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楚栖被抱了起來,?相對于明澹來說,他的身體很輕,說句輕的像羽毛也毫不過分。

??好像輕輕一吹,?就能飄走一樣。

??青水後知後覺反應了過來,他匆匆追上來:“帝君要帶小七去哪兒?”

??“去他該去的地方。”明澹垂眸,?懷裏的少年容顏蒼白,血跡染紅了嘴角,?順着精致的下巴流向了脖頸。

??青水嘴唇發抖:“那是什麽地方?”

??“一條毒蛇,?來自哪裏,自然還要歸去哪裏。”

??“您要把他送下山?!”青水驚懼道:“山下的人都恨死他了,他們會殺了他的。”

??“他們既然恨他,?那就說明他該死。”

??“……可是。”青水又看了一眼楚栖,這是他第一次發現,?楚栖會有這樣平靜的神情,?以前的他要麽歡喜,?要麽喧鬧,?哪怕是厭惡和嫉恨的時候,?也是鮮活而生動的,?可在這一刻,?他好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興趣,接受了自己的宿命一般。他下意識道:“這件事,是不是應該經過神君的同意?”

??“你應該去看看,?他現在是不是還活着。”

??青水心中微微一震,楚栖終于掀起了睫毛,他望向青水,道:“我把他殺了,做成了傀儡,?聽話的很。”

??青水渾身冰涼。

??明澹繼續向前,淡淡告訴青水:“你從未見過我。”

??這是一種強加的暗示,上位者對下位者,高修對低修,青水是不可能反抗的了這樣的術法的,它比障眼法更有力,且難以掙脫。

??他帶着楚栖從青水面前走過,一路出了神殿,穩穩行過懸崖雲海,一路來到山腳下,将楚栖放在了一株巨大的槐樹下。

??楚栖一只手按在腹部的傷口,道:“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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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澹蹲在他身邊,伸手撥開他淩亂的長發,道:“哪裏不明白?”

??楚栖神情有些迷惑,一如既往的單純無害:“你知道我師父沒死,為什麽不殺他。”

??“因為我知道,被身邊人捅一刀是什麽感覺,我不需要費力氣去給自己樹敵,我清楚他一定跟我一樣恨你。”

??楚栖不知道師父究竟恨不恨他,但他知道師父讨厭自己,和明澹一樣想殺自己是一定的了。

??“這世間,不會有人一直寵你縱你,對你好的人,是一定會想要回報的。”

??楚栖可以理解這種思想,他對師父好,不也是希望師父可以聽他的話麽?師父一旦不聽話,他還是對師父下手了。

??每個人都是這樣的,付出就會想要得到回報,沒有什麽好指責的。

??“司方對你多好啊。”明澹說:“可你給了他什麽,漾月啊……沒有人會像司道天尊一樣,對你無限縱容的,司方也是人,他也會因為你的行為而受傷,怎麽,你難道還想他來救你?”

??楚栖自然不想,師父本身就沒有特別喜歡他,加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定更加不喜歡他了。在宮裏生存的那兩年,他明白了人不該有不切實際的妄想。

??想活命,還是只能靠自己。

??“你殺了漾月,就不怕被天道知道,取你狗命?”

??明澹笑了笑,他很清楚,言多必失,在塵埃落定之前,能閉嘴還是不吭聲,就算說了什麽,也一定不能留下把柄,畢竟未到最後一刻,誰也不知道結局如何。

??“我沒有殺他。”明澹說:“他轉世去了,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天道也清清楚楚。”

??“但你現在要殺我。”

??“我也沒有殺你,我只是把你帶回了家,避免你留在神殿繼續搗亂,禍害司方罷了。”

??他每一句話都回答的很穩,出發點也都十分到位。站在司方神君的角度,一定會感激他的。

??楚栖是一個壞蛋,是全天下最最惡毒的人,他不需要朋友,也從來沒有朋友,這一刻,連一個可以求救的人選都想不出來。

??他想了半天,來問明澹:“你能不能放了我?”

