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灰色圍脖下的故事

江賀衍這猶豫的模樣落在高家老太太眼裏就是佐證。

她和兒子對視一眼,雙雙從對方眼裏看出了心虛。

乖乖,這開着小車的大老板都來支家提親啊。

高子翔雖然是個大學生可跟人家老板比那是一點兒優勢也沒有。

高家老太太朝着兒子使了個眼色:要不,咱撤吧。

什麽姑娘找不到還非得找這個支嬌嬌了,高老太太想現在娶個媳婦也是權宜之策,等風頭過去了就讓兒子換個好的呗。

她這麽想着也不撒潑了,自己拍拍屁股起來夾着兒子的手放在自己臂彎裏,“走,子翔。我看這什麽支嬌嬌也不像是個好姑娘,嫌貧愛富不要臉。走,咱這麽有本事什麽樣的找不到。”

高子翔原本是抱着必成的決心來的,上學那會兒嬌嬌對自己多好啊。冬天冷她就打了水給自己送去,家裏給她什麽好的她都拿來給自己。

一想到這兒高子翔痛心疾首,他一把将手抽出來,指着支嬌嬌活像是她做了什麽天大的錯事,“半年不見,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江賀衍還在門口吹冷風呢,趙薇然看戲看的樂呵呵。

支嬌嬌大咧咧的摳了摳耳朵,“我哪樣了?刨你祖墳了?”

高子翔的眼裏滿是悲痛和控訴,他踉跄兩步仿佛受到了沉重的打擊,然後閉着眼緩慢搖了搖頭。

支嬌嬌在心默默打分,這狗屁演技,給一分都是擡舉他了。

“嬌嬌。”高子翔猛地睜開雙眼,“難道你都忘了嗎。我們說好做一輩子神仙眷侶,可僅僅半年,你就把我們的誓言都忘了。”

“不。”他誇張的搖頭,扶着支嬌嬌的肩膀可勁兒晃悠,“你是騙我的對不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你是愛我的,可是你有苦衷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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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兔崽子居然敢上手?!

支秦抄起一旁的掃帚疙瘩就要上手抽他,支嬌嬌被晃悠的頭暈,她深呼吸一口氣,攥着拳頭給自己鼓氣,“啊打!”

只見支嬌嬌氣沉丹田拉着高子翔的肩膀往下一拽,膝蓋順勢頂上,然後就是一聲慘叫。

高子翔捂着重要部位不停的跳躍緩解疼痛。

江賀衍默默的咽了咽口水覺得自己有些心慌,支嬌嬌捋了捋頭發沖着門外道,“江老板,你來找誰?”

趙薇雅看着江賀衍的臉色心裏有些發虛,怕不是把人吓着了吧。

好在江老板是見慣了大場面的,即使內心很震撼,但還是沒有表露出來。

他沖着支秦夫妻倆點點頭然後走到支嬌嬌身邊,“我一會兒要進城。”

支秦夫妻倆面面相觑,閨女什麽時候和江老板這麽熟了?

支嬌嬌自己也摸不着頭腦,她不知道江賀衍這話的意思是什麽,只能試探着回答道,“那……一路順風?”

高子翔已經疼的滿地打滾了,高老太太心肝肉兒的喚着。

江賀衍扭頭看了一眼,“我幫你們送送客?”

高家老太太打了個哆嗦,江賀衍這種人讓她不由得聯想到首都那夥兒兒子得罪了的大人物。

她生怕被人害了去,頭搖的比波浪鼓還快,“用不着你假好心,我們自己走。”

別以為她老太太什麽都不懂,這男人一定是故意要送自己,實際上是要在半路教訓他們。

高老太太扶着兒子一瘸一拐的走了,還時不時的回頭看兩眼,确認江賀衍沒有追上來才放心。

江賀衍腦袋上的傷還得再換一次藥,如今傷口愈合着他覺得有些癢癢的,卻又不能上手撓,于是手指頭不自覺的在褲縫上摩挲了兩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道,“他們是客人?”

