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章節
然想用衛芊來換取那個庶子的前程晶!
段墨想到極怒之處,不由一拳重重地砸在幾上。他那修長整潔的手指,隐隐地,似在發抖。
疲憊地閉上雙眸,段墨不無頭痛地想到,衛芊這次離開古廟,似乎事出突然,就連一向與她關系親厚的衛青,居然也不知道。
如果不是為了找衛芊,段墨也不知道,衛青他居然已經從軍了!
回想起衛青在聽到衛芊失蹤的消息時的驚訝跟擔心,段墨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真的不知道衛芊的下落。
衛青甚至一度還想着,衛芊是不是去投靠她的舅父了。
畢竟他從軍之前,舅父曾經發過話,說願意照顧衛芊的。
衛青的話,一度讓段墨又充滿了希望。
直到他在蘇康那裏再度撲了個空之後,段墨這才意識到,這個女郎,她是存心要消失的。
從她拒絕自己那一刻起,她便存了要脫離衛氏,擺脫衆人的決心!
段墨委實不明白,衛芊為什麽要這樣?他也實在想不明白,她這樣的決定,到底是因為他,還是因為衛氏的人,才逼着她不得不離開衛府,躲了起來?
段墨越想心裏越亂。
只是,他現在再放不下,也只能放下了。
因為跟韓王聯合出兵收複蘇城在即,現在的段墨,他的全部精力要用在督軍上。
至于衛芊……
一種可能突然浮上他的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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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郎,為了她的阿兄,連命都可以不顧地跑去渡水,一旦她安定下來了,又怎麽可能不去知會衛青呢?
這種想法一徑冒出,段墨便心裏一寬。
他嗖然挺直了腰背,大聲令道:“來人!”
一個護衛大聲應諾着出現在大殿中央,段墨拈筆飛快地在素帛上寫下一些文字,一邊叮囑道:“你将本太子的手筆親自交給統帥大人,便說是我的意思,将中将手下的衛青拔出來,專事供糧之事。”
那護衛答應着接過段墨的手筆,大步離開了。
段墨又沉思了一會,這才打起精神來處理政務。
太原城,處于一副開戰在即的混亂之中。
每天都有無數鐵騎護送着數百辎重,從鬧市中經過。
圍觀的庶民,在指指點點看着熱鬧的同時,心裏卻也隐隐不安。
這種對明天的不确定,才導致太原城的良田無人耕種,無數的良田都荒蕪在哪裏。
這一仗,雖說有韓國相互,但是對狄人的害怕已經深入骨髓的段人,還是無法完全相信在這一仗中,段人可以取得壓倒性的勝利。
他們中大多數的人任至還很駝鳥地想着,只要狄人不追殺過來,這樣已經好好的了,為什麽還要出兵去激怒狄人。
段國之所以不能興起,與上至士族,下至庶民這種貪圖安逸又厭戰懼戰的心裏,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正因為如此,這些從蘇城遷移到太原城的士族世家們,并不急于置田購地,那些百姓也無心種田。
這樣以來,不經意間太原城的大把良田便被一個稱之為叟的人買了下來,而且都是以極低的價錢買了下來。
街道兩旁等待段軍的辎重過去的人群中,有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也靠着路邊停着。
寒風咋起的時候,人們偶爾可以從微微蕩起的車簾中看到,一個戴着紗帽的女郎,正端坐在車中。
因為這輛馬車太過尋常,所以無論是周圍的庶民,還是周圍那些士族家的馬車裏面的那些貴人,對它都不會太在意。
如果不是因為要給段軍的辎重讓路,這樣的馬車也不可能跟那些有身份的人家的馬車貼得如此之近。
近到旁邊那輛士族人家的馬車裏,兩個女郎低低的交談,那個戴了紗帽的女郎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原本,這個女郎也沒有太留意隔壁的馬車裏說的是什麽。直到一個熟悉而有些尖利的聲音說道:“就算她是身份高貴的衛氏嫡女,又有些才智,哪又怎麽樣?敢與我為敵,還不是落了個被驅逐出府的下場!”
那個帶紗帽的女郎這才突然來了精神,仔細傾聽起來。
馬車裏另外一個女郎,忙不疊地附和道:“就是,平時就因為自己占了個‘嫡’字,不将我們這些姐妹放在眼裏也就算了,她竟然還将父親都沒放在眼裏。”
“哼!”
