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春節來了

臨近春節,又臨近新兵連結束,訓練已經進入了複習鞏固階段,除了隊列還是隊列,所以方恒很快跟上了進度。

打架的後續懲罰方恒已經熟門熟路,再加上侯珏也在裏面,倒也不算無聊,不過其中一個當事人卻多少有些不爽,方恒和侯珏抱團無視魏亞陽,用方恒的說法就是,也不知道這些時間能不能給魏亞陽捂出口臭來,侯珏回的更毒,口臭就是用來治嘴賤的最佳藥劑。

楊翌這幾天一直領着岳梓桐東走西串張羅節目,畢竟就算他再在意自己對方恒的處置不夠客觀公平,這件事都已經過去了,他能夠做的只能是引以為戒,否則任由這種心态發展下去,指不定什麽時候踢了鐵板。

方恒那莫名其妙的後臺,他還有些介意,典型的小人物心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軍營時裝秀這種東西又不是專業模特走臺步,楊翌準備好道具、音樂,再把參加表演的人安排成兩兩一對,安排了一下順序就放牛吃草了。

但是岳梓桐對這個節目很上心,作為一名沒有機會往演藝圈發展的軍旅人,他把滿腔的熱情都放在了裏面,一下了訓練就抓着楊翌讨論,磨叽的楊翌煩的要命,躲又躲不掉,最後幹脆遠遠見到岳梓桐就繞道走。

這天躲的有些慌不擇路,一下竄到了當初收拾方恒的角落裏,結果看到貓在那裏抽煙的方恒,一貓一羊大眼瞪小眼了半響,方恒才急忙把煙給踩滅了,讪讪的站了起來。

新兵連不讓抽煙,當初第一天開班會的時候楊翌就說了個清楚明白,結果竟然真有人往槍口上撞,而且又是這個方恒。

楊翌看着方恒醒了下嗓子,望天,就不明白了,說是對方恒不聞不問了,怎麽這小子就不讓他省心?這都撞上了,總不能當沒看見吧?

“喲,貓這兒抽呢?”楊翌挑眉,一時間拿不定态度,語氣冒出來倒有了些陰陽怪氣。

方恒抽了抽嘴角,踩着煙的腳後跟又狠狠的擰了一下,讪笑開口,“第一次,這不就被您撞上了嗎?”

楊翌看了眼地面,倒是挺幹淨,‘嗯’了一聲就出去了,算是警告,臨到路口前說了句,“這地方發現過蛇,沒事別往這兒串了。”

方恒的頭發一下立了起來,左右看了一眼,快步走了出去。

楊翌轉身背手等他,笑眯了眼,“知道新兵連抓到抽煙的怎麽罰嗎?煙給掰斷了泡水裏讓你喝,要不就給你頂個桶在裏面慢慢抽個夠,可以試試,要真不怕,你就繼續抽。”

方恒嘴角抽搐,腳上一錯,悶頭走了出去。

楊翌看着方恒的背影嘆了口氣,看了眼現場環境,沒見到岳梓桐,這才快步走出了院門。

方恒從禁閉室出來三天了,兩個人的關系一直有些微妙,方恒像是有些怕了他一樣,原先的挑釁傲慢再也看不見,甚至達到了除非必要根本不正視的程度。

按理來說這樣也好,可是楊翌覺得別扭,愧疚自己當初下了那麽狠的手,硬把一個小子給折騰成這樣,調教成果顯著的連他都有些惴惴不安的吃不消。

而方恒确實被調教的老實了。

楊翌這次事件的處理簡直就是又準又狠,折騰的方恒徹底沒了脾氣。

一、楊翌拿侯珏說事,他方恒确實可以不在意自己的留或走,但是他不能讓侯珏走,可是一旦他惹事,侯珏就一定要幫忙,所以他也只能收了爪子。

二、禁閉室或許對于一些人不算什麽,但是對方恒足夠達到懲戒效果,那幾天方恒一直在想這是不是就是監獄?監獄是個熟悉的名詞,但是對于大部分人而言卻陌生恐懼,方恒确實有聯想過自己繼續這麽鬧下去,有沒有可能在未來會被永遠的關在這樣的環境裏失去自由。

