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倒戈【重修2015-12-03】

看了看身上薄薄的夏裳，秦川揉了揉額角，起身往東正院寝殿走去，“先替我更衣，還有，讓錦黛先帶皇後娘娘去看看她表妹吧。”

“……是。”望淮看了眼走在他身前的翩翩少年，嘴角抽搐。

水氏被貶為夫人，還是那種丢人的方式，王妃讓皇後娘娘先去看水氏，真不是故意刺激皇後娘娘麽？

不管秦川有意還是無意，皇後娘娘被帶到西北角的易秋閣外後，臉色就黑的堪比墨汁。

現任姜氏族長的嫡親外甥女，嫁給榮王做妾便罷了，還被如此磋磨，真是可恨。

水氏看見皇後表姐來看望自己，立刻哭得不能自已，當着皇後的面編排了秦川一頓，幾乎是将秦川批得體無完膚。

等皇後從易秋閣出來時，心裏對那位榮王的正妃已經是無比的厭恨了。

秦川換了一身火紅的長裙，本就絕色的容貌更是襯得豔麗無雙，連一向賢德的皇後娘娘見了，也是差點嘔出一口血來。

嫡親表妹被禁足那角落裏，這正妃卻打扮的如此嬌豔。

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這一對比，皇後娘娘如何不恨？

“前些日子本宮聽聞榮王妃身子不适，所以今天特意過來看望榮王妃，榮王妃身子可好些了？”

皇後身着赤金色鳳袍端坐其上，秦川一襲火紅夏裙陪坐在左下首。

“妾多謝皇後娘娘垂愛，妾身體并無大礙，只是前些日子受了風寒，王爺請了大夫看過，說好生休養幾日，就可痊愈了。”

皇後點頭，打量了秦川一眼，心中即便對其沒有好感，卻也不得不承認這位的顏色比她那表妹好太多了，簡直不是一個檔次。

只要有眼睛的看了，也會選擇秦川而非水柔夢。

這樣的顏色，連好男色的榮王都給降服了，她那表妹自己倒貼上來的，哪裏會引起榮王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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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啊，一旦自己貼上去，就不會受重視了。

榮王妃與她那表妹就是兩個極端的對比。

聽說榮王妃柳氏嫁入王府以來，就沒怎麽給過王爺好臉色，偏偏榮王爺還就吃這套，不但夜夜宿在東院正妃屋裏，還讓柳氏日上三竿才起。這樣的恩寵，滿京城都可以說只此一家。

“榮王妃年紀輕輕，可得好好愛惜自個兒的身體才是，”頓了頓，皇後端着笑，道，“榮王妃嫁進王府也有一個月了，身子如此弱不禁風可怎麽好？不如本宮賜幾個人給你，別累着自個兒。”

聞言，秦川垂下眼睑，眸底閃過一抹厲色。

才進門一個月就敢給他添堵？即便他不是真正的榮王妃，也不會給皇後機會給她添麻煩。

更別提烈驚鴻早就跟他打過招呼，不許他同意任何人往王府裏添人。而且，不提跟烈驚鴻的交易，他自己這樣的身份，也不适合除了柳府陪嫁來的人伺候。

秦川笑眯眯的望向皇後娘娘，“多謝皇後娘娘美意，不過王爺早就交代過了，除了皇上賜婚的妾與水氏，不想再往府裏添人了。”

皇後娘娘端莊的笑容差點崩了，深吸一口氣，勉強笑道：“既然如此，本宮就不管了，只不過水氏是本宮的嫡親表妹，榮親王府既然是王妃當家，自然還請王妃好好擔待，本宮這表妹自幼嬌慣了的，若是有什麽得罪王妃之處，還請多包涵。”

秦川笑着應諾，心裏卻嗤笑。

這是被拒絕後惱羞成怒了？嫡親表妹？這是威脅他是吧？

他這個人還真是吃軟不吃硬呢，好好說沒準他還能解了禁足，既然威脅他，就別怪他心狠，辣手摧花了。

送走皇後娘娘之後，秦川笑着往東院走，邊走邊吩咐錦黛：“去王府門口守着，王爺什麽時候回來了，立刻向我彙報。”

錦黛領命下去了。

望淮扶着秦川回屋，不時的看一眼秦川，一副欲言又止的作态。

秦川瞥了望淮一眼，“想說什麽就說吧，憋着不怕厥過去？”

“……”望淮默了默，一咬牙，豁出去跪在了秦川面前，“求公子救救奴婢。”

“噗”的一下，秦川才入口的茶就這麽噴了出去，好在還知道轉個頭，不然就噴望淮一臉了。

“你說什麽？”秦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自從被柳首輔逼迫答應嫁給榮王後，這位就一直留在他身邊服侍他，當然，說好聽了是服侍，說難聽了——那叫監視。

