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晚宴風波

6點整了,老總先上舞臺去發表新年致辭,今年雲雲,明年如何,未來咋樣,感謝大家,叽裏咕嚕。老總現在有演講癖,一口氣将了半小時不停,沒人敢打斷他。好不容易老總over,大家熱烈鼓掌,常務副總上去簡短說了兩句,然後是主持會議的總辦王主任宣布老總給今年的業績出衆的高管頒獎。

王主任打開一個個信封,從裏面抽出一張張硬括的紙張來,念上面的字,什麽什麽部門的哪位哪位,今年做了啥啥好事(缺德事)給華光集團作出了多大貢獻(挨了網民多少臭罵),因此給他頒發今年的總裁特別獎。

被點名的那位上臺,常務副總把一個紅包和一個紀念品遞給老總,老總又鄭重交給獲獎者,然後獲獎者感激涕零的發表一通忠于公司忠于老總的宣言,下臺。

鳳霖看着那個紀念品,小聲嘀咕:“今年這個,好像是水晶的,還挺精致的。過去那種不鏽鋼的,整個那叫一難看,拿回家擱哪啊,”紀念品是帶托子的一個圓雕,其實就是華光的标志:一只手頂着個球,冒充太陽,還繞着幾道光環,表示九大行星。

章洋回:“誰拿回家,每年21,22層的字紙簍裏都能倒出一堆來。不過今年這個不錯,可以放辦公桌上當擺設。”

王主任叫到傅世澤名字了,傅世澤上臺,老總把紅包和紀念品給他,還做了個特別的動作,在他肩膀上按了按,表示自己的贊許——老總現在對資本擴張戰略迷得眼冒金花,傅世澤現在在他眼裏比夜空中的煙花還漂亮,這次利亞收購又被稱為上市公司要約收購的經典案列,老總天天被媒體采訪,開心得跟喝了銷魂湯似的。

傅世澤站在臺上,開始感謝這個感謝那個:“......非常感謝財務部陳總監對我工作的大力支持......在此特別感謝財務部鳳霖鳳經理對我工作的配合支持,感謝她這段日子以來為了這份額外的工作,夜夜加班到深夜,為我提供了可靠的數據分析和充足的現金流,這次收購計劃能如此順利圓滿跟她的勤勉辛苦是分不開的。”

王主任剛才看傅世澤站起來的時候,就注意到鳳霖坐在傅世澤身邊。鳳霖在華光的美女中是特別招非議的一個,獨來獨往,我行我素,誰都不搭理,很不像個女人,這幾年來,公司裏打她主意的男人就沒一個得逞過,這回傅世澤剛來,怎麽兩人就勾搭上了?王主任暗自稀罕,開玩笑道:“傅總,是不是軍功章裏有你的一半,也有她的一半。”

傅世澤一笑:“我想把我的這個這麽珍貴的紀念品,我們公司的标志物,我此次榮譽的見證物,贈送給鳳經理,向她表示我對她工作上支持的感謝。”

王主任“哇”的一聲,帶頭鼓掌:“鳳霖,鳳經理,趕緊上臺來接受吧。”下面人一面哄笑一面鼓掌。

鳳霖一笑,站起來走上臺去,接過傅世澤手裏的水晶紀念品,笑道:“謝謝傅總對我工作的肯定,将這麽高的榮譽轉送給我,我真是受之有愧,卻之不恭,那我就收下了。我會将它放在我案頭,天天面對,讓它激烈我更加努力的工作。”

鳳霖低頭看看傅世澤手裏的紅包,開玩笑道:“不過,傅總,您要是能把您這個紅色紙袋袋裏的東西也分我一半就更好了。”

下面又是一陣哄笑,傅世澤擡起手來把紅包也遞給鳳霖,忽然看着鳳霖人美如畫,言笑晏晏,腦子又短路了:“就一個紅包嗎?我願意把我的每張paycheck(薪水單)都分你一半。”

此言一出,臺下一片嘩然,王主任大笑:“傅總,你可真會抓緊機會找人幫你免費理財啊。鳳經理,你願意嗎?”

