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滴水不漏

結果對面何靈人來瘋似地舉手“這個好,這個刺激…灏東,我要玩…”

陳灏東給了一個鄙夷的眼神,但何靈揪着他不放。

“來嘛來嘛,你看多刺激……有要領的,我們試試…”她大概也是喝多了,亢奮加上胡鬧。

陳灏東卻似乎一點都不生氣,把人拉下來,又箍到懷裏,“行了,你瞎雞巴湊什麽熱鬧!”話是聽着兇,可又明明帶着寵溺。

常安又想起自己從前與他在一起的樣子,他也總是這樣,口氣狠,但眼神裏都是偏愛和縱容,只是現在前後隔了一張桌子,短短五年,到底境遇全都不同了。

“怎麽樣,陳總那對玩,弟妹要不也試試?”金大富真是喝酒壯癡膽,竟過來拾掇周勀和常安。

周勀從來不玩這種無聊把戲,臉色沉沉的“你們玩吧,我就不湊熱鬧了。”

他這麽說旁人也都不指望了,畢竟周勀雖然進慣夜場,但并不濫性,确實很少陪人玩這些低俗游戲,更何況常安這性子一看就是玩不開的,問都不用問。

“那周總你給我們當裁判!”

“好好好,當裁判也行!”

可對面何靈又喊“別呀,小安,一起玩玩呗,沒事的啦,不就kiss一下嘛,反正你和周總都結婚了,kiss不算什麽吧。”何靈比較奔放,玩性又重,這種事對她來說最是吸引,說完她又去撩陳灏東,“你妹妹要不要這麽保守啊,又不是跟其他男人玩,自己老公耶,睡都睡過了,還差一個kiss啊……”邊說邊又纏上陳灏東的身子,細的腰,白的腿,媚眼橫行。

“啪啪啪”幾聲,不知誰把包廂裏的燈打開了,一切不堪景象盡收眼底。

常安穿過人聲歌聲和笑聲看過去,他半歪着身子斜靠在沙發上,一手夾着煙,一手摟着何靈,手掌無意識地蓋在她後腰上,白的腰肉,黑的手掌,黑白交錯間他用手指摩挲着腰上那塊刺青。

先前常安倒沒看仔細,現在屋裏燈光通透,她總算看清了。

何靈後腰紋的是兩個花藤交織的英文字母——hd。

常安輕輕閉了下眼睛,心疼,頭疼,哪兒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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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辦法了,一點辦法都沒有。

“好啊…”待她再睜眼時嘴角已經染上一絲笑容,眼底浮出水汽,卻不願被其他人看見,只是固執地轉向身旁的男人。

“要不我們也試試?”

周勀一時還沒懂她的意思,只是心裏寒,因為看到了她眼裏蓄積的濕氣。

“試什麽?”

“喂酒啊。”她終于笑出聲,把酒杯端了起來,灑脫又幹脆的樣子。

周勀已經明白她要做什麽,臉色更沉。

“常安…”

她卻已經慢慢走過來,嘴角笑,眼中媚,酒精熏出來滿臉紅暈,又帶着被傷透的絕望,那一刻的常安不再是小茉莉,而是豔冽的玫瑰,血紅,怒放,開在懸崖邊上。

“玩麽?我喂你,阿勀…”

她也不是第一次喊他小名。

人前做戲時她也總是這麽喊,但唯有這一次,似把他的名字繞在舌尖,含着深情和柔媚吐出來。

一聲“阿勀”,氣息微顫,周圍人都酥了。

金大富并着幾個看戲的人起哄。

“來來來…弟妹好樣的,來一個…”

“周總,來一個!”

音樂更響,笑聲更浪。

常安舉杯喝了一小口,40度的威士忌終究不如52度的燒刀子來得烈,但是有什麽關系呢,同樣可以醉人。

“來一個!來一個!”

“周總,快呀,弟妹都準備好了!”

