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第55章

雖然說精神病徹底治愈的可能性比較低, 但一般到了一定療程治療後,精神病人就可以離開醫院回歸正常的人類社會。

可自從伊萊綜合醫院建成後,基本上就沒有出院的患者, 且每個月必然會發生患者或者醫護人員自殺或者失蹤的案件。

至于周楊現在所在的這個院長之位, 也是個古怪得很的情況。

除了第一位創始人院長外,後面的院長則都是由神秘富豪指定安排。

然而自從第一任院長因為年紀大了任期一年就因為心力交瘁而死後,院長這個職位似乎也被詛咒了似的, 一般醫院院長三年一屆,可每一屆院長任期都沒有滿過,每一屆都不得善終。

每一屆院長的死法還都不盡相同——被海水淹死、被火燒死、被臺風卷走、食物中毒、被閃電擊中、從高處跌落而死……

因此幾十年來, 伊萊綜合醫院的院子換了十幾屆, 但順利離職的院長……一個都沒有。

不過,這些資料都被伊萊綜合醫院給捂得死死的。

至少在新的一屆院長踏上伊萊島之前,是不知道這些的。

周楊之所以會知道這些,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被背景劇情透露的。

而周楊在這個世界需要做的, 除了【活下去】的目标外, 還被要求改善伊萊綜合醫院在外的兇名。

☆★☆★

半夜,張元西被一陣雷聲驚醒。

心神不定地坐了一會兒, 張元西才清醒了些許, 意識到所謂的雷聲是下鋪老章的鼾聲。

一時半會兒睡不着,張元西幹脆下床去了一趟廁所,等回來的時候無意間望向另一邊的下鋪,整齊的枕頭和被子讓他大驚失色——傑米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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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看了看時間,已經是過了零點,現在是淩晨一點多。

雖然他們不過才認識不到一天,成年人也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但好歹是以後的同事,張元西還是無法做到坐視不管。

可是把手機翻到通話薄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傑米的聯系方式,也沒有醫院裏其他人的電話號碼。

他不由得有些懊惱,明明大家都算是互相認識了,怎麽就沒想到去要個聯系方式什麽的。

這樣一來,只有自己出去找人了。

只是走到門口的時候,他想起戴維醫生和之前的護士長朱莉都囑咐過回來寝室後不要出去,放在門把手上的手便不由得遲疑了。

然而轉念一想,規矩的死的,人是活的,不能因為怕破壞規定受處罰就眼睜睜看到別人落難吧?

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張元西放在門把手上的手就往下輕輕一壓。

“咔嗒”一聲,門鎖打開的聲音讓張元西吓了一跳。

怎麽聲音那麽響亮!

小心翼翼地開了條縫,張元西透過門縫往外面觀察,映入眼簾的是左右兩邊的過道,以及前方的牆壁。

欸,他的房門外面是牆壁嗎?

他還以為像是自己學校那種,是房門相對的左右寝室的設計呢。

這種設計,還比較少見。

因為宿舍本來就是為了加大利用率,所以這種對門設計的宿舍房間,是能保證一層樓住的人最多的。

要不然就算是不左右對開,門外也是過道和欄杆。

像是這種,用高高的牆嚴嚴實實地堵滿的裝修着實比較奇怪。

尤其是在這種環境下,入夜之後只有頭頂的感應燈照亮一小片區域,對面那厚實的牆面就透出幾分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

☆★☆★

此刻的樓道裏很安靜,連個人都沒有。

搓了搓手上不自覺起的雞皮疙瘩,張元西總覺得這地方比外面還要冷上幾分。

考慮到現在已經是後半夜,張元西因為涼意而瞌睡醒了大半。

這時候,一股夾雜着海水氣息的夜風從側面吹過來,張元西愣了愣,随即反應過來心道不好,連忙轉身過去,卻也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宿舍門在他眼前“嘭”的一聲關得嚴嚴實實。

“淦。”張元西忍不住粗口了一句,他剛剛忘記帶鑰匙出來了!