鳳霖笑:“有人願意把薪水白送我一半,我豈有不願意的。多謝傅總,這一半我幫您收着,那一半我還可以幫您一起花。”

王主任笑倒:“鳳經理果然是我們財務部鐵腕,嘴裏說一半,其實要的是全額。傅總,作為一個已婚男人,我向您表達我感同身受的萬分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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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笑噴,傅世澤攬着鳳霖的腰,走回了桌邊,看着她的眼神多少有點脈脈含情。鳳霖心裏驚疑不定,一面坐下,一面用眼角的餘光注意着身邊的嚴然明。嚴然明臉上挂着以不變應外變的笑容,但是鳳霖感覺到有寒意淩空逼近。

頒獎完後,晚宴正式開始,大家一面吃一面閑聊。

博士老公還真以為傅世澤跟鳳霖好上了,在那說上了:“鳳經理在我們公司,那是出了名的財務部第一玫瑰花,帶刺的啊,多少人想摘不敢下手......傅總段位高,是不是在青島的那個月把我們的大美女攻下的?"

嚴然明笑道:“郝總,在自己如此美貌的老婆大人面前說別的女人是朵帶刺的玫瑰花,當心回家跪鍵盤啊。”

博士老公忙說:“不不,這是我們部門其他小年輕說的,我從不看人臉,鳳經理長啥樣我都不知道。”

全桌人暈菜,章洋氣得在桌下踩老公的腳。嚴然明笑噴:“郝總,這麽說你們同事這麽多年,鳳經理迎面走過來,您都認不出她來?”

博士老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就一比方。我怎麽會認不出鳳經理呢。”

嚴然明心情不好,惡毒:“哦,郝總,您剛才還在說不看鳳經理臉呢,我明白了,你眼睛沒在看,心在看。哇,章秘書,你可得把你老公看緊了,這男人不花眼,花心。”

博士老公忙說:“我哪裏有,我最專一了。花心的男人不好,會遭報應的。”

嚴然明繼續逗他:“遭什麽報應?老婆會出軌?”

鳳霖瞪了他一眼:“這句說對了,花心的男人老婆會出軌,這叫現世報,來得早。而且來世還要繼續報,花心的男人來世......"

“來世什麽?”嚴然明嘴裏還在調侃,心裏其實已經怒極。

鳳霖感覺到了嚴然明正在發火,不敢再挑他,眼珠子一轉:“花心的男人來世麽,來世要投胎做衛生巾......護翼加長型。”

一桌人笑噴,陳長風老婆笑得筷子都掉下來了。

嚴然明又好氣又好笑,眼睛盯着鳳霖看:“那花心的女人呢,花心女人來世做什麽?”

鳳霖感覺到嚴然明其實還在生氣,于是說:“花心的女人麽,來世投胎就做避孕套好了。”

這回桌上好幾個人笑出了眼淚,嚴然明也笑抽了:“那倒是稱心如意,得其所願了。”

大家吃得差不多了,下面照例是端着酒杯在各桌之間巡回敬酒,鳳霖因為管公司總賬和年度預算,所以跟各個部門的老總還有下面各分公司子公司的老總幾乎都打過交道,當下陪着傅世澤一路敬過去,一一介紹,這時候大家的葡萄酒杯裏裝的基本都是可樂了。

9點鐘,舞會開始,大廳的燈光轉暗,舞池上的球狀霓虹燈轉了起來,撒下一地的光斑,傅世澤擁着鳳霖在舞池裏翩翩起舞,悠揚的中三步分外纏綿,傅世澤眼睛裏的柔情像夜色一樣,越來越濃,鳳霖精致的面容在燈光下越看越動人,皮膚更是像絲綢一樣細膩。傅世澤的手臂在慢慢的縮緊,兩人轉着轉着,身體越靠越攏,鳳霖不由的意亂神迷:今夜,他是真的對我動心了?

嚴然明側坐在自己椅子上,在喝一杯濃茶,冷冷的注視着舞廳裏那對狗男女。這兩人彼此有點意思,他是早感覺到的,男女之間嘛,如果雙方長相不錯,辦公室來點小暧昧,也算正常。但是怎麽也沒想到居然會動起真格來,一想到兩人在臺上說的那些一半一半的話,嚴然明死命控制着自己想要酗酒的沖動。

傅世澤跟鳳霖上了舞池後就沒下來,舞完一個接下一個,沒完沒了了,嚴然明終于忍無可忍,站了起來,走到兩人身邊,彬彬有禮的說:“傅總,可否借您舞伴一用?”

