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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馬嬸的娘家是在隔壁村,陳墨言倒是去過,她從村後的一條路上向前走。

約摸走了半個小時後。

陳墨言的腳步就停了下來。

她擡頭看了看天色,已經要四點了,冬天的夜黑的早,這五點了頭天就要黑了,她剛才一時頭腦發熱跑出來接人已經是沖動,這會兒要是再往前走,別再救不了人把自己給搭進去,這樣想着的時侯,陳墨言便在一側的樹墩上坐了下來,她準備在這裏等十分鐘。

要是那丫頭再沒出現,那就是她的命該如此。

十分鐘後。

陳墨言起身要走時,不遠處一個小小的身影一蹦一跳的出現。

011 遇險

“墨言姐姐,你怎麽在這裏呀?”馬小花今年九歲,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常把馬大嬸氣的變色,不過馬家夫婦卻是很疼愛這個女兒,看她身上穿的衣裳就知道了,雖然是補丁貼着補丁的,但卻很幹淨。

一雙大眼烏溜溜的轉動着。

盡顯靈氣。

不得不說,這樣的馬小花比起她妹妹陳敏來,讓人喜歡多了。

她在心裏頭腹诽了一番,笑着開口道,“原來是小花妹妹呀,你這是去哪了?”卻是對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避而不談,馬小花雖然認識陳墨言,但因為年級不同,又因為她不怎麽喜歡陳敏,所以和陳墨言并不是很熟悉,這會兒聽了她的話便笑嘻嘻的回道,“我去我舅家了,正要回家呢,墨言姐姐你要走嗎?”

“好呀,那咱們一塊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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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陳墨言心裏還是覺得有些不安。

她點點頭,催着馬小花趕緊往家走。

已經是大年三十了,天馬上就要黑下來,馬小花自然也想着趕緊回家的,她笑着哎了一聲,蹦蹦跳跳的走到了陳墨言的身旁,銀鈴似的笑聲把陳墨言有些沉重的心情都沖淡了幾分,她落後了馬小花兩步,看着她活潑的樣子忍不住的在眼底閃過一抹疑惑,難道說,是她記錯了,并不是今天發生的危險?

她蹙眉細細想了想,覺得自己的記憶沒錯。

就是這一天發生的意外。

當時整個馬家驚惶失措的樣子,搞的村子裏都沒能過好這個年。

可現在,馬小花卻還是好好的活着的呀。

難道,是自己的重生,也相繼改變了她的命運?

蝴蝶效應?

正在胡思亂想時,不知道何時一輛自行車從兩人的身後不遠處騎了過來。

叮叮當當的全身零了鈴當哪哪都響。

剛開始的時侯陳墨言并沒有多想,還特意喊了馬小花一聲,讓她靠邊點,可就在那自行車和她們擦身而過時,那車子猛不丁的朝着馬小花身上倒了過去,吓的馬小花啊的一聲尖叫,就想着朝旁邊跑,卻被那車子上的人伸手拽過了她的一條手臂,接着那人把車子一腳踹開,伸出另一只手掐住了馬小花的脖子。

馬小花眼裏全是驚恐,“你你……”因為震驚,也因為被人掐住了脖子,她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陳墨言。

之前事情沒發生時她一直心生忐忑,不安,甚至心底深處還帶了幾分的恐懼。

自己的重生還會帶來什麽不一樣的變化?

可直到這一刻,看着那個兇手出現,她的心竟然奇異的踏實了下來。

如同一塊大石頭。

撲通一聲,落到了實處。

“你是誰?為什麽要,要抓小花?快放開她……”

陳墨言有些緊張的看向對面的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孩子。

臉龐還好,但那雙眼裏卻盡顯戾氣。

對方只是朝着陳墨言吡牙一樂,“沒想到竟然多了個你,小妹妹和她認識?剛好呀,你過來和她做個伴吧……”那人的話聽的陳墨言猛搖頭,她咬了咬牙,一臉驚恐的又看了眼年輕男子,撒腿就想朝前跑。

可惜她還沒跑兩步呢就被那個年輕男子給追了上來。

“跑啊,你再跑啊,哥哥就喜歡你這樣的小辣椒……”

眼看着他就要撲過來,陳墨言想也不想的抽出細長的菜刀朝着他砍過去。

我靠!

