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小樹林裏的人

聽到這兒江賀衍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夥人的身份,又是周琛的兄弟,周琛只回家這一次就惹出麻煩了。

真是千防萬防,“兄弟”難防,周琛這體質也是絕了。過年那陣子秦老師還特意來看着,沒想到周琛真的是不長記性,被坑了還要和這些人來往。

或許周琛不是有意的,但是他這半分警惕心都沒有的模樣着實是讓江賀衍生氣了。

他拿鎖的事情也不太順利,裏面的人時不時翻動着,江賀衍的手剛好碰到鎖的時候有一個小賊回頭。

兩個人對視一眼,江賀衍把鎖拿到手瞬間往回撤想要鎖門。

那人先是一愣然後高喊一聲,“他奶奶的,被發現了!他要鎖門。”

做賊這事兒要的就是神不知鬼不覺,他們一時大意剛才居然忘了留個放風的。幾個人瞬間就沖了過去,支嬌嬌和江賀衍合力。一人拽着門一人開始上鎖,但是兩個人的力量總敵不過對方的好幾個人,門被猛地拉開,江賀衍被慣性帶的向前,裏面的人把江賀衍一推就想逃跑。

他們的手上還拿着錢呢,江賀衍自然不會讓他們這麽跑了。

他們跑江賀衍就在後面追,支嬌嬌也跟着跑只是沒有他們跑得快。

想也知道一對四的後果,最好的結果就是被打一頓,最壞的……誰知道這群人傷心病狂能做出什麽事兒來。

幾個人一下子就沒了蹤影,外面黑漆漆一片,支嬌嬌只知道江賀衍正追着他們呢。

她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求助,廠子裏雇了個看門的大爺,正是值夜班的時候,支嬌嬌去敲門的時候那大爺正呼呼睡的香。

支嬌嬌推醒大爺讓他去報警,自己則找了個趁手的東西,大爺屋裏的鋼管。

路上黑漆漆的深一腳淺一腳的,這片又比較荒涼,到處都是土堆。

四個小混混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其中一個跑的喘粗氣,“這人還真是倔,追着我們不放了。我這就快累死了。”

“實在不行咱們幹掉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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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錢和殺人可不是一個性質,他也就嘴上說說解解氣。

身邊的人伸手錘了他一拳,“你可拉到吧。為了這點兒錢你想把自己的下半輩子搭進去?”

倒是還清醒,說起來他們小偷小摸的事兒也沒少幹,在警局也算是叫的上名字的常客了。

本來今天是約周琛出來喝酒的,酒喝到一半周琛就大大咧咧的說自己在幹什麽。

還吹噓江賀衍今天又多能耐,一下子賺到了多少錢。

說起來有個冤大頭直接買了宿舍樓和食品廠的事兒大家也聽說過,畢竟這地方也沒什麽大事兒發生,一點兒事兒就能傳遍年輕人之間。

大家萬萬沒想到最近都沒看見周琛,結果周琛是跟着人家老板去工作了。

幾個人都是不想出力幹活的小混混,自從認識了周琛平時問周琛借倆錢,或者仗着周琛他爹的名頭作威作福的幹點兒什麽日子過得也算滋潤。

但是一聽見錢,大家的老毛病就犯了,誰還能夠嫌錢多呢。

一個個的借着酒勁兒上頭然後就合計着幹票大的,直接去周琛老板那兒偷錢。

彼時周琛被灌了幾碗貓尿如今正呼呼大睡,幾個人把他扔在酒桌上就行動了。

雖然是冬天幾個人都跑出來一身的汗,被這寒風一吹都能打個哆嗦,因此酒意也清醒了不少。

酒醒了之後大家還有些懊悔,這下來的太匆忙了,之前就該先準備好再來。

這下子他們的臉都被看見了,被抓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但事情已經這樣了,現在只能抓緊跑然後去別的地方躲躲,等過了這陣風頭就沒事了。

江賀衍随着他們跑進一個樹林子裏,這裏的樹林是為了綠化栽的,只是沒什麽人上心,所以也沒有人打理,搞得一點兒也不好倒成了附近的垃圾廠。

江賀衍跑到這兒心生警惕,這裏又黑又暗還沒有人經過,他追上去也是白送人頭。

江賀衍憤憤的拿起一塊石頭扔過去,樹林子裏忽然傳過來一陣哀嚎。

江賀衍大吃一驚,他已經無意間練成了神槍手?

