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演戲 陸探是邪祟啊!
陳守咬牙切齒:“你嚣張得起來嗎……不過是一個廢物, 沒有家族的庇護你什麽也不是!”
“你胡說什麽?”
唐卡紅着眼,嗓音都是抖的。
“誰讓你在我家撒野的?誰讓你在我爸媽面前撒野的?我們家不歡迎你,你給我滾出去!”
“你……!”
陳守看了唐卡幾眼, 似乎真是覺得自己的做法哪裏不對,自知理虧, 便捂着發紅的臉蛋跑了。
唐卡喘着粗氣, 冷靜了許久, 再次擡頭時眼底已是一片清明。
“老大, 對不起,”唐卡顫抖道,“我應該……更理智一些的。要是我哥哥在這, 他肯定又要說我莽撞了……”
“我家現在只有我一個人了,我、我真的突然就覺得,好像怎麽樣都無所謂了……”
陸探沉聲, 他将唐卡帶去樓道裏。
樓道裏一片空曠, 等陸探打開手上拿着的那本書後,看了幾眼, 便将書遞給唐卡。
——那是一本日記。
唐卡草草地翻了兩頁,眼裏有了神色:“這是我小時候寫的日記……沒想到一直被放在那裏。”
陸探卻問道:“你在與你哥分開之前, 他有表現出什麽異樣嗎?”
唐卡艱難的回憶着:“沒有……他很正常。他工作一直很忙,和我交流卻很多……他有在好好陪着我。”
唐平對唐卡真是又當爹又當哥的,一切好處都給唐卡,甚至早早為唐卡鋪平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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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卡離家出走的那段日子裏, 陸探接到過唐平的電話, 內容無非是讓他好好照顧唐卡,然後記得早點勸他回家雲雲。
——這不像是一個自殺的人會做的事。
樓底下響起了車笛,往下去才發現是收屍體的人來了。唐卡杵在窗前一動不動, 直到陸探拉了他兩下,兩人才下樓去。
到達樓底,慕新覺第一個看見了他們,在他看向唐卡時,眼底閃着未定的光。
陸紳也見到了他們,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唐小少爺,節哀順變。”
唐卡木木地點頭,腳步跟着那白布便去了。陸探見狀,便留在原地。
“你們查出什麽了嗎。”
一聽這話,陸紳便皺了眉,身邊的孔家天師孔決子先向他打了招呼,而後開口道:“不是人為。”
陸探自然認得這位孔決子,是和他哥一個年歲的天師,不過造詣挺高,比他哥強。
“是邪祟?唐平怎麽會惹上邪祟?”
陸探道:“邪祟在光天白日下殺人可是得折了下輩子的陽壽,他們賭上這麽多東西只為了殺害一個普通人?”
周圍的警.察開始最後的工作,有一兩個聽見他們的對話,頗有興趣地轉過頭來,卻被領隊人拍着頭打了回去。
“聽什麽聽,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
“……”
四處幾乎無人,止不過警戒線外還三三兩兩的站着一些人。他們有的好奇的望進來,有的似乎覺得無趣,便離開了。
這邊,孔決子開口道:“實不相瞞,唐兄之前都有告訴我們,讓我們多多注意這邊的情況,有什麽事情及時趕過來,以後也多多照顧一下他的弟弟唐卡——就當作還了他的恩。”
聽見這話,陸探抿出一絲不對勁的味道來,但還沒等孔決子多說幾句,陸紳便打斷道。
“是這樣沒錯,所以你最近多開導一下唐卡,他家裏的事都是因果報應,你可千萬別插進來。”
陸紳道:“有些事情我們會解決,你們小輩就不要管那麽多了。”
——這完全是讓他別插手的意思。
陸紳了解陸探,知道這小子要是再多聽一些,那可真的是要打破砂鍋尋到根底也要把真相找出來。
但陸探現在只是一個普通人。
陸紳道:“最近新城不太太平,你回陸家住吧。”
頓了會,又道:“把唐卡也帶上,他最近很有可能尋短見,得把他好好照看着。他當你是最好的大哥,你就得負出相應的責任。”
——又是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餘光看向躲在一旁的陳守,他正惡狠狠地看着這邊。但察覺到他的目光後,便悄悄挪動位置躲在一旁。
現場除了陸紳幾人,大多都是不認識的天師,不過他們都各幹各的,也不管他們在說什麽。
見狀,陸探道:“張家最近怎麽回事,唐平不是張家的座上賓嗎?出事了也沒有一個人來看一下?”