這房門的設計,門外的把手就是個裝飾和借力的,真正負責開合的是門外把手下的鎖眼和門內的裏把手。

也就是說,他現在被關在門外了!

他這個時候也顧不得會不會吵醒人了,使勁敲門。

“砰砰砰!”

“砰砰砰!”

“章哥!章哥!麻煩醒一醒開一開門!”

然而不知道是因為隔音太好還是其他什麽原因,大力敲了幾次,手都拍得有點麻木了,都沒有人來開門。

可是他把耳朵貼到門上卻能聽到老章打呼嚕的聲音。

睡得這麽死嗎?

張元西有些無奈也有些絕望,焦急中的他忘記了去深思他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為什麽整層樓都沒有反應。

此時的他放棄了喊醒老章,揉了揉自己的腦袋,嘆了口氣,準備想其他的辦法。

夜風越來越大了,從身後吹過來的狂風讓張元西哆嗦了好幾下——這海島的晝夜溫差也太大了。

只是他哆嗦了兩下,突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現在是面朝着宿舍房門,背對着那厚實的牆壁的姿勢,就算是吹風,也應該是從身側兩邊的過道風啊。

他身後的風……是從哪兒吹來的?

僵直在原地,張元西只覺得一股冷意從尾脊骨直蹿道天靈蓋,根本不敢深思。

張元西心裏就有點方。

與此同時,風越來越大了,并且隐約有嗚咽的聲音傳來。

那聲音若有若無,但是綿綿不絕,聽的人害怕又煩躁,哪怕把耳朵捂住,都無法阻止聲音傳進來。

有點兒邪門啊……

張元西無法淡定,沒有膽子轉頭看情況,只能一邊內心默念“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一邊順着樓道往外跑。

至于戴維醫生他們囑咐的話……

他現在都被關在門外,房間都進不去了,也不是故意要出去的啊。

☆★☆★

不到一分鐘,張元西就跑到了樓下。

當踏下最後一級階梯的時候,張元西突然感覺到身上一暖,那步步緊逼的風也消失了。

這時候,再看到宿管大門旁邊的辦公室還亮着燈,裏面還有個人坐在那兒值班後,他的心底更是不由得松了口氣,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張元西記得下午帶路的工作人員說過這辦公室裏就是負責宿管的,既然宿管在,肯定有備用鑰匙的。

對了,還可以給宿管說一聲他房間裏的室友還沒有回來,請醫院這邊的人幫忙找一找。

很快,張元西就走到了接待窗口。

窗口後是大概半米的桌子,桌子後一個長頭發的人正低着頭專心致志在看書,走近了看,張元西更确定了那是個輪椅。

“宿管老師你好,打擾了,我有事需要你幫忙。”

宿管并沒有對張元西的話做出反應。

張元西以為是自己聲音太小了,于是屈指在玻璃窗上敲了兩下以吸引對方的注意:“哈喽,打擾了?”

張元西敲擊了兩下就收回手指吹了吹——哎唷,這玻璃有點涼啊,就像是在敲擊冰塊一樣。

這回對方有了反應,慢慢擡起頭來。

張元西有些驚訝——他原本以為對方披散着頭發,應該是個女性,沒想到卻是個男的。

不過就算是個男的,長得也相當不錯,是時下流行的那種憂郁蒼白病美男。

只是張元西欣賞不來這種男性,尤其是在對方坐在原處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時候。

他只感覺那表情和眼神都冷漠得讓人害怕。

氣氛一時間變得十分尴尬,張元西露出讨好的笑臉:“打擾了不好意思,不過我被關在宿舍門外面了,老師你這兒有備用鑰匙可以借我用一下嗎?我是4號房間的。”

這一回,對方動了動——如果說眼球動了也叫動的話。

“4號房?”

