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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如果說盧車和惠裏香的精神疾病是因為父母的不疼愛造成的初因的話, 那麽加裏敦就是他們的反例。
因為是父母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所以從小就備受寵愛,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的那種。
也因為這種過度的溺愛, 讓他從小養成了自我為中心,習慣了索取和依賴,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因為不喜歡和別人交流, 不喜歡上學,連說話都是結結巴巴的。
就算成年了也不願意出去工作,怕苦怕累,害怕承擔社會壓力和別人的目光。
哪怕父母遭遇意外離世了也沒有讓他振作起來, 反而越發閉鎖, 往堕落的深淵滑去, 連父母的積蓄都被他拿來買各種手辦。
家裏的親戚都不想照顧這個大號巨嬰,尤其是他差點将一個将他的手辦碰到在地的小孩兒倒吊起來用火燒死之後,親戚們就像是扔燙手山芋一樣把他扔到了精神病院。
加裏敦是空着手被送進來伊萊綜合醫院的, 他對于自己沒有帶上那花幾十萬買來的手辦們耿耿于懷。
被詛咒影響後,他另辟蹊徑,發現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值制作手辦。
只不過既然是詛咒嘛, 制作的手辦肯定不是那些陽光可愛的, 都是一些恐怖片裏的鬼。
而這些角色可以在十秒鐘內擁有恐怖片裏的攻擊力。
十秒鐘過後,就只是單純地吓唬人而已了。
若手辦受損,傷害也會反饋到加裏敦的身體上。
因此當初盧車直接将那些鬼給毀掉, 加裏敦才會那麽暴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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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早就有了伊萊綜合醫院裏的人不是善茬的心理準備, 但是看着一個個沉重又血淋淋的檔案, 周楊還是覺得無言以對。
他們可憐嗎?
可憐。
他們可恨嗎?
也可恨。
事實上,比起他們三個,醫院裏有黑歷史的多了去了。
其中一部分就是像他們那樣因為先天或者後天的悲慘因素造成了個人的悲劇, 但也有一些是天生壞種。
不是像加裏敦那樣的,而是小小年紀就作惡多端的惡童。
比如這裏就有一個叫羅伯特的十歲男孩的資料。
喜歡逃學的羅伯特在又一次逃學之後因為感到無聊,所以誘騙了一個兩歲的小孩兒(虐)(殺)至(死),為了讓他看起來像是意外死亡,就把他的小小屍體放到了鐵軌上。
疾馳而來的火車将小孩子的身體軋成了兩段,直到兩天後才被人發現。
被捕後羅伯特的家庭和辯護律師試圖以精神病作為他開脫降罪的理由,但小孩的父母也不是吃素的,最後将羅伯特送到了那個時候還沒有兇名在外的伊萊綜合醫院。
因為羅伯特性本惡,所以詛咒極快地在他身上應驗,詛咒後的狀态成為了一名劫掠墳墓,以死者屍體的血肉或者是幼兒為食,亦會将旅人誘至沙漠荒地中殺害并吞噬的食屍鬼。
這讓羅伯特更加洋洋自得,雖然一開始因為周家變得面目可憎而驚慌,但是鋒利的爪牙、有力的胳膊、強大的彈跳力,都讓他興奮不已,以為自己是被上天選中的人。
而他日落之後的逗留也的确打敗過一些其他的詛咒者,這讓他越發的膨脹。
在他的父母因為擔心來探望他,安撫他,并承諾會想辦法早點把他從這荒僻的精神病院接出來的時候,他巧言令色,以自己害怕和想念父母,挽留父母在醫院留宿。
他的父母并不知道伊萊綜合醫院的真面目,就算事先給他們說過探望規則也因為孩子的祈求而動搖。
于是他們就在當天晚上,以絕望的姿态被兒子殺死并吞吃入腹。
僅僅是因為羅伯特覺得殺死并吃掉自己的父母會讓他變得更強大。
然後他就在一天後在當時的院長安排的活動中被戴維醫生給殺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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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等等,戴維醫生?”周楊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體猛然坐直,“沒想到他會做這種事啊。他這是懲惡揚善嗎?”
