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原配在朝堂

聽到春風的驚叫聲,甄婉婉和蘇喬初對視一眼,彼此間有了默契,一起走出去。

劉東平帶着主子的信來給太太的娘家報喪,他臉上的悲痛不是完全假的,整個劉府付諸一炬,這是有人蓄意縱火,他的一名心腹、府裏的三管家也和太太一起死在了這場大火裏。

來之前,他以為蘇府上應當也是愁雲滿面,因為蘇家當家人生死不明,實際上早已魂斷大江,結果他來到的時候,卻人人喜氣盈腮。

他們怎麽還高興的起來?

當家老爺的船遇到水匪落江失蹤這樣天塌了的大事,他們怎麽還高興得起來?

劉東平心裏一沉,唯一能讓他們高興起來的,就是他們老爺蘇茂初平安,但是怎麽可能,蘇茂初怎麽可能還能活了下來!

他在偏房等待着,心急如焚,直到見到趕來的兩個人,他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居然真的還活着!

但他的臉上恰到好處的露出哀傷,哀嚎:“舅老爺,咱們太太、咱們太太沒了!”他一雙眼睛飛快的在蘇荞初的身上掃視了一圈,這蘇茂初看上去臉色蒼白了些,身形也單薄了一些,但其他的,好手好腳。

他落水居然毫發無損!

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蘇荞初沉下臉,用男聲開口:“這是怎麽回事?你是在跟我說笑,這并不好笑,我妹妹好好的在劉府待着,怎麽會沒了!”

這也是劉東平覺得奇怪的地方,偌大的一個劉府,結果死在這場火災裏的就當家主母和府上的三管家兩人,雖然要說起來都有理由。

那個歹徒最先放火的就是太太的房間,至于三管家卻是因為喝得酩酊大醉。

大火來臨,別人都逃了,別人也以為他逃了,他卻在自己的床上酣睡。

劉東平豆大的淚珠說掉就掉,“劉府失火,現在已經成了一片廢墟!”

蘇荞初震怒:“那些奴才做什麽的?他們怎麽沒有救出我妹妹!”她一雙眼睛登時就眯了起來:“我妹妹的陪嫁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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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劉東平背後默默流淚的紅梅登時就上前,跪下,額頭碰到冰冷的地上,反複磕起頭來。

“大少爺!是奴沒用!沒有救出小姐!”她喊着未随着小姐出嫁時的稱呼,淚流滿面:“火勢從內室爆發,當時因為小姐身體不适,讓我們開了藥,睡得沉,我們在小姐說太吵,就讓我們去了屋外,等到火勢起來的時候,門已經打不開了,大少爺,請幫小姐找出真兇!”

蘇荞初踉跄了一下才站穩,呼吸不穩,旁邊甄婉婉扶上她的手:“老爺,小心。”

劉東平順勢遞上一封信,“這是我們主子的信。”

蘇荞初打開了信,上面劉逸雲詳細的說了經過,說他出去辦公,結果有人來通知他家裏起火了,回去一看,家裏成了廢墟,只剩下斷壁殘垣,另外在夫人的房間發現了一具焦屍,從突然爆發的火勢來推斷,有歹人故意放火,最後表示了他的哀傷,如果不是要幫夫人報仇,他恨不得追随夫人而去。

信件末尾還有幾點水珠幹涸後的痕跡,字跡也比較缭亂。

哪怕發生了這樣的事,他還是維持着自己一直以來的深情形象。

蘇荞初看的惡心不已。

臉上的神色也極不好,她用力拍在桌上,“劉逸雲得罪了人,結果卻是我妹妹出了事,他枉為人夫!”

直接就把這事的責任推給了劉逸雲。

這話也是在理的。

一個內宅夫人出了事,還能是因為什麽,自然是因為男人在外面得罪了人,被報複了。

而且蘇荞初一直以來風評都很好。

劉東平被吓的心一跳,當然不能就這麽認下,但是也不能推給夫人,他哭:“舅老爺,我們主子雖然與人有些矛盾,那都是彼此做事正常的摩擦啊,這肯定是窮兇極惡的歹人,故意盯着官邸,我們家肯定是受了無妄之災啊!”

計劃有誤,蘇茂初沒有出事,那麽其他的安排都要改變,他要盡快回去報告給主子。

本來他來到這裏,蘇家應該只剩甄夫人一人,那時候她能說什麽?蘇家的情況已經足夠她焦頭爛額了,或許聽到這個噩耗,她也會倒下去,然後蘇家就剩一個三歲的小娃娃,到那時他們劉家作為姻親,把孩子帶回去撫養還能博得一個美名。

至于那孩子,還這麽小,還不是他們說怎麽樣就怎麽樣。

現在卻還要面對蘇茂初的追責。

這時他聽到蘇茂初冷聲:“你回去帶話給你主子,如果一個月內他不能找出兇手,我們兩家恩斷義絕,我妹妹歸家,自此之後,我們兩家再無往來!”