這麽提出來了,拒絕就太不禮貌了,傅世澤看了嚴然明兩秒,慢慢的松開鳳霖:“鳳經理,我預約您下一個舞。”傅世澤回桌了。

嚴然明等他走開,挽起鳳霖的手說:“可以麽?”

鳳霖嘆了口氣,把另一只手放在嚴然明肩上。兩人一起旋轉,嚴然明看着鳳霖的眼睛:“手腳很快嘛,一轉眼就勾搭上了。”

鳳霖不吭聲,懶得理他。嚴然明淡淡的說:“葉炎呢?分手了嗎?看來還沒分?被兩個男人輪插的感覺是不是很爽啊。”

這下鳳霖忍不住了:“胡說。”

嚴然明笑笑,語調輕松:“要不要我來加入,女人身上有三個口,全部不落空,才是滿足的極致。”

鳳霖大怒,摔開嚴然明:“你太惡心了。你以為你是誰啊,你管得着我跟多少個男人睡覺嗎?我跟你有一毛錢關系麽?”

嚴然明咬牙:“确實是沒有,因為我太縱容你了,所以你以為你想幹嘛就能幹嘛是不是?”

嚴然明上前一步,樓住鳳霖的腰:“你給我過來。”

“你想幹嘛,不去。”鳳霖發火。

“走你的。”嚴然明手上用勁,把她從另一頭推下舞池,邊上餐桌上的人看見他們兩,紛紛打招呼,鳳霖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只好由着嚴然明把她拉出了大廳。

其實這個廳是圓形的,大廳外是一條鋪着紅地毯的過道,過道對面是一個個包廂,現在過道裏燈光如雪,但是空無一人。

嚴然明把鳳霖一把推到牆上,自己逼了上去:“你跟這個傅世澤到底什麽關系?上床了沒有?”

“關你屁事。”

嚴然明火死,一把托起鳳霖的下巴:“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他幹過你沒有。”

鳳霖大怒,想破口大罵,但是不知怎麽的,看着嚴然明淩厲的眼神,心無緣無故的有點瑟縮,罵人的話在嘴邊打轉,就是出不了口。

嚴然明怒極:“快說。媽的,葉炎我也算了,你不讓我碰我也忍了。傅世澤那小子,毀了我的計劃,我要是再讓他奪走我的女人,你們真他媽的當我是神龜啊。”

鳳霖一怔,忘記生氣了:“你說什麽?什麽計劃?”

嚴然明把眼睛移開了,鳳霖追問:“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嚴然明低頭看看鳳霖,口氣緩和了:“你跟他到底上過床沒有?"

這個問題問得如此模棱兩可,鳳霖倒真回答不上來了:“嗯,他有女朋友,并不是真的對我有意思,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麽了......"

嚴然明又開始發火:“他到底幹過你沒有?”

這個問題比較明确,比較好回答。“還沒。”

嚴然明微微松了口氣,但是立即又肝火上冒:“還沒?那你想被他幹是不是?”

鳳霖那個窩火啊,想沖嚴然明大吼大叫:我就想讓他幹,咋的?但是他不要我,媽的。

鳳霖控制住自己,對嚴然明大吼大叫不解決問題。

鳳霖吸了口氣,定了定神,整理一下自己思路:“嚴總,我想你我之間有點進入誤區了。你有太太,我未婚,雖然我們處得比較愉快,但是你我之間是絕對不可能的,因為我們彼此沒有法律賦予的權力和義務,不管是精神還是肉體,我們都不可能跟對方相厮守。”

嚴然明抓住鳳霖肩膀的不由自主的軟了下來,眼睛垂了下去,黯然。

鳳霖卻直視着嚴然明的眼睛:“我28了,如果有條件理想的男人出現,我肯定是想抓住機會的。人都想過幸福的生活,大齡未婚的女人想找老公是一種本能,如果我能遇到合适的——不一定是傅總,我肯定是要結婚的,葉炎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人總是想和跟自己相配的,情投意合的伴侶建立永久的法律關系,和單一肉體關系,來保障自己的幸福和安全。這些,你都是無法給予我的,所以我和你......"

嚴然明痛苦:“不要逼我,鳳霖,別逼我。”

鳳霖急:“我沒有,嚴總,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說我們得清晰的定位自己,還有我們之間的關系......"