另一個女郎冷笑道:“如果不是她太不知天高地厚,父親又怎麽會想到犧牲她去換取家族的利益。”
“唉!只是可惜讓她逃了。父親這次不僅将大姐搭了進去,反而還因為送去的不是衛芊,而被成王爺大發雷霆遷怒了呢。”
“什麽叫把大姐搭進去了?大姐現在成王府好吃好住的,還能短了她的吃穿不成!無非就是偶爾挨些打罷了,有什麽值得憐憫的!”
讓這個女郎一喝斥,另一個女郎顯然不再敢再接話了。
這個女郎一個人坐着顯然也有點無聊,過了一會,又接着先前的話茬說道:“要說倒黴,還屬我家阿兄。原本說好的事,因為衛芊莫名其妙的失蹤,父親受遷怒事小,就連我家阿兄想拜在成王門下的事也黃了。”
“這次家裏因為衛芊,不僅得罪了成王爺,就連太子也因此遷怒父親。這次太子率兵前去收複蘇城,皇上為他設宴,便是席間父親前去敬酒,太子也不假辭色。如此下去,我們衛氏跟太子聯姻的可能性,只怕更少了。”
“胡說什麽呢?你也不想想,我衛氏可是有百年榮耀的世族,這朝中主事的,不知道有多少是我衛氏子弟。聽母親說,現在朝廷根基不穩,指不定還有多少要依仗我們衛氏的地方。太子是明日的儲君,他怎麽可能因為僅僅一個衛芊,便改變對衛氏的看法!”“可是,聽說太子臨出兵前還在四處找她。”
“夠了,別再在我面前提那個賤人!”
幾乎是這個女郎一喝,那輛馬車中又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
适在這時候,段軍辎重的隊伍已經過去了,原本停造在沿途馬車紛紛揮鞭起程,那戴紗帽的女郎還想再聽,然而已經無法聽得真切了。
所有的人的聲音,都湮滅在車輪聲,馬兒的嘶鳴聲中。
那輛不起眼的馬車緩緩從街市中駛過,坐在馬車中的女郎,紗帽下的表情,雖然一如初時的平靜,然而她放在身側的雙拳,卻攥得死緊。
看來,那天自己的直覺是對的。
如果那天自己沒有決定立即下山,那麽被送往成王府的就是自己了。
衛良為了衛勇這個庶子,竟然不惜拿自己這個正牌的衛氏嫡女去換。
元氏,真的是好手段!
衛芊雖然不是沒有想過,衛氏中人不會這麽容易便放過自己。但是,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會如此對待自己。
盡管前一世時,類似的事他也做過,衛芊雖然也怨恨過,但念及他是自己的父親,終究還是将那些過往放下了。
未想到今生重來,衛良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不管是為了衛氏,或是元氏,又或是他自身的利益,只要犧牲她可以換得一點好處的時候,衛良絕對會眼也不眨一下,毫不猶豫地選擇犧牲掉自己的。
指甲劃過她的掌心,那種肉體的疼痛,暫時分散了衛芊心靈的創傷。她咬着牙,在心中默默地說道:父親,既然你對我一再如此,就不要怪我不顧及父女情份了。
片刻之後,衛芊低聲吩咐馭夫道:“調頭回府。”
那馭夫應諾之後,将馬鞭兒一甩,立刻調轉了馬頭,望來路快速奔了回去。
一回到宅子,衛芊就讓人找了張槐過來。
她坐在榻上,神色冷然,一個字,一個字地,清晰卻又緩慢地令道:“派些人手去集市上,将蘇城來的衛氏,為了奪取正妻留給嫡女的陪嫁奁田,已将嫡女驅逐出府。更有甚者,衛氏族長衛良,為了讓庶子投入成王門下,竟然将嫡系庶出的長女送給成王為私寵的事宣揚出去。”
張槐應諾了。
衛芊又下令道:“再派些人手,去留意一下蘇城來的衛氏,跟太原城北蘇康蘇氏一族的動向,但凡有些風吹草動,随時禀報。”
張槐再次應諾了,一揖而去。
衛芊靜靜地坐在榻上,目送着張槐遠去,呆怔了許久,這才喃喃自語道:“父親,一直以來,你都處心積慮地要榮華富貴,有了榮華富貴,你還要權力***。兩世了,你都不肯放過女兒,那就不要怪女兒手下無情了。今生,我偏要讓你什麽都得不到。”
幾乎是一夜之間,太原城的人到處都在議論:蘇城來的衛氏,那個百年風流的士族,竟然做出驅逐嫡女,奪她陪嫁奁田。還有他為了讓一個妾生的庶子入仕,居然将庶出的長女送給成王當私寵,這兩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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