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被捉在床
看到航班消息,江川嘴角的笑容驀然僵硬住,他連忙點開天氣軟件,卻沒想到海城早在一小時前就已經發布暴雪紅色預警。
他又點開與任西洲的聊天頁面,發現他們兩人最近一次對話停留在兩小時以前,在這兩小時當中任西洲沒有發來任何一條消息。
江川忽然沒來由地感覺到心慌,他下意識舔舔嘴唇,嘗到了滿嘴的蜜桃味——因為預料到兩人會在見面的第一時間接吻,所以他提前塗上了潤唇膏。
但現在看來,這些準備似乎都沒有用了。
江川轉身匆匆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并在第一時間撥打任西洲的手機,然而在無休止的忙聲過後,那邊響起電子女聲的提示,“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請您稍後再撥……”
江川腳步猛然剎在了原地,他舉着手機在耳邊,怔愣無比地看着燈火通明的機場大廳,就仿佛跌入冰冷深淵一般。
任西洲那邊……到底怎麽了?
直到這個時候,江川才發現自己不認識任西洲的任何一個朋友或者同事,竟然連個詢問的電話都打不出去。
一直以來他就仿佛是座孤島一般,壓根就沒想着建立什麽聯結,或許早在下定決心從商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對人情世故喪失了信心。
從前的他或許不在意,但是卻在這一刻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心慌。
頓了頓後,江川忽然一把拉開車門,把手機往副駕駛上一扔,面容堅毅又冷峻,雙手打着方向盤将車駛出機場,直接開往最近的4S店。
在給輪胎上好雪鏈之後,他點擊導航直接定位海城曼哈頓公寓,一千多公裏的距離他準備親自開車前往。
當他開車來到高速路口的時候,卻發現收費站關閉,交警車輛正在挨個勸返,他又掉頭駛向另外一條城際線,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見到任西洲本人。
與此同時他一直按着藍牙耳機,嘗試着給任西洲撥打電話,但是十幾次都沒有人接通。
江川更加惴惴不安,于是将油門踩地更猛,表盤指針直逼一百六,并在心中向上天祈禱千萬不要發生什麽意外。
明天就是除夕,現在大部分人家都已經團圓在一起,城際線上黑暗無比甚至連路燈都沒有一盞,鵝毛大雪鋪天蓋地,江川卻仿佛是在拿命賽車一般在這風馳電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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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全神貫注開出去兩個小時,江川挂着的藍牙耳機忽然響起鈴聲,他擡手按住接聽,還沒等開口就聽砰的一聲巨響,他被安全帶拉扯着,才沒有被擋風玻璃撞個頭破血流。
而這時就聽任西洲低沉嗓音響起,“江川,你在幹什麽?”
“我……”江川心髒砰砰狂跳,他眼睜睜看着吉普車前蓋扭曲變形,當着自己的面兒冉冉升起白煙。
然而任西洲卻已經聽出來了,聲音竟然不自覺嘶啞下去,甚至能夠聽出陰沉壓抑的情緒,“你要去哪?”
江川怔愣地開口,“海城。”
“幹什麽?”
“接你……”
電話那頭忽然就沉默下來,也不知道是過去多長時間,就聽任西洲開口道,“我在春城。”
“江川,我就站在你家門口。”
聽任西洲把話說完之後,江川當真不知道自己該是個什麽心情,“……”
因為收到天氣系統的暴雪提醒,任西洲不想耽誤與江川見面,早在四小時前就退掉了飛機票,換乘火車前往春城。
在人滿為患的火車上,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偷走,任西洲一時之間無法聯系江川,還是在到達春城火車站後刷卡現買的手機。
這時距離他們約定見面的時間還有一小時,任西洲幹脆直接打車前往江川居住的房子,卻沒想到江川這時候已經開車撂出去八百裏地,敲了半小時的門,把物業都他媽敲過來了也沒有人給他開門。
“你真是……”任西洲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忽然在這時低聲笑出來,“江川,你太他媽可愛了。”
“你給老子住嘴!”江川幾乎是惱羞成怒,“小心我把你腦袋給擰下來!”
任西洲勉強忍住笑聲,然後開口說道,“我去接你。”
江川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是去接人的最後反倒成為被接的,他郁悶好久之後才說,“雪太大了,你開我車庫裏的那輛越野。”
任西洲似乎已經在往車庫走了,通過電話問他,“鑰匙。”
“沒有鑰匙,他媽的是聲紋匹配的。”江川坐在駕駛位上,郁悶至極地點燃一根香煙開始抽,“點火之後,你把電話湊近一點。”
任西洲似乎在笑,“那你要喊什麽?”
江川心中郁悶,不想搭理他,過了一會後電話那頭響起啓動聲,任西洲在這時說,“好了,你喊吧。”
江川湊近手機話筒,用自己的最大音量喊道,“任西洲是個大傻逼——!”