劉東平臉上終于變色,“舅老爺,這!”

蘇茂初冰冷的注視着他,“你家主子難道這麽窩囊,他夫人被人殺害,他不着急找出兇手?在他的地盤上他都這樣,他還有是蘭瓊縣的父母官?不如摘冠請辭吧!”說完,他就一口氣沒提上來,暈了過去,甄婉婉趕緊讓人扶她回去,她自己沒有跟着離開,而是讓人叫來夫君的奶嬷嬷:“王嬷嬷,你帶人去一趟蘭瓊縣,不找出真兇,不慰妹妹在天之靈,不允許這麽下葬,我們蘇家的女兒,不能死的這麽不明不白,如果沒有交代,你把咱們家姑奶奶帶回來!”

劉東平滿嘴苦澀,他沒有想到蘇茂初對這個妹子居然如此在乎,甚至說出了這樣的話,确實,主子是縣令,在蘭瓊縣他是最大的,但是劉東平也知道,這件事目前确實沒什麽線索。

主子當然是有得罪了人的,但是是誰會這麽喪心病狂地來放火?

他被請出了府,看着蘇府大門,再看看整裝待發的王嬷嬷及十個年輕力壯的小厮,他:“……”

王嬷嬷:“劉大管家,咱們出發吧,姑奶奶那邊,我也需要去見最後一面,咱們老爺現在剛大難不死回來,身體本來就虛,現在又收到了這個噩耗,情緒激動些也是在所難免。”就她個人來說,她也覺得老爺情緒激動了些,還說出了恩斷義絕的話來,但那是老爺,老爺既然這麽吩咐了,她就會按照老爺的話去做。

劉東平暗自咬牙,這是在給蘇茂初開脫。

他還不能就這麽回去,為了他主子的聲譽,他要做點什麽才行,于是他跪在臺階上,沖着大門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同時大聲喊:“舅老爺,我們家主子一定會努力把真兇找出來的,您不要再傷心了,要是找不回來,夫人在底下也不會安心的,您也放心,我們一定會找出真兇!”

路邊的人看了,停了下來,議論紛紛。

“這是什麽情況,怎麽戴白?”

“蘇府有個女兒,這是女兒出事了?”

“年紀還很小吧……”

周圍也是官宦之家,很快就有在門口的仆從進去裏面給主子報告了這消息。

“蘇家怎麽最近這麽多災多難啊……”

劉東平帶着王嬷嬷一行人快馬加鞭的回蘭瓊縣,不知道主子那邊有沒有找到些線索,這放火的人就算是蘇茂初不說,也是要找的,不然下一次,他放火的地方不是夫人的房間,而是主子住的房間那就糟了。

說起來也是他們府上的那些家丁不争氣,有人進來放火他們都沒發現,直到火勢起來了之後才知道的,想起他被火燒沒了的那些財物,劉東平就一陣心疼。

蘇荞初順勢暈過去之後,被帶去房間裏面休息,蘇荞初躺了一會,“醒”了過來來,洗漱喝粥。

全程只有甄婉婉在。

她現在貼身的事都不能再假于人手,也幸好之前他們夫妻恩愛,插不進其他人,偶爾才會有丫鬟幫忙,現在這樣也不突兀。

甄婉婉喝了半碗熱粥,看着穿着一身常服的蘇荞初:“你身邊人怎麽選?”之前夫君身邊的小厮已經在水匪的刀下成了亡魂,次一等的倒是還有,但那些人對夫君比較熟悉。

蘇荞初:“讓人從莊子裏挑選幾個,之前那幾個二等三等調去店鋪,還有那些在這次水匪中遇難的,好好安置他們的家人吧。”她要再找兩個小厮幫她跑的,生活起居的這些她親力親為,減少別人跟她接觸的機會。

甄婉婉點了點頭:“我也覺得這樣好,你先睡一覺吧,長途奔波,你也累了,其餘的你放心,我知道怎麽做。”

蘇荞初确實累了。

甄婉婉睡不着,靠在床沿上發呆。

現在躺在她身側的是小姑子,夫君他正在廟裏。

他一定覺得孤單吧。

現在這情況也不适合送他回祖墳安息。

夫君,你等等我,過兩天我就去看你。

之前大哥請的假還有些日子,蘇荞初就借着病了的名義在家裏養病,同時練字,盡量把自己的字跡向大哥靠近,這點不是很難,因為他們都是父親啓蒙的,用的是同一個字帖,現在多練練,不求神似,只要形似。