小鳥衛戈坐在,或者說趴在周楊的胸口,黑色的魔氣勾勒出一個個遒勁有力的文字:【我倒覺得,是因為那個蘿蔔應該是惹到了戴維那家夥,然後被戴維給滅殺了。戴維在詛咒狀态下可是冷血的吸血鬼。】
周楊心裏一動,不得不承認衛戈這個猜測才可能性更大。
事實上,從看到朱莉手下的那些護士們簡單粗暴地給病人包紮的樣子,他就隐約能猜到這兒可沒有什麽善良醫生、溫柔護士之類的存在。
不過,就算是戴維醫生對那個羅伯特下了殺手,周楊也發現自己對戴維醫生生不出什麽壞影響,反而覺得有種痛快感——是為了羅伯特這個天生惡棍終于得到制裁,得到應有報應的痛快感。
感覺到周楊對戴維醫生心生欣賞之意,酸溜溜的衛戈立馬表示自己:【哼,這種事換我也能做,還能比他做得更好!】
周楊不輕不重地用食指指腹rua着衛戈胸口的絨毛:“我當然知道你比他更好。”
勉強被安撫了的衛戈挺胸收腹:【你注意到了沒有,你之前看得那些資料都是患者的精神病史,可是在我們遇到盧車的時候,他卻是個宿管。雖不是醫護人員,但作為宿管……也算是工作人員了。】
周楊“嗳”了一下,後知後覺才想起——對呀,這精神病人還可以當工作人員嗎?
不是應該被好生看護着嗎?
又或者,是因為其精神疾病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又沒法離開醫院,所以轉職幹脆在醫院找了工作?
這個時候衛戈用魔氣搬運過來一旁的醫護人員的資料,“jing”了一聲,示意周楊去看這些醫護人員的信息。
病人們的病史每個人都是厚厚的,最少的人也是兩三頁的情況,所以這一百來個病人是相當厚實的一沓。
但醫護人員的資料就少的多了——不僅是因為人數只有病人的十分之一,也因為醫護人員只有簡短的個人基本信息和工作履歷信息。
周楊從善如流地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沒想到就是熟悉的護士長朱莉的履歷。
她畢業于某所名氣極高的醫學大學,畢業後進入某人氣大醫院任職,在周圍人的眼中,那是一個絕對的金飯碗,哪怕只是按部就班地幹下去,前途也是一番光明。
但是朱莉卻在入職不到一年的時間就主動辭職,然後主動來到了伊萊綜合醫院。
因為是工作履歷,不帶個人感情色彩,所以周楊無法從那些只言片語中探查朱莉來到這個醫院的原因。
但是從今天看到的朱莉的模樣,毫無疑問她也是被醫院的詛咒感染了。
就是不知道她的精神狀況如何了。
畢竟正常人和上百個精神病患者日夜生活在一起,且還是在與外界幾乎隔絕的海島上,且還要變成被詛咒,心理能健康多少?
周楊剛這麽想完,就看到朱莉的履歷最後有一段文字。
在來到醫院後的第五個月,朱莉就被戴維醫生診斷出了科塔爾綜合症。
這種又稱作行屍症候群、活死人症候群的疾病,是一種罕見的精神妄想症,患者雖然意識清楚,但是認定自己已經死了、身體或部份器官不存在、正在腐爛、大量失血或沒有了內髒。
衛戈“jing”了一聲,用魔氣寫道:【看來這兒的詛咒是以精神疾病的情況為“基礎”進行演變的。】
周楊想起昨晚上看到的半骷髅形态的朱莉護士長,似有所悟。
而這邊衛戈已經在催促了:【楊楊你找找看,戴維那個家夥是什麽精神病。】
☆★☆★
随着夕陽逐漸落下,屋內的光線變得漸漸暗下來,周楊把手上的資料一合,然後整個人躺在寬大的辦公椅上,半點不在乎曾經某一屆院長在這張座椅上猝死的情況,抓着衛戈在rua啊rua,雙眼無神,口中喃喃道:“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衛戈用翅膀安撫着他。
“不過,這樣才有挑戰性。”周楊嘴角勾起一個躍躍欲試想搞事的笑。
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不疾不徐三聲敲門聲:“院長?打擾了。”
“戴維醫生,你來的正好,我剛看完資料有些想法想要和你交流一下。”
戴維醫生走進來,看着周楊的辦公桌上一沓的資料,驚訝對方浏覽資料的速度:“這些,莫非您都看完了?”