“來來來,走着……”

有人叫嚣,有人吹哨,起哄聲更大,場裏瘋了一樣,人都全部圍了過來。

常安被這氣氛托到半空中,心飛走了,魂也飛走了,剩下的只是一腔支離破碎的絕望,她慢慢往周勀身前貼,一寸近一寸,直至貼到他眼前。

哨聲喊聲炸了鍋,全世界好像都在為他們瘋狂,周勀心思卻沉到最低,他目睹她眼中的悲恸,無限放大,燃燒,燒為灰燼。

怎麽會不懂她的意圖呢?可是多可笑,自己卻願意陪她在人前玩這種無聊的把戲。

周勀突然也勾唇一笑,反客為主,一手捧住常安的臉,一手擡起她的下巴。

她要,他就給!

只是唇落下時他在她耳邊輕輕道了一句“你在玩火你知不知道?”聲音警告又帶着致命的誘惑力。

常安心髒猛收緊,下一秒他的唇便貼了上來,溫熱,柔軟,卻以霸道之勢很快封堵住常安的唇,輕輕撬開一條口子,不急不緩,吮吸,反轉,引導她把口中的酒一點點輸送過來,直至口腔裏還剩下最後一點,他仍不放過,舌頭整個探進來,四周都搜刮一遍,非要常安嘴裏最後一滴酒都被他舔幹淨,他才心滿意足地松開,睜開眼,卻不挪移,與常安依舊維持着近乎貼面的距離。

他看她揉皺的眉心,緊閉的雙眼,往下是喘息劇烈的身體,唇微啓,露出一點白色貝齒,裏面滋味周勀剛剛品嘗過,甜,軟,香,猶如剛剛開封的佳釀,不…佳釀還沒嘗完,她唇上還沾了一點,澄黃色的液體覆在她櫻紅色的唇瓣上。

周勀笑着又貼上去,輾轉舔牍,直至一滴不剩……

歌停了,笑停了,常安的世界在那一瞬完全靜止。

她原本只當是一個吻,可是過程完全超出自己的想象。

她忽略了這男人的本事,經驗豐富,技巧值滿分,實實在在一頭可怕的狼,就差當着衆人的面把她撕碎吞入腹中。

“狼”還捧着小羊的臉,指端夾的那支雪茄燒得更旺。

他享受自己帶給她的悸動,羞澀,還有無所适從的慌張感,而常安只剩下發抖,抖得不行,手臂需要撐在周勀肩頭才能勉強不暈過去。

周勀看她這模樣又好氣又好玩。

“放松點,周太太,你快把我衣服揪破了。”終于出聲,他貼着她的耳根說。

常安猛回神,這才發現自己整個過程一直拽着他的肩膀,肩膀處的襯衣被拽出了兩個圓形皺紋。

接下來該怎麽辦?

常安覺得自己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直至周遭哨聲叫好聲四起。

“果真是一滴都沒漏啊!”

“周總好水平,看來在家和弟妹沒少親…”

“親嘴算屁,夜夜颠鸾倒鳳啊肯定是!”

所有人瘋狂地起哄,具體內容聽不見,或者常安選擇性不聽,因為實在太浪太污穢。

直到一直在旁邊湊熱鬧的何靈問了句“周總,這酒滋味如何呀?”

周勀看了眼常安,又看了眼癱坐在沙發上始終只抽煙不說話的陳灏東,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意猶未盡!”

好一句意猶未盡,旁人聽了更要尖叫。

何靈叫得最瘋。

好羨慕不是?

“灏東,接下來輪到我們,我們一定要贏過他們!”

女人有時候就是幼稚,連這種事都要拿來比。

陳灏東總算把身子擡了起來,長腿放直,煙也掐了,臉也冷了。

他從沙發邊走過來,撥開一點人群。

何靈以為他是來玩游戲,立馬走上前纏住他的手臂,又撈了桌上的酒杯過來。

“灏東,你喂我還是我喂你!”

