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山村冒着清晨微涼的氣息,不到天亮,公雞啼鳴的聲音從家戶中傳出,環繞着整個村莊。
郁姝夜裏睡的昏沉,迷蒙着雙眼在被窩裏面鑽出頭,隐隐約約感覺到自己身邊的動靜,望穿舊式的窗戶,發覺陽光已經高照。
“阿棣,小姝那孩子是不是在你屋裏面啊。”門外奶奶敲了敲門,發覺門口放置的鞋子,臉上的皺紋都挂上欣慰,枯瘦的手拉了拉門,忙說:
“外頭有做好的早餐,你帶着小姝一起出來吃,聽着沒。”
于棠棣把被子收到正睡眼朦胧着要起來的郁姝身下,對外喊道:“知道了奶,一會就出去。”
說完,于棠棣低頭含着笑意,捋了捋難得乖巧得不行的郁姝的長發,指尖碰觸着她潔白的臉頰,低聲說:
“我今天還要跟校志願去小學看看,現在還早,你繼續睡,但是十點前一定要起來吃早餐,知道嗎等我中午回來,我帶你去車站,嗯?”
回應他的卻是郁姝繼續沉沉地睡了過去,呼嚕呼嚕的鼻息聲。面容精致的女人散落着一床的烏發,襯着白似珍珠的膚色,像個落入凡塵的小仙。
于棠棣才發覺,在整個瓦頂木床的房間裏,他就這樣擁着那年自己叫作“姐姐”的女人,在泥草氣息間,度過了并不漫長的一晚。
他眉眼清朗,對着床上沉睡的郁姝微傾下頭,淡色幹燥的唇落到了她的額頭、鼻尖、還有下巴......
多年後于棠棣回想起這一刻,他都無比慶幸在斷路中緊緊扯住自己的人是郁姝,他終究還是把她圈在自己的懷抱裏,那一刻,是一生的往複。
——本來想放開你,因為你的身邊有方席然,有很多愛你的人。但是昨晚,我卻很自私地沒有再放開你,我後悔了,後悔了我之前承諾的一切。
因為那些愛你的人裏面,也有我。
......
相對于籠邊山區的熟悉,除了于棠棣之外,其他同學就是連去小學路線也有點難摸了。因此這次志願隊下鄉的活動,領頭就是于棠棣。
“師兄,這就是你家鄉啊,我看這裏偏僻是偏僻了點,但這不多好啊,我以前就喜歡這大泥地,該咋玩就咋玩,還不用我媽她管!”
Advertisement
“沒有電視,沒有游戲機,信號你也知道是怎麽樣了,這還有做不完的活,也不是你想的無憂無慮,你确定你能住上一年半載”于棠棣身上背着一些醫療工具,就這樣聽着他講,側目戲言着齊銘。
“那,那還是,算了吧。”齊銘晃了晃腦袋,猶豫了。
一隊人邊歡快地聊着邊往前走,搬旗子的師弟掃了他一眼說:“齊銘,你還是真是奇葩,我看你這氣質怎麽也不像我們海大的人,就你這......”
衆人深表同感,盯着齊銘的眼神更加滑稽。
齊銘頗有成就感地擡起胸脯:“你管我,憑什麽我就不能考海大,我可是考了三年...嗯,反正就是努力了三年考上的。”
齊銘今年大一,而于棠棣卻成了他的大師兄,兩個人明明高中是同一級,現在隔了年輩,齊銘不爽歸不爽,該叫師兄還是叫上,他複讀幾年,總算追趕上了他大哥。當時老師基本都放棄了他,沒想到就這三天兩頭打架威脅同學的“壞學生”真考上了隔壁市的重點大學。
他內心羞澀,其實考海大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因為于棠棣她姐老是誇他啊,想起來就臉熱。
想起那個在他青春期見過的最好看的女人,哎,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見一次。
齊銘沒想到的是,這心裏頭一念,居然還真的見到了。
那頭簡陋的講臺上,于棠棣只一站上去,課室裏的半大小孩就齊刷刷地從四處坐回自己的位置,紅撲撲的臉蛋上,清澈又好奇地目光緊緊盯着上方站着的高大男人。
于棠棣解下外套,不乏男性堅硬棱角的面龐上泛着溫柔,他不緩不慢地向學生們介紹自己的團隊。
在一個班的義教志願者只有四個,齊銘捧着攝像機在下面比了“OK”,示意已經開始記錄了。
齊銘是新生,又沒經驗,所以只能分的一個拍攝的工作,而其它的人都分在了更重要的位置。
于棠棣點頭,轉而面向着下面的孩子,背着黑板伸手對着黑板寫下了一串串簡單英語句子,最後“篤”的落下一點:
“哥哥寫的這一句話,有沒有小朋友知道什麽意思,可以舉手告訴我。”山區的教育遠遠趕不上城鎮的小孩,他有所預料,卻沒想到多年之後不變幾分。
幾個孩子低了頭,最後紮着馬尾的女孩子羞怯地舉了舉手,站起來說:“哥哥,我,我們不會......”
于棠棣溫和一笑,地放下了書,望向女孩說:“沒關系,我們慢慢學,先坐下吧。”
他繼而走下講臺,走到那個女孩的身旁,低頭看了看并不嶄新的課本,上面寫了很英語單詞,小朋友的字并不整齊,能看出課本主人的認真。
就像以前的他,盡管書是舊的,筆也稀罕的不行,但是書本上永遠寫着相關或是無關的筆記,對他而言,承載的就是希望,走出這座大山的希望。
于棠棣翻到一頁,鼓勵地對她說:“不用覺得丢臉,是老師沒了解清楚你們的學習進度,但你的筆記寫的很好,能和大家讀一讀嗎?”