然後他憤憤不平地挂斷了電話。
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又抽了多少根煙,車廂內的味道實在是有些嗆人,江川幹脆下車,倚靠着着車門站在漫天風雪當中,咔嚓一聲火光明滅,他用修長而白皙的手指夾着香煙。
而就在這時只聽轟鳴聲由遠及近,緊接着兩束光芒就如同利劍一般穿越風雪,直直照射在他身上。
江川怔愣地掐着煙,眼睜睜看着身材高大的男人從駕駛位上下來,大步流星走到自己面前。
任西洲與他面對面站着,嘴邊不斷呼出冷氣,他用視線把江川上上下下掃視一遍,然後脫掉自己身上的外套從後罩在他肩膀上。
一路上披風戴雪只為了此刻相見,明明都已經情難自禁,兩人卻偏偏矜持克制地站在風雪當中。
江川緊張至極地動了動喉結,緩緩湊上前去,然而任西洲卻偏頭向後躲去,眼神當中帶着猛獸般的兇光,緊盯着他的嘴唇,不疾不徐且游刃有餘地沿着鼻尖向上逡巡,然後開口命令道,“張嘴……”
江川實在是忍受不了,撲上來深深吻住他的嘴唇,香煙的清苦缱绻無比地散在唇齒交融間。
漸漸的,原本主動的江川逐漸落入下風,任西洲的舌尖在他口腔當中輕輕舔舐,進而搔刮着攻城略地,伴随着口水的淅瀝聲,簡直令人面紅耳赤。
也不知道是糾纏了多長時間,他已經有些窒息缺氧,這時就聽任西洲在耳畔提醒,“呼吸。”
江川的臉頰噌的一聲漲紅,雙手死死攥緊任西洲的胸前衣裳,沒想到自己這麽大個人了,竟然連接吻都需要別人提醒。
任西洲看着他好笑一聲,手掌兜住後腦,愛憐至極地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随後便轉身去查看江川那輛車的損毀情況。
借着另一輛車的車燈照明,走近了就能看到,是因為撞上了灌滿水泥的施工路障,前蓋已經完全上翻變形,好在只是損傷了表面,裏面的發動機和電路并沒有什麽異樣。
任西洲給兩輛車連接上拖繩,然後就回到越野車的駕駛位上。
江川坐在副駕駛,他剛剛系上安全帶,就見任西洲直直看着自己,不由得一愣,“你不開車看我幹什麽?”
任西洲看着他笑起來,“那還得勞煩江總,喊一嗓子把車啓動。”
江川的臉頰又噌的一聲漲紅起來,他想起方才自己在電話中喊的那一嗓子,現在就當着任西洲的面兒……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做賊心虛。
“喊啊,怎麽不喊了?”任西洲忽然在這時俯下身來,瞳孔當中閃爍着猛獸一般的光芒,捧着他的臉頰将拇指從嘴唇當中探入。
江川簡直就如同任人宰割的小獸,此時滿臉通紅地含着他的手指,眸中水光潋滟連眼尾都染上紅暈,“我……”
“說點好聽的……”任西洲湊上來親吻他的唇角,嗓音低啞好似威脅,“就放過你。”
越野車啓動了一次又一次,車燈明了又滅滅了又明,也不知道究竟折騰了多久,感覺聲控系統馬上就要報廢了,才終于緩緩駛離原地,向着風雪盡頭開去。
一直到越野車停在了洋房門口,江川才披着外套從後座起身,他睡了一路此時還有點迷瞪,“到了?”
任西洲嗯了一聲,然後下車将他抱在懷中,并順手扯起外套替他遮了遮。
到了家門口,江川用指紋開鎖,然後看向了任西洲,“你……”
任西洲知道他想說什麽,率先走進家門,“不急這一會。”
房子內部面積不大,因為只有江川一個人居住,且他晚上大部分時間都是在公司休息室內度過,也就是因為這段時間安吉爾在,家裏才多了些許煙火氣。
不過安吉爾已經被江天領走,帶去了姥爺家一起過年,江川借口工作有事,自己獨自一人留在了春城。
任西洲把他放在了沙發上,轉身去找拖鞋,卻沒想到在門口玄關上看見拆了一半的快遞。
他拿着拖鞋回來的時候,不由得詢問江川,“你買那麽多漱口水幹什麽?”
江川手掌緊緊攥着外套,臉頰在這時不由得一紅,“我……”
然而任西洲卻秒懂,晦澀一笑,随即便在沙發上俯下身來,低頭去親吻他的嘴唇。
一邊淺嘗辄止地親吻,一邊用手掌在周身深入淺出地游走,江川想起什麽,忽然在他肩膀上輕推一把,“家裏……什麽都沒有……”
任西洲動作一頓,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你買了那麽多漱口水……卻記不起來要買最關鍵的東西?”
江川這些天腦子只想着機場見面,卻渾然忘記見面之後的事兒,這時候只剩下臉紅,“我……”
任西洲深深嘆息一口,然後去摸自己的手機,也不知道這個時候究竟有沒有人跑腿接單。
屋外風雪飄搖,室內燈光如豆,燈光将兩道傾長而黏膩的人影拓印在牆壁上,雪花的簌簌聲淹沒了一切暧昧聲響。
也不知道是過去多長時間,房門被咚咚敲響,任西洲衣衫不整地起身,前去玄關處開門。
門把轉動,大門剛剛啓開一條縫隙,一道瘦小靈活的人影便已經鑽進來,“川川我跟你說……”
任西洲吃了一驚,“安吉爾?!”
他在這時緩緩擡起頭去,正巧與門外的江天、江北以及姥爺三人看了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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