不會打的這麽準吧,一聲哀嚎過去是接二連三的叫聲。

看情況似乎不對,自己的一塊石頭不可能打中四個人。

這時候支嬌嬌終于追上來了,她一手鋼棍一手板磚的,“人呢?”

江賀衍指了指裏面,支嬌嬌一聽居然是他們在求救,萬萬沒想到江賀衍居然如此勇猛。支嬌嬌覺得自己真是小看他了,“我讓看門大爺去報警了,還讓他打電話給了周省長。”

按理說周琛的事兒不應該打擾周省長,但支嬌嬌才不想管這些,既然兒子犯錯那就讓老子來擦屁股好了。

至于之後周琛是被打還是被罵都和她無關。

支嬌嬌說完就往裏走,江賀衍一把攔住了她,“裏面不知道什麽情況,別去了。”

支嬌嬌眼睛一瞪,“他們居然不是你收拾的?”

這話該怎麽回答呢,按理說他要是借此認了說不定能在支嬌嬌的心裏有一個高大雄偉的形象。可這事兒吧他的确沒出上力。

江賀衍選擇照實說,支嬌嬌愣了愣,“不是你,那樹林子裏還有天降正義?”

江賀衍跟支嬌嬌有一個想法在心中升起,要不……去看看?

兩個人都還挺好奇的,支嬌嬌極為闊綽的将自己手裏的鋼管遞給江賀衍,然後拍着胸脯豪邁道,“別怕,躲在我身後。”

江賀衍看了看支嬌嬌又看了看自己,心想這話不應該自己說嗎?

支嬌嬌大大咧咧的剛要往裏走就被江賀衍扯回來護在身後,進去之前江賀衍還囑咐道,有問題就快跑,千萬別管他。

支嬌嬌十分感動,然後揮了揮自己的板磚,“你就放心吧。”

至于放心什麽她沒說,但江賀衍總覺得她那話的意思是:你就放心吧,誰敢找事保準他們有來無回。

這樹林子裏的黑是真黑,路都看不清,人要試探着往裏走。

剛才還信誓旦旦的支嬌嬌不由得抓緊了江賀衍的衣角,這烏漆嘛黑的,好懷念原來到處都是路燈的時候啊。

他們離那聲音越來越近,可走近了居然聽見還有別的小聲交談的聲音。

“他奶奶的,這些是什麽玩意兒?”

“啊啊啊啊啊鬼啊。”

“誰知道呢,怎麽這麽倒黴。”

“啊啊啊啊啊我就偷了點兒東西,我除此之外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兒啊。”

“閉嘴吧你。”

居然還是兩撥人?

支嬌嬌和江賀衍躲在一棵樹幹後面,腳下有些硌,不知道是誰把一些拆房子的廢料倒在這兒了。

江賀衍探出頭去看着,眼睛慢慢适應黑暗後勉強能夠看清那邊有幾個深坑,說話的人就在坑裏。

江賀衍猛地想起來雪天的破房子,“嬌嬌,你還記得那些盜墓的嗎?”

這怎麽能不記得,小寡婦和懶三兒之前就想用簪子來搞他們的。可是自己卻被牽扯進盜墓賊的案子裏去了,至今還在裏面關着呢。

“你是說?”

江賀衍指了指那邊,“有坑。”

“會不會是他們在這兒盜墓,那四個小賊不防備摔進去了。”

還真有可能,只是沒想到,這種地方居然也有墓?那栽樹的時候怎麽沒發現?

支嬌嬌眼睛一亮,“我們這是抓到現行了?”

要知道那群盜墓賊來無影去無蹤的,公安都拿他們沒辦法。這次居然碰上了,他們的運氣也太逆天了吧。

“我們把他們抓住是不是還能領賞?”