“time,day,sad......”小女孩的聲音帶着顫,臉上卻是掩不住的興奮。
盡管念的磕磕絆絆于棠棣也不打斷她,慢慢地等她讀完,還在結束的時候,讓所有人都給了她足夠的掌聲。
這邊上課的進展慢慢跟上了節奏,閑暇的志願者就忍不住湊到後排嘀咕:
“學長好溫柔啊,我要是有這麽個老師,以前怎麽可能還會考試不合格。”
“嗤,溫柔?你是沒見過他打我的時候有多狠,越是看着良善的人,越不好惹這話你聽過沒有。”齊銘對着人像拍了一張照,就開始對身旁誇贊不停的女生開始潑冷水。
“有情況啊學弟,你和于學長很熟嗎,該不是你倆有什麽過節吧,你要敢在校群這樣說我們赫赫有名的高嶺之花,小心後援部的人不放過你。”
齊銘沒看她驚訝的臉色,悶頭繼續說道:“你當然不知道,我和他的過節可多了......”
奪妻之罪,不共戴天!
天知道上高中的時候想去一趟他家有多不容易,當晚因為郁姝姐誇獎了他一句“很可愛”,結果第二天就互相揍了兩拳,最後達成一致,就是不準齊銘死皮賴臉地再纏着他回家。
同為男人,于棠棣當然知道齊銘存的什麽心思,而他對郁姝強烈的占有欲在那時已經掩藏不住了。
上課有一段時間,窗外時而有幾道清亮的聲音,齊銘站直身,頭向後仰了仰,好久沒見過的一張面孔,差點讓他閃了腰。
“姐,郁姝姐!”齊銘伸出腦袋,抓着手上的相機忙招手,等女人抱着一個小孩轉過身,他甚至嗆了一口,哆嗦着手把相機給旁邊的人扔去,被人罵了一聲也沒管,樂呵呵地跑出去:
“郁姝姐,好,好巧,你怎麽會在這裏啊,要不是看見你的臉,我真不信會在這遇到你。”
“齊銘?”郁姝轉身,也是驚訝,看見他身上穿的紫綠配色,眼尾都跟着抽了抽,又說:“你和棠棣一個學校的?也一起來義教嗎,怎麽不進去上課。”
齊銘這回腼腆了起來,撓了撓自己的刺頭:“我,我這不是什麽都不會嗎,就只能給拍個照。”
“郁姝姐,你說我準能考上大學,我考了好幾年,真考上了!”
這大概是齊銘能夠吹上一輩子的事,自己考了幾年的高考,他爹媽就罵了幾年,等他真考上了,還是頂頂的名牌大學,二老竟然還不信了,後來愣是擺了好幾大桌的宴席,好好揚眉吐氣的一把。
“我那時候還叫于棠棣來給我祝賀吃飯呢,也叫了你,結果你倆都沒來,可惜了。”齊銘倒是奇怪了:
“你們那個時候怎麽了,我還聽于棠棣說要考的A市大學,我想他應該是舍不得去的離你那麽遠的。”
那時候于棠棣都已經拿到了A大保送,後來請假了好一段時間,他甚至以為他放棄了高考,等後來他看榜的時候,竟然在紅榜看到了于棠棣的名字。
于棠棣沒去保送,而是參加了高考,堪稱穩定的成績在高考時卻比平時掉了好幾個排名,但也足夠高分的成績。
“原來連你都知道,唯獨我不知道。”郁姝搖頭輕嘲自己,那時她心思不在這,又怎麽會想到去學校看貼出來的紅榜。
如果,那時候她接下齊銘的電話,會不會就發現了,于棠棣根本就不是出車禍去世,而只是跑到了另一個城市。
齊銘憤憤不平,回去A市工作見到了郁姝姐,也瞞着他。
“那你這次,于棠棣是因為你才來的吧,我還說他這麽忙,還有時間來這......不對,這不是于棠棣老家嗎?”
郁姝看了一眼教室內還在上着課的男人,故作玩笑:“不是哦,是我自己跟過來的,他在生氣,不過現在,我在追求他。”
“什,什麽......”齊銘倒吸一口氣,差點發出驚叫,一臉見鬼的樣子。
瘋了瘋了,感情那時候聽說的消息都是有緣由的,憋了半天,他看着郁姝仍舊明豔美麗的臉說:“于棠棣他,真是個禽獸!”
下課鈴聲響了好半天,鞋子踩過濕軟的泥土發出粘膩的聲音,幽幽的就聽到帶着涼意和氣笑的聲音:“繼續說,讓我聽聽,誰是禽獸?”
“不,不是,我說的是......”齊銘立馬硬直起了脖子,咧着八顆牙齒,看着于棠棣似笑非笑,他想起了第一次和他幹架的時候,他也是這個表情。
齊銘一狠心,咬着牙低聲說:“是我,我是禽獸行了吧,你要敢記仇攔我報告,我不活了我。”
于棠棣輕笑一聲,轉而望向郁姝,手上的醫療箱往齊銘身上一扔:“拿着東西,跟着學姐去做接下來的工作。”
“呵呵。”齊銘就差給他翻個白眼,卻還是悲壯地拿着東西離開了。
郁姝懷裏抱着的奶娃娃晃着藕節小臂,在她身上掙紮,剛摸過泥土的手糊了她臉上幾道泥痕:“姐姐,我想摘李子,要高高的。”
“好。”
紅綠李子樹下,俊逸的男人望着近處抱着孩子的姣麗面容的女人,微風吹揚了他的嘴角。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