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老樣子

容錦瑟緊張的看着孟華年，再看看孟濯，情況好像有點嚴重，兩個人對峙着，一個目光清冷，一個目光酷寒，四周頓時冷氣森森，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半晌，孟華年收回目光，鞠躬淡淡道，“告辭，爺爺。”說完拉着容錦瑟就走。

孟濯愣了愣，直到他們已經走到回廊，才聽到他氣得大叫，“臭小子，你給我站住……你，我同意，同意還不行！”

漆黑的眸子中精光一閃，孟華年站住，轉身遙遙對着孟濯颔首，“多謝爺爺！”

而後帶着容錦瑟離開了老宅。

坐上他那輛黑色朗逸，錦瑟心情好的不得了，白皙的手指撐着小臉兒，偏頭笑眯眯的看着孟華年，真是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她未婚夫賞心悅目、秀色可餐！

孟華年應該是被人盯着看慣的人，此刻卻也忍不住偏頭看了她兩眼，“想什麽？”

“想你真好。”她甜甜的回答，“華年，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他似乎怔了下，有片刻沒開口，漆黑的眸子一瞬間深沉的如古潭深水，黑不見底，容錦瑟有些擔憂害怕起來，收回目光，她索性不再深究。

“爺爺沒同意。”他突然說。

“嗯？”容錦瑟不解，“他親口說了同意呀！”

“緩兵之計。”他把車停下，解開安全帶。

容錦瑟郁悶了，堂堂孟家老太爺，還能說話不算話？這也是沒誰了！擡頭看看周圍，是陌生的環境，不是學校，她忍不住問，“我們來這兒做什麽？”

“吃飯。”孟華年淡淡道，說完下車。

她也跟着下車，看看時間，的确到吃飯的點兒了。可是為什麽感覺很奇怪，好像她和孟華年在一起，總是被他帶着吃、吃、吃，她又不是豬？

車是停在一間餐廳門口，仿古的招牌上寫着大大的‘迎春樓’三個篆體字。容錦瑟眼睛頓時就放光了，勾着孟華年的胳膊興奮的道，“迎春樓？是我們海城老字號的那家迎春樓嗎？它不是已經倒閉了嗎？重新開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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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容錦瑟有兩大愛好，迎春樓的蝦餃、迎春樓的海皇炒飯！這間酒樓自容錦瑟記事起就開着，據說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是海城最老字號的粵菜酒樓之一，承載了不只是她，還有許許多多海城人的記憶。

只不過從前的迎春樓是開在海城最早的商業街顏府街上，後來舊城區改造，天姥島和新城區發展，顏府街漸漸衰落，迎春樓也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她的那些和爸爸媽媽一起吃宵夜，陪着外公外婆逛老街的記憶，也在母親去世後，不複歸來。

她沒想到今天，會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重新拾回一些兒時的記憶。

跟着孟華年踏進酒店，正是晚餐時間，人多的很，一個大堂經理樣子的男人正忙着給客人分發排號單，見到他們，忙迎上來恭敬的道，“老……”

“老樣子。”孟華年淡淡道。

經理一愣，目光迅速從他身上轉移到容錦瑟身上，而後笑道，“好，老樣子，裏面坐！”

等位的客人一見他們兩個剛剛進來的人都有座，他們卻在等位，不高興的嚷嚷起來，“怎麽回事，他們為什麽不用等位！”

“他們是早就訂座的，各位稍等，稍安勿躁！”經理一邊說着，一邊忙着安排服務員送茶點給客人，這才将客人安撫住，帶着他們朝三樓走去。

一路走着，容錦瑟東張西望，酒樓的裝修比原先氣派了些，廚房也透明化了，但總體還都保持着原先的樣子，尤其是深秋傍晚，夜色昏暗，燈火通明照入窗子，坐在窗邊，更添幾分暖意在其中。

三樓全部都是包間，經理打開靠窗的一間，溫暖的包間裏只有張四人桌，空間卻很寬敞，看着就舒服。

“您先坐！”經理為他們拉開椅子，然後把精致的菜單送到容錦瑟面前，問，“這位小姐點些什麽？”

先前聽孟華年說過‘老樣子’，經理又這樣特殊對待他們，容錦瑟就知道他必定是老客，就只對孟華年笑笑說，“那我點喽！”

他點頭，容錦瑟照着老樣子先點了，“蝦餃、海皇炒飯。”然後在新菜中選了兩樣清淡幹淨的。

經理聽了笑道，“小姐真會點菜，蝦餃和海皇炒飯是咱們迎春樓的招牌，一聽就是原先的老客了！”

“嗯，就是不知道袁師傅還在不在？”容錦瑟興致勃勃的問起經理。

“看來不只是老客這麽簡單啊！”經理笑道，“袁師傅老了，不做了，不過現在主廚的是他女兒，還有他兩個嫡傳弟子，回頭我跟小袁師傅說一聲，小姐的菜請她親手做！”

經理這樣熱情，容錦瑟都不好意思了，“那就多謝您！”

“您是貴客嘛！”經理說着，對他們行禮，轉身離開。

目送經理離開，容錦瑟雙手撐腮，靠在桌上好奇的問，“華年，你也喜歡迎春樓嗎？”

孟華年看着她，他的眼睛映在夜色中，有些看不分明，但片刻，他沉默的點了點頭，“小時候，常來。”

“巧了，我小時候，也常來！”容錦瑟笑着道。

其實海城的大家族們，多半都是家裏有私廚，即便沒有私廚，喜歡哪家酒樓的飯，也都是請師傅上門做，很少會合家上酒樓吃飯。所以聽到孟華年的回答，她很高興。孟華年看着她，隔着桌子擡手，揉了揉她的短發。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可是她卻覺得，他的表情很深很沉，深沉的她看不懂。

她搖搖頭，今天的她，有點兒多愁善感的。

菜上來，容錦瑟一看，孟華年的‘老樣子’，居然跟她的一毛一樣！驚訝的問，“你跟我的一樣？為什麽不跟我說，我們點了一樣的東西！”

“你喜歡，多吃。”孟華年推給她。

多吃？她又不是豬！容錦瑟翻白眼。可觸到孟華年那張帥的慘絕人寰的臉，她連白眼都翻不動了，笑起來，“那我就不客氣啦！”說着，下筷子，四個蝦餃瞬間入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