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價值五萬零五十元的畫

小年快樂!

鐘翊出了趟短差,還沒能和舒辭親熱兩天,就到了春節前一天。舒辭按照傳統要回外婆家過年,盡管可能并沒有人在意他是否出席。

“那芋頭怎麽辦?”舒辭不太放心小貓,在做愛間隙不合情調地表示擔憂,“你也要回家的吧?”

鐘翊不想讨論過年的問題,換上新的安全套,手指在舒辭濕軟的後穴攪了幾下,重新頂進去,同時吻住了他上面掃興的小嘴。

舒辭有些招架不住。鐘翊今晚比較暴躁,将他翻來覆去操出很多花樣,好像很不喜歡過年,不喜歡舒辭張口閉口關心芋頭,也不喜歡要和舒辭暫時分開。

其實舒辭也不太喜歡過年。幼年時期住在鄉下,他更盼望能進城找母親的那幾天。張豔玲只在大年三十回老家,給年夜飯打下手,操勞一晚上,也不抱抱舒辭,初一舒辭醒來的時候,她往往已經趕回城裏給有錢人打掃房子去了。後來張豔玲帶着他,仍然是一年回去一次,第二天清晨祭祖結束後就返程。

農村過年的氣氛很足,講究熱鬧和團圓。在由多個一家三四五六口組成的年夜飯裏,張豔玲母子二人是異類,常年淪為反面教材,被全村人指指點點,外婆也不護着他們。

男孩子熱衷于塑料殼裏塞了粉的、一摔就響的小炮仗,或者摩擦起火的迷你爆竹,故意往舒辭腳邊扔,扮鬼臉吓唬他,說他是沒爹的野種,嫌他晦氣、掃把星,将從大人嘴裏聽來的閑話學得有模有樣。

舒辭一開始會哭,哭得很厲害,但很快明白這樣沒有用。張豔玲在後院洗鍋洗碗,手凍得通紅,顧不上他,親戚鄰裏更不會施以援手。舒辭學會選擇逃跑,逃到張豔玲身邊和她一起洗盤子,逃避人群,像在學校裏被同學排擠時那樣。絢爛的煙花在夜空密集綻放,表弟在舅舅的保護下點燃新奇的爆竹,表妹繞着屋子揮舞仙女棒。

油、煙、寒冷,這是舒辭和張豔玲的春節。

鐘翊極少提起他的家人,可能有錢人家人際關系比較複雜,說了舒辭也記不住。方洲來拿午飯的時候跟舒辭提過,鐘翊最近因為家事很不開心,公司裏還有很多因此和他作對的人,叫舒辭多體諒體諒。助理神色疲倦,看上去被鐘翊的煩惱波及了很多次。

但鐘翊有攻擊性的壞情緒在回家的路上都藏起來了,表現給舒辭的只是更想要擁抱和做愛,恨不得把舒辭揣進口袋裏24小時貼身相伴。出差兩天也要打很多電話,晚上要視頻,要舒辭自慰給他看。

“我不行了……”舒辭哭着求饒,擡手扣住床頭板,一邊往上爬,“要壞掉了……”

“還有力氣哭呢?”鐘翊一點兒也不領情,抓住他的腰把人撈回來,把他牢牢釘在性器上,“多久沒操你了?嗯?這就受不了了,越養越嬌氣。”

舒辭咬住下唇,臉頰鼓起來,氣呼呼地瞪鐘翊,表示不滿他的诽謗,很快又嗯啊淫叫起來,任憑鐘翊操幹。自某次事後清洗時間太長導致舒辭患上感冒後,鐘翊都老老實實戴套,但清洗時間的結餘全部被他兌換成了做愛附加時長,舒辭有苦說不出。

“你、你去接電話……”舒辭被翻了個面,撅着肥圓的、拍滿掌印的屁股,再次頂撞鐘翊,“快點……嗚嗚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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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翊瞥了眼來電顯示,臉色一沉,對着舒辭的屁股又啪啪甩了兩巴掌。舒辭趴在枕頭上悶哼一聲,射出今晚最後一點很稀的精液,陰莖可憐巴巴垂下來,他也淚眼朦胧地扭頭對鐘翊撅嘴。