那男孩子沒注意,竟然被陳墨言砍到了肩上。

疼的他嗷嗷的。

眼中兇意一閃,他從後背上摸出雙節棍,對着陳墨言就抽了過去。

之前陳墨言想的很好,她是以有心算無心,手裏頭又帶着武器呢,收拾不了一個人,她帶着人逃跑還不容易嗎,可這會兒被對方的雙節棍抽的,菜刀也掉了,身上挨了好幾步,疼的她,吡牙咧嘴的,有心想跑吧,可她跑了馬小花肯定倒黴,正想着呢,對方一棍子砸到了她的身上。

趁着她一個踉跄,那人雙手熟練的一繞。

雙節棍卡到了她脖子上。

012 有驚無險,別想

人生果然不能裝逼呀。

裝逼不但挨雷劈,還能送小命啊。

不過,也就是這個想法讓陳墨言猛不丁的爆發了一股子力氣。

老天爺才讓她重生回來呀。

她怎麽能就這樣死?

脖子艱難的轉動了下,她有些無意識的看了眼那個男人。

一張嘴,狠狠的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趁着那人吃痛,她用力的喘了幾口氣,拽住那人的手朝兩邊掰……

“死丫頭,還敢咬我,我今天非抽死你不可……”

他被陳墨言踹中了小腹,疼的倒抽了口氣,眼中兇氣閃過,舉起手裏頭的雙節棍朝着陳墨言抽過來,這要是被他抽中了,她腦袋絕對得開花呀,手邊也沒什麽東西了,她眼角餘光看到不遠處丢在地下的菜刀,她轉身跑了過去,彎腰撿起菜刀朝着那人身上砸了過去。

然後,也不看砸中沒有,拽起還在一邊發懵的馬小花撒腿就跑。

“死丫頭給我站住……”

男人腿長,跑的快,伸手拽住了馬小花的一只手臂。

其實,這個時侯陳墨言要是自己跑,說不定還有一線的生機。

可她看着馬小花稚嫩的臉龐,眼底的驚恐。

心裏嘆了口氣,卻是彎腰抓了把溝邊的土,朝着那人的雙眼灑過去。

“靠,臭丫頭你找死……”

被迷了雙眼的那個男人大怒,猛的一伸手拽住了陳墨言的手臂。

他一用力,咔嚓。

陳墨言的手腕頓時以一種九十度直角的方式垂下去。

手腕斷了。

她疼的一頭冷汗,馬小花都要哭出聲來了,“墨言姐姐……”

“今天,我非得好好的收拾收拾你這死丫頭不可。”

男人咬着牙,朝着她們兩個人走過來。

陳墨言這下是真的絕望了。

難道,她就這樣把老天爺送她的第二次人生給浪費掉?

就在這個時侯,她看到不遠處一個飛跑而來的身影。

瞳孔猛縮,唰的一下瞪大。

那是……

砰。

男人的身子被人一腳踹飛。

然後,趁着那人摔了個狗啃屎,後來的那個身影又是幾腳踹過去。

動作幹淨利落。

直到,地下的那個年輕男子再也沒有半點動靜。

馬小花全身發抖,“墨言姐姐,墨言姐姐,殺人了,他死了……”

畢竟才八九歲的孩子。

之前經歷了那樣的事,這會兒再看到那個人躺在地下一動不動。

是真的吓傻了。

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

“小花,小花你醒醒,那是你哥,是你表哥,沒事了啊……”

陳墨言終究是兩世奔四的年紀。

雖然這會兒也後怕的不行,不過心裏承受能力還是有的。

她輕輕抱着小花安慰着。

半個小時過後。

陳墨言和馬小花兩個人被馬家和陳家的人給徹底的包圍起來。

陳媽媽馬嬸兩個女人抱着各自的女兒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媽……”