因為她在水裏傷了手筋,字寫的沒有之前好是正常的,還有就是和大嫂一起梳理大哥在朝中的關系,這些都需要蘇荞初掌握,不然等到時候什麽話都接不上來,就要露餡了。

過了兩天,甄婉婉帶着人去了廟裏還願,走在半途,她跟着蘇真去了另一個廟裏。

來到這個院子,看着那幅棺木,甄婉婉淚如雨下,她不敢打開棺木,但是她又怕見不到他最後一面,猶豫之後,她打開了,看着裏面面目全非的夫君,這一刻,她對劉逸雲的恨意瘋長。

夫君,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不然我有何顏面去見你!

劉逸雲看着回來的劉東平,聽他說了這次去都城的所見所聞,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找出真兇?一個月?蘇茂初這人果真讨人厭,他不想找出真兇嗎,要是被他知道是誰,他肯定要讓對方生不如死!

想到變成廢墟的劉府,他就心裏一陣發狠,至于蘇荞初這個原配沒了,劉逸雲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本來他也計劃要送她上路了,只是原本還想着要利用她的死給自己樹立一個愛妻的形象,塑造他一往情深的美名,這樣那些藏在深閨的小姑娘會更容易對他産生好感,現在沒有了。

而且讓人更讓他不敢置信的是蘇茂初居然還活着!

那些人也太沒用了,這麽一個文弱書生都不能解決,也是蘇茂初足夠好運,沒在江水中死去,不過下一次他不可能還有這份運道了,他會做好萬全之策!

想到這裏,他喝了一口茶,随即皺着眉毛咽下去,他很久沒有喝過這麽次的茶葉了,只是現在他府上被一場大火付諸一注,裏面的東西也沒了,現在這個宅子是新買的,很多東西還沒有安排妥當。

而且之前他的衣食住行都是蘇荞初打理的,這點也是劉逸雲唯一覺得她還有用的地方。

蘇家有錢,她也不吝啬把錢花在吃用方面,他有什麽缺錢的事後在她面前露個口風,她就會知情識趣的送他一些,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想到庫房裏面找到的那點殘渣,他用力一摔,“啪”的一聲,杯子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劉東平跪在地上,頭碰在地面,沉默不語。

他知道,主子肯定會惱怒的。

“那個王嬷嬷怎麽安置的?”

劉東平維持着自己的姿勢:“讓人帶去了客房,等會就會過來。”

劉逸雲沉默不語。

想着接下來的安排。

現在是把蘇荞初的屍身裝裹了起來,等待蘇家那邊的消息,幸好這時候是冬天,加上蘇荞初被火燒成這樣,不怕放。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劉東平:“你去查,你聽到了,一個月,去把人找出來!”

劉東平領命:“是!”

劉逸雲遺憾劉府被燒毀了的財物,這些東西蘇荞初自然不會便宜他,大部分她都搬到了空間裏面,就留了一些迷惑他們的東西,讓他們以為被燒沒了。

她的這些東西,一點都不會再便宜他。

哦,不對,她還是有東西留下來的,想到這裏蘇荞初笑了,甄婉婉扶着肚子過來,看到她這個笑容,奇道:“你怎麽笑成這樣?”

蘇荞初:“想到了高興的事,我離開的時候除了放了一把火,我還另外留下了一個木雕,之前我生日他親手做給我的,我在那木雕上下了點東西,要是他拿着這個木雕玩睹目思人的戲碼,日夜留在身邊,他以後就真的別想有孩子了。”

她這些年不孕,劉逸雲也沒有納妾,劉府一個孩子都沒有,現在想想,就是劉逸雲他不想自己生,他厭惡蘇家,不想自己的孩子另一半血脈是蘇家的,所以她這些年不孕,每次出去聚會,別人都要好心的“勸”幾句,讓她“賢惠”,為劉家開枝散葉,受了不知道多少委屈。

當然,現在看來這是好事,只是她這些年受的苦就這麽白受了嗎?

蘇荞初不甘心。

于是她就往木雕上下了點東西,她不一定能成功,但這是有可能的。

在不知情的人眼裏,劉逸雲可是對她一往情深,這些年來不近二色,現在她沒了,睹物思人不是很正常?