公安局那邊為了這個案子已經開始了懸賞,能夠提供線索的按照重要程度幾十到幾百不等,外加一面錦旗。

但江賀衍倒是沒那麽樂觀,“他們手裏有槍。”

支嬌嬌一愣,江賀衍低聲說道,“我爸也喜歡收藏,他認識的一個朋友是這方面的行家。手裏的藏品難免有些來歷不明的,他說過這些東西上都沾着血。”

支嬌嬌哪兒還能聽不明白,盜墓賊亡命之徒,刨人家墳這種事兒都幹的出來更別說別的了。

就在兩人想先走然後跟警察反映情況的時候坑裏的人上來了。

四個小賊被栓成了一溜兒,身後跟着三個瘦小的矮個兒,他們無一例外的身後都背着一條長長的東西。

那是打鳥兒用的□□,用來殺人也趁手。

支嬌嬌頭一次面對如此情景一時心髒劇烈跳動,感覺自己就站在死神面前。

江賀衍抱着她緊貼着樹幹,一行人的腳步朝着這邊越來越近。

“毛兒,這幾個人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他們看見咱們了,一會兒處理掉。”

四個小毛賊腿都打顫了,賊和賊還不是一個層次的。他們遇見這盜墓賊可真是遇見心狠手辣的了,起初他們掉進坑裏摸到了一堆骨頭還以為是見鬼了。

現在倒是明白了,要是見鬼了倒還好。這年頭人比鬼都可怕。

那個被叫做毛兒的罵罵咧咧的,看起來不怎麽高興,“白費了這麽多功夫,我還以為有大貨,結果是個萬人坑。”

他們翻過縣志問過老人,明确了這裏有大墓才來的,來之前他們還以為這就是縣志裏那個玉屏王的墓,本想着發了。

結果翻開一看骨頭都是新的,這是日本鬼子弄得萬人坑。

無數烈士的英魂栖息在此,可就被這些為了錢絲毫沒底線的盜墓賊給打擾了。

江賀衍原本是想和支嬌嬌躲着,等他們走後去報案的,但是一聽見他們說的那些喪天良的話就氣不打一處來。

江賀衍察覺到不行,這群王八蛋不能讓他們跑了。

他們幹了這缺德事兒,他要是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跑了那自己的良心也過不去。

支嬌嬌哪裏見過這場面,她一聽說萬人坑就軟了,一想到這裏發生過什麽更是害怕的不得了。

如今是靠着江賀衍才不至于吓得坐在地上。

支嬌嬌擡頭用眼神詢問江賀衍該怎麽辦。

江賀衍指了指支嬌嬌,又指了指遠處。然後指了指自己,指向那群人。

你跑去找人來,我去拖住他們。

這怎麽可能,他們手裏的可是槍。

雖然三個盜墓賊長得瘦小,但是一看就是練家子出身。江賀衍出去就是白白送死,支嬌嬌不知道怎麽警察還沒有來找到他們,心裏急的不得了。

腳下的一塊木板就在這個時候啪的一下斷裂了。

三個盜墓賊一下子就警惕起來了,兩個在原地防備着,其中一個瞬間端起槍朝着這邊靠近。

江賀衍和支嬌嬌不能硬剛只能用點兒不入流的手段,他們蹲下等着那人快靠近的時候江賀衍揮着鋼管朝着他的下三路戳過去,那人哀嚎一聲扔掉槍捂着自己的重要部位。支嬌嬌和江賀衍趁機一人拽着一只腳,在他不防備瞬間猛地拉倒他,然後江賀衍當頭就是一板磚,那人上下皆傷破麻袋似的躺在地上沒聲息了,支嬌嬌撿起他的槍,兩個人又躲回樹後。留在原地的兩個人,端起□□就開打,江賀衍把支嬌嬌護在身下。

被一通電話叫來的周省長和幾位民警同志剛追到這兒就聽見了槍聲。

林子裏還有人鬼哭狼嚎的在這冬天讓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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