆呆的,“水餃?我過年只吃面。”自有記憶開始一到過年錢召娣給她的都是面,還是放了肉絲的面。

“你記錯了。”他又道:“去煮水餃。”

何笙低頭看看自己熱騰騰的面,放下筷子走去了廚房,冰箱裏是有水餃的,吳嬸說如果她晚上或其他什麽時候餓了可以煮着吃,就當點心,一點都沒提過袁植還喜歡水餃。

這麽想着鍋裏的水已經開了,何笙拆開包裝将冰凍的餃子一股腦倒下去,白胖胖的面皮一個個随着沸水跳躍起來,她拿起勺子來回的攪拌以免黏在一塊,随後又蓋上蓋子,等一個個都煮開浮上來後何笙将小包調料倒進碗裏舀出餃子給那位少爺端過去。

袁植還是保持着剛才的動作被動,何笙将餃子端到他面前放好,回了自個那,大碗裏的面脹的幹幹的,湯水都不見了,碗沿還帶着溫熱,她拿筷子攪了攪,幹幹的一坨,看着挺惡心。

何笙感覺怪可惜的,緊接着便埋頭吃起來,好在口感還可以,她本就不是難弄的人,所以吃的依舊挺舒服。

倒是袁植盯着面前的水餃卻沒有要吃的意思,也不知道煮了是為的什麽,何笙等吃的差不多了,才擡頭看他一眼,舔着嘴巴道:“不吃嗎?還是哪裏不對?”

袁植已經一天沒吃過東西了,現在想來何笙多少還是有些責任的,畢竟中午和晚上禮貌上都沒去問一聲,認真算起來可能錯的還是她。

“你過年不回家?”袁植卻答非所問的這麽來了一句。

家這樣的字眼現在對于何笙來說是比較殘酷的,何笙拿筷子輕輕捧着碗口模棱兩可回道:“路太遠。”

“你家哪的?”

“山裏。”何笙想了想又加了句,“大山裏的一個小農村。”

怪不得到現在都一股子鄉土味,袁植曲起膝蓋雙手環住,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何笙,他只知道這人是袁崇陽塞過來的,至于原由以及她更多的信息卻是一無所知,只是那個人要這麽個山裏娃做什麽?

何笙被他看的發毛,放了筷子低下頭,手一下一下揪着地毯出神。

袁植又道:“為什麽來這裏?”

這是何笙最不願面對的一個問題,十二歲的年紀被家人毫不猶豫的抛棄,不管理由是什麽,都是讓她無法接受的。

“不知道。”她悶悶的回了句。

袁植挑眉,也沒究根結底,這晚的他顯得很不一樣,似乎在對待何笙态度上變得寬容很多,把水餃往前推了推,言簡意赅:“吃了。”

“嗯?”何笙愣愣的看向他,“吃了?”

袁植拿手指點了點,“賞你的。”

何笙摸摸肚子,又看看自己容積較大的面碗,臉上終于露出為難的神色,“飽了。”

他吊着眉毛,“叫你吃就吃。”

何笙難得堅持,“你吃吧,不是喜歡嗎?而且都一天沒吃了。”

袁植冷笑了聲,“這還不是你的責任!”

“我有去叫你,是你不要。”

袁植瞬間拔高音量,瞪着她,“你中午叫我了?晚上叫我了?我要自己不下來估計死了你都不知道。”

何笙臉一變,下意識呸呸了幾聲,“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又看向愣住的袁植,自知理虧的模樣,“你別說這樣的話,大過年的不好。”

袁植撇嘴,“裝什麽良善?依着咱兩的關系是水火不容,巴不得見不到對方才好,還童言無忌你幾歲我幾歲?說話能過腦子嗎?”

何笙悶不吭聲的聽了一頓訓,袁植說的也不是沒道理,這晚之前只要碰到面無一不是被他挖苦嘲諷的,關系真不是一般的差。

可是......“我沒裝,他們都說你不壞,而且我前天看見你拎着剩菜去喂流浪狗了。”何笙抿了抿唇,摳着自己的手指,“可能是我的問題,反正讨厭我的人很多。”

袁植聽見她說這事神色便有些尴尬,“你怎麽看見的?”

“我去給吳嬸買醬油來着。”

是了,他去喂狗是飯前,正巧是人最少的時候,沒想到被她瞧見了。

袁植瞪了她一眼,警告道:“不準跟別人講。”

“知道。”她才懶得說,袁植這兩個字于她而已是禁忌。

電視裏的節目還在放,之後誰都沒再說話,何笙坐了好久直到哈欠連天開始打瞌睡,想着先上樓,才一個起身便被袁植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他惡聲惡氣的警告:“今晚在這呆着,我睡了你才能睡。”

何笙迷糊着眼點頭,對比以前他現在這樣的折磨法已經是仁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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