??明澹的眉頭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許久,他才啞聲道:“你就是一條毒蛇,不是你死,就是別人死。”

??“可是,我沒有招惹你呀。”楚栖有些委屈:“我傷了師父,我沒有傷害你呀。”

??明澹轉身,不欲與他多說:“楚栖,好自為之吧。”

??周圍很快空無一人。

??楚栖捂着傷口,掙紮着想爬起來,手臂卻綿軟無力。

??他仰起頭去看天,太陽已經西斜,如果他不能在太陽落山之前找到藏身之處,一定會像阿娘一樣,被虎狼啃食。

??可他動不了。

??“誰來救救我……”他低低地說,仿佛只是那麽說說而已,聲音低的只有自己能夠聽到:“誰來救救我呀。”

??他随口說,腦袋緩緩垂了下去。

??失血過多,太陽曬得他眼前發暈。

??他短暫地昏了過去。

??“您總算醒了。”

??神殿內,青水飛速地端來了一杯水,神君臉色蒼白地直起身體,目光落在熟悉的室內,下意識合了一下酸痛的眸子:“楚栖呢?”

??“我和張子無一起……”他腦子裏忽然空白了一下,才繼續道:“一起制服了他,把您救了出來。”

??“我知道。”神君神色疲憊,道:“他人呢?”

??“應該,關起來了。”

??“應該?”神君飲下了水,又揉了揉太陽穴,他這段時間被楚栖作踐的到處都極其不舒服,下意識運氣,卻忽然垂眸看向自己的腹部,靈穴正在漸漸恢複,也就是說,要麽楚栖将那尖錐拔了出來,要麽就是他暫時無力操縱那處的靈力繼續化為實體,于是那處的靈力便自覺地為他修複了靈穴。

??他擡掌調息,道:“去把他帶過來。”

??“是。”青水聽話地走出門,忽又覺得恍惚,完全忘記将楚栖關在何處了。

??只能徒勞地去開門關門。

??楚栖是被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吵醒的。

??“七皇子在這裏!”

??“他在這兒!”

??“找到了!!”

??“在哪兒……小七,小七?”

??“這裏,陛下!”

??……

??楚栖悠悠轉醒,逐漸消失的光影下,一個蒼老的身影伴着一個燈籠,踉跄着朝他奔了過來,楚栖看着那燈籠,眼睛慢慢亮了起來。

??“小七……”

??“父皇,我在這裏。”

??“楚栖,楚栖啊——”

??天子一下子跌坐在他面前,那雙手顫抖着擡起來摸他的臉:“楚栖,你怎麽會在這裏的,嗯?”

??“我……”楚栖看到了他身後的人,戴着面具的楚冀,少了一只耳朵的楚彥,還有神情複雜的楚鏡……以及來冷漠高傲的皇後,他不明所以:“為什麽,大家都來找我了?”

??他看向父皇:“你來救我的麽?”

??天子神情大恸,他抖了抖嘴唇,楚冀的聲音猶如毒蛇一般爬入了耳中:“你在做什麽春秋大夢,你刺傷神君将其囚禁之事已經鬧得滿城皆知,所有人都在搜索你的下落,大家都知道你被神君趕出了神殿。”

??“之前你将神君囚于山洞的事情也已經傳開了,那日來的官兵都記得清清楚楚,我二人……”楚彥神情克制:“皆在那裏見到了神君。”

??“楚栖。”楚鏡道:“你真的渎神了麽?”

??楚栖敏銳地意識到了什麽,他縮了一下腦袋,小聲道:“我沒有,我沒做……師父喜歡我的,師父他喜歡我的。”

??“楚栖。”天子開了口,他伸手按住楚栖的腦袋,恨鐵不成鋼地道:“他再喜歡你,豈會容許你那樣胡作非為?”