這樣一個被他視作敵人的柳大人派來監視他的人，居然會跪在他面前求救？

秦川還真是開了眼界了。

望淮顯然也是知道自己身份尴尬，咬咬牙，厚顏道，“奴婢雖然是柳大人的下屬，但卻不是柳家的直系，我跟錦黛二人均是因父母雙亡而被柳大人帶到柳家秘密培訓死士的地方訓練，奴婢與錦黛跟其他人一通訓練，但數千人只活下不到兩百人。柳大人手下有不少像奴婢這樣習武的丫頭，但我們都沒有資格成為柳家的死士，所以就在柳府當丫鬟，柳大人說這是物盡其用。”

秦川內心驚駭，柳之善不過是一書香世家的家主，為何培養這麽多死士？要造反嗎？

“所以你跟我說了這麽一大通，到底為什麽要向我求救？”

而且，你又憑什麽認為，我會救一個害的自己被迫要嫁給一個男人的幫兇？

後面的話秦川沒有說出口，低眉斂目，秦川也覺得有些好笑。

早在他嫁進王府之前，就試圖逃出柳府無數次，卻每次都被望淮和錦黛抓回來。

那時他對這兩個丫頭恨得牙癢癢，成日裏詛咒這兩個婢女別犯在他手裏，否則他定要這二人好看。

不過現在看來，他當時因為想逃走而陷入了魔障當中了，望淮和錦黛只是被推出來引起他注意的棋子，真正是柳之善眼線的怕是紫沁、紫溪、紫苓、紫蔓這四個二等丫鬟。

因為他被錦黛望淮二人多次抓回來，必定會對這二人起疑心，不會信任她們，便會想辦法提高那些二等丫鬟的權利，長此以往，他若信了那四個二等丫鬟，他只怕會被坑的死無全屍。

想想他就覺得心中膽寒。

便是他多了一世的經歷，也敵不過世家底蘊培養出來還在官場上混到首輔位置的柳之善。

此人不但心機深沉，手段陰狠毒辣，連才智也是少有人可比。

秦川面上不顯，背後卻因為想通這些關竅而驚出一身冷汗。

但對望淮說的話，他也不敢全心信任，畢竟是柳之善那個老狐貍培養出來的，誰知道是不是又在給他挖坑呢？

秦川心裏這些想法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就想明白，所以望淮也不知道秦川現在在想什麽。

“慕公子，望淮也是迫不得已才會将公子抓回來的，并不是真的想害公子，”望淮面帶急色的解釋，“幾日前，有個自稱君子樓樓主的男子挾持了我，拿着公子的畫像問我是不是當今榮王妃，聽到奴婢承認後便怒氣沖沖的追問關于公子的消息，之後這男子便放了奴婢回來。從此後這男子便日日攔住我詢問公子的消息，後來還說找到了奴婢失散多年的胞弟，以此為條件讓奴婢給公子傳遞消息，說君子樓與風雲神教不會讓公子深陷榮王府，不惜一切代價也會盡快救公子出去。”

秦川原本因為柳之善生出的沉重感頓消，腦海忽然想到那塊刻着川字的圓形羊脂玉佩。

難道，那塊玉佩真的代表着原身的身份？

他不由自主的再次憶起原身殘留下來的幼時記憶，熊熊燃燒的大火将房屋吞噬，光看那亂糟糟的場景，秦川心裏對原身的身份也是有些猜測的，那麽多仆從打扮的下人，可見原身的身份并不簡單。

只可惜他只記得那段殘缺的幼時記憶……

揉了揉太陽穴，秦川瞥了望淮一眼，只見她眼底的忐忑之意。

心思一動，秦川凝神看着望淮，“你可知那君子樓是什麽勢力？對君子樓你又知道多少？”

見秦川開口問她話，望淮松了口氣，“回公子，京城就有個叫君子樓的酒樓，非達官貴人不招待，頂層的雅閣更是無人能進。”

秦川蹙眉沉思，看來來歷非比尋常。

“奴婢對君子樓知之甚少，但奴婢在柳府的時候，聽奴婢那些姐妹提到君子樓時，都說連柳大人都不敢輕易得罪君子樓的人。”

秦川眉頭皺的更緊了，“柳之善都不敢得罪的人？”

既然柳之善都不敢得罪，君子樓又狀似是原身的下屬，為何卻讓原身落到如此境地？

秦川越想越不明白。

“三年前，先帝在時後宮的懿貴妃有位胞弟，自幼頑劣不堪，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那時君子樓剛剛在京城開業，便立下規矩，君子樓不接待白丁之人，這個規矩引來了一向不喜歡規矩的懿貴妃的胞弟，他在君子樓大鬧了一場，卻是豎着進去橫着出來，懿貴妃娘娘震怒之下求先帝制裁君子樓這些目無法紀之人，但奇怪的是先帝不但沒有開罪君子樓，還将懿貴妃打入冷宮，這時最後便不了了之。”頓了頓，望淮不知想到什麽，面色有些遲疑，“似乎，明國皇室對君子樓背後的勢力很忌憚。”

這話一出，望淮立刻捂住嘴，似乎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眼底帶了一絲恐懼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