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晚飯
傅世澤給鳳霖打電話的時候,其實鳳霖正在自己家的廚房裏給嚴然明弄一種海鮮小吃。
嚴然明把鳳霖的車從雪坑裏拖出來後,兩人在半路上找了家店吃午飯,那家店提供大鍋菜,放在一個個不鏽鋼大臉盆裏随便客人點,嚴然明看見那裏有盆小龍蝦,想起上次鳳霖說的燒得好不好的話來。
“鳳霖,你燒頓飯給我吃吧,特別是那種小龍蝦。”嚴然明對午飯很不滿意,太鹹,所以吃了沒幾筷子。
鳳霖嘀咕:“小龍蝦去哪裏買啊,我小區的菜場很少有賣這種東西的。”鳳霖想了半天,路上要路過一家家樂福,那裏好像海鮮比較多。
兩人跑進家樂福,小龍蝦沒看見,但是別的水産很多,鳳霖買了大閘蟹,鲈魚,蝦爬子,忽然看見有美國加州産的小管鱿魚賣,一時高興:“你吃不吃零食?”
嚴然明笑:“我天上飛的,除了飛機不吃,地上跑的,除了人不吃,別的樣樣都吃。”
鳳霖笑:“那我做點小吃給你吃。”買了三斤小管鱿魚來。
回到家裏,嚴然明站在廚房裏看鳳霖洗菜。那種小管鱿魚洗起來很麻煩,嚴然明看鳳霖把鱿魚頭取下,把眼睛和墨囊挖掉,然後把鱿魚管裏的東西清出來,把腸子和軟骨去掉,把內層的肉和魚籽還有鱿魚頭剁碎了和上作料再填回去,然後用牙簽把管口封住,泡在自己煉好的醬汁裏,腌着。三斤鱿魚洗了一個多小時。
“這麽麻煩。”嚴然明嘀咕。
“是啊,弄點好吃的不容易,特別費時間,所以平時我都在公司食堂裏對付。嚴大總裁,我本來現在是應該在加班的,我可是在用三萬一月的寶貴時間,給你燒菜做飯,哪個廚娘這麽高的薪水,簡直是在浪費社會資源。”
鳳霖把腌好的鱿魚管放進油鍋裏炸,鱿魚收縮了,鼓鼓的像一個個小球,炸熟撈出,鳳霖捏着牙簽遞給嚴然明:“嘗嘗看。”
“真好吃,又香又有滋味。”嚴然明贊不絕口,鳳霖知道嚴然明北京人,口味重,所以醬汁做得比較濃,帶點辣味。
嚴然明吃了一個又一個,說:“鳳霖,你一個沒結婚的小姑娘,怎麽會燒菜?”
鳳霖好笑:“哪個北漂不會燒飯做菜,人都是被逼出來的嘛。而且我在美國一年半,不會燒飯做菜,那我喝西邊風去。如果我是在寧波跟父母一起住,當然啥家務都不會幹,人能懶則懶嘛。”
嚴然明看着她,慢慢的說:“鳳霖,還真被你說對了。我這次去加拿大,發現我老婆好像比過去在中國時能幹了很多,居然會燒飯做菜了,當然,做的不大好吃,被我女兒嫌棄,說寧可吃披薩,但是她過去可真一點不會做。另外她還會收拾屋子了,雖然家裏亂得我都閉着眼睛不想看,但是至少她知道家裏東西放哪了,能找到,過去她可是滿屋子亂轉,跟沒頭蒼蠅似的.....”
鳳霖奇怪的看看嚴然明:“家務勞動,最簡單不過,都是不願幹,哪有不會幹的事。我大學剛畢業的時候,還不是連韭菜和蔥都分不清楚,被一逼,就啥都會了......"鳳霖臉色忽然有點轉陰,不繼續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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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
“沒什麽,過去的事情.....好了,咱們不談這些了。你太太福氣啊,嚴總,請不要在我這樣的女吊絲面前再提你太太的幸福生活好不好,體諒一下咱窮苦逼的心情。”
嚴然明苦笑了一下:“我太太的幸福生活.....嗯,不過她到加拿大後好像确實比過去快樂多了——不用看見我就讓她感覺好多了,她去社區大學上免費的課程,去華人教會當義工,周末還到中文學校去當老師,教孩子們中文,一個周末掙20加幣,掙的錢正好用來吃午飯,但是她很有成就感。而且她還交了一些朋友,有了自己的社交.....反正她開心就好,我萬金難買她一笑......”