嚴然明苦笑:“我們之間的關系,你的意思就是,我們之間根本沒關系......"

鳳霖看看他:“是的,我們之間毫無關系,也沒有彼此幹涉的權力。”

嚴然明垂下了頭,鳳霖嘆了口氣,想推開他。

嚴然明忽然又沖動了:“鳳霖,我尋找了太久。人都是自私的,我無法這麽放過......"嚴然明忽然撲上來,把鳳霖狠狠的壓在牆上,鳳霖急,想大喊,嘴巴被嚴然明堵上了。鳳霖用力推,兩人體力相差懸殊,根本推不動,急得鳳霖拼命掙紮,用拳頭捶嚴然明後背。嚴然明根本不理她,只是死死把她壓在牆上,舌頭暴風驟雨似的進攻着,幾乎要把鳳霖肺裏的空氣吸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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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世澤回到桌邊後,盯着舞池裏拿兩人,但是此刻舞池裏全是人,一會被別人給擋住了。這個舞池相當大,傅世澤在等兩人轉回來,結果左等不見,右等不見,難道他們在舞池中間兜小圈子?傅世澤正想站起來下舞池去找,這時一曲終了,兩人蹤影不見。這下傅世澤明白了,也急了。

傅世澤匆匆跑到大廳門口,左右一看,視野被弧形的走廊給擋住了,過道對面是一間間小包廂,門都關着,也搞不清有人沒人。傅世澤咬着牙,靜一靜自己心跳,沿着過道慢慢走過去,在每扇門前駐足靜聽兩秒,果然,一扇門後傳來模糊的呻-吟聲。傅世澤猛的一擰門把手,就想推門而入,結果把手發出“嘎嘣”一聲響,原來裏面反鎖了。傅世澤那個氣啊,幾乎想一腳把門踹開。這時,裏面響動沒有了。

傅世澤定了一下神,低聲問:“鳳霖,是你嗎?”

裏面不吭聲。

傅世澤火:“鳳霖,如果是你,就應我一聲,我馬上就走開,不打攪。如果你不說話,我真的踹門了,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跑來圍觀。”

裏面人頓時緊張,一秒鐘後,有個年輕女人的聲音說:“鳳經理不在。”

傅世澤松了口氣,裏面女人确實不是鳳霖,鳳霖說話帶有明顯南方口音,前聲婉轉,尾音含混,裏面那個女孩聲音清脆,吐字清晰,肯定是北方人無疑。傅世澤彬彬有禮的說了聲:“對不起,打攪了。”繼續往前走。

走了足有半個圈,忽然聽見有“嗚嗚”聲音,而且還有掙紮的鈍鈍聲,雖然聲音不響,但是傅世澤一聽就知道是鳳霖無疑,不由的撒腿便跑。回廊弧形的展開,一對男女出現在眼前,嚴然明死命把鳳霖壓在牆上吻她,鳳霖在拳打腳踢......

傅世澤暴怒,沖上去,一把将嚴然明扯開,揮拳就打,嚴然明人往後一傾,一拳落空。嚴然明馬上回拳相向,傅世澤側向挪開一步,避開,兩人都是經常打網球,身體靈動。鳳霖大急,沖到兩人之間:“住手,別打了。”

兩個男人怕傷到她,一時不敢動。嚴然明把頭一甩:“讓開,鳳霖。傅世澤,咱們男人的問題,單獨解決。”

鳳霖惱火:“嚴總,你想解決什麽?世界上只有一個女人你有資格為她打架,那就是你老婆。我是你的問題麽?你解決得了麽,莫名其妙。”

嚴然明氣得臉都青了,但是說不出話來。鳳霖回頭拉傅世澤:“走吧。咱們走。”

傅世澤餘怒未消,不肯走:“不能就這麽便宜這小子。”

鳳霖急,跺腳:“你不走,我走。”

傅世澤悻悻的瞪了一眼嚴然明:“離她遠點,否則,咱們沒完。”回頭攬住了鳳霖的腰,帶着她走開,嚴然明再喜怒不形于顏色也忍不住在後面咬牙切齒。

鳳霖跟傅世澤回到大廳,已經快11點了,有人開始撤離,廳裏一片道別聲。陳長風跟張副總裁兩家都年紀偏大,一起起身,想告辭了。鳳霖的肚子卻餓了起來,又去拿了點糕點來吃。陳冬生看着鳳霖傷感上了,低聲說:“鳳霖,我今天晚上好想丹楓啊,要是我跟她也能像你跟傅總一樣出雙入對就好了....."陳冬生一臉的幽怨。