馬小花一路都是傻的,直到被自家親媽抱在懷裏。

她才嗷的一聲尖叫起來。

又哭又喊的。

陳墨言倒是在一側還輕聲安慰陳媽媽。

這兩個極端的一幕看的站在一邊的顧薄軒把這一切看在眼裏。

眸光不由的微微閃動了下。

他想起了自己之前趕到時看到的那一幕

自己的表妹都吓傻了。

這個只比自家妹妹大幾歲的女孩子卻還在倔強的堅持着。

這會兒表妹吓的不得了。

她卻反過來安慰別人。

難道,她就真的不怕嗎?

這個年,因為陳墨言和馬小花的事,整個陳家村都受了幾分的影響,而馬家和陳家兩家的人更不用說了,因為那個兇手已經被顧薄軒扭送到了鎮上的派出所,又是大年夜的,再加上兩個孩子都是皮外傷,也就暫時把這件事情放下,兩家人一心只想着過年的事了。

陳家。

陳媽媽看着肩頭上被包的一層又一層,臉上也有好幾處傷的大女兒,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你說說你,好好的家裏頭不待,非得去外頭,這下好了嘛,瞧這臉上傷的,要是破了相,我看你怎麽辦。”

女孩子的臉多重要呀。

這要是臉上落幾個疤痕,以後可怎麽嫁人啊。

陳媽媽一臉的擔心。

相較于陳媽媽,陳爸爸卻是想的退,“孩子都受了傷,又被吓到,你還說她做什麽,再說了,碰到壞人又不是她想的,行了,今天是大年三十,咱們言丫頭又是逢兇化吉,是個有福的啊,咱們應該高興才是。”

“你就慣着她吧。”

陳爸爸嘿嘿一笑,看了眼外頭的天色,招呼着陳敏,“丫頭走,和爸煮餃子去。”

大年三十晚上的餃子是一定要吃的。

陳敏撇了下嘴,“你這一傷倒是傷的正是時侯”多好的事呀,什麽活兒都是她幹了。

陳爸爸走的快沒聽到,陳墨言卻是聽了個清楚。

她微微一笑,“你要是想,可以讓人把你砍成這樣,然後你也可以什麽都不用做了啊。”

門口,陳敏邁門坎的腳一滞,随後就翻了個白眼。

白癡!

一頓餃子吃的不鹹不淡的,陳家四口人守歲過了十二點,便各自睡下。

大年初一天還沒亮呢,陳爸陳媽就頂着寒風出門拜年。

這是陳家村裏頭的規矩。

而且,女孩子也不能跟着去拜年的。

所以每年陳墨言姐妹都是要被留在家裏頭的。

以前,都是陳墨言早早起來去生火,燒開了水,端給陳敏洗漱,然後瞅着天色差不多,她再去把水煮沸下餃子,等到陳爸陳媽兩個人回來就可以開吃了,今年,陳敏自然是仍舊睡的一踏糊塗,眼看着外頭的天色越來越亮,離着陳爸陳媽拜年回家的時間越來越近,陳敏終于醒了過來。

她咕嚕爬起來,披了衣裳坐在床上揉了下眼。

看到另一頭正靠在炕上咪着眼念念有詞的陳墨言,不禁瞪大了眼。

“你怎麽還在睡?”

“我為什麽不能睡?你不是也沒起嗎?”陳墨言指指她,挑眉。

陳敏臉有點難看,“你管我呢,你忘了你要做什麽嗎,煮餃子啊,還不趕緊去?一會爸媽要回來了呢,咱們還得去給爺爺奶奶叔嬸送餃子,你再不起要來不及了,啊,對了,還有我的洗臉水刷牙水,陳墨言你快點給我起來去燒水……”說到最後已經帶了幾分的怒氣。

陳墨言淡淡看她兩眼,“今年你去煮。”

“憑什麽呀,陳墨言,這是你的活,為什麽要我去幹?”

