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咣當

“嘩啦！”沖水的聲音，虞美人一下子清醒過來，下意識推了一下更加貼近的蘇月神。“咣當！”蘇月神柔弱的身體撞擊到門板上，蘇月神疼得皺了眉，旁邊有人問：“誰在裏面，沒事吧？”

“是我，沒事。”蘇月神手向後摸了摸被撞到的蝴蝶骨，好疼，嗚，美人下手總是這麽重，這次比上次還吃虧，至少上次還親到美人的小耳朵了呢。不過，看到美人的藍色眼眸，蘇月神心裏多少平衡了一點，尤其，這還是專屬于她們之間的小秘密。

“蘇科長？”外面那人關切地問：“真的沒事嗎？”

“沒事。”蘇月神咬着唇，低下頭，自己揉弄後背。虞美人很想道歉，但是此刻她又不能開口說話，低垂眸子，小耳朵完全背到後面，小尾巴幾乎不搖了，而是卷着身體纏繞住，想獲得一絲安全感似的。

外面的人終于走了，虞美人也戴好美瞳低聲道歉，“對不起。”上次推倒蘇月神的事好像就在昨天，今天又差點推倒蘇科長，虞美人都不知道自己如此暴力。

“沒事。“蘇月神揉揉發酸的眼睛，眼淚差點掉下來，擡起頭，紅着眼圈，笑了笑，說：“回去上班吧。”笑容透着莫名的苦澀。虞美人突然有那麽一點點的心疼，回到辦公室，還有些失神，蘇科長不過是喜歡她的眼睛，看看也沒什麽，下次不能再那麽用力推開她了。可是好難啊，虞美人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即使她喜歡禦姐這個物種，也不喜歡與人類靠得太近，被傷害過了，她就沒辦法完全相信一個人。安全距離，她可以保持友好，但是超過那個度，虞美人就會警戒，這是獨自生活留下的後遺症。

虞美人對着電腦發呆，小尾巴又恢複到系統設定的狀态，畫着弧度輕搖，小耳朵不時撲棱兩下。虞美人則是兩手捧着小臉，做沉思狀。啊～還是覺得哪裏怪怪的，她的眼睛真有那麽好看嗎？虞美人對于自己的外貌，或者說對于身體的任何一部分，都沒有特別的感覺。她對于自己的評價，也就是：地球上最後一只美人魚而已。至于她是有多漂亮，又或者是多優秀，她都是從人類那裏獲得評價，進而形成對自己的一個印象。

虞美人站起身，站到鏡子前，貼過去，把美瞳摘了，左瞧瞧，右看看，沒覺得多好看啊？不就是一汪藍嗎？虞美人搖搖頭，重新戴好美瞳。唉，不過也不能怪她，蘇科長離得那麽近，也不知道bd是不是就這個風俗，做什麽事都喜歡靠得那麽近，幸虧都是漂亮妹子，虞美人心底雖然排斥，但還沒想過要逃走。

虞美人正胡思亂想，座機響了，顯示來自總監辦公室。虞美人心裏往下沉，接起來，喂了一聲，左清淺沒有溫度的聲音：“美人，一起吃午飯。”虞美人覺得，左總監是天生王者風範，随便一句話，都有指揮千軍萬馬的氣勢，這不是命令，卻勝似命令。

“啊……”虞美人啊了一聲，剛想同意，轉而想到自己現在的裝扮，立刻猶豫了，左清淺在那頭問：“啊什麽？”

“額，那個，總監，我今天中午不想吃飯了。”虞美人實在無法想象，她一身貓耳裝出現在公司的餐廳，會不會第二天就上了公司的報刊。bd是有發行報刊的，分內外兩種，對內只有公司的員工，可以免費閱讀，但不準帶出公司，違者重罰；對外的，是面對社會群體發售的，虞美人聽說過，bd的精美報刊畫冊，很昂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限量發售，所以每次都是被哄搶一空。虞美人曾經還想過買一本，但從沒有買到過，确切地說，連個影子都沒瞧見過。