三、每次面對楊翌都讓他有些尴尬,或許來自禁閉室和檢讨的自我警醒,他确實有對不起排長的地方,一個男人連基本的承諾都做不到,這已經讓他在面對楊翌的時候失去了一份底氣。

總的來說,方恒還是個孩子。

所以,方恒沒有去修補這份關系的想法,新兵連結束,指不定就各分東西,方恒甚至覺得自己連這個營都留不下來,所以幹脆敬而遠之。

可惜軍營是個提倡團結的地方,一個是排長,一個是手下的士兵,不可能沒有合作的地方,不說平日裏的訓練和同住一個大棚下面,就單單是春節晚會就得同臺表演。

只要他一天還是他的兵,需要磨合得地方就多了去了。

大年三十那天是個好天氣,豔陽高照,藍天水洗,北方來的兵是一臉感慨的長籲短嘆,這是他們過的第一個看不見雪的春節,別樣新鮮。

這天上午按照規矩大掃除,裏裏外外洗了個遍,就連平日裏訓練的空地都用洗衣粉刷洗了一遍。中午食堂會餐,珠瑪連長把新老兵都湊在了一起吃飯,菜很豐富,不過沒有酒,氣氛略顯沉悶,方恒立着耳朵聽了一會才知道,重頭戲在今天晚上。

下午沒有訓練,楊翌安排了幾個沒有表演的新兵去會堂幫忙,然後提前彩排了一下晚上要上的節目,邊說着晚會的具體流程邊開玩笑,直到快四點才把人給放了。

回了寝室,岳梓桐從櫃子裏掏出一個黑色口袋,奸笑着對方恒勾了手指,拉練一拉開,神秘開口,“給排長的。”

方恒噗一下笑了,指着口袋裏的化妝品問,“你哪兒搞來的?”

“我媽的,高檔貨呢。”

方恒捏着一管口紅問,“他能用嗎?”

“不知道,等下到了會場給他畫,大家一起哄,他跑都跑不掉。”

方恒樂呵的點頭,點了兩秒僵住,“要不咱們先問一下他,別到時候把氣氛搞的太僵了。”

岳梓桐詫異,“啧,怎麽?你是方恒嗎?不會被附身了吧?”

“?”方恒蹙眉,別扭了兩秒,讪讪開口,“我只是……還是先問下吧。”

岳梓桐沒說話,把化妝品放到了表演服裝上面,想了想,開口,“怕他了?”

“誰怕他啊!”方恒眉毛一下挑了起來,語氣擡高了八度,色厲內荏。

岳梓桐笑了笑,“沒事的,把握好度就行,只要不是原則問題,排長好說話。”

方恒癟了癟嘴,不說話。

“那行,要不你給拿進去,先問問他?”

“幹嗎要我去?”

“你不說要先問嗎?”

“你去問。”方恒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了,轉身去看自己的衣服,捏着那個呢料風衣開口,“這你爸的?”

“排長的。”

“诶?看起來挺貴啊。”方恒去翻牌子,一串英文,沒看懂。

“說不上好吧……衣服這東西合身就好,而且看這情況也沒穿過幾次……”岳梓桐說到這裏話一頓,一下笑了。

方恒把衣服穿在了身上,結果就像大人穿小孩衣服一樣,根本襯不起來,反而土到爆。方恒不适的拉了拉,見岳梓桐笑得整個人都在抖,臉一下就沉了下來,咬牙切齒,“他就是故意的,給這麽件衣服就是想讓我和他換!”

方恒說的無心,卻一言驚醒夢中人,岳梓桐收斂了幾分笑,用探究的目光盯着方恒的臉看了半響,突然把化妝包遞了過去,“要不你試試?”

方恒往後退了一步,“滾遠點,我就算內褲外穿,也不用那個。”

岳梓桐壓着笑貼了上去,“真的,要不試試吧?我也挺難想象排長女裝的樣子,我怕會晚飯都給嘔出來,而且內褲外穿已經有人了,輪不到你,要不咱們問問侯珏、排長,讓他們決定誰更适合。”

方恒還沒來得及對超人此等犯二的人選已定表示遺憾,就被岳梓桐後一句話給驚住了,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呢料風衣瞪圓了眼,“問個屁!”