看看,這就是升米恩,鬥米仇了吧?

她的活兒?

咪了咪眼,陳墨言冷笑,“餃子你不吃嗎?還是說,這個家只是我的家,不是你家,爸媽只是我的爸媽,不是你的?憑什麽說這就是我的活,和你沒關系?陳敏,你倒是來和我說說啊。”

“你你……陳墨言,你怎麽能變成這樣了?我不管,你趕緊下去煮餃子去啊。”

外頭那麽冷,還要洗鍋洗碗的。

手都要凍的粗糙了。

她才不要去呢。

眼看着陳墨言真的不動,陳敏有點着惱,伸手要把陳墨言拽下炕。

誰知,陳墨言避開她的手,擡腳把她踹到了地上。

“要去你自己去,別拉扯上我。”

她可不是以前的陳墨言,從現在開始,陳敏別想在她身上讨到半點便宜!

013章 不想再讓着她,一點都不想

早上九點過幾分,陳爸爸陳媽媽兩個人一臉笑意的走進了家門。

今個兒可是大年初一。

不管心裏頭想什麽,臉上就是要有喜慶氣兒的。

所以,夫妻兩人進門看到哭喪着個臉,氣呼呼的陳敏,都皺了下眉頭。

陳媽媽更是忍不住出口道,“敏敏你這大年初一的是做什麽呢,今天可是新年,得笑,不然你來年一年的運氣可都要沒了的。”教訓了幾句女兒,她又看向另一間屋子裏頭,“你姐呢,還沒起來嗎?不行,她昨天手受傷了,我得去看看去。”陳墨言的手腕只是輕微的骨折,所以只是在鎮上的衛生所簡單的護理了,并沒有去縣城。

但陳媽媽不放心呀。

臉上有傷,會不會留疤?

這手腕子要是再不落好……

這個女兒的以後可怎麽過活呀。

身後,陳敏的眼裏閃過一抹惡毒,冷笑着跟了進去,“媽,你還用看她嗎,人家可是好的很呢,你看看,這都是她把我給踹下來摔的。”她擡起自己的手腕,露出一塊青紫,想到自己被陳墨言從床上踹下來,她就全身都是戾氣,恨不得把陳墨言也給一腳踹到炕底下去。

讓她也試試被人踹下炕的滋味!

“這是怎麽弄的,都紫了?你這孩子,都多大了呀還不小心,在哪碰到的?”

陳媽媽以為她是自己磕到的。

“媽,什麽叫我在哪碰到的,都是她,是她把我從炕上踹下來的。”陳敏擡手指着炕上朝着她們一臉平靜望過來的陳墨言,咬牙切齒的道,“都是她,是她一腳把我從炕上踹下來的,媽,我以後沒她這樣的姐姐。”

“胡說,你姐怎麽可能把你踹下去?”

陳媽媽看看小女兒,再看看大女兒一臉的平靜,不禁心頭一跳。

“言丫頭,這,這真是你踹的?”

“我還沒你這樣的妹妹呢,你好意思告狀,怎麽不好意思和媽說我為什麽要把你踹下去?”陳墨言三番兩語的把之前陳敏的行為說了一遍,最後,她擡了擡自己的傷心,對着陳敏扯了下唇,“你不是不知道我這個手是傷的,你沒把我這個姐姐放在眼裏我知道,說破天,這姐妹之間的情份就是一個緣份來的。咱們就當是沒這個姐妹緣罷了,可是,陳敏,你卻故意往我這個傷手上拽,你是想做什麽?”