??“我錯了。”楚栖重新擡眼,認真道:“我知錯了好不好?父皇,你救救我,我不能動了,我曬了一天,還受傷了,父皇……”

??景帝臉上現出遲疑之色。

??“如今民怨四起,邺陽城罵聲不絕,楚栖如果不交出去,整個皇室都要地動山搖了。”皇後猝然被楚栖的眼神盯了一下,她像是被蛇咬了一口般渾身一顫,遂陰沉下臉,道:“陛下,您想想三月屠宮,留着這樣一條毒蛇在身邊,您真的睡的安穩麽?”

??楚栖忽然抓住了景帝的衣袖:“父皇,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就饒我一次,你從來都沒有對我心軟過,就這一次,我會去請求師父原諒的,他會原諒我的,父皇……”

??天子玄衣披身,他的手從楚栖腦袋上滑下來,慢慢地,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臉。

??他緩緩起身,楚栖兩只手都跟了上去,他仰着臉,哀哀道:“父皇,父皇,別把我交出去……”

??“小七。”衣袖從他攥的發白的手指裏抽出來,天子緩緩道:“不會把你交出去……父皇,親自處置你。”

??楚栖不知道明澹究竟對他下了什麽術法,他這會兒依舊渾身無力,他像小雞崽子一樣被從樹下提了起來,被拖在地上帶向前方。

??沖天的火光将天幕照的亮如白晝。

??他被拖着穿越黑暗,一路來到了那一片巨大而亮堂的祭壇。

??“父皇,父皇?”他小貓一樣地叫,瑟瑟發抖一般:“今天就打一百鞭,好不好?我受傷了,我怕會死。”

??天子腳下僵滞了一瞬,緩慢而艱難地,往前走去。

??“二皇兄。”

??楚鏡含淚朝他看過來。

??“我這裏受傷了,流了好多血。”他示意對方往自己腹部看:“不然打我一百五十鞭好了,再多真的會死的。”

??楚鏡看了一眼他拖在地上的雙腿,他似乎在努力地想直立,但虛弱的身體明顯不可能跟上架着他的官兵,絕大部分時間腳面都在地上擦着,鞋子掉了,腳尖磨出了血跡。

??楚鏡忽然伸手撥開官兵,道:“我來。”

??他的手剛剛搭上楚栖的腰,楚栖就陡然朝他懷裏撲了過來,他吃力地攀着楚鏡的身體,道:“謝謝二哥哥。”

??前方忽然傳來天子沉沉的聲音:“你不為自己想,也為你母妃和妹妹想想,現在跟他搭邊兒,是想找死嗎?”

??楚鏡僵了僵。

??楚栖艱難地搭着他的身體,腰間手松開又收緊,楚鏡輕輕咬了咬牙,驀然使出全身的力氣将他抱住。

??下一秒,楚栖卻忽然重重地将他推了開。

??楚栖狼狽地跌坐在地上,他看向渾身緊繃的兄長,下意識道:“其實還好,也沒有很疼。”

??他垂下睫毛,再次被拖向前方,細細地說:“二哥哥,我記得你的好。”

??他從黑暗中來到光明處,放眼望去,四周鬧哄哄的擠着人。

??“找回來了!”

??“災星回來了!”

??“燒死他!”不知何人喊了一嗓子,楚栖陡然一陣耳朵嗡鳴。

??他被拖上邢臺,耳朵裏嗡嗡的一個字都聽不到,有人捆住了他的雙手與雙腳,邢臺下面堆滿了幹柴。

??他看到天子張開雙手,示意大家安靜,他的目光緩緩纏上四周光明之中的每一張臉,接着火把的光,将每個人都記在了心中。

??他看到天子開始講話,因為聽不到聲音,他只能分辨出一些口型,似乎在說,一定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寥寥幾句不合适宜的聲音冒了出來。

??“……真要燒啊?沒必要吧?”