衆人又開始尖叫,新一輪游戲開始。

“要不還是我喂你吧,我們…”結果話音剛完,陳灏東已經拿過她手裏的杯子一飲而盡,大半杯威士忌,烈酒封喉,他用手臂抹開一把,眼眶猩紅地盯着常安。

常安被他那眼神看着後背起汗,周勀也不急,輕輕扣住常安還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慢慢落在來,最終握在自己手中。

旁人只以為是一個很平常的動作,但對于某些人來說已經是巨浪滅頂。

陳灏東咬着腮幫轉身,何靈尚未反應,人卻已經出門了,她追了兩步,“灏東,你去哪兒啊!”

走廊上的人沉吼“出去透氣!”

何靈似有不悅,但也不能當場發作,周圍人敗興,窸窸窣窣都回到自己原位上,可是因為剛才那一輪把氣氛偏離了軌道,原本上半場還好,雖有美人在懷,但頂多只是摸兩把喝兩口還算規矩,可現在酒高欲望漲,都開始不安分起來。

少爺最知情趣,很貼心地去關了燈,黑暗籠罩下來後禁锢半宿的東西全部逃竄了出來,沙發上都是一團團摟在一起的影子,白的腿,滑的皮,這個老板,那個哥哥,周圍嘤嘤哼哼的魅影,空氣中一時全是腥膩的汗味與酒味。

全世界好像都被解放了,放蕩,撕咬,牽扯……唯獨常安和周勀,兩人像是置身在另一片黑暗中,周圍燈紅酒綠這些都與他們無關。

常安的手還被他握在掌中,手指彎曲,他有一塔沒一搭地捏着,平時嚴肅的面容擱到這種場合裏竟覺出幾分清隽,像是一屋醉生夢死,唯有他是最清醒的那個。

“冷?”周勀問。

可不是冷麽?常安後背不知何時已經起了一層汗,任由周遭熱潮熏人,但她還是覺得溫度一點點褪去。

酒勁上來,半分清醒半分癡迷。

她剛才是不是又做了一件荒唐事?用這種卑劣的辦法來刺激對方,可是又能收到什麽效果呢?

她應該知道他的脾氣呀,從小插科打诨怕過誰,又向誰服過軟?

常安覺得自己真是愚蠢又幼稚,就如同前晚酒後那個電話,雖然已經記不清自己跟他說了什麽,但是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可是她又有什麽辦法?

對一個愛而不得的人,她希望有人來教她,她還能怎麽辦?

“我…”常安打算跟周勀解釋剛才那個吻,那個沖動又無聊的決定,可是下一秒兜裏手機震了兩下,她抽出來看了眼,屏幕上一串數字,是短信,寥寥四個字——“下來,後巷!”

常安臉色立馬就變了,把手從周勀掌中抽出來。

“抱歉,我…去趟洗手間!”

她一向最擅長撒謊,可這一次表情沒拿捏好,露餡露得厲害,只是周勀願意配合,笑了笑“好!”

等他轉身常安已經跌跌撞撞地拿着手機沖出了包廂。

對面跟人聊天的褚峰又湊過來,“常小姐去哪啊?”

周勀“去洗手間!”

褚峰“洗手間?包廂裏面不就有洗手間嗎?”

周勀搓着還留有餘溫的手指,眼底無波瀾,“可能她比較喜歡外面的。”

……

常安捏着手機跑到一樓,外面又開始下雨,風疾雨猛,她一時無法出去,于是向泊車小弟借了把傘,順便問後巷怎麽去。

後巷就是鼎豔後面的一條小巷子,平時根本沒什麽人去,她從外圍繞了一圈,需要經過一條弄堂,弄堂很暗,沒有燈光,地上還有坑坑窪窪的積水,不過常安已經管不了這些,深一步淺一步的,也無所謂泥水會把她的白裙子弄髒。

終于走到巷口,可是人呢?