“我沒有,媽,我沒碰她傷手……”

陳敏氣的額頭上的青筋都跳了起來,指着陳墨言,“你胡說,你撒謊……”

“好啊,你說我撒謊那就是撒謊吧。”

“你……”

陳墨言這麽一句堵的陳敏臉色鐵青。

憋的。

最後,還是陳爸爸聽着裏頭的動靜不對,板了臉走進來,“鬧什麽鬧,都幾點了,還不趕緊去煮餃子去?別人家都下鍋了,讓人家瞧着笑話是吧?”陳爸陳媽都是要面子的人,以往兩人哪怕是打架呢,那也是關起門來自家解決,外人面前從來都是夫妻恩愛一家和樂的。

陳媽媽正愁不知道怎麽調和兩個女兒之間的矛盾。

一聽陳爸爸的話,立馬點頭,“你們兩個都給我老實點呀,皮癢了的話就直接說,陳敏你過來幫我生火。”

“去就去。”陳敏把門摔的咣當響。

聽的陳爸爸額頭跳了又跳。

等到那母女兩人走出去,陳爸爸看了眼自家大女兒,擰了下眉,“你們兩個以前的關系不是挺好的?”

他每次下班回家,兩個女兒都是笑嘻嘻的。

乖巧的很吶。

陳墨言扁了下嘴,呵呵兩聲,“爸,您所看到的關系好,那是建立在我無條件忍讓的份上。”

“那你的意思是?”陳爸爸帶幾分探究的看了眼陳墨言,總是覺得自家這個大女兒最近性子古怪啊。

“我的意思?”陳墨言聳聳肩,對着她親爸揚揚自己受傷的手,“她明明知道我手受傷了,還故意扯我的傷手,為的不過是我今年沒給她端洗臉水……爸,您覺得我還會有有什麽意思?即然她從沒把我這個姐姐放在心上,那麽,我也當沒這個妹妹好了……所以,現在,我是不想讓着她了,一點都不想。”

她看着陳爸爸越來越難看的臉,笑了笑,“我就這麽個意思啊,還是說,爸你有別的意思?”

014 小人書的出現

陳爸爸看着大女兒笑呵呵的表情,張了張嘴半天沒出聲。

不知道是錯覺還是怎麽的。

他硬是從陳墨言的笑意裏看出幾分的殺氣?

想了想,他就自己否定了這個想法。

才多大的孩子呀。

還殺氣……

搖搖頭,他看向陳墨言,“行了,爸知道你最近這段時間遇到的事兒多,又都是受了傷的,你年齡小,還是個孩子呢,心情差也是正常的,等會出去我會和你妹妹好好說的,親姐妹還能有多大的仇?再說了,”他看了眼坐在炕邊上抿着唇,一臉倔強的陳墨言,皺了下眉,“你妹妹她打小就那個性子,心裏沒什麽惡意的。”

“你是當姐姐的,別和她一般計較,讓着她點,啊?”

以往,這些話都是陳媽媽和她說的啊。

怎麽她重生回來,竟然變成了自家親爸勸她?

擡頭看了眼陳爸爸,陳墨言笑了笑,突然開口道,“爸,我是當姐姐的,所以,我就注定要讓着她,讓她一輩子,注定被她給壓到頭上欺負一輩子?”她一指屋子裏頭有限的幾樣東西,椅子,桌子,以及幾個裝衣服小瑣碎東西的大木箱,眼底閃過一抹譏諷,“爸您看看這屋子裏頭的東西,桌子椅子,陳敏不坐了,不用了我才能用。”

每回放學回家做作業。

她都會先幫着陳媽媽做事兒幹活,回頭了才能做自己的作業。

一來她是老大,注定要幫媽媽幹活。

二來就是桌子椅子那是陳敏要先用的,不然她就得各種的鬧騰。

屋子裏頭的箱子有三個,其中有兩個半是裝了陳敏的衣物。

餘下的半個是陳媽媽塞進去的一些小東西。

至于她的幾件衣掌,小東西……

她拽了指自己床頭堆的鼓鼓囊囊的一大堆,“爸您看,我的東西都在那裏呢。”

“那些箱子裏頭,裝的都是陳敏的。”

陳爸爸是真的不知道這些事情。

他看着陳墨言一臉的憤然,眼底閃過一抹錯扼,不過下一刻就笑了起來,“真是個孩子,原來就是因為這些呀,行了,我回頭和你媽和陳敏說一聲,讓敏敏給你收拾一個箱子出來就好了,你也真是的,這是小事兒,之前怎麽一直不和爸說?”