聽見這話的慕新覺臉色瞬間變得不對勁起來,他無意識地便對上陸探的目光。
陸探也轉眼看向他。
他突然像是被捉了個現行。
“張……張家,雙雙給我說她父親近日身體不适,便鎖了全院,我……”
慕新覺啃啃巴巴地解釋着,突然就被陸紳一耳光打在後腦勺。
“張家的事,你知道的還不夠我們聽小道消息來的多。長輩都在這,怎麽這麽不守規矩,去,下去。”
慕新覺低着頭,默默地便退到陸紳身後。
明眼人都能看出陸紳是在護他家的繼承人,畢竟最近張家的異狀,可是大家都知道的事。
不過沒人願意主動提起罷了。
張大掌門的性子足夠讓他得罪一圈人,他家要是着了火,這群人趕過去一定潑的不是水,而是汽油。
“不過張家會和這事有什麽聯系嗎,問靈問不到,這不像是普通的死亡。”
一位穿着得體的人開口分析了一番,期間沒一人打斷。陸探并不認識這人,不過看樣子應該是個厲害人物。
“唐兄的死亡時間絕不超過半小時,也就是我們得到消息的時,差不多是他剛剛跳下樓的時候……”
陸探打斷道:“得到消息?是誰說的消息?”
“我。”
陳守突然站了出來,他咳嗽兩聲,一臉英雄模樣:“是我發現的唐大哥的屍體,第一時間通知了各個世家。”
陳家大哥有點猶豫,但還是接話了:“是,是愚弟先通知了我,而後我又通知了陸兄和孔兄。”
陸探淡淡道:“我沒記錯的話,陳家與唐家隔了好遠,沒人會随意遛彎溜到這裏來吧?你是出于什麽目的來到這裏的?”
面對不喜歡的人,陸探一向沒有好脾氣,說出的話或多或少都有點帶刺。
陸紳真是恨不得把陸探趕緊帶回家去,他們都知道唐平絕不是自殺,但卻找不到任何有關作惡那人的線索。
勢必那作惡的人——或者說是邪祟,很有可能是逼着唐家舉家搬遷的邪祟,能力極強,他們沒人會是那東西的對手。
這種時候,就應該開一次天師大會,好好商談一番。畢竟居安思危是天師最應該做的事。
可陸紳了解自己的弟弟,陸探能問出這個問題,那一定是要管這件事了。
這哪裏是他能管的事!
這頭,陳守也反應過來哪裏不對,他剛剛送張玉雙來過這裏,在等張玉雙出來的時候,在附近轉了幾圈,等了一會,便等到了唐平的屍體。
當時他都傻眼了,竟然什麽都沒有想到,一股腦就要和兄長打電話。
——出了這種事,陳家要是弄出了個名堂,把真相查個水落石出,那勢必是有利而無害的啊。
他還在想着對家族有利的事,怎麽就忘記了張玉雙曾經來過呢!
她來了人就死了,怎麽還有這麽巧的事?其中一定有什麽問題!
陳守像突然抓住了問題所在,看向陸探的眼神也變得得意昂昂起來。
他開口道:“我知道是誰幹的了,雖然不能确定百分之百,但是百分之七八十和她脫不了幹系。陸小少爺,你想聽嗎?”
這沒有理由的針對。
陸探對當年他天賦異禀時的心高氣傲不為任何人的讨好行為買單而感到後悔。
還記得當年陳守也是個半大小孩,明明明是本家的人,卻天賦極差。
幾次考核不過,聽到他傳遍全天師界的天才名聲,便想着過來問上幾個“厲害”的學法。
聽到對方不思進取,還想走捷徑的少年陸探,冷着眼就回了路。
“別想了,你這輩子都不能成為多麽厲害的天師。”
“……”
陸探深惡痛絕,要是當時他能委婉地告訴陳守學習沒有捷徑,學習要靠毅力好好去做,無論任何事都不能有偷奸耍滑的想法——這樣會不會好一些?