鐘翊無可奈何地退出去,一邊接通電話,一邊把安全套從仍然硬挺的性器上剝下來。“什麽事?”鐘翊不耐煩地問,同時用眼神示意舒辭把嘴張開。

舒辭早料到自己不可能輕易逃脫,灰溜溜地蠕動到鐘翊腿上,握住他的陰莖小口舔舐,并且貼心地調成靜音模式。

“哥,你明天晚上……回來嗎?”楚彥廷低聲下氣地問,“今年叔叔伯伯都不來,就我們家自己過。”

舒辭探出柔軟的舌尖娴熟地在龜頭勾畫,時不時戳弄馬眼,再含住用力吮吸,技法快速交替。鐘翊完全沒辦法注意楚彥廷說了什麽,敷衍應了兩聲,咬着牙問“還有什麽事”。

他的語氣漏洞百出,楚彥廷大概猜到他在做什麽,陷入了沉默。

“沒事我就挂了。”鐘翊拍拍舒辭的臉,命令他停止舔棒棒糖的惡劣行為。

“那個……哥,”楚彥廷的聲音明顯又低落了幾分,甚至有點痛苦,“爸想讓你把對象也帶過來讓他見見。”

鐘翊正在用手自給自足,無暇顧及他的異樣情緒。舒辭很熟練地撅起屁股跪趴好,雙腿分得很開,露出操得爛熟的後穴,正對着鐘翊的陰莖。

“他也要回家。”鐘翊難得好脾氣地認真回複楚彥廷,把精液射到舒辭飽經折磨的屁股上。

“……哦,好……”楚彥廷似乎有些精神恍惚,直接挂斷了電話。

鐘翊皺眉看了眼黑掉的屏幕,然後把身下哼哼唧唧裝柔弱的舒辭撈起來去洗澡。

“那芋頭怎麽辦呀?”恢複些許活力的舒辭揣着貓咪,不怕死地繼續挑戰鐘翊的底線。

“又餓不死。”鐘翊沒好氣地把貓從被窩裏揪出來。

“好吧好吧。”舒辭自動縮小距離,乖巧地纏到鐘翊身上,心裏琢磨着要給芋頭準備多少份量的餐食,又問,“鐘先生,你要回家住多久?”

“就吃個飯。”鐘翊煩躁地回答。

“那你一個人可以照顧芋頭嘛?”舒辭仰頭看他,毛茸茸的頭頂窸窸窣窣蹭過他下巴,然後是柔軟的嘴唇,“我要後天下午才能回來。”

“這麽久。”鐘翊不太高興,低頭咬舒辭的嘴唇,“不能只吃個晚飯麽。”

“初一要去看媽媽的。”舒辭小聲說,情緒降下來,有些無助地抓緊鐘翊的肩膀。

鐘翊怔住,悶悶應了一聲,然後把舒辭揉進懷裏。“剛剛那個電話……是我弟弟打來的。”他突然想要傾訴。

舒辭往上蹭了蹭,從鐘翊的臂彎裏鑽出腦袋,眨巴眨巴眼睛,琢磨了半天,呆呆地說:“哇,你還有個弟弟呀……”

鐘翊氣笑了,好不容易醞釀的感情一下破裂。“我沒和你講過嗎?”他給了舒辭一個爆栗。

舒辭委屈巴巴地捂住腦門,堅持說沒有。

“……那你可能是睡着了。”鐘翊回想片刻,記起他确實沒在舒辭清醒的時候提過家裏的事,“每次都睡得跟豬一樣。”但他立刻反咬一口,大手摸進舒辭的睡褲,狠狠捏他的屁股蛋。

舒辭皺起鼻子哼哼兩聲,張開嘴也咬了回去,在鐘翊下巴上留下濕漉漉的牙印。半秒之後又慫了,讨好地舔了舔,附贈兩枚熱吻。

“那你現在可以給我講。”他摟住鐘翊,“我還沒有睡着。”

“沒什麽好講的。”鐘翊後悔開啓了這個話題。

舒辭不需要知道他烏七八糟的破爛家事,不需要替他分擔複雜的苦痛。該了斷的遺留問題鐘翊馬上就能自行解決,舒辭不應該在他們步入穩定幸福生活的時候看到不美好的東西。

“好吧。”舒辭茫然地眨了眨眼,擡手摸鐘翊擰起來的眉毛,用柔軟的指腹慢慢撫平。鐘翊惬意地閉上眼睛,面部線條不再緊繃。

“哎呀!”舒辭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戳了戳鐘翊的眉心,“鐘先生,年過出你該去打最後一針疫苗了!”