“我不是沒說,是說了沒用。”

在她和陳敏兩個人之間,爸媽永遠都是偏着陳敏的。

當然,陳爸陳媽對她,也不算虐待就是。

自嘲的一笑,她對着陳爸爸直接結束了這個話題,“爸你出去吧,我媽的餃子應該要煮好了,咱們有什麽事兒改天說,別大過年的弄的全家都不開心。”她說完這話就把頭扭到了一邊兒,不再去看陳爸爸。

陳爸爸一聽這話立馬點了頭,“對對,我讓你媽進來幫你,咱們一家人吃早飯。”

今天可是大年初一。

一家人要吃團圓飯的呀。

而且那餃子可不是哪哪天都能吃的,窮,吃不起呀。

直到走到院子裏,陳爸爸才着實的松了口氣。

他是真的不知道怎麽和這兩個女兒相處啊。

“這是怎麽了,看你那臉板的,大過年的不高興?”陳媽媽正從竈間裏頭走出來,就看到自家男人眉頭能夾死幾只蚊子,不禁怔了下,接着就急了起來,“是不是言丫頭的傷很嚴重?你和那個顧家的小子哄我的是吧?陳忠心我告訴你,你要是敢騙我,言丫頭的手要是有個什麽萬一,我和你沒完。”

陳媽媽唠唠叨叨的話聽的陳爸爸更心煩了。

瞪了她一眼,“你在那裏胡沁沁什麽呢,餃子煮好了?讓敏敏去給她奶送一碗,你去幫言丫頭起床。”

“嗯,我已經裝好了,你去和敏敏說,我這就去看言丫頭去。”

在陳媽媽念念叨叨憂心重得的眼神下。

陳墨言終于穿好了厚厚的棉襖。

站起身子洗了把臉,她伸了個懶腰,平時還沒怎麽多想,這樣一番發洩下來,心情不好的情況下,連身上穿的棉襖都嫌棄了起來,多懷念十幾年後的那種輕薄的羽絨服啊,還有地暖,空調啥的。

真是可惜了。

她現在也只能是想想。

大年初一就這樣在姐妹兩人相互看不順眼,互相對忿中渡過。

大年初二。

陳家迎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顧薄軒。

當然了,和顧薄軒一塊過來的還有馬叔一家人。

經過了一晚上,馬小花除了臉上還有些傷疤,整個人的情緒已經完全恢複了過來,一進陳家門就蹦蹦跳跳的,直接扯了嗓子喊起來,聽的坐在屋子裏頭的陳墨言咂舌,這妞,果然是個大馬哈啊。

“墨言姐姐新年好,我來看你了啊。”

“謝謝你小花,我沒事,馬叔馬嬸兒也來了啊,快坐。”

招呼了馬家一家人和顧薄軒坐下,陳媽媽已經手腳利落的搬來了幾個小凳子讓大家坐下,又端來了滾燙的白開水,雙方客氣了幾句,便由馬叔做代表率先開口道,“前天的事情真的多虧了言丫頭,不然的話我們家小花她……”畢竟是大過年的,馬叔就沒有把這話再說下去,只是對着小花開口道,“去,給你墨言姐姐磕頭,謝謝她的救命之恩。”

小花很乖巧的點頭,起身對着陳墨言就走了過去。

“墨言姐姐,謝謝你救了我。”

她是真的下跪磕頭啊。

可把陳墨言給唬了一跳,趕緊跳開,又伸出一只手把她給拽起來,“小花你快起來,你讓我這樣扶你,萬一再讓我這個手傷了可是怪你啊。”她這樣一說,小花自然是不敢動了,乖乖的由着她把自己扶起來,另一側,陳爸陳媽也趕緊開了口,“馬大哥馬大嫂這是做什麽,小孩子家家的哪裏禁的起這個?”