這邊,面對陳守莫名的發問,陸探沒有回複,只是看着他。
周圍的人也都在等他的答案,陳守第一次被這麽多人注視着,心裏多少也有點小驕傲的,
于是他開口了:“我知道是誰,應該就是她沒跑了,我告訴你們啊,就是——”
陳守突然猛地睜大眼,胸口一根極細的銀針折射了太陽光,映入了每個人的眼裏。
陳家大哥喊到:“守兒!”
一行人立刻圍了上去,唯一還明事理的孔決子開始遣散衆人:“都散散!給點空氣。”
陸探下意識地向後轉身看去,那被修理的極好的花園裏閃過一個人影。
他緩緩眯起眼來,擡腳就追了上去。
場面變得混亂起來,自然也沒人注意到他離開了。
穿過三三兩兩的林中小道,陸探的速度要比那人快上許多,等到跑到一個不知名的大道上,前面那人四處看了兩眼,這就停下了腳步。
陸探也追了上來,那人戴着帽子,他心下一動,便甩出黃符打落了那人的帽子。
一頭柔順的頭發甩了出來,熟悉的紫色讓人一下子便能認出眼前人的身份。
——張玉雙。
“又是你?”
陸探這次便不再給自己找任何理由,他開口道:“張家的事、唐平的死,都和你有關系?”
“你這是什麽語氣啊,陸哥哥。”
張玉雙含着笑,絲毫沒有之前一直被他追的樣子。
她離陸探更近了一步,而後開口道:“或者這麽稱呼你,陸家的……小邪祟?”
——這是什麽讓人惡心的稱呼。
陸探虛起眼來,他用靈力去看張玉雙周身的氣息。
張玉雙察覺到了他的動作,捂嘴笑道:“別看啦,人家可是幹幹淨淨的。”
“告訴你也沒關系,唐平是我殺的,至于殺的過程,我覺得就沒有必要告訴你了。你與其來追我,不如去看好那位陳家的小少爺,他可是親自把我送進唐家的呀。”
陸探沉聲道:“你瘋了。”
張玉雙依舊笑着:“是呀,我瘋了。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這些事嗎?”
——因為死人會保守秘密。
陸探心裏早就道出這句話,他反應極快的抽出“長辭”——這是他為那用怨氣結成的劍取的名字,而後用劍身打飛張玉雙扔過來的暗器。
見狀,張玉雙笑道:“不愧是你,說句實話,要不是你太倔了,我也不會想出這種主意。”
話語一轉,張玉雙接着說:“哎,不過你應該讨厭這些世家的吧,不如和我聯手,我們一起把他們變成臭水溝裏的老鼠吧。”
陸探才不理她,幾個回合便将張玉雙打的不能反抗。
于是他治住張玉雙,道:“你不是張玉雙吧,真正的那位,被你關在張家的結界你了?”
“我聽旁人說張家小姐是個沒天賦的人,在天師界,雖說這樣很不公平,不過真的是這樣——對天師來說,沒有天賦就做不成任何事。”
對上張玉雙墨色的眼,陸探收緊了縛靈繩的端口,他繼續道:“那麽問題來了,這樣一位沒有天賦的人,怎麽能夠殺害唐平?”
“張玉雙從易平村回來後便昏迷不醒,她醒來後,張家便在天師界少了許多動作,本家的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我更願意理解為,是易平村死掉的那個邪祟,奪舍了張家小姐的軀殼,然後在這裏為非作歹。”
陸探緩緩道:“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兩人所處的角落裏布滿了爬山虎,這種植物性喜陰濕環境,但不怕強光。
張玉雙被束縛雙手,潔白的裙角被弄髒,連嘴角也在還手的動作中惹上一點猩紅。
她轉了轉眸子,周圍的氣氛變得陰冷起來。陸探這才看清她周身布滿着黑色的霧氣,味道卻與其他邪祟不同。
那血腥味幾乎能淹沒整片區域。
那群天師界的翹楚離得并不遠,張玉雙這樣散發自己身上的鬼氣,無疑是會引起那群人的注意。
陸探突然明白了什麽。
但他依舊想要裝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于是他開口道:“你這樣不怕招惹來一群天師?自毀滅亡的方式可不是你的手段。如果你真是易平村的那位邪祟,那我們也算是老朋友了。”
張玉雙笑得甜美:“是啊,老朋友。”
“不過你這塊硬骨頭嚼起來真是太硌牙了,那麽多幻境都沒能讓你發瘋,這可不是我要看的結局。”
“不過,這次我可要看看,你還能保持這副正常人的模樣嗎?”