聽到蘇荞初這樣說,甄婉婉笑了,眉眼彎彎,只是這笑裏沒有太多的溫度,二十恨不得大仇得報的暢快:“好啊,這可真好,就該讓他斷子絕孫!如果他想不起來,我也會讓他想起來的!”蘇家陪嫁的那些人還在,如果劉逸雲忘了,她們會提醒他的。

只要想到到時候劉逸雲無論找多少個女人,都沒辦法生下孩子,那個時候他的臉色應當好看極了。

他想要蘇家滿門滅門,他倒是先滅門了。

蘇荞初也笑:“這些年來他們都以為我身體有問題,以後他們就知道誰的身體有問題了。”

轉眼間,蘇茂初請的假期到期了,蘇荞初要去翰林院辦公了,幸好身邊還有大哥的心腹蘇真,有他提點,幫了大忙。

到了翰林門口,她遇到了同期考中進士的王樂倚,他現在在戶部。

“長昌兄,你回來了,我聽說你在回來的路上出了些意外,現在可好?”

蘇荞初經過蘇真的手勢知道了這是誰,她微微搖頭:“王兄,多些關懷,現在已無大礙,只是還有些體虛。”

王樂倚拍了拍蘇荞初的肩膀,看着他的手勢,蘇真全身緊繃,就怕自家姑奶奶不近外男,閃躲讓人察覺不對。

結果他姑奶奶倒是很穩得住,一點沒閃躲,就讓王樂倚的手拍到了肩上,“已經報官府了,現在還沒有消息,估計是沒捉到人。”

王樂倚很不滿,“那地方我記得是珍縣,縣令是怎麽做事的?”

蘇荞初嘆息,搖頭不語,拱了拱手:“王兄,我先進去了。”

“好,我們回頭聊。”

蘇茂初原本就不是活泛的性格,她這樣應對,王樂倚完全沒多想,看蘇荞初的身影已經走遠,還在感嘆他的倒黴。

接下來的路蘇真就不能進去了,他慢慢的在門口候着,心急如焚。

這是最重要的一關。

不知道姑奶奶能不能應對過去。

事實上,蘇荞初并沒有被問太多事。

她進去後,很快就按照蘇真給她畫過的地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然後去上司的位置銷假,然後回到自己座位。

他手上還有整理邸報的活,慢慢的整理着,就有人來關心他。

一位留着山羊胡,長臉,脖子下面有顆痣,大約三十多歲的人率先走了過來:“長昌賢弟,多日不見,可還安好?”

蘇荞初掃了一眼他的臉,就跟蘇真說的對上了,大哥在翰林院最要好的朋友——李道臻。

“道臻兄。”她苦笑搖頭,“實在是……唉。”

說着說着,他就嘆了一口氣。

在她頂着大哥的身份回來的時候,這些要好的親朋就有人來問,只是甄婉婉全都擋了,說夫君病了,為了不過病氣,不見客。

李道臻也知道,自己這位賢弟不僅回來的時候差點丢了命,還在剛回來的時候接到了自己唯一的胞妹報喪,雙重打擊,很快就倒了下去。

“節哀順變,你剛回來,這些不急,你慢慢來。”

其他人也紛紛到他面前來表達了自己的安慰,沒有人在她面前說別的。

蘇荞初利用這個機會,把這裏的人臉都跟蘇真說的對上了,這下子就不會出現有人在她面前說起別人,她卻不知道是誰,搭錯話的事了。

蘇真覺得這一天無比的漫長。

他已經在腦海裏想到了姑奶奶被戳穿,滿府下大牢的事了。

好在,他終于看到了和李大人一起出來的主子。

他心裏猛地一松,看來這一關是過去了。

王樂倚不知道是不是有那麽湊巧,又碰見了,他說起了蘇荞初的事:“我聽說你妹妹那邊也出了事了,請節哀。”

轉而又道:“但是說到底這跟劉兄沒有關系,我聽說你恩斷義絕的話都出來了,這有點過了。”

蘇荞初擰眉,沉聲:“你是他請來的說客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恕我無禮了。”她甩袖就走。

他這樣堅決的态度,讓他表情也有些讪讪的,看着李道臻,求認同:“李兄,你不覺得長昌兄的話過分了嗎,他妹妹出事,劉兄也不想的。”他确實是收到了劉逸雲的請托,在劉家的人報喪回去後這信就寄給他了,讓他幫忙說和,畢竟大家都是同一期考中進士的。

李道臻神色淡淡,拱了拱手,就離開了。

王樂倚看到他們兩個相繼離開,沉下臉,也甩了下袖子,離開了。

一個妹妹而已,又不是弟弟,兇手還不是劉兄,為此責怪劉兄實在是太不明智了。

李道臻倒是能理解,今天蘇賢弟除了幾句多謝大家開解他的話,全程沉默,加上他大病初愈,臉色蒼白,在那裏坐着,大家都體諒。

沒了的是他唯一的妹妹,蘇家的人丁本來就單薄,他這一輩就他和妹妹兩個人,沒有其他兄弟姐妹,看得更重,而且還是一胎所出。

換成他自己,他的弟弟妹妹被人連累失去性命,他也會遷怒的。

回到去,甄婉婉看到好好回來的蘇荞初和蘇真,松了一口氣。

“你們……怎麽樣?”