??他跟着聲音去看主人,看到了一個圓臉的姑娘,四目相對,姑娘陡然縮了一下脖子,周圍有人罵道:“你還替他說話,小心他化成厲鬼來找你親近!”

??楚栖便明白了,他從黑暗中,來到了別人的光明裏,這個光明,是要以燒死他為前提的。

??他揚了揚嘴角。

??“他笑什麽?”

??“你還笑!”

??一顆白菜砸在了他太陽穴上。

??立刻有官兵前去制止。

??天子發表完了他的感言,扭臉來看楚栖,道:“你還有什麽想說的?”

??“我啊……”楚栖歪了歪頭,眼神出現了病态的偏執,看誰都直勾勾的:“我其實是無辜的,刺傷師父的人不是我,你們現在放了我還來得及,如果真的把我燒死……那才是噩夢的開始呢。”

??“他是說會來報複麽?”

??“那就來啊!”

??“別跟他廢話!燒死他!”

??天子動容,“小七……”

??“父皇。”楚栖眼中浮現了虛僞的水光:“我害怕,我好害怕,你能不能放了我?救救我吧,父皇,父皇救救我……嗚嗚我害怕,不要燒我,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陛下。”皇後再次開口:“這般窮兇極惡、瘋癫狂妄之子,若不盡快除之,只怕夜長夢多。”

??天子接過了遞來的火把。周圍的呼聲陡然更高了一些,嚷着要燒死楚栖的聲音不絕于耳。

??楚栖看着他手裏的火光,條件反射地又動了一下,他依舊無力,但神情已經出現了克制的怨毒:“父皇,別燒我,我怕,我怕疼……”

??天子的手抖了抖,忽一寒目,擡手将火把扔在了幹柴之上。

??火勢轟然而起。

??他背過了身,緊緊捏住了手指。

??神殿內,青水終于把所有可能關押楚栖的地方都找遍了,天擦黑,青水重新回到了四季小築。

??神君靜坐着調息,重新感受靈力在經脈奔騰的感覺,無妄伴在他身側助他修複靈穴。

??見他回來,神君随口問:“人呢?”

??“……不知道為什麽,我好像,丢了一些記憶。”

??他撓了撓頭,神君則眉頭一跳,張開了眼睛。

??他忽然自榻上起身,揮手驅散空中迷霧,隔着懸崖,前方火光滔天,一片橘紅。

??無妄一臉愕然:“似乎是祭壇的方向,是在舉行什麽儀式?”

??火星飛濺,灰燼四散。

??楚栖低頭看向腳下四周,漸漸被熥的口幹舌燥:“好熱,熱……”

??火勢洶湧,火舌瘋狂地向內卷來,一下子點着了他的衣服。

??楚栖睫毛抖了抖,眼睜睜看着火從衣服下擺沖了上來,他當即驚叫了一聲:“燙!好燙——!父皇!好燙啊,好燙!!”

??皮膚灼痛,被捆在木架上的楚栖徒勞地扭動掙紮。

??周圍響起一陣山呼海嘯的叫好。

??“去死吧!”

??“燒的好!!!”

??“災星一死,咱們又可以過好日子咯!!”

??那燙,很快變成了疼,楚栖掙紮着想要翻身,卻依舊被死死綁在上面。

??神君飛奔着沖出了小築,隔着雲霧翻滾的懸崖,便清楚地聽到了一陣又一陣的歡呼之聲,猶如在舉行着什麽盛大的歡慶典禮,帶着濃郁的暢快與悠然。

??無妄也急急跟在他身側,側耳去聽,道:“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

??他話音未落,忽聞那歡呼中傳來了一聲凄厲的慘叫。

??青水忽然渾身一軟,下一刻,神君已經一躍而起,淩空飛去。

??無妄也是臉色大變:“那是,什麽聲音……”

??後方急急奔出一個人,張子無嘶聲道:“是楚栖,楚栖在叫!”