忽然鳳霖手機響了,傅世澤打來的電話,鳳霖一面煎着小鱿魚,一面接電話,挂斷後多少帶點脾氣的把手機往竈臺上一丢:這男人到底什麽毛病,讓他上他不上,沒事他又來騷擾,到底啥目的?
這句鳳霖還真是問對了,傅世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啥目的。
嚴然明看着鳳霖的臉色,卻心中一動:“傅總?是不是傅世澤,你們說的年薪百萬,未婚的那個?”
“對,就是他。”鳳霖忽然戒備的看了一眼嚴然明。
嚴然明面部表情未變,但是眼睛卻在眼鏡鏡片後閃爍:“他對你有意思,是吧。上次他一進陳長風辦公室我就感覺到了。“
“沒這種事,他有關系篤定的女友......”鳳霖忽然發火,“你幹嘛,就算我跟他上床,也輪不到你管。你這個已婚出軌男,再說廢話我不給你燒晚飯了。”
嚴然明忽然走到鳳霖身後,一手抱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去摸她胸。鳳霖大吃一驚:“你幹嘛,你再動,我用鍋鏟打你了,我說到做到。鍋鏟上面全是油,當心你這8000元一件POLO羊絨衫。”
嚴然明低低的說:“別,鳳霖,我觀察你四年了,我是深思熟慮的。我一定要你......"
鳳霖又好氣又好笑:“觀察我4年了,你這大忙人可真有時間啊。你到底放不放手?”
“你這房子跟別人隔着樓梯間,如果我要強了你,你喊破嗓子都沒人聽見。”
鳳霖哭笑不得:“真不應該讓你這流氓進來。摸夠了沒有,放手。”鳳霖在嚴然明手背上敲了一下。
“你真的不要?”
“不要。”
“那好吧。我等你心甘情願的那天。”嚴然明松手:“我要定你了。你早晚是我的女人。”
“想得美。”鳳霖撇嘴。
鳳霖泡了從老家帶來的筍絲梅幹菜,把鲈魚兩面煎的焦黃,然後倒入梅幹菜,用小火慢慢入味。蝦爬子在熱油裏煎脆,又撒上椒鹽,大閘蟹蒸了出來,然後又放了個火腿冬瓜湯(鳳霖媽郵寄過來特級金華火腿),炒了兩個蔬菜,嚴然明去樓下買了箱無醇啤酒來。
兩人坐下來吃飯,菜擺了一桌子。嚴然明在折疊椅上轉動身體,想坐得舒服點。
鳳霖抱歉:“我在等錢,過段日子馬上裝修房子。”
“裝修完了,用來包養我麽?”嚴然明笑。
鳳霖不理他。
鳳霖知道嚴然明不會剝殼,就露了一手去蝦爬子殼的絕技給嚴然明看,又給他剝螃蟹,把肉剔出來,拌上姜蒜調料給他吃。嚴然明對螃蟹并不感興趣,倒吃了幾個蝦爬子,覺得味道不錯,然後就專心的進攻鲈魚,喝火腿冬瓜湯。鲈魚煎的外焦裏嫩,筍絲梅幹菜鹹淡适中,嚴然明吃的贊不絕口:“鳳霖,你真會燒魚,湯也好喝,我丈母娘寄來的火腿真香啊。”
鳳霖好笑:“誰是你丈母娘?你丈母娘在北京好不好。這些都是按你的口味燒的,江浙菜好清淡,都是清蒸白煮的,這麽燒鲈魚跟蝦爬子,寧波人要笑話的。”
“別人愛笑笑去,你是跟我過一輩子,又不是跟別人過一輩子,只要我愛吃就行了。”嚴然明繼續喝湯。
“你什麽毛病啊,誰跟你過一輩子,你老婆才是跟你過一輩子的人好不好。我就是要跟一個男人過一輩子,葉炎也比你排在前面。”
嚴然明擡頭看看鳳霖,搖搖頭,嘆了口氣:“哎,鳳霖,你怎麽可能跟葉炎過一輩子。他現在年輕,跟你過幾年沒問題,但是他總會找老婆總會結婚的。當然,你還可以找下一個葉炎,只要你年輕美貌,或者收入足夠,但是這些男人都跟你過不了一輩子。只有我們兩個,是命中注定要過一輩子的。即使你因為我有老婆,不願意跟我發生關系,我們還是會在一起過一輩子。”
鳳霖聽得覺得那個匪夷所思:“你什麽意思?”