蘇荞初拍了拍她的手:“放心,都正常,相信我。”

看着她那雙沉靜的眸子,甄婉婉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既然如此,以後多加小心,咱們蘇家……就靠你了。”

蘇荞初眸光沉沉:“我知道。”

她已經開了個好頭,接下來只要繼續沉下心來,把這些人的特點、性格記在心裏,在不引人注目的角落觀察一段時間,瞞天過海,不是空話。

劉逸雲很快就收到了王樂倚寄來的心,蘇茂初态度沒有任何變化,對這個結果他不意外。

他本身就是一個固執的人。

只是花了這些天找線索,仍舊沒有頭緒。

他已經在考慮這附近有沒有什麽出名的“江湖好漢”拉出來頂缸了。

一個月之期,他是一定會把兇手交出來的,即使這個兇手不是真的。

真兇他可以以後再把人找出來抽皮扒筋,現在他不能和蘇家鬧開。

蘇家的獨女去世,很多人都會認為是被他在外面得罪的人遷怒,他在下風,要是真的被蘇茂初把蘇荞初的屍骨帶回去,恩斷義絕,他以後的名聲就要打上一個大大的污點。

蘇荞初倒是期待他會怎麽做。

每隔幾天,王嬷嬷就會去“提醒”他找到真兇,但是那個真兇不存在。

劉逸雲如果一個月內沒有找到真兇,蘇荞初就會實現當初說過的話,把那具屍身帶回來,和他恩斷義絕,兩家再不相往來。

如果他選擇了抓人頂替,那就是送上門的把柄。

劉家,遍布白色。

因為無子,沒有人在這裏充當孝子賢孫,只有仆從在這裏哭嚎。

尤其是蘇家來的陪嫁,哭得格外真情實意。

劉逸雲臉色發白,眼下發青,看着棺木的眼神裏有掩飾不住的深情。

好一個情深似海的好郎君!

只是沒多久,王嬷嬷來了,看到她,劉逸雲的臉色更難看了,這個老虔婆來到這開棺看了屍體,掉了幾滴眼淚,然後就開始一個個的問家裏的下人,她問的那些話,簡直就是懷疑是他殺了蘇荞初。

當然,她一無所獲,得到的只有他們夫妻二人相得、情深似海的話,只是那之後,她就隔兩天找上來,提醒找兇手。

這不知好歹、看不懂臉色的女人,是誰給她的膽子讓她甩臉子?

就給她一點時間,等到她回去,就知道得罪他的後果!

“姑爺,快一個月了,真兇有消息了嗎。”

劉逸雲看着棺木旁邊的燭火,他終究還是不想聽到別人說他無能,連個放火燒家的兇手都找不到,所以他找到了最近在江湖草莽中頗有名氣的“獨臂猿”。

這位“獨臂猿”只有一只手,最愛劫富濟貧,嫉惡如仇,這一次,他是為了報複。

劉逸雲緩緩開口:“我手下人抓到了他犯事的兄弟,他為了給他兄弟報仇,就來我家放火,導致夫人她……他已經招供了,擇日問斬!”

王嬷嬷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多謝姑爺為姑奶奶報仇,這下姑奶奶在天之靈,終于可以安歇了。”

劉逸雲扯了扯嘴角:“這是身為人夫應當做的,何須言謝。”

王嬷嬷恭恭敬敬:“奴這就給老爺夫人去信。”

姑奶奶出殡,老爺是會來的。

劉逸雲剛把這個通告貼出去,沒幾天就有人傳他屈打成招。

因為這位綠林好寒他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在一個月之前,這位“獨臂猿”在距離蘭瓊縣有大半月路程的望山縣,還在那裏救了幾個進山迷路的學子,其中一位是二品大員的嫡子。

因為他們迷路,還受了傷,獨臂猿把他們帶去山中獵戶留下的小屋,在那裏住了五天,之後因為這些學子的請托,護送他們一行北上回都城。

這才剛分開幾天,他就成了放火燒官邸的歹人?難道他會□□術麽。

這不可能。

肯定是因為縣老爺為了安撫他夫人娘家,才把他屈打成招的!

作者有話要說:翻車了!

蘇荞初:鼓掌。

二合一,明天照舊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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