以為自己找錯了地方,正要轉身出去,豈料腕上一緊,整個人被一股力量拉到了牆角處。

常安還沒反應,後背已貼牆,傘落地,黑影從上至下包裹而來,把她禁锢在牆壁與身體之間。

常安聞到酒味和煙味,混着雨水氣息,往上是一雙寒戾的眼睛,星光全暗,也無月亮,但他的黑眸在雨夜中卻似乎發亮。

常安抑制不住地發抖。

該如何開始,又該如何收場?

“哥…”最終還是她先出聲,戚戚怨怨的一聲喊,卻似尖刀挑開陳灏東所有的設防。

他躲過了她的婚訊,躲過了前晚她在電話裏的撕心痛哭,甚至躲過了她和那個男人的當衆熱吻,卻獨獨躲不過這一聲呼喚,哥…哥哥……猶如詛咒般萦繞,癡纏,蠱惑,一點點将他捆綁。

這滋味猶如噬骨,太難熬了。

身前的人突然低頭抓住常安的肩膀,黑暗中尋到唇,急迫覆上去。

常安猛地承受這個吻,卻不似剛才的周勀,周勀這方面技巧一流,所以可以遷就她慢慢适應,可是陳灏東的吻霸道又混亂,不得要領似的只知一味占據吮咬,好像世界末日,下一秒就要死了,所以他要頑固地用最後一口氣來帶走點東西。

管什麽深仇大恨,管什麽大義倫理。

她本來就該是屬于他的,以前是,現在是,或者就算現在不是,将來也必定是。

陳灏東把常安重重壓在牆上一番深吻,巷子深黑,雨水傾倒。

吻得常安還剩最後一口氣,他才終于舍得松開,濕冷的手掌闊住嬌小的臉,又把黏在她額頭的頭發撥開一點。

五年分離,從大洋彼岸到這個小巷,大半個地球都繞過來了,中間各自經歷了多少生死,此刻終于抱到了一起。

常安抖得快要不行,全靠陳灏東支撐着她的身子,額頭抵着額頭,嘴唇貼着嘴唇。

她聽到雨裏一聲隐忍的喘息。

“我花了兩年時間戒掉毒瘾,戒掉海洛因,卻還是沒能戒掉你…”沙啞粗粝的聲音,貼在常安耳邊裹着風雨。

常安在心裏吶喊,嘶吼,滿漲的情緒呼之欲出。

值得了,真的值得了,即使她在倫敦度日如年,即使她差點用生命的代價換來這一刻,原本滿心委屈快要憋死,可只需要陳灏東這麽一句,她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哥,哥……”常安已經哭得不能自已。

她還有好多話要說,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解釋,但是現在一個字都講不出,她哭得太厲害,喉嚨像是被淚水全部堵住。

再等等,再等一下,她需要平複一下心情才能組織語言,但是很快了,就在今晚,就是現在,她終于可以把這幾年獨自熬着的委屈全部講給他聽。

可是下一秒陳灏東卻扶正了常安的身子,用粗粝手指一點點摩挲着她的臉和耳根。

他說“可惜你回來得太晚了,我已經有了何靈,你也有了其他男人。”

常安愕然,猛搖頭“不是的,哥,你聽我說,我和周勀其實…”她想把事實告之,但是陳灏東卻突然低頭嘶吼一聲,“我已經向何靈求婚,婚禮就定在明年春天。”

一切來得太遲,一切又來得剛剛好。

她與別人結婚,他也會另娶他人,而中間所有的誤會掙紮和矛盾,在這一刻好像全都變成了多餘。

常安突然笑了一聲,真是好諷刺啊,她一路追一路跑,緊趕慢趕回到這裏,怎麽就偏偏忘了問一句是否他還會等在原地?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傻得可以,五年了,五年一千多個日夜,整個城市都仿佛換了一遍,他們中間沒有任何聯系,誰會在毫無希望的情況下一直站在原地等?

“我…”

原本堵在心裏的話,那些即将說出口的真相和委屈,這一刻似乎都變得不值一提。

常安閉眼狠狠咽了一口氣。

眼淚還在掉,但還好,雨夠大,可以沖刷一切讓什麽都不留痕跡。

“我…恭喜你們!”