支嬌嬌伸出手指頭晃了晃,“不是客人,是可煩可煩的人。”

這母子倆可給支秦氣得夠嗆,一來就說什麽要向支嬌嬌提親,話裏話外跟他們支家高攀了一樣。

支秦還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如今人走了他才氣順,拍着桌子不高興,“嬌嬌,你這同學都是什麽人啊。沒臉沒皮的。”

趙薇雅暗戳戳給了支秦一肘子,還有客人在呢,一點兒禮數都沒有。

江賀衍愣是被弄得一頭霧水,他一時也摸不清狀況也不敢貿然開口。直到支秦詢問他的來意,他才恍然發現要是直說感覺奇奇怪怪的。

他只推脫說找支嬌嬌有點兒事兒。

支嬌嬌指了指自己,“找我?”

江賀衍點了點頭,支嬌嬌心想這還真有意思,他找自己能有什麽事,有什麽事兒剛才怎麽不說。

江賀衍跟支嬌嬌站在院子裏的柿子樹底下,寒風蕭瑟,支嬌嬌抖了抖。

江賀衍的手伸到脖子上,那是柱子媽連夜給他織出來的灰色圍脖。他來的匆忙厚衣服都沒帶幾件,壓根也沒想到這裏的冬天會冷成這樣。

支嬌嬌一看這還得了,連忙擺手拒絕道,“別別別,我不冷,你自己圍着吧。”

江賀衍原本覺得透風想圍緊一點兒的動作僵住了,這種情況他該怎麽辦。

脫呗。

江賀衍将柱子媽的愛心圍脖接下來遞給支嬌嬌,支嬌嬌嘴上說着不用不用,身體自然而然的接過去圍在自己脖子上。

上面還帶着江賀衍的體溫,一戴上整個人都暖和了。

圍脖纏了幾道支嬌嬌只剩下半張臉露在外面,她沖着江賀衍笑了笑,“謝謝你啊,你可真是個好人。”

“不……不客氣。”江賀衍偏過頭去輕咳了一聲,眼神裏寫滿了不自在,耳朵尖紅紅的還要去瞥一眼,和支嬌嬌的目光撞上後又猛地看向一邊。

“手表你想要什麽牌子的?”

“啊?”這話問的沒頭沒腦的,支嬌嬌疑惑的看着他。

江賀衍挑了挑眉,“你剛才找我說話的時候不是一直看我的表嗎?我可以送你一個。”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支嬌嬌連忙擺手,“倒也不必如此。”

她可不是看中表了,她是想着救人啊。

就在這個時候支榮榮鬼鬼祟祟的從柿子樹的另一頭冒出來,支嬌嬌和他對視一眼,立馬大吼道,“收起你的想法,雖然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但肯定不是你想的那樣。”

她一邊吼一邊出擊,身體猛地向前一撲。

可是小胖墩快她一步,支嬌嬌一擊不中讓這小胖子逃脫,她心裏有一股不祥的預感升起。

這預感在看見串門回來經過她家門口的柱子媽時更盛。

江賀衍還不知道即将等待自己的是什麽。

支嬌嬌看見支榮榮被柱子媽攔住就開始絕望捂臉。

支榮榮那個大喇叭就跟哈士奇一樣看誰都親熱,柱子媽将他掂起來一抱他就叭叭開了口,“嬸子,我姐姐要有手表了。”

柱子媽故意逗小孩子玩,一臉驚奇道,“是嗎?!”

支榮榮用了的點了點頭,指着柿子樹道,“江哥哥把我姐堵在柿子樹下面給她帶圍脖,還要送她手表了。”

柱子媽一臉揶揄的看着兩人。

自己給江老板織的灰色圍脖可不是好端端的戴在嬌嬌的脖子上嗎,嘿,虧自己還想着給他倆撮合,現在是不用自己撮合就成了啊。

江賀衍看向柱子媽有口難言,支榮榮說的都是真話,可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怎麽就那麽不對勁呢?

他試圖解釋道,“不是您想的那樣。”

柱子媽還笑呵呵的擺了擺手,“我懂,我都懂,嬸子啊那也是過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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