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尾聲

尾聲

雪輕飄飄地落在校園中，視線所及之處，如同仙境般美好。火紅的夕陽染紅了西邊的天空，雪白中仿佛也染上了一絲金色，金燦燦的恍若永不熄滅的溫暖。

淩萌戴着厚厚的手套徒步行走在雪中，沒有帶傘，有些許冰晶紛紛揚揚地落在她頭發上，折射片刻後瞬間融化。她嘴角一揚，露出苦澀的笑容，擡頭望了望陰沉的天空。

路人大都神色匆匆，生怕雪越下越大，也有人打量了這個奇怪的女孩子一眼——為何她看起來如此悲傷？

有雪花落在她臉上，被灼熱的溫度蒸騰為水汽，她環顧四周，沒人，眼淚這才順着臉頰緩緩流下。原來在寒冷中，眼淚的溫度也如此灼烈。她腳步踉跄了一下，眼前一片黑暗，許久許久才恢複光亮。不敢再走，怕一走就一頭栽倒，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左邊50米左右有棵樹，她确定目标後緩緩朝樹下走去，拳頭用力地捏緊。

天色漸暗，眼前卻出現了朝思暮想的少年，左手将手套随意地塞在衣服口袋裏，騰出兩只手緊緊地将她的手整個包裹在手心裏。她本就稍顯粉紅的臉頰更為動人，淡淡地朝他微笑，言語中卻盡是不可思議：“是我的錯覺麽？連你都出現在我面前。”眼前一黑，整個人悄然向前傾倒。

溫暖而堅實的臂膀将她整個人抱在懷裏，是熟悉而又陌生，以為将成為永久念想的懷抱。意識雖模糊，全身氣力雖已散盡，唯有他的溫度永遠無法忘記。

她開口：“你怎麽來了？不用陪在沁潇身邊麽？從那邊過來要十幾個小時吧。我明明跑這麽遠就是為了你不來找我又讓沁潇吃醋了。沁潇雖不會說，實則很在意很在意。所以，還是我的錯覺吧。”說着說着有些語無倫次了，聲音也開始哽咽。他将她擁得更緊，她放心地依偎在他懷裏。

“小萌，我都知道了。”他的聲音劇烈顫抖着，灼熱的淚滴和着冰雪的味道掉落在她臉上。真奇怪，明明她自己都已淚流滿面了還能感受到他肆虐的淚水。

“你知道什麽啊？我不是好好的麽？很快就要放寒假了，到時我們再見不好麽？”她強裝笑顏，笑靥如花。

“別裝了，你發自內心的微笑不是這樣的。我知道你要走了……”一陣冷風吹過，他下意識地将她緊緊地抱在懷裏眼淚肆意飚飛，聲音卻異常堅定，“舍不得你。”

“沒事，你還有……沁潇呢。”她淡淡地笑了笑，迎着冷風打了個噴嚏，開始劇烈咳嗽，冷不防整個人被橫抱了起來。

視線所及之處是他黑色的衣角，四周落雪紛紛，一如那裏他白襯衫随風飄飛宛如天使。

“唯……唯炫，我沒事。我只是有點感冒而已。”

他将她抱至遮風的樹下坐下，雪越下越大，樹下就像個避風的港灣，而他的懷抱，異常溫暖。

她正欲開口，他打斷了她，苦澀地問道：“小萌，你何苦呢。為什麽不告訴我你今天就要走了呢？難道連最後的一點希望也不給我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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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沒有必要，我本就打算一個人離開。”她苦笑道，眼神已開始迷離，察覺到她的不适，他将手伸向她的額頭，卻被難以言喻的熱度吓住了。

“小萌，你該去醫院。”

“沒用的，我今夜要走，是必然的宿命。就好比這些年，若我不是我，我會一直愛你。”事到如今，也不該留有遺憾了吧。

“就因為你是精靈麽？”她一驚，猛地開始咳嗽，難以置信地問：“原來，原來，咳，原來你知道了。”

“難怪你總疏遠我，想要永遠離開我。”焦灼的語調，完全不像如王子般永遠游刃有餘的他。

“就因為我是精靈，才不能愛你。你看，唯炫，這個夜晚沒有月亮，星星如此明亮，即使沒有我，你也有整個世界。”

他輕輕抵住她的額頭:“是啊，因為你，我才喜歡上沁潇，可是我不能沒有你。”

“唯炫，不用這麽安慰我的。”意識已逐漸模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那般清晰。

“這是我一直壓抑的真心話，我想對你比對任何人都好，是真的。因為你總是逞強，比之沁潇更盛。”

“你不用內疚，我很喜歡沁潇，沒有你，我也不會喜歡上沁潇。我只是單純想對你好而已。”

聲音中隐藏的酸楚此刻毫無遮掩地暴露無遺。

她不住地點頭，可連他的話在耳邊也已模糊，眼前最後一絲星光眼看就要消失。

她微微一笑，終于到時間了，是不是就能夠解脫了？

用盡全部力氣，聲音卻微弱到了極致：“能不能……抱緊我？”

暖流彙入心田，她滿足地露出最最燦爛的笑容，最後一次喚他的名字：“唯炫，謝謝你，再見。”

眼前一片黑暗，最後的溫暖頓時散盡，天邊落下一顆流星。眼前的人身體漸漸冰冷，變得透明虛無，隐形的翅膀若隐若現，最後完完全全消失。

直到眼淚流盡，少年若有若無喃喃道：“對不起，今生無法說愛你。”

——END——

作者有話要說： 尾聲是我另外加的，原本的故事裏，唯炫對小萌沒有這麽深的情感。

不知為何要加這樣的一個結局。

現在想想，這或許其實是最好的結局。

詳情見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