鐘翊瞬間緊張起來,眉頭再次緊皺。他像被吵醒的惡龍,緩緩睜開右眼,陰沉沉地瞪向舒辭。

舒辭嘿嘿一笑,縮起脖子,夾緊屁股,慢吞吞蠕動着縮回被窩,只露出兩撮代表求和的頭發。鐘翊隔着被子揍了他一頓,然後伸手去關燈。睡袍衣袖帶倒了床頭櫃上巴掌大的精美的正方形畫框,鐘翊很寶貝地将其扶正,并挪到靠裏的位置。

這張價值五萬零五十人民幣的手繪大頭小人和鐘翊之前擅自保存的電子版沒有太大區別。虎頭虎腦,怒氣沖天的倒八粗眉,冷漠的黑豆眼,擰成細線的不屑的嘴巴,就是肩上多了一只不知道是雞仔還是雛鳥的小圓球,腦袋上趴了一只過度美顏的芋頭。

鐘翊想起自己拿到成果的時候産生了把舒辭丢進少兒繪畫班閉關三個月的念頭,但因為當時舒辭期待誇獎的眼神太過楚楚可憐,他馬上就被收買,還多花幾百塊用很漂亮的畫框裱起來。

“你畫畫到底怎麽學的?”鐘翊盯着畫像看,又是喜歡得不行,又覺得很來氣。他關了燈,揉解壓面團似的把舒辭揉了一遍。

舒辭老實巴交地縮在鐘翊懷裏任他蹂躏,怯怯地回答:“自、自己跟、跟網上學的……”

“怪不得。”鐘翊故意笑他,“要不要給你報個班進修一下?”

“不要。”舒辭癟癟嘴,“我太笨了,學不會。”他氣呼呼地背過身去,蹲在他腰上的芋頭趁機鑽入了兩人的空隙中。

鐘翊隔着貓哄了他足足兩分鐘,誇他其實很有天賦,畫得很傳神很可愛。說到“下次花十萬再請你畫一張”時,舒辭很沒骨氣地迅速扭回了鐘翊懷裏,把芋頭擠走。

“要是真喜歡就去學,我給你請老師。”鐘翊抱住舒辭,拍了拍他的腦袋,溫柔而誠懇地說。鐘翊幾乎沒有藝術細胞,如果到時候不得不委托楚彥廷幫舒辭挑選合适的老師,他也可以暫時低頭。

舒辭扒拉着他的衣領,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悶悶地回答“不喜歡”。鐘翊以為他還在生自己的氣,繼續哄他,撫着他的後背,一邊吻他一邊抛出很多承諾,說“想學什麽畫都可以”、“多厲害的老師都請得起”、“顏料、畫板想買什麽就買什麽”,還有“免費給當模特,畫多醜也沒關系”。

“不要……”舒辭卻哭起來,發出很悲傷的嗚嗚的喘氣聲,像鐘翊愚蠢地想給他買貓的那個晚上。他混亂地說“不喜歡畫畫”、“不畫了”、“不想再畫了”,聽上去很痛苦,又似乎充滿歉疚。

鐘翊不明所以,但沒有理智去思考舒辭情緒轉變的原因。他被舒辭的眼淚和哭聲淹沒,語無倫次地說“沒關系”,說“全都依你”,給予更緊的擁抱和更熱烈的吻,仿佛舒辭要他去摘星星月亮他也會立刻照辦,就算又臨時反悔他也決不會有怨言,會立刻返回地球滿足他的新願望。

鐘翊知道這樣是很危險的。他不應該在即将三十四歲的時候變成涉世未深的青春期少年,義無反顧地墜入愛河,甚至不去探測水的流向與深淺,不去檢驗成分含量,不去考慮溺亡的可能性。

但舒辭是平緩的、恒溫的溪流,鐘翊是岸邊老樹最後一片無家可歸的落葉。在徹底衰敗、腐爛之前天真爛漫一回,沒什麽大不了。

反正不會比真正的十幾歲更糟。

接下來幾章可能會有點點無聊_(:* ?∠)_(這篇文其實本來就平平淡淡的orz)

大家鹹魚自己攢着換頭銜好啦,不用給我打賞,隔空表白一下一直在鼓勵我的魚魚,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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