多年演技,她到這一刻終于派上用場。

陳灏東眼底潮紅,生生掐着常安的肩膀。

常安擡手把他的手掌落下來,風裏雨裏,這一刻好像都已經消匿。

常安轉身之時陳灏東的身子晃了晃,卻像木偶一樣固執地沒有出聲。

巷子又深又暗,常安的高跟鞋踩在泥水裏,她挺直脊背忍着不哭出聲,直到從小巷轉過弄堂,一擡頭,看到不知何時已經等在那裏的周勀。

他撐着傘,拿着西裝,目光沉靜地看着常安。

常安一路過來的努力終于前功盡棄,失聲痛哭起來。

周勀慢慢走過去,把傘蓋過她頭頂。

“好了,很快就會過去…”他把常安摟進懷裏,輕輕拍着她不斷聳動的肩膀。

雨還在下個不停,好在傘夠寬,周勀可以完全把她裹在懷裏,而小巷深處的那個人卻依舊站在雨中。

那晚真是一點星光都沒有,戚戚黑黑的一個夜晚。

有人把這歸結過錯過,有個把這歸結為遺憾,只是為何不能稱之為另一種開始,某年某月某一個下着雨的夜裏,或許我們告別了一場感情,卻又不小心闖入另一場糾葛中。

周勀撐着傘把常安扶到車上。

小趙看這架勢吓了一跳,“常小姐,您怎麽淋成這樣?”

常安自是不啃聲,周勀下令“開車,先回去!”

路上常安已經停止哭泣,沒有意義了,包括之前她所受的痛苦和委屈,今夜過後都化成徒勞,終究白白忙了一場。

半小時後車子停在場合門口,小趙撐了傘過來開門。

“周總…”

周勀把傘拿了過去。

“給我吧,太晚了,你先回去!”

他獨自扶着常安進門,常安幾乎已經沒什麽意識,酒多加上又受了寒,後面幾乎是被周勀抱到了客廳,把人安置好之後他去開暖氣,開熱水,再拿了條幹浴巾出來裹住沙發上的常安。

“水放好了,先去泡一泡,不然會感冒!”

“常安?”

連喊幾聲沙發上的人都沒反應,周勀不得不把浴巾抽掉。

“我數到3,你不去的話只能我抱你去洗。”

“……”

大概是這話總算把她吓到了,常安眼珠子轉了轉。

“1”

“……”

“2”

“……”

3剛開口,常安從沙發上起身,結果身子又跟着晃了晃。

周勀扶了一把,她才終于開口“我自己去!”

常安走後地上留下一條水漬,周勀盯着看了一會兒,腦仁疼,心裏煩到簡直想殺人。

常安在裏面一洗又是大半個小時,眼看過了淩晨,周勀不得不再去敲門,可是裏面就是沒動靜。

不會又在浴缸裏睡着了吧?

周勀正打算去找備用鑰匙了,門內突然傳出聲音,“抱歉,能不能幫我去樓上拿件睡裙?”

周勀“……”

睡裙拿下來,浴室門開啓一條縫,有白岑岑的熱氣從縫裏鑽出來,還有常安大半截雪白的手臂。

周勀把裙子遞過去,裏面回了一聲謝謝,聲音發啞柔軟,之後門又立即被關上。

過了幾分鐘常安總算穿好衣服出來。

周勀看了眼,神情不明。

“過來,把這杯水喝了!”

常安情緒恢複了一些,看了眼,是姜茶。

“我不吃生姜!”

“喝了。”

“我說了我不吃生姜。”

周勀臉色發暗,他的耐心和克制力只能撐到這個程度,包括剛才在巷子裏看到的那個吻。

“不吃是不是?”他索性端起杯子掐過常安的下巴就朝她嘴裏灌。

常安一時沒對應,嗆了兩口之後推開沖他吼“你是不是有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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