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往事

同文清漪說了聲，我便帶着文餘先回了客棧，我坐在馬車裏，趴在文餘的腿上馬車搖搖晃晃的我想睡覺，文餘輕輕幫我按着頭，問道：主子累了麽？

我低低的回了聲，整個人有些迷迷糊糊的，卻忽然想起張長友，我閉着眼問道：可曾見到張長友？

文餘一邊拉着薄毯給我蓋上一邊說着不曾。

我仔細思索了一下，明明記着上臺時文餘同張長友一起在臺下說話來着，當時我沒來及細想，而今卻覺得奇怪的緊，我爬起來，看着他：我上臺時你們在下面聊了什麽？

文餘撫着我的後背讓我先趴着歇會，然後回道：未曾說什麽，只是張公子說與主子相識這麽多年，竟不知主子這般厲害罷了。

我打了個哈欠，随手捏了一個他放在食盒裏的糕點：哦？然後呢？你沒譏諷他麽？

文餘似是沒想到我會如此說，一下笑出了聲：自是譏諷了的。

他側身替我擦了擦嘴邊的碎屑，我看着他的眼睛和動作，然後慢慢靠近他，鼻尖相抵，我輕輕的磨蹭，他一瞬間便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我輕輕吐着氣若有似無的問：然後呢？如何譏諷的。

他不敢動，呆呆的看着我，連說話都是如此：我譏諷他與主子不熟。笑他想要的太多，還故意露了脖子。

脖子？我眼睛一瞥，便看到了他脖子清晰的吻痕，難怪昨晚一直纏着我，摟着我的肩膀，伸着脖子索吻。我心中好笑，知道他誤會了我與張長友的關系，卻也不解釋，只一點點的靠近他，看着他逐漸失神癡迷的樣子，然後用手摩挲着他的耳廓，慢慢的說：下次再這樣，就自己領罰，嗯？

他迷迷糊糊的點頭，待反應過來後愣了愣，瞪着眼睛，撤了撤嘴。不一會又笑眯了眼，靠近我，纏在我的身上，一遍遍的喚主子。

我卻不看他，只冷哼了聲，他似是沒反應過來，我說起來坐好。他看了我一眼才立刻坐直了身子不敢動。我看了他一眼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樣子，有些好笑。

“我與張長友并非是你想的那種關系”我張口說道。

文餘看向我，我笑笑：不過是兒時玩伴罷了，那時我到這陌上閣許久，都不曾有人與我交心說話，唯有他來後，不介意我孤僻冷漠，徑直捧着一腔熱血給我，說真的有些像你。

“屬下與他不同”。文餘認真的看着我道。

我拍了拍他的頭，繼續道：後來事你也知道，陌上閣規矩子女未滿十六不可獨自出閣，而他未曾與我商量便決定要離開，說要獨自出去闖蕩江湖，說真的當時我根本無法接受，只想要他一走在這陌上閣這世上我不就又是孤單一人了麽，然後又想着幼時你與娘親我連挽留的機會都沒有，而今一定要做些什麽。後來我拜托過，懇求過也說等我十六歲閣主同意我和他一起再出去，可是都沒成功。他還是走了。他剛開始還經常寫信給我，而我卻覺得顏面盡失，從不回複。漸漸的他也就不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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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再見面便是客棧了。隔了太多年了，偶爾想來覺得那時太傻，如何能強求旁人配合你的步調與人生。故而有些難堪，所以也便沒有提過罷了，他估計也是知道我性子，也就配合着，當做沒發生。

文餘，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他不欠我什麽…我淡淡道。

文餘卻像是明白了什麽，伸出手握着我的手認真道：幸好，屬下要走的路，在兒時便選好了。

我其實本身及不愛出門，有本書，有個糕點零嘴，我便可兩個月不出院子，可是單單不過一晚，似是所有人都要見我，朝我問候一聲，然後誇一句青年才俊。我明明應付的厭煩，卻還要面帶笑容，說一句哪裏。故而第二天一早便早早帶着文餘出門。

今日是青英會最後一天，也是文清漪和文以安最後一場比賽，我想着反正這幾天都沒好好玩過，索性出來便出來了吧。

可這一上午光是零嘴我就吃了兩條街的，吃東西的時候根本沒在意風景，只想着哪家東西可以讓文餘打包些。文餘見攔不住我也便不攔着我吃，只是每家都只我吃一口，比如糕點只給半塊，酸杏只給一顆，連冰糖葫蘆都只給一個，任我生氣都沒用，我悶着頭在前面不理他，滿腦子都是他的膽子越來越大，回去要讓他再跪個兩天得想法，然後就被他攔了下來。

他笑眯眯的問我：主子，這有家有酒樓面食做的極好，裏面還有說書的，您不最愛這些麽。我帶您去好不好？不生氣了成麽。

我擡着下巴看他，看着他讨好的樣子，挑了挑眉說：成啊，我不生氣，你把另外半塊糕點給我，我就免你罰。

“罰？”

“糕點不給我，房外跪兩天，怎麽樣？”我靠近他的耳邊威脅道。

他狀似妥協的拿出了剩下的半塊，用油紙包着，我剛要伸手拿，他卻說等到酒樓再吃，現在給我，怕我吃東西灌風進嗓子。索性酒樓不遠，我進樓上落了座，吃了剩下的糕點，聽着底下說書。

講的是《洛神賦》卻已經到了收尾，我搓了搓手指覺得可惜緊。問了小二什麽時候下一場，小二說一刻左右，恰好我這邊快吃完飯時，那說書的又回來了，結果便聽到他講的人是我。

文餘在聽出是我的一瞬間連給我布菜的筷子都停了下來，下意識看向我，我沖他擡擡下巴讓他聽聽。底下說書的人簡直把我誇上了天，說我長相如皎皎明月如潘安再世，而在比武臺上的身姿便是用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形容也不為過。

我哼了一下，笑道：從前聽旁人的故事還感覺不到，而今我算是見識到什麽是說書人。

文餘卻說：他說的沒錯啊，主子就是那樣好看。我撇了他一眼，笑他讨好，随即準備離開，我着實聽不下去這些。下樓後，文餘同小二換銀子，我靠在門口等他，說書人關于我又洋洋灑灑講了一堆，我只覺好笑。

我看着文餘朝我走過來，剛準備轉身離開就聽到堂下有人喊：他文之一這麽厲害不還是起了這麽個糟心的名字，還不如我家兒子叫錢寶柱好聽。哈哈哈堂下哄笑。

文餘看都不看我轉身便要朝那人走去，卻被我拉住了手，他回頭望我，我勾了勾嘴角道：他說的是實話啊。

文餘抓着我的手腕剛要說張口，就聽臺上說書人講道：這位客官可是說錯了，文之一這名字可是極好，其實是取自芝蘭玉樹，萬中無一。可後來呀陌上閣覺得芝字太過女氣，又怕名字太貴重反而沖撞方才給三公子換成之一，也望他不要覺得自己天賦過人便不加努力，要時時警醒，幸而三公子不負衆望，多年苦修，一鳴驚人。故而這個之一不是其中之一的之一，是芝蘭玉樹，萬中無一。

作者有話要說：

之一小王八蛋誰都不愛，他連自己都不愛你指望他愛誰，就算他貪戀文餘也是為了而今不得不活着時能好過一些罷了。不過最後會愛的，文餘會教會他愛自己。

對了收藏漲了一個，也太感人了，麻煩結束時和我文章章數持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