“怎麽好端端的，又不吃飯了？”左清淺語氣突然柔和，虞美人有些适應不了，嗯嗯啊啊半天，愣是沒說出什麽內容來，“別鬧，要好好吃飯，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麽能老是不好好吃飯。”左清淺一副長輩的樣子關心。

虞美人無力吐槽，她才不是長身體的年紀辣！總監大人真讨厭，老是拿她當小孩子，她是大人了，“我不餓，不想吃。”在左清淺聽來，就是一個很聽不話的小孩子在鬧脾氣。虞美人突然想到，她可以錯過餐廳的高峰期，等人少了，她再自己去，既不用被異樣目光圍觀，也不用和領導們一起用餐，簡直是一舉兩得。

“美人，答應我的事，是不是應該做到？”左清淺語氣聽不出有什麽，虞美人抓住剛好搖晃到她手邊的尾巴，抓在手心裏搖了搖，不自在地嘟囔了句：“我想晚點下去吃嘛。”

“晚點，是幾點？”

“2點左右吧。”虞美人順口說了個時間。

“好，那就都2點去吧。”左清淺挂了電話，虞美人之前還高昂的小尾巴垂下來，看來是躲不掉了。虞美人怎麽好意思讓領導們一起陪她晚吃飯，既然墳早晚都要上，晚上不如早上，唉，明明吃飯是那麽愉悅的一件事，可每次都是上墳的心情啊。虞美人在群裏說：各位領導，我在電梯門口等你們，可以嗎？

左清淺：現在去？

年之遙：可以啊。

董長卿：小美人，快來呀，我已經在門口等半天了。

董長卿在門口，戳手機。

蘇月神：小美人，我去叫你，我們一起去電梯門口。

蘇月神打完這句話，飛身就往外奔。

虞美人：嗯，想想還是現在去吃飯吧。

唉，虞美人有意識地想控制貓尾的動作，像是在通過念力發功似的，讓貓尾安分一點。不知道是不是積極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貓尾真的貼着腿側，沒有過分地亂動。

不出意外的，虞美人出現的地方，永遠都是視線聚集的中心。虞美人這次的想法有了改變，想着也許不僅僅是因為四位領導美得人神共憤，也有可能是大家都在盯着她的尾巴看，所以走路的姿勢都變得很別扭。

蘇月神跟在虞美人身後，瞧出她的不自在，蘇月神快走一步，跟虞美人并肩，柔聲說：“美人，別想太多，不要在意別人的目光。”年之遙偏過身也望了一眼虞美人，虞美人正好擡頭。眸光相遇，年之遙翹起唇角，展露笑意，墨色眼眸深邃而又靜谧，讓虞美人莫名地有些安心，也跟着勾起唇角，笑了笑。

左清淺放緩了步子，虞美人與她持平，左清淺才開口淡聲說：“美人，你要習慣成為焦點，習慣被注視。”虞美人沒吭聲，只是抿抿唇，左清淺繼續說：“你長得漂亮，她們才看你。”虞美人哦了一聲，表示她知道了，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被注視，可能是長久下來，一個人習慣了，哪怕她還是小美人魚時，她都是獨來獨往。

虞美人依舊是十分局促，這頓飯吃得也十分別扭，怕自己再像之前那樣出糗，虞美人都是努力地察言觀色，吃飯也是小口小口地優雅咀嚼。四個人，都注意到了，虞美人和她們在一起，不自在。這頓飯吃完後，左清淺說：“美人，你吃好先回去吧，我和她們有事說。”虞美人求之不得啊，連忙說：“那我先走了。”呼～虞美人簡直有劫後重生的感覺。

“美人很不自在。”年之遙先開口了，其餘三人也都大概猜到左清淺要說什麽了，“是啊，尤其是面對左總監的時候。”董長卿優雅地托腮，很直白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