在說出這三個字的時候,緊抿的薄唇開合,露出裏面隐約的尖銳牙齒。

☆★☆★

欣喜于終于搭理自己了的張元西沒注意到這一點,還在點頭:“對對對,我是今天來報到的,我叫張元西。醫院給我安排的4號房,我和另外兩個同事住在一起,不過我有個同事晚上出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我又沒有他的聯系方式,所以想去找他。結果出來得急,忘記帶鑰匙,風一吹就把門給鎖了……”

說到這裏,張元西回憶起那古怪的風,身體一抖,下意識咽了咽口水。

然而對方并沒有在意張元西的絮叨:“你有個同伴晚上出去了沒回來?”

張元西點頭:“對啊,這人生地不熟的,還是比較危險。”

“你們簽勞動合同沒有?”

面對對方有點兒莫名其妙的問話,張元西不明所以,以為這是來自編制內正式工的鄙視鏈,連忙解釋道:“我們明天早上就簽,所以……”

“那實在是太可惜了。”對方嘆息着打斷了他。

張元西心裏一緊:“可惜,什麽可惜了?”

“房間裏的手冊,你們都看過的吧?”

“是的,看過。”

“看完了沒有?”

“看完了。”

“特別用紅筆圈出來的看過了沒有?”

張元西心頭漫上不安:“看過了,可是……”

“沒什麽可是的,”男人聽了他的回答,一字一頓道,“規矩就是規矩,既然違反了規矩,那就要接受處罰。”

張元西為傑米求情道:“那個,宿管老師,傑米只是今天下午才來醫院,我們都還沒有簽正式入職的合同,所以關于處罰能不能……”

“什麽傑米不傑米的,”男人不耐煩地打斷他,“還沒簽合同對你們來說是不幸,但對我來說卻是幸運……而且我才懶得管那個被其他幸運兒得到的傑米,我說的是要接受處罰的是你。”

張元西:“啊?”他吓得打了個嗝兒,疑惑地看着對方,“我?”

他心裏有點不舒服——這規矩也太死板了吧?他是來找人的,怎麽反而還要受處罰?

但男人并沒有察覺張元西的小別扭,或者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對,就是你,都說了日落之後不要出房間,為什麽不聽呢?”他直勾勾地盯着張元西,那張冷漠得如同冰封一樣的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來,“雖然不知道我是怎麽錯過了一個,但幸好還有你,我超幸運的。”

張元西剛想開口問超幸運是什麽意思,就駭然地發現對方說完這話之後,脖子就像是橡皮筋一樣猛然伸長!

明明他的身體還穩穩當當地坐在桌子後面輪椅上一動不動,可是腦袋帶着長脖子越過了起碼有半米寬的桌子,直直地沖着張元西而來!

與此同時,他的嘴巴也猛地張開,一條又紅又長的舌頭伸了出來!

那舌頭越伸越長,最後猛地打在了玻璃上,發出一聲巨響。

☆★☆★

那宿管的身體還坐在辦公室的輪椅上一動不動,但是脖子卻從窗口長長地伸出來,流着涎水的紅舌頭也動來動去,尖利的牙齒閃爍着寒光。

張元西被眼前這一幕給吓呆了,腳下像是生了根一樣,想動不能動。

但幸好那窗口較小,他的頭暫時沖不出來。

但張元西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就見那猩紅的舌頭碰到的窗戶玻璃在“滋啦滋啦”被融化。

長脖子的宿管的下颌的嘴巴幾乎張開成了一百八十度:“之前戴維醫生在不好動手,但誰讓你自己違反了規矩,就算吃了你也不會有事的……”

眼看着那玻璃馬上就要破開,那猩紅的舌頭要碰到自己了,張元西終于提起了力氣,幾乎是慌不擇路地要往宿舍樓外逃去:“救、救命——”

然而沒跑幾步,他的聲音就戛然而止。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小時候其實一直在想,雖然牛郎織女每年才能見一面,可是地上一年天上一天,準确來說人家夫妻倆可是天天都能見面的。

這樣一來,好像所謂棒打鴛鴦的王母都不怎麽惡毒了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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