陳媽媽更是直接道,“敏敏快去給小花抓糖,你們兩個是同學吧,一塊說話玩去吧。”

“媽,我不想去。”陳敏扁了下嘴,沒動。

陳媽媽瞪了她一眼,自己抓了兩顆糖塞到小花手裏,“好孩子別聽你爸媽的,坐嬸兒身邊來吃糖。”

“謝謝嬸兒。”

因為之前陳墨言的說法就是随便走走,一時沒注意就走了那麽遠,這會兒馬家也就沒再問,兩家人客氣了一番,端着粗瓷碗喝水的顧薄軒驀的擡頭開了口,“陳叔,陳嬸兒,姑姑,姑父,那個兇手的身份已經查到了,是前段時間流竄到咱們這裏的一個慣犯,身上背着人命呢,聽說已經移交了上面,要被槍斃的……”

他看了眼陳墨言和自家表妹,安慰了兩句,“你們不用擔心,壞人不是咱們這塊的。”

這話說的……

陳墨言聽着直覺得想笑。

馬家留下了半只雞,兩斤的紅糖,還有十個雞蛋。

這禮也太重了。

陳媽媽趕緊推辭,“這些東西可不能收的……”自家女兒淘氣,也是受了傷的,還是人家親戚又救了一回的,她們哪裏好意思收馬家的禮?雙方推辭的最後結果就是半只雞留了下來,雞糖和紅糖都收了一半,馬家一家人起身要走的時侯,馬小花神神秘秘的錯到了陳墨言跟前,“墨言姐姐這個給你看啊。”

她把東西塞到陳墨言手裏頭,對着她擺擺手,“墨言姐姐看完了還我呀,別弄壞了,啊,媽你別拽我耳朵,疼,疼,我這就走了,我再不敢淘氣啦……”聽着馬小花一路誇張的叫聲走遠,最後消失不見,陳墨言搖了搖頭,有些好奇的低頭看向她給自己的東西,然後,她一下子瞪大了眼。

竟然是小人書!

015 陳墨言就知道欺負我

紙張粗糙,但畫工卻還可以。

陳墨言看了下封面便知道,這是關于宣傳革命游擊戰的畫冊。

要是放在以前,陳墨言肯定會覺得無趣的緊。

這都什麽年代了啊,還天天革命革命的?

可現在,她卻是如獲至寶。

巴掌大的小人書在她的手心裏攤開來,陳墨言的眼前仿佛飛過一疊疊的老人頭。

以後,這些可都是錢啊。

直到這一刻,她才有種感覺她是真的重生了,重生到八十年代初。

“你拿的這是什麽?小人書?講的是什麽的,給我看看啊。”

其實本身的陳墨言也好,給她小人書的馬小花,以及陳敏,本身都是識不了幾個字的,別說這小人書是馬小花給的,她自己都認不出上頭的字,不過是連猜帶蒙的,陳敏更是了,可不認字歸不認字,不妨礙她們看着上面的插圖自行想像啊,而且這個年代娛樂基本等于沒有,小人書還是這兩年才興起來的呢。

私底下,不少的學生都以自己擁有一本或是看過小人書為榮呢。

陳家也不過是不至于餓肚子,自然不可能給陳敏買多餘的書,前幾天她還看到自己的前桌炫耀呢,她記的可清楚了,那死胖子手裏拿着的小人書和自家姐姐的這本是一模一樣的,心裏頭的小人已經在歡呼,雀躍。

她要從陳墨言手裏頭把這小人書拿過來看。

所以,哪怕明知道陳墨言不給她好臉子,她也顧不得了,“姐,反正你也不看,你就先給我看看呗?”說着話她已經直接伸了手去拿,眼看着她的手就要拿到那本小書,陳墨言冷笑了兩聲,身子一扭避開了她的手,“這是小花給我看的,你哪只眼看到我不看了?”