鳳霖跟傅世澤面面相觑的對望一眼,做聲不得。

嚴然明也回來了,臉上表情再自然不過,看見鳳霖盤子裏一堆甜食,就說:“晚上少吃這種東西。”把盤子給她拖開,然後走掉了,過了會回來,後面跟了個服務員,托着一大盆陽春面和一摞小碗。

服務員給大家盛面條,嚴然明把第一碗放在鳳霖面前:“吃這個吧。暖暖身體,解酒。”

嚴然明第二碗給了章洋,然後給傅世澤也一碗:“傅總,請。”

“謝謝。”傅世澤說。

一桌人埋頭吃面條,吃完互相告辭,傅世澤帶鳳霖回家。

回去的路上,兩人默默無語,鳳霖柔情款款,不時偷眼看傅世澤。傅世澤沉穩的開車,目不斜視。晚上車少,從酒店到鳳霖樓下只用了十幾分鐘。

鳳霖看看表,快12點了:“再上去坐坐麽?”鳳霖此刻肚子飽飽的,人也不覺得累了,心想:我今晚上挺有體力的,要我強你也無妨。

傅世澤雙手平放在方向盤上,垂着眼睛:“不了,鳳經理。我必須現在就回家,我女朋友在等我。”

傅世澤離開鳳霖樓下,驅車回家,現在是半夜12點,氣溫是零下二十多度。盧雅婷此刻肯定已經上床了,也許已經睡着了,也許還沒有,但是傅世澤知道,只要自己一進門,無論腳步多輕,盧雅婷一定會醒來。她一定會等着自己爬上床,然後溫柔的把身體貼過來,抱住他,用自己的體溫暖他,再然後躺在他的身下,分開雙腿,承受他的體重,等待他進入她的身體......

傅世澤想到自己在晚宴上的表現,想到跟鳳霖共舞時她眼中的柔情,想到盧雅婷已經在自己家裏等了一個晚上,想到等一會要在床上與她赤-裸纏綿,傅世澤覺得自己卑鄙極了。

寶馬車在結冰的路面上奔馳,傅世澤內心痛苦得像要爆裂,連每一下呼吸都感覺到痛苦,恨不得自己立即就出車禍。

--------------

鳳霖回到家後,洗了個澡,換上睡衣,靜靜的躺下,腦子裏一片空白,整個晚上的事情像夢境一樣邏輯混亂,像夢境一樣荒謬離奇,像夢境一樣自相矛盾。而夢的斷裂帶,最終還是暴露出冷漠粗糙的生活真面目。

鳳霖翻了個聲,閉眼正準備睡覺,門鈴聲忽然響起。鳳霖震驚,一骨碌爬起:“誰。”

嚴然明在門外低低的說:“是我,鳳霖,開門。”

鳳霖吃驚,把大門打開,但是防盜門依舊鎖着。嚴然明連大衣都沒穿,站在門外,樓道其實很冷。鳳霖急:“嚴總,你瘋了,你這樣會着涼的。”

嚴然明低聲說:“快開門。”

鳳霖咬咬牙:“不行,我讓你進門的話。你我都知道接下去會發生什麽。我不能......"

嚴然明輕聲說:“我跟着你們的車,到你樓下。我看着他離開,我對我自己說,我應該離去,即使不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的家庭,但是我一直坐在車裏。這麽多年了,我第一次無法命令自己做應該做的事情。鳳霖,讓我進來,我要你。讓我占有你,讓你擁有我。你想要的,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鳳霖臉色雪白:“不,嚴總,世界上的一切有質量的物體按慣性在原軌道運行,是最簡單,最穩妥,最方便的方式,要改變原來的運動軌跡,則需要很大的外力,太麻煩,太累人,太折騰,最終還不一定成功。而且這樣的賭局不管結果是贏是輸,過程都會痛苦萬分。我的心太驕傲,請原諒我不想下注。”

鳳霖看看嚴然明:“嚴總,快回去,你會感冒的,不要讓我擔心。”鳳霖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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