嚴然明一笑:“這意思還不夠清楚嗎?我的CFO。當然,你現在還不是,我現在也還不需要你。你好好在華光培養自己的能力,等我上市。再過個兩三年吧。”
鳳霖驚得目瞪口呆:“嚴總,你的意思是......你是在給我一個未來的offer麽?"
嚴然明不笑了,認真的點點頭:“對,我現在的財務主管用了十年了,他應付現在的規模還沒問題,但是如果上市,我需要一個有管理上市公司財務能力的主管,到時候,你過來坐這個位置。我現在的CFO是我爸留給我的,已經快60了,等他退休後,你就是我的財務總監。這些我早就計劃好了,但是現在你經驗不足,所以你繼續好好在華光工作,積累自己,我這邊繼續發展規模,準備上市,我們彼此等待吧。”
嚴然明伸過手來,微微托起鳳霖的下巴:“鳳霖,我們會永遠在一起的,等我上市的那一天,你我合二為一,永不分離。”
鳳霖“啪”的一聲打掉了嚴然明的手:“嚴總,放規矩點,你既然要雇傭我,就別騷擾我。性騷擾自己的下屬是職場大忌。”
“我是你上級,你是我下級,那意思不就是我的位置在你上面嗎?當然,如果你喜歡在我上面,我也不反對。”嚴然明笑,“白天你在辦公室為我工作,晚上我在床上為你服務,多好。”
“切,要服務也要找年輕貌美的帥哥,誰找你這種已婚老男人。找你失去了拼命工作掙錢的意義。”鳳霖撇嘴。
嚴然明笑:“敢情你掙錢是為了招鴨子啊,其實你招鴨真不如要我,我為了讨好我的財務總監,肯定比鴨子兢兢業業。”嚴然明拽鳳霖的手臂,想把她拖到自己懷裏來。
“去去去,好好吃飯。再動手動腳,誰還敢為你工作。”鳳霖不肯,推開嚴然明的手。
嚴然明忽然看着鳳霖眼睛問:“鳳霖,你喜歡跟我在一起工作嗎?”嚴然明表情相當嚴肅,而且神情似乎有點緊張。
鳳霖一愣,看看這個男人,覺得今天他似乎有點幼稚,跟平時判若兩人,怎麽回事?魚吃多了,智商下降?
“喜歡跟你一起工作嗎?當然,你是個能力超群的實業家,又是個勤勉精明的管理者,你年富力強,你和你的公司都前途遠大,來日方長。如果你給我的職位和薪水能達到我的預期,我當然願意為你工作。”鳳霖微微有點困惑的說。
“那麽說你跟我在一起覺得很愉快。”嚴然明似乎更緊張了,“你不覺得我這人很難相處。”
“難相處,嗯,是有點,你很強勢,而且過于敏銳,太有攻擊性和行動能力,讓人緊張。但是有時候,又覺得跟你在一起有一種振奮感,被激勵的感覺,當然,很多創業者都有這種激勵人的特殊能力,所以他們能把企業做大。而且你很風趣,又很大度,你是個有個性魅力的leader(領導者)。”
嚴然明松了口氣:“那工作以外呢?我們私下交往中,你跟我相處愉快嗎?”
鳳霖翻白眼:“你說呢?你要是能規矩點,我就會愉快得多。你不是說我們是紅顏知己,藍顏知己嗎?紅顏藍顏是用來搞暧昧的懂不懂?你老想動真格,那還叫什麽知己啊,那叫知彼好不好。所以呢,要保持距離,你是我的藍顏知己,是用來讓我發洩情緒的,不是用來發洩情-欲的,發洩情-欲我有男朋友。OK?”
“媽的,藍顏知己就是要負擔比男朋友更沉重的義務,卻享受不了男朋友可以享受的權利。”嚴然明不滿:“被你發洩了這麽久,始終不如你的內褲跟你親密,我能突破這層障礙嗎?”
鳳霖笑了起來:“得了,抱怨啥啊。葉炎還不是隔着一層橡膠薄膜。”
“哇,那不就是彼此無實質性接觸嗎,太純潔了。”嚴然明驚嘆,“讓我們也做這麽純潔的事情好不好?”
“不行,你錢太多,套套不能承受之重。”鳳霖笑。
嚴然明又去吃鲈魚,鳳霖繼續給他剝蝦爬子,又剔了些螃蟹肉給他:“海鮮吃習慣了就會覺得越吃越好吃,我媽說,嘴饞都是吃出來的。”
嚴然明一笑:“好吧,我會一輩子吃你給我燒的海鮮。”
鳳霖懶得理他,沖天花板翻了兩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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