陸探的手指動了動,他感覺事态似乎在向一個他預料到的方向轉變。
在他走神的時候,幾乎是一瞬間,張玉雙身上的怨氣便紛紛鑽進他的身體裏。
突如其來的能量補給讓陸探竟然覺得體內的奇經八脈被打通。
……
這是邪祟之間的“獻祭”。
陸探知道這件事的時候,還是個半大少年。那一次,父親晚上來房間找他,說是要給他講一個睡前故事。
陸探外表倔強冷漠,卻在面對家人時能溫柔許多。于是那個夜晚,父親把在外界名聲極差的陸探抱在懷裏,認真地講起故事來。
“以前有一對夫妻,他們的結合是違背天理的,因為他們其中一個是人類,一個是邪祟。”
“不過兩人并不在乎這些東西,只求得天天開心就好。”
“那位不是人類的女人,其實也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邪祟,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倒黴蛋,在某天丢了性命,卻并沒有死,依然擁有着人類的軀殼,內裏卻藏着邪祟的氣息。”
“其實這樣并不影響些什麽。女人身上的鬼氣不會影響到男人,男人也不會因為女人在身邊而感到難受。”
“本以為日子就會這麽下去……但有一天,女人懷孕了。”
她有寶寶了。
雖然她身上的鬼氣對他人沒有影響,但是對腹中的胎兒,那是一定會有很大的影響的。
——那可能是個鬼胎。
故事講到這裏,小小的陸探皺着眉想着:“那怎麽辦?孩子還是別生下來了,萬一出了什麽事,那對夫妻一定會很難受。”
父親摸着他的頭,慈祥地笑着。他非常有耐心的解釋:“孩子對父母來說是十分重要的,怎麽能說不生就不生呢?”
小陸探有點繞不過來,不過他能理解那對父母對孩子的愛,因為他就能感覺到父親和母親是十分愛他的。
于是他問:“那後來呢?”
“後來,”父親緩緩道,“他們尋了個法子。”
與人類不同的是,邪祟之間是可以相互作為彼此的食物。尤其是邪祟身上的鬼氣,這對另一個邪祟來說,就是無比美味的事物。
于是那丈夫尋來一個邪祟,在極其嚴格的監控下,讓妻子将身上的鬼氣傳給那邪祟。
這是邪祟之間的獻祭,通常存在于鬼王與下層邪祟之間,是一種自願式的體現自己存在價值的方法。
那邪祟本以為會死,卻不想能有如此好事。
于是它積極配合,任由妻子将身上的鬼氣送到它的口中。
吃飽喝足後,它拍拍肚皮,想着這真是不枉此行,卻在下一秒看見自己被捅穿的肚子。
“……真是殘忍。”
小陸探說道:“它本來要死了,是那人類給了它活的希望,還給它吃的。這樣做,不就是給顆糖,再打一巴掌嗎?”
……
後來父親的表情他不記得了,不過他從那時候開始,就知道邪祟與人類之前的區別。
人類去清理邪祟的原因,也是在于邪祟不僅吃人,還吃自己人。這樣的一種自私生物留在世界上,那定然是會讓世間變得不和平起來。
面對張玉雙的獻祭,陸探無動于衷。
等到周圍開始出現熟悉的香火味,等到他的身後被貼上一張符箓,等到那群天師趕來,看見他周身的鬼氣,和被綁住的無辜人類。
張玉雙周身的氣息幹幹淨淨的,眼神可憐的像被雨水打落在池塘裏的花。
她露出被縛靈繩綁住的手腕,向來人之一哭喊道——
“慕哥哥,陸哥哥他,他不知道怎麽就發了瘋,突然就變成了這副樣子,他……他還要殺我啊。”
而此時,陸探周身包裹着的帶着血腥味的鬼氣,正被在場所有能夠通靈的天師們完完整整地看了個全。
陸探勾唇,聲音只有他們兩人能夠聽見:
“原來你的如意算盤是打在這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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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