“可是,你以前不都是只看課本和寫作業的嗎?”

陳墨言在這個家裏頭除了做家務做事情就是寫作業啊。

哪怕是在學校呢,她就沒看到過她課間十分鐘出過教室,停下過做題。

現在陳墨言和她說要看小人書?

陳敏吃的一聲,“陳墨言你怎麽這樣啊,你自己不看,寧願放在那裏霸着也不讓我看,咱們還是不是一家人,你還是不是我姐姐了啊,哪裏有你這樣的姐姐?”她一跺腳,揚了嗓子朝外喊,“媽,媽你看看陳墨言,她就知道欺負我……”

“怎麽了又怎麽了?”

陳媽媽一邊喊着一邊皺着眉頭走了進來,“這大過年的你們兩個能不能消停點?真是的,怎麽就生了你們這兩個不讓人省心的。”她一邊念叨着一邊看向了陳敏,“你喊什麽呢,你姐怎麽你了?都多大了啊還一驚一乍的,有什麽話不知道好好說嗎?還有你,”她這話指的是陳墨言,看着她,擰起了眉頭,“你是姐姐,她是妹妹,你得讓着她,媽打小和你說的話都吃到了肚子裏去是吧?”

這一番話連消帶打,看着是把陳墨言兩個人都給說了。

可實際上,卻是偏着陳敏的。

陳敏自然也是門清,小臉上閃過一抹得意,“媽,我姐不好好學習,就愛看那些亂七八遭的書,我剛才說讓她少看點雜書,多把心思放到學習上,可她不但不聽還打我,媽你看,我手背都被她給拍紅了。”

她嘟了小嘴,把有些泛紅的手背遞到了陳媽媽眼前。

“這死丫頭,你還真下狠手啊,她可是你妹妹。”陳媽媽有些心疼的幫着陳敏揉着手背,一邊瞪陳墨言,“那書你給我,我幫你收起來,等過幾天你就還給人馬家去,別再給弄壞了,咱可賠不起。”她說着話已經伸出了手,那意思就是讓陳墨言把小人書直接遞到她手裏,給她保管。

當然,這個保管的最後肯定會落到陳敏的手裏就是。

要是以前,陳墨言肯定二話不說就把小人書遞過去了,可是現在?

她只是在陳媽媽看不到的地方對着陳敏勾了下嘴角,然後,直接把書放到了自己的枕頭底下,“不用媽你保管,我這幾天剛好看書作題累了,換換腦子也挺好的。媽,你可不能偷着拿走啊,不然我就哭給你看。”大過年的,她媽忌諱着這些呢,肯定不會讓她哭的。

她是寧願馬上把小人書送回去也不給陳敏看。

陳媽媽氣的黑了臉,不過礙于陳墨言的态度堅決,最後只能氣呼呼的離開。

陳敏看到自家親媽出馬也失敗而歸。

自己也只能憤憤的跺了下腳,狠狠的瞪了眼陳墨言,跑出去。

下午無聊,索性就拿着這本小人書翻來複去的看。

至于看的什麽?

陳墨言表示,她就是拿着,看看,看看而已。

走親戚,串門子,然後就是玩兒。

轉眼過年的幾天已經過去。

正月初五過去。

村子裏頭的人已經逐漸忙碌了起來。

這個年,也算是正式的過完。

初六一早,陳媽媽帶着陳墨言去了鎮上換藥,等到母女兩人回來,吃過午飯閑來無事,她坐在炕上掀起枕頭後發現,馬小花給她的小人書,不見了。

016 胡攪蠻纏

陳墨言的臉就黑了。

本來,她昨個兒傍晚在街上遇到小花,和她說好了的,今天還給她的。

可是現在竟然不見了。

又翻了一遍,為了保險起見,她把整個炕底下都找了一遍。

最後的确是沒有。

“喲,這是怎麽了,就差沒把炕給掀了,難道,你是丢什麽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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