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喂,眼睛看哪呢?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下課課間,杭又晴一直雙手合十對着江川作揖。

江川一只手撐着額頭,另一只手拿着冰袋敷着自己嘴唇上的傷口,完全不知道該在這時候說什麽,只能深深嘆息一口。

“原諒我吧。”杭又晴可憐兮兮趴在他的桌邊,一雙大眼水汪汪的,“爸爸……”

而在她的背後,盛卓捂住自己的喉嚨忍不住想要嘔吐,“嘔……你他媽打遍全班無敵手,竟然夾着嗓子用這麽惡心的語氣說話……”

杭又晴狠狠飛過去一記眼刀,“盛卓,你是不是讨打?”

但她馬上又狗腿地看向江川,緩緩眨巴兩下眼睛,“但我對我爸爸的感情一直都是真摯的。”

江川簡直是滿頭黑線,“……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會在考場上給你抄答案的。”

他轉頭看向身旁空位,任西洲在下課的時候被顧青叫走,一直都沒有回來。

雖說都是意外,但光是想想他倆竟然在全班注視下親嘴,實在是尴尬地叫人頭皮發麻。

江川再次扶着額頭頹喪嘆氣,要不然自己還是連夜搬離地球吧……

但他很快就想起更重要的事情,從兜裏摸出手機點開相冊,将黑板照片出示給杭又晴和盛卓,“你們有看到這句話是誰寫的麽?”

他手指着的正是那句“Collapsar”。

“這什麽詞啊?”杭又晴和盛卓湊在手機屏幕前,在那大眼瞪小眼,“Co……lla……這個詞怎麽念啊?”

江川緊皺着眉頭,“先別管什麽意思,你們看見是誰寫的麽?”

杭又晴和盛卓都是一頭霧水,而就在這個時候杭又晴的那個戴眼鏡的男同桌忽然轉過頭來,“是咱們這組人。”

男同桌叫程洛,一直以來給人的印象都是柔柔弱弱、文文靜靜,哪怕杭又晴再怎麽吵鬧八卦,他也從沒有半點反抗或者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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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他篤定地告訴江川,“我記得在我走下講臺前,黑板上還沒有這個單詞。”

江川此刻心髒又開始砰砰狂跳,他自己是最後一個在黑板上寫字的人,如果程洛走下講臺之後,自己之前,那麽他們這一組剩下的就只有——

杭又晴此時猛然一驚,連連擺手,“肯定不是我啊,我根本都不認識這詞……”

盛卓沉吟着,“那不就只剩下了……”

他們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任西洲的那張空桌子上。

江川後背的校服已經被冷汗濕透了,甚至連呼吸都開始困難。

如果貂婵真的是任西洲……

而就在大家雙雙沉默的時候,一沓報名報忽然被咣當一聲砸在了桌面上。

下一秒鐘無人的空椅就被向後拉開,緊接着任西洲不耐的聲音響起來,“圍在這做什麽?”

盛卓和杭又晴聽到這道聲音,瞬間鳥獸群散,轉回自己座位上。

江川卻眼也不眨地緊盯面前的任西洲,生怕錯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細節。

被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任西洲更加不悅地皺起眉頭,“看什麽?”

“你……”江川感覺自己都不會說話了。

但任西洲卻沒有繼續搭理他,而是将桌面上的報名表分成四份,遞給了杭又晴,“發了。”

杭又晴拿到報名報的瞬間就卧槽出聲,“運動會!運動會竟然開始報名了!”

“嗯。”任西洲懶散答應一聲,“顧青辦公室給的,發了。”

杭又晴屁股後頭的尾巴就差搖上天了,朝任西洲不斷打聽,“顧哥還說什麽沒?什麽時候開啊?能不能放假啊?穿不穿校服?”

任西洲不想開口回答,做了個手勢讓她閉嘴,“收。”

杭又晴瞬間聽令,拿着報名表去給各個小組分發。

江川手中拿到一張,眼神複雜又豔羨地打量着上面一個個運動項目,跳高跳遠、四百米、八百米、三千米……

嗖的一聲他手中的報名表忽然被一只大手抽走。

江川猛然一驚,剛轉頭就看見任西洲替自己在報名表上勾選了一個障礙賽跑,“你……”

任西洲填完了就将這張報名表收到了書桌當中,又懶懶散散看他一眼,“怎麽了?”

江川驚愕地不知道該說什麽,“我……我不能跑步。”

任西洲嗯了一聲,“知道。”

江川完全搞不懂他,“那你還……”

“顧青說了,每個人都得報名。”任西洲估計是覺得麻煩,又不耐煩地啧了一聲。

江川哮喘嚴重,從小到大運動會這樣的事情基本都與他無關。

他不想讓任西洲為難,站起身來,“我去找……”

然而任西洲卻伸手将他攔住,“幹什麽?”

江川壓低聲音,分外不解道,“你不是知道我有哮喘……”

“我說你能跑就能跑。”任西洲擡起下巴一揚,“坐下。”

怎麽可能……江川下意識坐下來,但心中卻惴惴不安,別說跑步,他連上樓梯走快了都可能犯病。

從小到大不知道有多少人喊他書呆子或者是小白臉,反正都是在諷刺他作為一個男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

想到這,他又有些豔羨地看了一眼任西洲健碩有型的身材,哪怕是穿着校服也能感受到那股滾燙蓬勃的生命力。

然而這時候頭頂卻響起低沉一聲,“喂。”

江川猛然一驚,擡起頭正對上任西洲的黑沉雙眸。

任西洲此刻皺着眉頭打量着他,耐人尋味地挑起一邊唇角,忽然湊近他的耳畔,語氣輕佻又灼熱,“我說……你怎麽每次看我視線都往下面看?”

江川的大腦嗡的一聲炸了。

任西洲的手指輕輕撫摸過他如同紅瑪瑙一般的耳垂,低低哼笑了一聲,“臉紅的毛病,也得改改。”

江川幾乎是張口結舌地争辯,“誰……誰看你了……”

任西洲雙手環抱胸前,簡直好笑,“那你臉紅什麽?”

江川就這麽半張着嘴,徹底說不出話來了。

任西洲卻并沒有刻意為難他,反倒在這個時候起身往班級外走,只對他丢下來一句話。

“放學來頂樓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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