“怎麽?”身後傳來聲響,方恒一扭頭就看到楊翌近在咫尺的臉,楊翌笑眯眯的重複了一遍,“我怎麽了?”

方恒急忙回頭瞪岳梓桐,岳梓桐怪笑,“排長,有事?”

“嗯,心疼我衣服呢,這可是最貴的一件了,方恒,你別給整髒了啊,否則就把你賣了。”說完,楊翌見方恒連連點頭,便側走了幾步,從上到下又從下到上打量,啧了一聲,“真是白瞎了,你怎麽把我衣服穿成這樣?”

這明顯是侮辱啊!!

方恒嘴角一抽,氣極反笑,陽光燦爛地說,“不您老說的要獵奇古怪嗎?我這樣挺好啊,符合節目宗旨。”

楊翌點頭,長哦了一聲,一臉關心的開口,“但是你這樣又離獵奇古怪遠了點,我的衣服還是我穿合适,我不介意咱們換一下?”大尾巴終于露了出來。

果然……

方恒挑眉,“都這個份上了,你還想翻身?能有點下限嗎?”

楊翌望天,一派天真的問,“下線是什麽?線嗎?我去給你找。”

“……”方恒嘴角抽搐,把風衣摟緊了幾分,“線留着你自己吃吧!”轉身一把扯過岳梓桐身上的化妝包丢給他,挑眉,“要我教你嗎?”

楊翌打開口袋看了一眼,面色一僵,然後笑出了梨渦,頗有深意地看向方恒,“你用過啊?”

“用沒用過你可以試一下。”方恒也跟着笑,眼彎如月。

楊翌低頭又看了眼化妝品,看向岳梓桐,“你倒是想的周到。”語氣輕柔,但明顯帶着威脅,說完轉身就走,暫時撤退不想糾纏了,他必須得好好做下心理準備。

“滿意了吧。”岳梓桐失望地拍了拍方恒的肩膀,追着楊翌過去。

方恒挑眉笑,想了想,幹脆把大衣一脫,也跟了過去。

辦公室裏,楊翌正掏着包,一只手拿着粉餅,一只手捏着睫毛膏和口紅,好奇地看了又看,見岳梓桐過來,譏諷道,“挺上心啊。”

“你會化嗎?”岳梓桐雙手支着桌子,視線在楊翌的手上打量,笑眯了眼。

楊翌拿着口紅指了指他,憋了半天說了一句話,“行了,不用你監督,晚點到了會場我化。”

方恒從岳梓桐身後伸出手抽出口紅扭開看了一眼,“排長,要先定妝不?我很期待。”

“期待看我出糗?”

“看你怎麽迷死我們。”

“……”楊翌無語,目光移到岳梓桐臉上,“口紅我留下了,其餘的你拿回去吧。”

“?”岳梓桐挑眉。

“你不知道一只口紅走軍營嗎?哪用得着那麽多?”

“什麽意思?”方恒把口紅遞了回去,一臉的好奇。

楊翌想了想,眼底黠光一閃,對方恒笑開了倆梨渦,“你們轉過身去,我畫給你們看。”

方恒和岳梓桐對他們排長的人品頗有幾分質疑,不信任地看了楊翌好幾眼,才慢悠悠的轉過了身。

方恒望着牆上一點出神,腦袋裏撞進了楊翌塗口紅的畫面,自己就先給腦補滴笑了,岳梓桐撞他,無聲問他什麽?方恒嘴一張,模拟着塗口紅的動作在嘴上繞了一圈,開口,“能想象嗎?”

岳梓桐憋着笑搖頭,偷偷往後看了一眼,結果楊翌也背着他們站着,“不準回頭啊!”楊翌警告,腦袋後面像是長了眼睛一眼,岳梓桐急忙又轉了回來。

過了一會,方恒敏銳地聽到了身後傳來腳步聲和衣料地摩擦聲,興趣盎然地開口,“好了?回頭咯……”

下一秒,臉頰就被兩只大手給壓上了。

力氣用的很大,固定着他的臉,狠狠地擠壓,揉捏,轉圈。

然後,如同突如其來的襲擊,閃電般的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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