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不用怕,我在
就仿佛是響應他這番話,這時窗外忽然轟隆一聲雷響,就好似石破天驚。
下一秒鐘,天花板上的燈泡就發出接觸不良的滋啦聲,緊接着啪的一聲滅了。
二人在黑暗當中就這麽面面相觑,全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場面一度陷入尴尬,“……”
不多時又是一聲驚雷震響,江川終于有了動作。
他眨了一下眼,緩緩蜷縮起身體,似乎連聲音都在顫抖,“嘤,好可怕。”
任西洲聽見這一聲“嘤”,脊背就如同觸電似的一麻。
他走上前就好像在确認一般詢問,“你怕打雷?”
江川好歹也算是個男人,當然不怕打雷,這只不過是為留下任西洲的借口罷了。
但是在黑暗當中,任西洲的雙眸就好像是隐隐燃燒的炭火,帶有灼人的溫度,江川看着看着就不免有些心虛,卻也只能硬着頭皮繼續往下編,“嗯……怕。”
任西洲不說話了。
停頓了好半天後,他忽然不發一言朝自己的床鋪走去,拿了幾件換洗衣物,然後就進入了衛生間,磨砂玻璃門被他咣當一聲關上。
江川偷摸摸看過去兩眼,心說既然都去洗漱了,那這家夥今晚應該是不會走了吧?
他在心裏又好笑了兩聲,什麽嘛,只是看起來兇。
衛生間裏傳來嘩啦啦的淋浴聲,江川沒那個興趣去偷窺,躺在床上戴着耳機看名師講堂,看着看着他忽然對屏幕上剛講一半的題目來了興趣,直接轉發鏈接給微信好友。
【collapsar】:看看這道題。
【collapsar】:十分鐘,敢賭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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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聯系人為【貂婵】的對話框,卻遲遲沒有動靜。
江川看一眼屏幕上的時間,一般這時候,這家夥都在線秒回啊,今天是為什麽……
過了好半天,對話框頂端終于出現“正在輸入”幾個字。
【貂婵】:抱歉,剛剛在洗澡。
【貂婵】:等我幾分鐘。
江川剛剛發過去一個“好”字,緊接着他就聽見衛生間內響起“叮咚”一聲。
下一秒鐘,任西洲赤裸着上半身、肩膀搭着毛巾推開浴室門,手裏還緊緊抓着自己的手機。
江川那一瞬間不知道聯想到了什麽,瞳孔劇烈一縮。
他喉結艱澀滾動了一下,“你……洗澡都要帶手機?”
任西洲瞪他一眼,“你管呢?”
他不發一言用毛巾擦了擦頭發,因為今晚停電空調無法運作,他甚至連衣服都不穿一件,就這麽躺床上看手機了。
江川還想要說話,“你——”
但是這時候他微信卻叮咚一聲,提醒有消息未看。
【貂婵】:開始吧。
江川那一瞬間無暇他顧,匆匆忙忙穿上拖鞋,拉開凳子坐在了書桌前,想點亮臺燈按了下按鈕才想起來今晚停電,沒有辦法他只能借助手機屏幕的光線,勉強在草算紙上寫字。
剛寫了兩行,他猛然轉過頭去查看任西洲在做什麽。
卻發現他仍然只是躺在床上看手機,什麽多餘動作都沒有。
察覺到目光注視,任西洲又兇狠瞪過來,“看什麽看?”
江川這才收回視線,專心致志開始做題,并在內心當中不斷勸慰自己,不可能的,你想的事情都是不可能發生的。
他解題解到一半,才剛剛過去五六分鐘的時候,手機就叮咚一聲。
【貂婵】:好了。
【貂婵】:[圖片][圖片][圖片]
江川瞳孔猛地一顫,甚至連拿筆的手都跟着一哆嗦。他定睛細看貂婵發過來的解題過程,甚至都沒有完整公式,只不過在備忘錄中潦草寫了幾筆,然後就直接得出數字,并畫了個圈示意這是答案。
再切換到名師講堂,屏幕上的老師恰好在公布正确結果,與圓圈當中數字一模一樣。
江川再低頭看向自己的草算紙,還差兩個步驟。
只不過是區區兩個步驟,卻也在彰顯,他與貂婵之間的距離。
大概是因為他久久都沒有說話,對方發過來一句消息——
【貂婵】:怎麽了?
江川苦笑兩聲,低頭打字——
【collapsar】:你贏了。
而就在這時,只聽窗外傳來好似爆炸一般的轟隆驚雷,滾滾電光在烏雲深處嘶吼咆哮,震耳欲聾的轟鳴淹沒塵世間所有聲音。
江川吓了一跳,然而就在下一秒鐘,他突然感覺自己的臉頰貼上滾燙堅硬的胸膛,甚至大腦都還沒有反應,就猝不及防被一雙溫暖幹燥的手環抱住并被捂緊雙耳。
明明窗外是驚雷不斷,但他此刻卻能清清楚楚地聽見少年低沉沙啞的嗓音,“不用怕,我在。”
江川身體僵硬,臉頰漲紅,就如同僵硬人偶一樣被任西洲抱在胸前。
這人搞什麽?怎麽這麽突然啊……
心跳好快。
因為停電,空調無法運轉,夜晚就顯得格外潮熱漫長,江川呼吸不由自主加快,甚至感覺自己就好像缺氧的魚兒開始窒息。
而任西洲則是直到确認窗外的雷光完全消弭,才松開了環抱着他的雙手。
江川渾身顫抖,手指攥緊自己的衣領,拼命大口喘息。
但是他此刻和任西洲的距離仍然太近,剛張開口鼻,濃郁的伏特加信息素就轟的一聲撲在了臉上。
江川實在是受不了這個刺激,就跟兔子似的,嗖的一聲竄到了床鋪上,用被子将自己緊緊包裹住。
面朝角落的臉頰此時如同火燒一般滾燙灼熱,心跳快到幾乎要從胸口蹦出來。
江川驚慌而又無措地想着……自己一定是病了。
他的信息素綜合征又加重了。
背後在這時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響,大概是任西洲躺回了自己的床上,落在地面上的手機又叮咚響了幾聲,可江川已經無暇顧及。
也不知道是過去多長時間,黑暗當中忽然響起低沉醇厚的一聲,“江川。”
冷不丁被點名,江川的脊背狠狠一個哆嗦。
任西洲凝視着對面床鋪上春卷似的背影,終于忍不住出聲,“你……”
“你睡不着麽?”
江川被問愣了,“……啊?”
這個問題實在是有些難以回答,江川總不能說是因為聞他的信息素聞出問題了,只能潦草嗯了一聲,剛想說你自己睡吧,結果卻聽任西洲提議,“那一起來數羊吧。”
甚至都沒等江川回答,他就已經開始數起來,“一只羊。”
江川只能被迫跟着一起數,“……兩只羊。”
他們就這麽你一只羊,我一只羊地交替數着,不知不覺,江川竟然感覺空氣當中的那股伏特加信息素不再霸道濃烈,就好像是幹燥而溫柔的大手将他輕柔包圍,眼皮不自覺就沉重下來。
然而就在他即将進入夢鄉的時候,卻冷不丁被一巴掌拍醒,簡直吓了他一大跳。
任西洲就跟個冷面閻羅一樣站在他床邊,居高臨下地緊盯着他。
江川冷汗出了滿身,“怎……”
“第六十只羊我說了三遍了。”任西洲目不轉睛地看着他,“接下來該你了。”
江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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