??“我要殺了你們——啊啊啊啊啊!”

??楚栖素來是會忍疼的,可這一刻,他實在是疼瘋了。

??不只是□□,仿佛靈魂也在被燒灼着,一寸寸的被焚為灰燼。

??他像是火中的厲鬼,瘋狂地扭動着身體,滔天黑氣自火中升騰而起,漆黑的眸子裏布滿了瘋癫的殺意。

??他惡毒地詛咒着,聲音像是來自地獄的怨靈,陰森可怖:“你們都要死,全都要死!!!”

??“冥頑不靈。”皇後沈着臉,一把奪過身旁官兵手中的火把,直接朝他身上扔了過去。

??火把在空中豁然被一股強悍的力量掀了回來,呼嘯而至,正好落在皇後的發上。

??她當即尖叫了一聲,長發直接卷起,燒出糊味,頭冠落在地上,好在燃燒面積不大,很快撲滅。

??她擡眼看去。

??白衣神君眸色陰郁,素來清雅無暇的衣袍盡顯肅殺,凜冽如寒冬乍至。

??周圍寂寂無聲。

??于是那火焰盡熄的邢臺之上,疼到不斷抽氣的少年,便分外顯眼。

??白靴落在漆黑的邢臺上。

??高大的神明擋在了遍體鱗傷的少年面前。

??手腕上被燒了半天的繩子驀然崩斷,楚栖渾身疼痛不堪,狼狽地朝前撲來。

??白靴朝他邁來,一只手穩穩接住了他的身體。

??分明是那溫暖而熟悉的懷抱,楚栖卻在與他接觸的時候,疼的痛叫了一聲。

??撐在神君衣服上的手猝然彈起,留下一塊粘掉的皮肉。

??神君瞬間蹲下了身子,任由白袍鋪開在腳下黢黑的灰燼裏。

??楚栖跪在他面前,雙手無助安放地支棱着,渾身抖個不停。

??他低低地喊:“阿娘,阿娘,阿娘……”

??“……是師父。”

??“師父,不要小七了。”

??白袍忽然落下一滴水漬,神君伸手,虛虛托着他燒傷的手,聲音啞的不成樣子:“要的。”

??“怎樣都要。”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寫的費眼睛,頭疼,就一更了先。

??推個火葬場預收,不出意外下本開:《偏執受想開了》專欄可見

??雲清辭是個管家夫,管的男人是當朝天子,管的家是一個國家。

??他偏執,強勢,善妒,仗着父親權傾朝野強行嫁做了天子的男後,手腕毒辣橫行後宮,天子十年如一日只能宿在他的寝宮。直到有一天,天子抄了他的家,将他打入冷宮,父兄全部流放。

??大勢已去,雲清辭才知道他卧薪嘗膽十六年,一直都在等從自己手底下解放的這一刻。

??一朝重生,雲清辭回到了他耀武揚威的起點,和天子大婚的那一天。

??他不再逼迫天子同寝,不再仗責勾引天子的宮女,不再天子一有時間就黏糊糊貼上去,不再噓寒問暖,不再主動讨好,不再輔助國事,也不再親手給他煲湯做衣……

??還尋了個良機,雙膝下跪,聲讨自己年少不經事脅迫天子娶自己的罪責,末了磕頭:“臣罪無可恕,請陛下休書一封,此後天高水長,再不敢叨擾陛下。”

??結果,天子自己趕走了勾引的宮女,主動派人來求他做湯,一本正經地在他面前穿破掉的衣服,黑着臉拒絕了他賜休書的請求,半夜偷偷摸進了他的寝宮,逐漸表現出克制的擺尾求寵狀态——

??雲清辭:原來陛下也重生了。

??天子:……嗯,再愛我一次好不好?

??“對不起,這一世我想好好愛自己。”

??想開了受X從頭開始學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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