周楊:“是啊,不是大家都等着我安排後天的活動嗎?那我得抓緊時間把醫院的情況都初步了解一遍,這樣才能對症下藥。”
對症下藥?
戴維醫生的眸光一閃,這新院長年紀輕輕,倒像是個要搞大事的。
“那您找我來……”
“我是想問問,戴維醫生,你覺得今天晚上食堂有些什麽?”
戴維醫生他慢半拍才反應過來周楊說的話,然後臉色頓時不好看了——你的腦殼是有貓餅嗎?喊他,一個醫院的主任醫生,和院長在辦公室裏讨論晚上食堂吃什麽?
他看上去是會關心這種事的嗎?
或者說,是因為自己對他态度太好所以他産生了生命錯覺,連這種小事都要來煩他?
不過周楊問出這句話并不是需要戴維醫生回答的,所以在戴維醫生開口之前,周楊就自顧自地繼續說:“昨晚上是水煮樹仔菜、白米飯和海帶湯;今天早上是凍香蕉和涼拌沙拉;中午是拔絲香蕉、涼拌海帶、清炒樹仔菜和米飯,哎……”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誠懇地看着戴維醫生:“老實說,你不覺得有點太單調了嗎?”
戴維醫生心想廢話我當然知道單調了,你這才吃幾頓?我都吃了好幾個月了!
但是你和我說有什麽用?我又不是做飯的!
這個院長,是不是腦子有點貓餅?
戴維醫生不着痕跡地深呼吸一口,然後一口氣還沒有喘完,就聽到周楊認真道:“一想到我們未來就只在這不到一個巴掌數的食材中反複,我就覺得人生太無意義了。人活着就是為了吃,吃的話,就好好吃才行啊。所以我想,我們需要從外界引進食材就好了。”
他頓了頓:“其實我們醫院和外界并不算是完全隔絕,雖然醫院信號不好,但至少昨天送我們來的輪船還是可以靠近的對吧?”
戴維醫生不自覺地就被他給帶偏了:“是,可是他們是不允許靠近島邊的海域的。而且您想要和其他的船只交易,得用錢,可是我們醫院沒有流動資金……”
“唉,這我已經知道了。”
周楊嘆了口氣,略帶怨念地打斷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想起九月開學了,不知道大家的心情如何呀?好多家長都是笑開了花,而回到學校尤其是住校的孩兒們都在曬寝室的變化。
另外熬夜加班狗本來打算1號請假休息一天,補補瞌睡然後養養精神,好好撸一章的,結果沒想到上頭領導說他比較忙,再加上公司的系統出了點問題,讓我不要請假,所以便睡了不到五個小時又來上班了。
一整天都是腦袋昏昏沉沉的,碼字也總是思路渙散,本來打算請假一天不更新,但還是擠了一點短章出來。希望小仙女們理解。
要先去補瞌睡了,十點鐘就要去睡。
關于精神病人逃脫死刑的案例太多了。
記得零幾年的時候某省一個長途汽車司機沖動報複性殺人後就因為一紙精神病鑒定(據說這是親戚走途徑故意開的假鑒定),在被捕27天後獲釋。而且在此期間,沒有任何機構對已被判定為精神病的犯罪者進行監管。以至于十年後他再次犯下殺人案件。
老實說,個人對于這種仗着有精神病(不管是真還是假,後者更惡劣)所以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他人的行為有時候恨不得以暴制暴。
只是《刑法》第十八條規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為的時候造成危害結果,經法定程序鑒定确認的,不負刑事責任,但是應當責令他的家屬或者監護人嚴加看管和醫療;在必要的時候,由政府強制醫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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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